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洛一踏进黑乎乎的假山洞里便嗅到血腥气?,抹黑走了两步,踩到软软的东西,心头震惊,忙一边蹲身摸索一边急急的问?道,“棠小姐,你可是磕破了头?”
棠珞眼冒金星,心里一万个无奈,怎么又又又撞到了头!
“我没有……”她龇牙咧嘴,扶着岩石壁站直,道,“这里面气?味好怪……”
“血腥气?。”易云洛道,“暂且出去,让下人取火折子来细查。”
他循着声音,想要去拉棠珞离开,却抓了个空。
“地上很滑。”棠珞摔得厉害,心有余悸,扶着岩石壁慢慢挪步,待终于看到洞外的亮光,心才略略放下。
易云洛这时也走到洞口,看棠珞走的极其小心,便伸手扶住她手臂。
“你们两个在假山石洞里可是有什么苟且之事?”以?丁芸灵为首的一行人围聚在假山外,瞪大眼睛紧盯着易云洛扶棠珞的手,道,“这可是光天化?日的清王府!”
“血……”人群中?有女子尖叫着快要晕倒。
棠珞循声低头看自己裙裾,果真沾着血迹,心里“咯噔”暗道不好。怕是假山石洞里有死伤者。
“天呢!棠小姐如此不检点……居然将污血……沾染在自己裙裾之上!”蠢笨的丁芸灵掩着脸,脑补出一场极为不堪的画面来。她一边作?态一边从指缝里偷看易云洛俊美的脸。
棠珞和易云洛齐齐从假山洞里走出来,画面本就十分惹人遐想,而现在棠珞裙子上染血,就更让龌龊之人有不洁的猜测,不光丁芸灵面色奇怪,一起来的各家小姐贵女们也都面面相觑,表情十分诡异。
“你家污血染满大半个裙子?”棠珞身正不怕影子斜,并没往龌龊之处想,不耐的瞟了丁芸灵一眼。
对于不屑的对手,藐视是最大的反击。
柳楚楚忙走到棠珞面前帮她揪裙子,想帮她将血污的地方叠住,她这举动看似好意,却招致更多人将目光投向棠珞的裙裾之上,上面斑斑点点的血污在阳光下更为刺眼。
“无妨,让人快些取火折子和烛火来,这洞里怕是有古怪。”棠珞阻止了柳楚楚的动作?。
事情蹊跷,又带着桃色性质,添油加醋版本很快就在王府传开了,闻讯更多人赶来看热闹。
易云洛脱下长?衫递给棠珞。
棠珞对此事虽有些迟钝,但也在众人暧昧不明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朝他摇摇头低声道,“本就解释不清,我若是穿了公子的外衫怕是更加说不清楚,只?要证明洞中?古怪,众人臆想自然悉数破碎。”
易云洛晒然,道,“是我思虑不周。”说完将长?衫穿回?去,他低头看到自己鞋尖上的血迹,暗忖假山石洞里地上洒的血量该是不少。
下人很快拿来火折子、油灯,灯笼。
易云洛示意跑的气?喘吁吁的月霜照顾好棠珞,月霜看到棠珞身上的血迹,当即眼泪冒出来,道,“小姐,你可有受伤,怎么会流着么多血……”
“傻瓜,这不是我的血。”哪里会有血是沾在衣服表层,而不是从内里渗出的。
月霜这才看得仔细,懊悔道,“小姐都怪奴婢,一心想着看戏,没跟小姐一起,害小姐你受了惊吓,呜呜呜。”
“别哭了,去取我的罩衫罩裙,先?遮盖一下,等会儿回?马车上换了衣服回?家去。”棠珞没哭没闹,反倒是看足了戏的丫鬟哭哭啼啼起来,月霜真是让人不省心。
下人将曲曲折折的假山石洞查个了数遍,里面并无易云洛所说的受伤的猫,也没有棠珞猜测的死伤者,血迹是有一滩却也并不是铺满地面。
“吆,按照棠小姐所言,这是猫血了?可是死猫又在哪里?一只?猫如何有这么多的血?难道是一群猫在这里流了血又不见踪影了?”丁芸灵看状况,禁不住又尖酸刻薄的跳出来说话。
“我何时说过这是猫血?丁小姐是臆想还是知情?若是知情的话那敢问?这到底是什么血迹?”棠珞内心也很迷惑不解,易云洛说的猫是真是假?她与他并无深交,今天的事细想来很是蹊跷。
洞内是封闭的,若真有只?受伤的猫钻进去,不可能凭空消失,如今洞里除了一片浓稠的血迹外空无一物,易云洛所说的猫又在何处?
丁芸灵一直蹿在最前面,如果不是无知胡闹,就只?能略知内情顺势煽风点火,在棠珞看来无论是哪一种?,自己都要防备着,尤其不能被她佯装愚蠢的外表骗了。
“你们自己心里明白。”丁芸灵被反问?,脸顿时红了,衬着黑青的肤色,又是黑红黑红不自知。
“棠珞非常不明白,看来丁小姐见闻广博,烦劳给大家说个清楚。”棠珞冷笑,作?为当事人她确实一脸懵逼,可是丁芸灵却张狂的像是捏住什么把柄一样,那就请她来表演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丁芸灵斜着眼瞧着两人,但得意的气?焰马上要上天了。
这让棠珞更为疑心。
“不知道就闭好嘴,这里还轮不到你乱说话,说错了责任你如何担得起?”棠珞不客气?。
被呵斥闭嘴的丁芸灵气?愤极了,心一横道,“别人不敢说,我敢说,棠小姐你和易公子孤男寡女躲在黑漆漆假山洞里,避人耳目真没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怕不是情到浓处忘乎所以?,完全不记得这是王府吧。”
“情到浓处忘乎所以??丁小姐你是体会过还是观摩过,闺阁女子臆想着龌龊腌臜的事儿,精神头还挺足,丁小姐是对这种?事得心应手,还是有意要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和易公子头上?踩得我们无法翻身?”棠珞冷笑着毫无畏惧。
丁芸灵一时语塞,没想到棠珞非但没有显得慌乱羞愧,而是站在对面毫不留情的朝她怼回?来。
柳楚楚拉了拉丁芸灵的衣袖低声跟她解释侯爷府跟棠家提亲搁置的事儿,而后清清喉咙道,“各位不要胡乱猜忌,若是棠家大小姐真有心与易公子暗通曲款,何需将婚事搁置,直接应了不就名正言顺,花好月圆了么。”
棠珞没想到柳楚楚会出面帮自己说明情况,这个时候第三人将她与易云洛的事儿和盘托出确实更有说服力。
丁芸灵瞪大眼睛根本不相信,在她看来无论清王世?子还是召南侯家的三公子,任是哪个都是一众贵女梦寐以?求的情郎,又怎么可能有人放着机会拒绝,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
众女子也都私下窃窃私语,对事情半信半疑。
“万一是她拜高踩低,即想要跟易公子勾连,又肖想着世?子妃的位子呢?”丁芸灵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
“我是看起来没脑子的人吗?肖想着世?子妃位子还要跟易公子在清王府勾连。”棠珞冷声大笑,道,“丁小姐,我只?道是你蠢,却没想到蠢到毫无下限,请问?你那曲曲折折的脑回?路里还有什么污秽不堪的想法,一起说出来,让大家再刷刷下限!”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尤其是像脑回?路、刷下限这样的词,似乎不是什么好词。
大家猜测这位棠家大小姐莫不是被气?糊涂了,胡言乱语起来,要么就是自己太过无知,对一些词句完全不解。
“我说的是眼见的,可不是什么脑子里曲曲折折想出来的,当我蠢吗,一直让我来解释,我不是当事人,自然解释不了,要解释也是你来解释啊!你俩个相依相扶走出来的!”丁芸灵哼哼唧唧,声音虽然小,但控制在所有人能听到的范围内。
不管是怎样,事情闹到这步田地,丁芸灵的愚蠢和爱出风头是板上钉钉了,至于棠珞和易公子为何一起从假山洞里出来,以?及裙裾上的血迹,这个还真是不好说。
众人深陷在困惑里不能自拔。
“王府的事儿还没轮到外人来管的地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众人一惊,忙转身去看。
龙骧霄站着,声音冷,脸色更冷,目光如刀掠过丁芸灵。
丁芸灵后知后觉的惊恐,发觉自己似乎是说了不该说的,忙解释道,“世?子殿下,我……我只?是瞧着这女子古怪之极,怕是有什么不轨之举……”
“玄镜,送客。”龙骧霄看也不再看她,从乌鹊手里将披风拿起来,走到棠珞身边细心帮她披上。
棠珞和丁芸灵站得很近,但龙骧霄全程视丁芸灵如空气?。
“殿下,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替大家问?出疑惑……没有越俎代庖之意。”丁芸灵苦苦解释。
“送客!”龙骧霄背对着她面色冷到透冰,对她的解释更是厌恶至极。
玄镜只?得遣着两个下人走到丁芸灵身边,一开始她以?为送客是要送让她厌恶的的棠珞,还有些小得意,等发觉要滚蛋的是自己,脸上挂不住,一双怨毒的眼睛朝棠珞身上剜,为了来清王府她可是花了大代价,怎么就落得被人赶着滚的下场?
丁芸灵刚走几步只?听龙骧霄道:“慢着。”
她心头一喜,还以?为龙骧霄转了念头。
“今日之事在未查明前,若有任何流言蜚语,都算在你头上。”龙骧霄不客气?说完,挥了挥手。
“我……”丁芸灵愕然,怎么回?事儿,这里这么多人呢,谁都会出去传闲话,怎么就只?算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