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抓娃娃

南大附近沃尔玛二楼游戏厅。

“这就是你说的带我来游戏厅玩?”小表弟用怀疑人生的眼光看着正要吊娃娃的陆桐树。

陆桐树正紧张的看着手下的爪子,应道:“对呀,明天是你的生日,可惜你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刚好我就想带你来这附近玩玩。”

小表弟李开源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生日的,听见表哥这么一说想起来了,但也更加悲伤了,他生日在十月七号,小时候过生日同学们大多都趁着国庆放假出去玩了,时常约不到人。

听见表哥还记得他明天过生日,小表弟闷闷不乐的心情这才有了点阳关照进来,他走到娃娃机边看着陆桐树抓娃娃。

这一片区域全是娃娃机,大的小的都有,小的两块钱一次,大的三块钱。陆桐树选的娃娃机里面全是红色的猴子。

“我不要这个,我想要老虎!”小表弟指着隔壁的娃娃机。

陆桐树手下的爪子再一次松开了,他硬磕这台娃娃机很久了,侧头看着快要贴于玻璃的小表弟,说:“给,币全在小袋子里,喜欢哪个抓哪个,我请客。”

小表弟呆了,“不是你抓给我的吗?”

这时来了一对情侣,绕过他们身后。

陆桐树投入两个币,有些莫名其妙:“你又不是小姑娘,自己抓!”

小表弟生气了,郁闷更大了,开始撞娃娃机了,配着娃娃机的儿童音乐还颇有节奏感。

“你别撞!”陆桐树手扶着娃娃机,眼睛盯着机器内的爪子,一边叫小表弟停住,“先别撞,我快抓上来了。”

松松的机器爪缓慢移动着,陆桐树大气不敢出一声的盯着。

“厉害!”小表弟发出高兴的叫声。

陆桐树弯腰手穿过取物孔拿出红脸猴子,猴子小小的,不是很可爱,陆桐树举着猴子对着小表弟,“你看,它像不像你?送你做生日礼物了!”

小表弟虽然傻傻的,可还是看得出陆桐树对猴子有点嫌弃的样子,无奈地接过,“你就知道把自己不喜欢的给我!从小就这样!”

他泻气似的将猴子抱在怀里,狠狠地打它的屁股。

“行啦。”陆桐树仗着身高虎摸小表弟的卷发,“我给你抓。”

在抓娃娃这件事上,陆桐树还是自诩运气不错的,在他家那边他就是走遍各大超市无敌手,各大超市的保安叔叔都记得他了。

“这个?”

“对对对!”小表弟抱着猴子点头。

陆桐树扔了两个币进去,选择抓离出口最近的老虎。

“赵千,这个老虎好可爱啊!我也想要!”一道女声响起。

小表弟看着凑过来的女生,默默地移到表哥另一侧,耐心的看表哥给他抓娃娃。

听见熟悉的名字,陆桐树诧异了会,抬头想打招呼时,却发现赵千好像不认识他。

成熟的人要学会自己化解尴尬,既然赵千不认识他,他也没必要贴上去。第一次没有抓到,陆桐树又投了两个币进去。

青年眉目俊秀,专心致志地给小表弟抓娃娃。

身边的莫名的香气越来越浓烈,陆桐树最后忍不住地抬头,“抱歉,你能离我远一点吗?”

“啊?噢噢。”女生这才意识到自己靠得太近,后退了几步,面上露出些许委屈与不满,她的穿着打扮与说话语气无一不表示着她从小是被娇惯着长大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生这么直白的说她,偏偏还是长得比较出色的人,刘娉婷忍不住对身边的人小声抱怨,赵千搂着她好一顿安慰。

这一切都被吃瓜群众小表弟看在眼里,两眼眨都不带眨,他突然想起沈安许了,沈安许是绝对不会这样娇滴滴的,她应该会暴揍自己一顿的。

又是一次失败,陆桐树面无表情继续扔硬币,两块两块眼睛都不带眨的。

小表弟专心看表哥给他抓娃娃了。

赵千安慰好人后上来说道:“兄弟,我见你在这娃娃机上也抓了不少次了,这还没抓到你要不要放弃啊?怪费钱的。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没必要在这玩烧钱的东西。”

后面这话听着就有点不舒服了,小表弟忍不住发作但看了眼表哥还是忍下了。

陆桐树继续投两个币,声音少见的有些冷,“不用。”

赵千蹙眉,没想到这看着温温和和的人说话这么不带情面,“这样,我出五百,你把这台娃娃机让给我们玩?”

陆桐树没有回答,小表弟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赵千一眼,这什么睿智发言?

“八百?我要哄女朋友,兄弟你帮帮忙。一千行不行?”赵千继续加价。

陆桐树的好心情也快要被赵千这家伙搞没了,老大看人的水平一如既往的不错。他懒得回答这家伙,又是一次松掉,他继续扔币。

“诶,你——”

“我们先来的,不愿意让就是不愿意让了。你要哄你身边的小姐姐,我哥还要哄我呢!况且你是不是没有听说过抓娃娃有概率这东西?我哥前面投了这么多次了,应该也差不多了,为什么要让给你们?现在这社会,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拿钱出来砸人的。”

小表弟小嘴叭叭叭,直把脸皮薄的刘娉婷说得快要哭出来。

赵千还想不依不饶,今天这台娃娃机他还就要玩定了!“你就说吧,出多少钱才——”

一个,两个,少见的一带二!

陆桐树抿着的唇露出抹笑容,将两个小老虎拿出来,塞到小表弟怀里,没有理身边两人,“走啦,我们去其他机器玩玩。”

小表弟还没见过有人能一带二抓出娃娃的,一张婴儿肥的小脸满是崇拜与激动。

“嗷嗷嗷嗷嗷——”小表弟兴奋地捧着娃娃,走出娃娃区都倍有面子。

两人轻飘飘正眼都不给的模样气得刘娉婷直瞪脚,再看向这台之前满是期待的娃娃机也没不开心了,旁边的赵千心里咒骂着走去的两人面上却赔着笑哄刘聘婷,这可是真正的大小姐小祖宗啊!

——

成功抓到三个娃娃的陆桐树感觉自己今天的手气不错,路过大型娃娃机时看了一眼,心就被萌得痒痒的,之前抓的都是给小表弟的,他想给自己抓一个大的。

“你要不要去买一点喝的?”陆桐树建议。

小表弟思考了会,点头,“也行。哥你站在这不要走啊,帮我捧着。”

陆桐树将小表弟支走,抱着满怀的娃娃走到差不多及腰身软乎乎的大白熊娃娃机前,挪不开步子了。

大型娃娃机与小型娃娃机的玩法不太一样,小型娃娃机是靠抓,大型娃娃机则是靠剪。一根白色线串住娃娃,后面机器上放有一个刀片,玩家需要控制刀片到白线上,再划过,线断了娃娃就归你了。

陆桐树理了理怀里的娃娃,左手拎着拎着三个娃娃的尾巴,右手投币,按键。

不出意外,第一次划了个寂寞。

到进行第二次划绳时,陆桐树的手机响了。

“歪?”

“……”

陆桐树:都怪这附近的儿童音乐太洗脑了!

对面响起轻笑,那种熟悉的感觉上来了。

“你在游戏厅?”

不用他说名字,陆桐树就已经猜到这是谁了,不过他记得自己好像没有保持张愠生的手机号码。

“嗯嗯,在抓娃娃。”犹豫陆桐树之前的口误,他现在说话都是极小心带着谨慎开口的。

“正好我要带侄女过来玩,要不要一起?”

陆桐树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了,有点意动,他喜欢和好看的小孩子一起玩,“嗯嗯,我和我表弟在沃尔玛二楼,娃娃区这边。”

“嗯,等我。”

挂断电话后,陆桐树揉了揉有点发红的耳朵,心想一定是空调温度太高了。

小表弟说去买喝的,结果去了好几分钟还没回,陆桐树干脆就站在大白熊面前投币,继续划绳。

过了几分钟,他周围渐渐聚起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小姐姐和带小孩玩的家长。

“快了快了——”一个女孩忍不住捂住发出兴奋的声音。

确实快了,陆桐树没想到他划中几次这线就快断了。

“哇——”

“厉害厉害!”

围着的人们由衷的赞许,好似抓出大白熊他们也有一份参与一样。

抓娃娃就是这样,因为难抓,因为费钱,所以人们都会对抓到娃娃的人表示欢喜与羡慕,希望沾一点欧气。

陆桐树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拿出大白熊,周围的人也都渐渐散去,小表弟不知为什么还没回来,陆桐树就只能抱着大白熊坐在高脚椅上玩手机。

期间来了两个小姐姐要微信,陆桐树均是礼貌的拒绝。

等张愠生带着小孩出电梯时,看见的就是青年侧脸埋在大白熊上,修长的腿搭在地上,两手环抱着大白熊。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陆桐树抬眸,看见的是一个和之前不大一样的张愠生。

他这次没有戴帽子,微长的头发有种凌乱美,眉眼狭长带着不易近人的疏离,但却精致得超乎性别,陆桐树呆呆得看着,脑海中得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给他扎小辫辫。

“大哥哥!”小孩嘴上说着大哥哥,动作却是将自己埋进大白熊里,声音里满是兴奋。

“你家住这附近吗?”

陆桐树为自己找话题,心里不断回想他完了三个字,他竟然想给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人扎小辫子了,虽然这人长得处处都戳他的萌点。

“嗯。”张愠生随手扯了张凳子,坐在陆桐树身边。

小孩则趴在熊上不停的吸大白熊。

陆桐树看出小女孩的高兴和激动,心里有点纠结……他在想要不要忍痛割爱将大白熊送给小孩,怎么说小孩都叫自己一声哥哥了。

张愠生看出陆桐树眼里的纠结,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简单可爱,心思写在脸上不会遮掩。

于是他说:“张欣语不喜欢这个。”

陆桐树惊愕地低头去看小孩,怎么也不相信抱着大白熊吸得疯狂的小孩不喜欢这个。

可小孩已经退出大白熊的怀里,站在张愠生边上,安安静静,低着头不说话。

“呐,这个。”陆桐树从高脚椅后面挂着的玩偶中取出一个老虎,小小的老虎,头上缝着歪歪扭扭可爱的王字。

陆桐树笑着问:“这个喜欢吗?”

小孩抬头先是看向自己的小叔,见小叔没有说话后,伸出手慢慢地接过,小声的说完谢谢就又缩回张愠生身边。

“不用客气,哥哥这还有很多硬币,你要是想玩可以拿着自己去抓娃娃。这些都是我一个人抓上的!”

陆桐树享受着小孩崇拜的目光,比喝了杨枝甘露还要高兴。

一小堆硬币放在陆桐树手心,张愠生揉揉小孩的闹袋,伸手替她接过。

“给,自己去玩吧。”

“哥!你这熊哪来的?”小表弟看着大白熊眼放亮光。

陆桐树挪挪位置,不给他碰,“这是我的,你的在这里。”

小表弟先是失望一瞬后看见可爱的小女孩,立马绽放笑容。

“小朋友,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玩?”

小表弟笑得很像诱拐小孩的人贩子,陆桐树都看不下去了。

他伸腿踢了踢小表弟,“你怎么去这么久啊?还没有我的份。”

小表弟挠挠头,“我……我去的那家店太多人了!我排了很长的队。”

陆桐树点头,“那喝的呢?这个是什么?”

小表弟一藏,警惕的看着陆桐树,“店家送的礼物,奶茶我已经喝完了。”

陆桐树失望极了,靠在软软的大白熊上,“好叭……”

“那我带她去玩了?”小表弟见张愠生不反对就看向自己的表哥。

陆桐树点点头,“注意安全,不要走太远。”

“我们就在这附近。”

小表弟带着小女孩一会就溜不见了,都快上高中的人了,走路还连蹦带跳的,一点都不稳重!

“你要不要也去玩玩?”张愠生看着陆桐树说。

陆桐树刚刚为了躲避小表弟对他的大白熊暗下魔爪,一挪位置就与身边的张愠生挨得极近,可惜他侧对着张愠生还趴在大白熊上,一点察觉都没有。

张愠生看着面前不对他有丝毫防备的陆桐树,青年裸露出的脖颈白皙修长,看着的人目光幽暗了一瞬。

“啊?可是我这里还有一个大白熊。”陆桐树转过头,靠在大白熊上仰视着张愠生,越看越觉得这人处处戳他萌点,手痒,想扎小揪揪。

张愠生同样也在按捺住想上手的想法,“把它带上就可以了。”

陆桐树眼睛一转,脸上立马带笑,“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两分钟后,张愠生幽怨的看着走得轻快的人。

他现在非常羡慕嫉妒被陆桐树背着的大白熊,背一个丑丑的大白熊还不如背他。

“你会玩这个吗?”陆桐树看着游戏机有点跃跃欲试,转头问张愠生。

“嗯。”被这么看着他就算不会也要说会。

“来!”

背着大白熊的陆桐树拿着游戏枪丝毫不受影响,站在张愠生身边激动的看着屏幕。

怪物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按下开关疯狂扫射。

“支援我支援我!”陆桐树喊道,他的小人冲得太快了,被一群怪围着,血量一直在减。

“嗯。”

“后面后面!”

“好。”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怪好难打!”

“没了。”

与怪物大战三个来回后,陆桐树累了,比吃鸡还累。吃鸡他只需要手指动一动,打这个他要站着,手拿着枪不停晃动,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熊。

“这个熊好重……”

张愠生听着陆桐树的抱怨,不知从哪拿出一张纸巾递给陆桐树擦汗。

“我帮你背着。”虽然张愠生不喜欢这个占了他位置的大白熊,可他现在还是选择背它。

陆桐树抬头看着张愠生,面上有点不确定,不过发现张愠生仍面不红气不喘一如之前的清冷高贵后,陆桐树还是让张愠生替他背着。

“你蹲下一点点。”

帮着张愠生给大白熊两个爪子打结时,陆桐树尴尬的发现面前这人比他高亿点点。

张愠生应声稍稍弯腰。

两人气息突然交合在一起,很近很近,陆桐树刚消下去的红晕又上来了。

“走吧,我请你喝东西!”为感谢张愠生帮他背熊,陆桐树决定掏出一笔巨资,请他喝一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