下午两点,还没到酒吧正常营业时间,本该冷清的蓝恋酒吧里却挤满了——男人。
上到五十岁、下到十四岁,高高矮矮,胖瘦不同的男人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将宽敞的酒吧愣是围了个水泄不通,唯有中央吧台的三米之内留了个清净。
吧台的高脚椅上坐着个身穿卡其色背带短裤白色背心,露出纤长白净的四肢和精致锁骨的美少年。
少年婴儿肥的小脸就差把‘小爷未成年’五个大字写出来,却挡不住没有底线的觊觎视线。
晏宁本人倒是没觉得异常,就是今天来找他搭讪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像是小学生排队交作业似的,没完没了,叽叽喳喳,聒噪得很。
在队伍排到第五位中年男人的时候,颜控晏宁爆发了。
他指着笑起来眼角皱纹能夹死苍蝇的老男人,不客气的损道:“这位大伯,你这个年纪要是个异性恋都该抱孙子了吧?”
中年男人刚要开口为自己解释,他只是长得有点着急而已……排在他后面染着一头粉发的青年一把将人推倒了旁边。
粉毛青年伸手撸了把头发,摆出个自以为很酷的姿势:“真是个不知羞耻的老男人,宝贝,别生气。”
晏宁拿起桌上的芒果汁泼到了那张油腻的脸上:“滚。”
粉毛青年好脾气的抹了把脸,黄色的果汁顺着他的人中滑进嘴里,他享受的吸了口,比出一个‘OK’的手势,识时务的滚了。
排在粉毛后面的是个长得人模狗样、穿着高级西装的精英男,他理了理领带,笑着正要上前,晏宁用力把杯子扔了出去。
“嘭——”
玻璃杯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放着轻音乐的酒吧登时变得格外安静,晏宁烦躁的抬腿爬上吧台,小手一挥:“都滚,小爷今天心情不好,再来烦我,让我爸削你们。”
苏迟刚到酒吧门口就被乌泱泱的人群给撞了出来,眼见着跟萝卜开会似的各种形态的男人涌了出来,不由叹为观止。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皇选男宠。
苏迟摇摇头走进酒吧,刚好服务生收拾完碎玻璃杯,晏宁已经从吧台上下来,正晃着一双白的反光的长腿玩色子。
苏迟走到他旁边坐下,努力想要掩饰自己的笑,但唇角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要上扬,轻咳一声,问:“刚刚那群人冲着你来的吧?”
晏宁心情不好的哼了一声,说:“你又迟到了,你爸给你取名迟是让为了让你每次都迟到吗?”
苏迟自知理亏,不做辩驳的道歉:“哥们错了,自罚一杯。”
他说着让服务生给自己来杯芒果汁,一鼓作气给自己灌了大半杯下肚。
晏宁见状也就不追究了,说:“这群男人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有的老婆孩子都有了还来追我,真不要脸。”
苏迟附和的点头:“是够不要脸的。”
又说:“不过能和晏家攀上关系,脸算什么,要不是我和你太熟了,我也想进晏家当个吃软饭的。”
晏宁露出恶寒的表情,说:“别恶心我了。都说女人拜金,说这话的人肯定是没见识,男人拜起金来比女人不要脸多了。”
苏迟诧异的看着他,打趣道:“小少爷最近去哪儿进修了,都知道‘拜金’这么社会的词了。”
晏宁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苏迟更加莫名其妙,他的记性一向很好,所以他可以肯定自己在单纯的小少爷面前绝对没有提过类似‘拜金’的字眼。
或许是那些嘴上没把门的说了,毕竟晏宁的朋友圈里又不止他一个人。
苏迟想到这儿也就没有深究,言归正传的问:“听说你这两天在找一个叫靳洲青的男人?”
晏宁听到靳洲青的名字就蔫了,没精打采的点点头,说:“这事你也知道了啊。”
晏宁一直觉得晏海晟和微生蕊儿加起来天下无敌,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父母总能帮他完成,但是在找靳洲青这件事上——三天了,一点儿靠谱的影儿都没有。
苏迟见状倒是稀罕了,他和晏宁从小就认识,很少见到小少爷这种负面情绪,竟然还有晏家找不到的人?
苏迟说:“那个靳洲青有什么特征,哥们帮你一块找找。”
晏宁这三天也努力的想过,但是他目前只有重生前十七年的记忆,除了知道靳洲青是他老公,长得很好看(他猜的)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晏宁丧气的说:“我只知道他叫靳洲青。”
苏迟闻言认真思考了起来,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个人,以晏家的势力不可能三天都找不到,除非那人用了假名。
苏迟说:“靳洲青会不会是他以前的名字或者网名,他真名可能叫别的,毕竟名字随时都能改,一般人不会改姓,靳不算大姓,可以查查姓靳的和靳家的亲戚。”
晏宁闻言眼前一亮,惊喜的拍了拍苏迟的肩膀:“苏苏,你真是太聪明了!”
有了苏迟的提醒,晏家将8-30岁的靳姓男人以及和靳家有亲缘关系的异姓男人的资料都收集了起来。
通过外貌打分,颜值低于六分的全部pass,最后在一百多份资料中,晏宁锁定了一个叫宋洲青的少年。
原因无他,这个人长得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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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宋有成一大早就被孙美丽从被窝里揪出来刷牙洗脸,准备去学校。
宋有成昨晚通宵玩游戏,眼睛都睁不开,这会儿见院子里只有自己早起了,当即不爽道:“宋洲青怎么没起,妈,你把他也叫起来。”
孙美丽把早餐摆好,瞪了眼自己的傻儿子,说:“你哥一大早就跟你爸去劳务市场了。”
宋有成惊讶道:“宋洲青不上学了?”
孙美丽说:“不上了,家里供不起两个人,你哥赚钱供你上大学。”
宋有成闻言人顿时清醒了,开心的把牙杯一扔,耍起了赖:“那我也不去上了,上学一点也不好玩,老师凶得要死,还要写作业,宋洲青都能不上学,我也不上。”
孙美丽闻言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抄起扫把赶了上来,边打边骂:“小兔崽子,老娘赚钱供你上学还不识好歹,你敢不上,老娘打断你的腿,晚上你爹回来打断你另一条腿。”
“哎哟、哎哟——我错了,疼,妈,我上学,我上学,别打了、别打了!”
宋有成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后不敢再提辍学的事,他捂着屁.股不情不愿的把孙美丽准备的牛奶一口气喝光,心里却嫉妒起了宋洲青。
凭什么宋洲青可以不上学,从小到大,父母根本不管宋洲青学习怎么样,而自己只是一次作业没写就要屁.股开花,一点儿也不公平。
宋洲青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嫉妒了。
早上的劳务市场挤满了人,有男有女,年龄跨度很大,有比他小的,也有到了退休年龄本该颐养天年的老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身都是被生活打磨的沧桑,眼睛里却满是渴望。
劳务市场设在市区的主路旁,正是上学上班的早高峰,路上车辆来来往往,工头挑人的时候,宋洲青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经过。
“谁写寒假作业啊,反正老师也不查。”
“前几页还是要填一下答案的,万一老师发神经要看,到时候找你麻烦。”
“放心吧,咱们班的大学霸都没写,老师肯定不会看的。”
宋洲青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寒假作业,放假第二周他就写完了,被宋有成扔进了灶台里,孙美丽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烧了。
宋卫国从后面推了把闷葫芦一样的大儿子:“儿子,走了。”
宋洲青脸上闪过一抹厌恶,抬脚往前快走了几步不动声色的和宋卫国拉开距离,跟上了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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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晏宁知道宋洲青在L城的四十中读书后,当即让晏海晟给自己办了转学手续。
微生蕊儿看完四十中的资料后人差点晕倒,不仅L市经济在全国排名倒数,四十中更是L市最有名的事故频发的‘破’学校。
去年成功搞出了七条人命,被称为‘鬼校’,这还是被报道出来的,压下去的腌臜事更不敢想。
微生蕊儿想到资料上教室里的破墙皮,心疼的红了眼:“宝贝,你真喜欢这个叫宋洲青的男生,妈妈安排他来京城读书,没必要跑那么远。”
晏宁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少年玩心重,手指舞的飞快,头也不抬的说:“不行,我要亲自过去追他,这样才能体现出我的诚意。”
微生蕊儿一脸心塞的捂住胸口,她看着自己如花似玉、追求者能组成一个师的儿子,虽然宋洲青那孩子长的是不错,也不用这么放下身段追人吧?
晏海晟进门就看到妻子满脸心绞痛的表情,连忙搂住娇妻:“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微生蕊儿愤愤的把四十中的资料砸到他身上。
晏海晟嗨了声,道:“一栋图书馆的事,不行就给他们捐两栋。儿子想去就去呗,正好锻炼锻炼。”
微生蕊儿听了火更大,说:“锻炼什么,我儿子皮娇肉嫩,他爸妈有本事让他过得好好的,用得着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遭罪。”
晏宁刚打完一局枪战,把游戏手柄一扔,抬起头就见晏海晟给自己使眼色。
晏宁想了想,说:“妈,你要是担心就找几个保镖跟着呗,到时候我上课就让他们在教室门口守着,我住宿舍就让他们住我隔壁,保管谁也不敢欺负我。”
微生蕊儿闻言顿时心疼的红了眼。晏宁从小读贵族学校,家里车接车送,小少爷什么时候住过宿舍?还是会掉墙皮的六人寝!
晏宁不懂老母亲的心,他想到自己马上就能见到靳洲青了就心情很好,而且他从小到大都没住过宿舍,和靳洲青一起住宿舍肯定很有意思!
恰在此时管家把收拾好的行李拿了下来,晏宁飞快的在微生蕊儿脸上亲了一口:“妈,别担心,靳洲青肯定会保护好我的。”
又在晏海晟脸上也亲了一口:“爸爸,照顾好妈妈哦。”
说完便欢快的朝外走,一点离家思愁都没有,洒脱的根本不像是出远门读书,而是去家门口的酒吧喝芒果汁,十分没心没肺!
管家福伯行了个礼后连忙拖着行李跟了上去。
微生蕊儿抹了把脸,一改刚刚的心绞痛,啧了声:“白演了,小白眼狼,八字还没一撇眼里就没他妈了。”
说着又拿起宋洲青的照片,黑衣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深邃如宇宙的黑眸仿佛能盛下所有星辰,唇薄鼻挺,身材修长挺拔,翩翩惊艳。
微生蕊儿故意摆出一副看儿婿的挑剔表情,看了半天却忍不住感叹:“这孩子长得也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