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被知己挖心的狐妖(四)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小?太子?拼命的喊着?。刚刚到手的新?玩具被扔进了?地上的土里,小?太监李德荣被人蒙着?嘴呜呜的叫着?,太子?两?只胳膊都被身后的人架着?往后拖。

在这阴暗的深巷里面抓住这两?个家伙的两?个男子?只是用汗巾简单的遮掩了?一下?五官,就出来行事,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一样。二人长得魁梧,其中一个抓着?太子?的肩膀伸手把人一提就夹在了?臂弯里面,空着?的另一只手从怀里抓出一块帕子?粗鲁的塞到了?太子?口中。然后偏头对身边的同?伴说:“走吧,把这两?个卖出去?还能小?赚一笔。”

另一个人也是相同?的动作,巷子?深处停着?一辆马车,二人把手中的两?个家伙都扔进了?车子?里。先?是拿出绳索绑住两?个人的腿脚,小?太监倒是听话?,太子?被塞住了?嘴口不能言,脚下?拼命挣扎,被人用力抓了?几?把才安静下?来。二人商量好留下?一个人在车里看着?,另一个同?伴去?了?外面拿着?鞭子?赶车。

夜深了?,簪花节的热闹也快结束了?,身后的李德荣在催促着?回宫,太子?也打算回去?了?。在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听到了?女人的叫喊声,李德荣当然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这太子?有了?侠义精神非要过去?看看。没法子?,也就去?了?,没想到这一去?便是羊入虎口,深巷里面的根本不是遇到危险的女子?,分明是两?个男人掐着?嗓子?在模仿女声,见两?个人过来就把他?们掳走了?。

李德荣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两?个人如果?是劫匪给点钱就解决了?,可偏偏这二人是人贩子?。刚刚上了?车子?,就把两?人身上值钱的东西摸去?了?,现在也不知道要把人带到哪里去?。唉……

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花园中的石桌上面摆放着?一壶美酒,几?盘下?酒菜。被叫做阿纨的少年先?是喝了?一杯酒,然后看着?身边看上去?二十几?岁,风华皎皎的青年,挑着?眉眼?中含着?几?分好奇和恶劣,问?道:“师兄,为什么叫那?两?只蝈蝈把人带出去??我们又不能直接杀了?他?。”

与他?对饮的人先?是喝了?一口酒,轻笑着?说:“算是戏弄他?一下?,你不是很开心?”

被说中了?心事,阿纨借着?酒掩饰性的笑了?笑,“我是不喜欢那?贵妃母子?。”将旁边杯子?里的酒尽数饮下?,眼?神有些迷蒙,“也不知道我娘怎么会看上这种人,九五之尊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舍了?几?百年的修行。”这些话?他?平日里也不敢说出来,就怕隔墙有耳,现在有这位师兄在身边总算可以说出来让心里舒服一些了?。

“当年那?皇上救了?卿兰一命算是结下?了?因,后来偿了?一世?的情也算是了?结了?这一生的因果?,来生自?然不会被纠缠。你娘这么做也不算是亏,她现在早就过了?奈何桥,只是那?皇帝怕是一生一世?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了?。”他?说完这句话?空气里一阵寂静,阿纨叹了?一口气,又抬起手来自?斟一杯,仰起头来狠狠地灌了?自?己满口烈酒。

阿纨就是当今四王爷赵承宁了?,在众多皇子?之中他?也算是盛宠无二了?,只不过这一点鲜少有人知道。人人都说太子?圣眷无双,地位无二,甚至皇帝为了?这太子?几?乎是将前面的几?位皇子?都封了?王或者是打发出了?京。甚少有人知道,所有皇子?之中,皇帝也只亲自?为四皇子?做过启蒙。

大概是每个男人心口都有一颗朱砂痣,不管经历多少岁月,不管有过都少磨砺,始终难以忘怀。皇帝的朱砂痣就是赵承安的母亲卿兰,当时皇上权利还不稳,正逢皇后去?世?,朝纲不稳,边疆又遭蛮夷滋扰。皇帝只能亲自?去?了?一次疆场,这一去?不仅带回了?一场名垂千古的胜利,也带回了?一个叫做卿兰的女人。整个皇宫谁也不知道这个卿兰的来历出身,只知道皇帝对她宠爱非常,卿兰一生没有名分,但私下?里皇帝总是叫她“娘子?”。

不过,美人薄命,卿兰在赵承安出生两?年之后卿兰就去?世?了?。自?此姚贵妃独揽圣宠。

簪花节之后的种种是非何云峥都不知道,他?先?是回了?现在的院子?里,紧紧的锁好门窗,闭上眼?睛细细的搜寻神魂之中的传承记忆。从剧情中就可以得知何云峥拥有狐妖的传承,不过因为自?己是狐妖和人类结合所生的孩子?这份传承记忆并不强,稀薄的就好像是兑了?水的酒。

“引日月精华,夺妖鬼之气。”——这是传承之中最清晰的东西。

日月精华是什么很好理解,夺妖鬼之气有伤阴德、损坏根基。不止如此,第二种方法还会使得妖气逸出,就算是人类修行这种邪法也会被看做精怪。何云峥也只能选择第一种方法修行,算起来这几?世?他?只当过人类,还从未修行过什么样的术法,现在有了?这种机会还是要好好尝试一下?。

从四王府出来之后,顾禹丞化成了?一缕轻烟,一个打更的人刚刚走出一个巷口,看到一个男人化成了?一缕青烟还来不及激动,整个人就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他?拍了?拍额头,嘴里嘟囔着?:“刚刚我想干什么来着??给大宝买两?块糖?给老子?娘买二斤肉?”

那?一缕轻烟顺着?长安街道循着?某种气息慢慢的飘动着?,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巷,最后潜进了?一个灯光暧昧的屋子?里。

一个面相稚嫩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少年躺在床上,一缕轻烟渐渐在空气中凝形,这正是刚刚与四王爷对饮的顾禹丞。他?低头细细的打量着?正在熟睡的人,其实他?今年是不打算下?山的,不过在一天晚上师父让他?为自?己算了?一卦。本以为结果?还应是与往日相同?,却没想到出了?岔子?,得了?个——“七情未决,仙路已断”的结果?。

对于成仙成佛顾禹丞并没有什么强求,甚至可以说是顺其自?然,能成便成,不成便不成。谁也没说过妖就应该为了?成仙成佛努力,不成就死?。如果?七情六欲就是他?的路他?也愿意去?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落在少年的眉眼?之间,他?叹了?口气。

按照命数来说,这少年应该是一副短命之相,多说不过三十年,这便是他?此生的姻缘了?。

床上的人似有所感,颤了?颤睫毛,睁开了?眼?睛。何云峥伸手摸了?摸眉心,刚刚他?觉得似乎是有人碰过他?的眉心,不过就算是有人碰过也不该残留温度,他?放下?手,看看四周。

顾禹丞看着?他?警惕的神情微微笑了?笑,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何云峥现在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就算是能够修行比起这几?千年的妖和刚刚出生的幼童也差不了?多少。看不见人,干脆使用系统检测,现在的系统已经不像以前一样能量匮乏,就算是何云峥现在整日开着?检测也可以。

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何云峥不信邪的下?了?床,在房间里里面一圈一圈的踱步,认真仔细的观察。夏夜天气微凉,他?身上只穿了?一身中衣,头发散在脑后,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精致的锁骨外露。在顾禹丞眼?中他?倒是轻灵飘逸的不像是个凡人,隐隐的有几?分出尘之感,不过这却不是仙姿,而是妖鬼之气。他?视线锁在何云峥身上,心里只觉得命数之说实为玄妙,这少年明明是一个生机旺盛的人,他?偏偏能从这人身上看出几?分鬼魅之气。这样一来,倒也合了?他?们二人的因缘。

至于那?男女之别……他?似乎也没喜欢过哪个女人,而这少年却让他?一眼?就迷了?心。

顾禹丞当然不会对一个孩子?生出情|欲,只是他?现在对何云峥有一种心脉相接的强烈渴望,他?想抱抱他?。这样想着?,他?又将自?己化成了?一缕轻烟,绕着?何云峥的周身盘旋。

暖黄色的暗淡光芒从摇曳的油灯里面散发出来,照亮了?一小?块地方,何云峥的视线落在桌子?上的一小?团亮光上。这间房子?应该是冷的,可他?却觉得自?己周身的温度在上升,暖暖的,让人昏昏欲睡。他?忽然想起这个世?界是有妖鬼神佛存在的,也许是哪家的小?妖进来了?也未可知,弯下?身子?熄灭了?油灯,又回到床上睡觉。

从街上回来之后,何云峥仔仔细细的搜刮了?几?遍原主留下?的记忆里面的传承,不得不说原主真的是天资过人,仅仅凭着?那?些残余下?来的只言片语也能进行修炼。

不过那?也只是比人类好上一些,延长一下?岁月罢了?,如果?他?真的想要在修炼上取得一些成果?,光靠自?己肯定不行。一是记忆里所得的传承实在是太少,二就是寿命——如果?自?己是一只真正的妖,也许能够在漫长的时间里面耐心修炼钻研,直至出自?己想要的功法,但是现在,他?的命数与人类相差不多。

或许他?应该去?哪座山拜上一个师父,或者是寻到一本功法。不过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解决自?己的处境,何云峥也不喜欢过虚与委蛇的生活,要比装他?当然能表现的惟妙惟肖以假乱真,但这全凭他?的心情。原主对太子?的厌恶影响了?现在他?的好恶,何云峥也愿意接受现在这种影响,自?己本身对忘恩负义的人也瞧不起。

也许在世?人眼?中赵承平是一个情圣,而何云峥是一个孽畜,就算这件事不做任何粉饰的载于青史,错的那?个人大概也不会是太子?。这世?界还有一句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如果?没有何云峥赵承平也不是君!得了?什么就要补偿什么,当初太子?从他?这里得了?一个皇位和半条生命,现在就应该还回来了?。

贵妃宫殿里,妆容精致的贵妃手指上戴着?长长的护甲,她手里捏着?粉色的绣帕,微笑这问?下?首低垂着?头的小?太监:“小?九子?,皇上今天晚上歇在哪里?”她身后的人轻轻地帮她捶着?肩膀。

“像往年一样……”小?九子?缩缩脖子?,如实回答。

姚贵妃笑笑,挥挥手,“歇着?去?吧,大半夜的,辛苦九公公了?。”一个宫女手中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塞到了?九公公的怀里。

九公公接过钱袋,俯身行了?个礼,说道:“娘娘说的哪里话?,以后有用得着?小?九子?的尽管吩咐。”

在人出去?之后姚贵妃脸上的温柔笑意都不见了?,她挥手将身边的茶杯一把扫了?下?去?。茶水洒了?满地,却没人敢站出来收拾,屋子?里的宫女太监都缩着?脖子?静静地立在原位,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四十几?岁的嬷嬷抬手让姚贵妃身后捶肩的宫女退后,自?己动手服侍,感到手下?姚贵妃的肌肉放松了?些才安慰道,“娘娘,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何必与那?死?人计较。”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姚贵妃无意识的撕扯着?手中的锦帕,咬牙切齿,“他?还是念念不忘,那?贱人不就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吗?”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有些颓然的感叹:“也多亏了?这张相似的脸,不然这个贵妃之位如今也不知道是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