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被从座位上揪起来,书包也被甩到了地上,他捡起书包抬头看,这才发现站在对面的人是高一的扛把子颜萧。
不对,现在已经是高二的扛把子了。
他心里明白颜萧不好惹,但咽不下这口气,他把书包扔到桌上,理直气壮地说:“我先来的,凭什么给你让。”
颜萧牵起嘴角嗤笑两声。
敢跟老子抢地盘,看来活的不耐烦了。
他抓起桌上的书包往身后一甩,“你TM最好识趣点赶紧滚,老子今儿心情好不想动手。”
梁宇握住拳头想和他干,却被赶过来的好友郭鹏拉住了,“哎,刚开学,别惹事。”郭鹏拉着他往后走。
梁宇甩开胳膊,硬扛着,“我不走。”
颜萧瞅他一眼,把自个的书包往课桌上一扔,斥道,“赶紧滚。”
梁宇被拉着后退一步,颜萧得空便坐了下来,左臂自然地搭在林洛诗的椅背上,歪着脑袋贱兮兮地喊了声,“媳妇儿,想我没?”
梁宇听见后,收紧拳头走过来,“让开。”愤怒的声音,像是要开战。
颜萧挑起眼皮,没了之前的好耐性,舌尖顶着左脸不屑地笑笑,站起来抄起椅子就往他头上砸。
“颜萧,你住手。”一声夹带愤怒的绵软女声,将他举在半空的手定住了。
他扭头见丸子瞪着自己,只好听话地将椅子扔到地上,转头跟梁宇说:“看在我媳妇儿的面上绕了你,以后别TM再惹老子。”
梁宇咬牙瞪着他,郭鹏赶紧叫来另外俩人,这才把他给拉走了。
颜萧用脚尖勾回被扔远的椅子,还没等坐下,林洛诗便猛然站起,硬邦邦地说:“麻烦你让开。”
颜萧站直,拧紧眉心垂眸瞅她,见她阴沉着脸,便拉住她的手,“生气啦?”
“别碰我。”她像触电般迅速甩开他的手,拿起书包,“我要出去,请你让开。”
颜萧勾回椅子,一屁股坐下,仰起脖子无赖地说:“不让。”
林洛诗将书包放到后面的桌子上,跟后排的女生说:“麻烦移下桌子,我要出去。”
那女生一看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主,眼睛偷偷瞄向颜萧,哆哆嗦嗦地摇摇头,“不,不好意思,我……”
林洛诗看出来她不敢惹颜萧,也不想强人所难,她背上书包,扫了眼颜萧椅背和后排的距离,盘算如果吸气应该可以走过去。
她转过身,不经意抬头看了眼,这才发现班里的人全在看热闹,她的脸登时火辣辣的烧,赶紧低下头紧咬嘴唇往出走。
她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但没想到刚迈开步子,颜萧就像看穿般将椅子后移,把后路堵死,同时翘起二郎腿,将前面的空间也都填满,如此一来,无路可走了。
她不想跟他坐,一点都不想。
“让开。”简短无情的话。
颜萧拉住她的手,央求道:“先坐下,我知道错了。”
错了?
消失了一个月,一句‘我知道错了’就完事了?
她不打算原谅他,直言道:“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麻烦你让开。”
没有关系了。
这什么意思?
颜萧坐不住站起来,显然有些谎,“你是我女朋友,咱怎么能没关系?”
林洛诗不想和他理论,垂着脑袋,“我不是你女朋友了,请你让开。”
两人僵持住,一个挡着不动,一个坚持要走,最后还是老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哎,都坐下,我有话要说。”
林洛诗抬起头,和男老师对视一眼,便吓得赶紧坐下,她果然还是怕老师的。
颜萧见她落座,故意将椅子拉近,坐下后手臂几乎和她紧挨着,林洛诗往右边移,他就跟着挪,将无赖本性进行到底。
最后将林洛诗挤到了墙边,无路可退,他偷偷把手臂钻进她腰和椅背的空隙,用胳膊环住她的细腰。
林洛诗低头见他缠在腰上的手,小声道:“把手拿开。”
颜萧没听,反而用手捏捏她的腰,笑着说:“你好像胖了。”
林洛诗白了他一眼,低头掰他的手指。
“哎哎,要断了,轻点。”他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往她耳边凑,“想我没?”
才不想。
林洛诗抽出手,警告他,“你要再不松开,我就叫老师了。”
这会儿老师在黑板上写完名字,介绍道:“我的名字,费祥,大家别认错,我可不是那个明星费翔。”
教室里哄堂大笑,大家其实都不知道他说的费翔是谁,这就是代沟吧。
颜萧扫了费祥一眼,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绒盒,塞进林洛诗手里,“媳妇儿,我特意给你挑的。”
林洛诗看都没看就塞回他手里,“我不是你媳妇儿,我不要。”
“别啊,我真错了,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他抽回搂着她的左手,把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两枚银色对戒,一粗一细,光滑的表面内嵌一颗方形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绚丽夺目。
林洛诗目视前方听老师讲话,感觉到手被揪住,她低头一看,见他将一枚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你干嘛?”她卷曲手指,阻止他手上的动作。
颜萧抬起头,“乖,让我帮你戴上。”
“我不要戴。”她用力抽出手,将戒指摘下放到他桌上,警告他,“你要是再胡来,我真告诉老师了。”
颜萧拿起戒指,垂下头摸着戒面,低喃道:“你是不是怪我没联系你?”
林洛诗没回话,拿出笔记本,将费老师的联系方式记下来。
颜萧看她写下一行娟秀小楷,将戒指插回盒内,放到她手边,“你要不喜欢,就扔了吧。”
盒子上印着‘Tiffany&Co.”
林洛诗扫了眼,她不认识这个珠宝品牌,也不知道这两枚戒指价值数万,更不知道颜萧为了买它们偷偷跑出去,在异国街头凭一张纸质地图,走了一整天才买到。
她把盒子推开,语气冷漠,“要扔你自己扔。”
颜萧沉默地靠到椅背上,眼神温柔地凝视她的侧颜,他有点累,今早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他在飞机上睡不着,满脑子想的就是快点见到她。
可是如今见到了,却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他手摸进兜里,站起来往出走,路过讲台时,费祥喊住他,“你去哪?”
他微微侧头,慵懒地回了句,“出去抽烟。”
教室一片哗然,费祥气炸了,“颜萧,你开学第一天就不老实,赶紧给我坐回去。”
他没听,手插着兜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教室闷的慌,他得出去透透气。
出了教室,没往远走,拐弯到了楼梯转角,点根烟抽了几口,背靠楼梯扶手往远处看,对面是图书馆,设计前卫,墙面全部采用玻璃材质,从这里能隐约看到一排排整齐的书架。
他吐了口烟圈,微微眯起眼睛,想着怎样才能让丸子原谅自己。
楼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几个女生吱吱呀呀的声音吵得他心烦,他在扶手上掸了下烟灰,低头往下看。
雅子斜跨着白色皮质单肩包走在前面,她身后跟着两个化着淡妆的女生,雅子今天还算收敛,没涂脂抹粉,看上去清纯许多。
颜萧还是头次见她素颜,他眯眼看了会儿,才隐约认出来,吸了口烟往回走,却被她叫住了,“颜萧,你等等。”
他回头,吐出烟圈,一张俊脸痞帅有型。
“有事?”他问。
雅子走到他面前,她个子挺高,有168m,但站在颜萧边上,却仍是小鸟依人的感觉。
“吃早饭了吗?”他一下飞机就不见了,她猜他没吃。
“吃了。”他胡邹了句。
“哦。”她垂下头,卷翘的睫毛像把扇子遮住了眼睛。
颜萧垂眸不经意扫了眼,随口说:“你不化妆好看。”
“是吗?”她面上虽没变化,但心里却是喜悦的。
颜萧没再接话,把烟头扔地上,用脚尖碾灭,转身往回走。
雅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背影,她决定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回到教室,费祥还在吐沫横飞地讲如何高效学习。颜萧从讲台若无其事地经过,被他叫住,“去外面站着。”
颜萧往林洛诗那边瞄了眼,见她低头记笔记,他扭头跟费祥说:“我要考清华,怎么学?”
费祥:“……”
他插兜等着。
费祥自认他是胡说八道,抬手指着门外,“你给我出去站着。”
颜萧低头自嘲地笑笑。
狗眼看人低,老子怎么就不能上清华了。
他抬起头,“老师,我认真的,你只要告诉我怎么能上清华,我出去站一年都没问题。”
教室里传来哄笑声,有的认为他是傻子,有的认为他在跟老师抬杠,没人信他是真心想考清华。
费祥走下讲台,和他平视,“你为什么想考清华?”
颜萧笑了笑,“我媳妇儿想考,我就跟着考呗。”
说的真轻松。
费祥在校教书十多年,早恋这事,他屡见不鲜,有的开花结了好果,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有的结了恶果,就此走上不归路,一步错步步错。
好与坏,他从不断言。
如此想来,如果爱情能让浪子回头,倒也算好事一桩。
另一边,林洛诗缩着脑袋,偷偷观察费祥的表情变化,她特别怕下一秒,他会问出‘谁是你女朋友?’这种问题。
还好,费祥只是拍着颜萧的肩膀,笑着说:“想考清华是好事,只要努力,没有什么不可能。”
颜萧质疑,“只要努力就行?”
费祥走回讲台,将话题引回他之前讲的内容,“只有努力还不够,要有方法,有策略。”
他挥手示意颜萧坐回去。
颜萧没再叫板,坐了回去,破天荒地认真听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见丸子在认真做笔记,于是戳戳她的胳膊,“借我张纸呗。”
林洛诗撕了页纸给他,几分钟后,他又戳戳她,“笔有没?”
林洛诗有点烦躁,但还是把笔袋递给他,让他自己挑。
颜萧修长的手指在笔袋里翻搅,最终抽出一根粉色亮晶晶的东西。
嗯,这只挺可爱。
林洛诗见他美滋滋地拿走涂改液,打开写了两笔,她无语地拿出一根中性笔,“那是涂改液,写不出来的。”
操,这设计一点都不合理。
他使劲在纸上划拉两下,逞强道:“我就是要拿涂改液。”
林洛诗把笔放到他手边,懒得再理他这个神经病。
颜萧用涂改液在纸上画了一个笑脸,拿给她看,“媳妇儿,你看像不像你。”
林洛诗推开纸,不耐烦地说:“你能安静会儿吗?”
“哦。”他把纸铺平,拿起笔继续创作,已然忘了刚刚跟老师信誓旦旦说要考清华了。
五分钟后,Q版丸子在他的笔下诞生了,他美滋滋地推到她手边。
见她没理睬,便用手指按她手上的肉肉,“看一下嘛。”有点撒娇的语调。
林洛诗抱住手臂,扫了一眼纸上的小人,不得不说,他画的不错,人物惟妙惟肖,看上去是嘟嘴卖萌的表情。
颜萧见她看了,忙问,“怎么样?可爱吧。”
林洛诗敷衍地“嗯”了声。
颜萧抽回纸,继续埋头创作,直到打了下课铃,同学们把新书都领回来,他才又抬起头。
林洛诗起身想去厕所,他把纸举到她眼前,“看,我画的咱们俩。”
她见他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满怀期待地等夸奖,犹豫了一秒,刚要说话,余光扫到门口一道靓丽的身影。
她的表情瞬间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哥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