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爻醒的时候天已大亮,但因着最近天气已经冷下来了,即使醒了也还想赖在被窝里不起。
就在这么个晕陶陶的状态里,昨晚的记忆汹涌而来,像泄洪的大坝,拦都拦不住。
昨晚秦彦骁解释了三家叛乱的情况后,连连追问她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这问题近乎无解,但阮青爻还是仔细回想之前的种种事情,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呀。那时候有人和我说我可能喜欢你,然后我好好想了下,就发现确实喜欢你。但我完全不知道这苗头是从哪来的。”
这种近乎情话的内心感受,她是第一回说。但不知为什么,她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直白而热烈。
倒是秦彦骁有些不习惯,好一会才低低地应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阮青爻甩甩脑袋,感觉脑袋里装满了秦彦骁,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叩叩叩——”一阵轻重一致、间隔相同的敲门声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秦彦骁的声音:“爻爻,起了吗?”
虽然醒了但还不想起床的阮青爻用被子蒙住脑袋,不想回答,表示自己还在睡。
但最后她还是不情不愿地回答道:“起啦起啦。”
门外,秦彦骁的眼里泛出丝丝笑意,交代道:“那快下来吃饭,早餐做的是你爱吃的葱油面。”
“好!马上下来!”觉得早餐还不错,阮青爻勉为其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洗漱后下楼。
“早安,爻爻。”看到她走过来,秦彦骁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阮青爻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不知所措,但勉力保持冷静,故作自然地说道:“早安,男朋友。”
听到她的称呼,秦彦骁不由得笑了笑,伸手牵着她走向餐厅。
背景板一般的忠叔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似是两人早就在一起了一样。
“李叔做的越来越好吃了!”阮青爻咽下第一口面就忍不住感叹。
“喜欢就好。”秦彦骁见她一脸满足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要豆浆吗?厨房有。”
阮青爻点点头,示意想要。
秦彦骁放下筷子,起身走向厨房。而他回来的时候,手上除了豆浆,还拿了一张纸,同时递给她。
阮青爻接过后意识到什么,于是擦擦嘴,顿时知道他先前怎么突然这么问了,不由得有些懊恼。
“快吃吧,等会就凉了。”秦彦骁像是完全没意识到她在想什么一样,轻声提醒道。
阮青爻偷偷瞟了他几眼,发现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故而也就不在乎了,继续愉快地享用早餐。
只是脸一直红红的。
秦彦骁闷笑出声,也没有逗她,专心吃饭。
“对了爻爻,我之前就说要去老兵离休所,但后来一直没有空闲,今天正好有时间,要一起去吗?”吃完早餐,秦彦骁问道。
阮青爻这段日子都挺闲,于是当即打算应下来。
正好她想腻在男朋友身边,嘻嘻嘻。
但话不这样说,她眼珠子一转,故意问道:“男朋友,那你想不想我去呀?”
秦彦骁轻咳一声,面上有些许窘迫:“当然。”
阮青爻笑嘻嘻地走到他身边,眼睛亮晶晶的:“既然男朋友想让我一起去,那我就去叭!”
秦彦骁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但心里甜滋滋的,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抱歉,很久以前就说好的,但直到现在才带你去。”说起这个,秦彦骁有些许愧疚。
本来说好的事没有做到,对于他来说,无疑意味着欺骗。
倒是阮青爻很能理解,这不是由他本身的主观意愿决定的,被迫被打乱计划是可以理解的。
上了飞舰后,秦彦骁还有些日常文件要处理,阮青爻则无事可做,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盯着他看。
她男朋友真好看呀!
五官立体,睫毛长长,眉型没有后天修理的痕迹,但却显得十分锋利,脸型轮廓都显得锐气逼人……
阮青爻一直盯着他看,心狂吹彩虹屁。
秦彦骁被这火热直白的视线注视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僵硬,时不时地下笔还会稍重,看上去有些不和谐。
他无奈极了,试图打个商量:“爻爻,你别盯着我看了好不好?”
“为什么呀?我看我的男朋友,怎么了嘛。”
阮青爻越看越满意,秦彦骁长得极为出众,正巧她也是,两个人在一起很配的。她心里美滋滋地想到。
秦彦骁不知怎么反驳,只能任由她看。一边努力使心情平静下来,试图隔绝视线骚扰。
等到老兵离休所的时候,秦彦骁到底把不多的文件处理完了。虽说并不多,也就平常二十分钟的工作量,但今天毕竟是在特殊环境中,处理完已经足够了。
“元帅好!”离休所的负责人早早地就接到了秦彦骁来了的消息,就一直在停机坪前等候,故而秦彦骁一出来,他就看到了。
秦彦骁扭头给阮青爻介绍这个离休所的由来、发展成就,等负责人走近,冲他点头示意。
负责人有些受宠若惊,连连表示要带他们进里面逛逛。
“哪些老兵会住进来呀?”阮青爻打量着周围环境,整洁、宽敞、明亮,显得特别温暖。
听到阮青爻问问题,负责人主动解释道:“如果战士退休后没有亲属,或是受了重伤,看本人的意愿,愿意就住到这里,我们有配备专业的疏导师、医师、营养师等,一同照顾。”
阮青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看样子是遵循自愿原则,有困难就可以住进来。
大致逛了一圈后,秦彦骁准备去负责人的办公室,听听负责人报告离休所的最近情况。
阮青爻见他们要正儿八经地讨论问题,于是拽拽秦彦骁的袖子,小声说道:“我就不去了吧,我在外面等你。”
秦彦骁思索一番,这里比较安全,他们讨论也确实没什么意思,就同意了,但要让余鹤跟着她。
阮青爻点头,余鹤跟着她也会安心不少,不用担心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于是在下一个分岔路口,他们往办公楼走去,而阮青爻则走向另外一边,打算继续在离休所的花园中走走。
“小姑娘,你真好看呀。”阮青爻沿着小路没走多久,突然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于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晃荡着,幅度小得微乎不计。
“谢谢奶奶,您年轻的时候肯定也很漂亮。”阮青爻走到她身边,问了问之后后,轻轻地推她荡着秋千,幅度不大。
老奶奶看到荡起来了,笑得眼睛微微眯起,笑呵呵道:“嗯,确实是。当年我……”
老奶奶慢悠悠地讲着自己从军的过程,以及上过的战场、打过的仗,明明应该激动人心的事情,讲出来却有种平平淡淡的味道。
阮青爻没有打断她的回忆,一边推她荡着秋千一边听着,时不时追问几句,让她更加兴致勃勃地讲下去。
老奶奶咂摸着嘴讲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故事,正想继续讲下去时,看见自己侄孙远远地走过来,转转眼珠,热情道:“小姑娘,我认识好多帅小伙,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呀。”
阮青爻有些哭笑不得,强忍着笑意,故作为难地问道:“可我有喜欢的人了,这可怎么办呀。”
老奶奶像是没有想到那样睁大了眼睛,旋即抓着她的手,笑得开心:“好,好,那就不用啦。他肯定也喜欢你的,你是个好姑娘。”
阮青爻轻笑出声:“嗯,借您吉言。”
见到老奶奶的亲人到了,阮青爻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后离开,向办公楼走去。
正巧秦彦骁从了楼中走出来,于是阮青爻慢慢朝他走去。
“我正打算问你在哪。”秦彦骁看到她后放下光脑,眼里含笑地说道。
“太巧了叭。”阮青爻冲他笑笑,面上有点点忧郁。
秦彦骁微微皱眉,但现在旁边还有别人,也不好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冲阮青爻伸手,示意牵手。
虽说阮青爻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但很配合牵住他,一同向停机坪走去。
上了飞舰后,秦彦骁方才问刚刚怎么了,为什么看着不太开心。
阮青爻“啊”了一声,知道他先前和平常形象完全不同的行为是怎么回事了,有些好笑,但心里却是暖暖的:“我先前在花园遇到了一个老奶奶。”
“嗯。”秦彦骁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看到她一个人在那里,坐在秋千上荡不起来,有点点难过。”阮青爻声音闷闷的,“离休所有什么人照顾他们呀?有人和他们聊天吗?”
秦彦骁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没有,离休所只配备了疏导师、医师和营养师。这点很重要,我会解决这个问题。。”
阮青爻仰起头冲他灿烂一笑,笑容甜极了。
这时一个通讯接入,严勤沧声音冷凝:“元帅,外疆星系虫潮爆发,目测情况异常严重,但是奇怪的是之前没有任何迹象会有虫潮出现。”
秦彦骁神情一肃,郑重说道:“预估三十分钟后我会抵达帝都星,到时即刻启程。”
严勤沧应下后,秦彦骁挂断了通讯,扭头看坐在身边的阮青爻。
“你、你又要去前线了呀?”阮青爻有点紧张地问道。
“嗯,这次情况比较严重。”秦彦骁抿抿唇,“对不起,我……”
“没事,确实必须得去呀。我能跟着吗?”阮青爻强压下心底的小难过,让自己语气显得尽可能平静。
秦彦骁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还是狠心拒绝:“选拔考试的检测结果出来后,你还要去学校进行测试……”
听到他这样说,阮青爻眉眼间难掩难过,但还是乖乖表示:“好吧,那我不去了。”
“我有空闲就给你打通讯。”见状,秦彦骁不甚熟练地抱了她一下。
阮青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心情有些低落。
两人相顾无言,就这么沉默着回到了帝都星。
*
“你们现在混元星呆着,以后总有机会回去,你说对吧?”一道音色难辨的声音从通讯中传来。
旁边的费君玟一听就急了,有些慌忙地大叫:“统领!您不能不管我们啊!当初是您说的……”
“闭嘴!”费未涛有些恼怒地斥了他一句,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墨来。
但他显然比自己儿子更加清楚地认知到现状——他们已经没什么价值了,若是组织完全不管他们了,他们绝对讨不了好。
“统领说的是,是小儿鲁莽了。”费未涛有些屈辱地道。
另一边,通讯中的人嗤笑一声后,挂断了通讯,然后向前方坐在华丽椅子上的人跪下:“圣主,已经安排好了。”
座上闲适地坐着的人慵懒地道:“嗯,他们没用了,你处理就好。”
顿了几秒后,他饱含趣味地道:“也不知道给的新礼物,他们喜不喜欢。”
前方跪着的人不敢应声,脑袋埋得更低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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