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微的目光落在了楚梨的脖颈上。
白皙的肌肤,精致的锁骨,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灯光落在那朵小小的雏菊上,钻石的碎光闪耀,最上等的珍珠母贝光泽潋滟。
这条项链沈意微认得——这条项链出自法国最古老的珠宝品牌,是年已近九十的珠宝设计师为纪念亡妻离世十周年的特别款。
仅有一条。
寓意为,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挚爱,是我阳光下的明媚。
在上个月的一场拍卖会中,被一个神秘人以高价拍走。
而这条项链,出现在了楚梨的脖颈上。
这是一套珠宝,有项链,还有一枚戒指。
薄臣野送楚梨这条项链,意味不言而喻。
“我其实挺好奇。”沈意微站在门口,她向前走一步,就把楚梨的脚步逼的往后退了一步。
走廊尽头,有侍应生在交谈,楚梨往后退,只能重新回到了洗手间。
“什么?”楚梨小腹有些疼痛,脸色不算特别好看。
“我好奇,你到底有没有心,”沈意微将楚梨堵在洗手间,她的目光落在楚梨脖颈处的项链上,眼神凉了凉,“陆承泽喜欢你那么多年,你对他没有一点心动,也?没有一点感激么?甚至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陆家变成这样?”
“这不关你的事情,”楚梨抬头看她,“让一下,我要出去了。”
“薄臣野对陆承泽做出这些,你连一点愧疚都没有么?”
沈意微却没让步,她穿了一双细跟高跟鞋,端庄典雅的香槟色长裙,气势和身高很压楚梨。
“你真?的可以眼睁睁这样看着吗?”
沈意微盯着楚梨看。
“如果这是薄臣野商业上的事情,我没有资格插手,如果是因为我,我会抽时间跟他说,沈意微,你不用对我这么咄咄逼人,”楚梨不愿说的太难看,“你喜欢他,或者心疼他,都没必要来我这里说这些。”
“……”
“如果你觉得薄臣野是出于私人原因做这些……他在外面,你可以自己跟他说。”
楚梨说完这些,她抬起了脚步,直接绕过了沈意微朝外面走去。
沈意微站在原地,她回头盯着楚梨离开的身影,多少有些意难平。
胸口像闷着气。
楚梨走到半路的时候,或许是被沈意微的话影响到了,又或者是情绪被放大,她心里有些烦意。
爸爸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陆承泽这边又有这茬事。
她提了又担心会让事情更糟糕,不提,良心多少有些过不去。
楚梨回去,脑袋里面有点乱。
手机响了一声,楚梨拿出来看,是李启明发来的一封邮件,大厅有些嘈杂,楚梨也不是很心静,她看了一眼,他发?来了一个表格,是市一医院上个月心外科的所有采购项目。
还有一层层的审核批准签字单。
【李启明:有空跟您聊一下,我查到一点头绪。】
他大概是知道今天的拍卖会,并没有直接打电话过来。
【好,晚点聊。】
楚梨打字回复。
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李启明,楚梨自己也?有在调查,但是医院的很多东西都是保密项目,她也要不出什么,还是李启明凭着证件和手续,拿到了一些算是有用的单据与文件。
楚梨看不懂那些专业术语,看起来也费劲,她也不是专业的科班出身,李启明全权的帮助她查证资料。
楚梨对他很感激。
她回完消息,重新走回座位坐下。
“这么久?”薄臣野等的有些不耐,她回来的时候,薄臣野正要去洗手间找她。
“嗯……”
“不舒服?”
薄臣野拧眉看她。
“还好,生理期。”楚梨在椅子上坐下。
薄臣野这才放了心。
但是手却顺势搁在了她的小腹上,楚梨吓一跳,像是生怕薄臣野在这种地方乱来,她急忙伸出手摁住他的手。
“你在想什么?”薄臣野有些不悦,他的手心摁在她的小腹上,语气不满,“老子给你揉肚子都不愿意?”
“……”楚梨这才松了口气。
薄臣野瞪她一眼,手搁在她小腹处,他的手很热,那温度透过薄薄的裙子沁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楚梨的错觉,竟真?觉得小腹的酸痛缓解了许多。
拍卖会有些无聊,楚梨看着台上的一件件展品,暗暗的灯光,她的小腹沉沉。
薄臣野也只是懒懒靠坐在桌上。
“下面进入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轮,也?是我们的一件压轴拍卖品,是法国珠宝商LeGoff先生亲自设计的雏菊系列的戒指。”
楚梨抬眸看。
他们的位置离展台不远,高高的木质站台上,放着一个四面透明的玻璃柜子。
柜子里面,银色的戒指卧在黑色的丝绒盒子里。
中间的白色钻石,雏菊的花瓣是白黄色的珍珠母贝,在灯光下闪着碎光。
“这枚戒指中间的钻石是本世纪最昂贵的非洲钻,是legoff先生的私人收藏品,先这枚钻石被手工切割一分为二,一半在雏菊项链上,另一半在这枚戒指上。”
“这系列只有一枚戒指一条项链,是legoff为亡妻设计的,独一无二,二人自幼时相识相恋,因战争而分开数载,在legoff先生的自传中,支撑他度过那些年的,是妻子为他写的一封情书,情书里夹着一朵干燥的雏菊花。”
“本来我们是可以项链和戒指一起拍卖的,但是上个月时项链被一位神秘人拍走了,”司仪笑道,“但雏菊仍然是至高无上、纯洁无瑕的爱情象征。”
楚梨微微侧眸,在淡淡的光晕下,薄臣野的侧颜分外的立体,长睫下,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
楚梨有一瞬间错觉。
她微微地垂眸,目光落在自己脖颈的项链上。
一个月前……
她呼吸的出的气息热热的。
当司仪说出起拍价时,沉默了一整场的薄臣野举了手里的牌子——
“二十万第一次。”
后面又有人举牌。
“四十万第一次。”
“八十万第一次——”
“八十八万第一次——”
楚梨有些惊愕,这价格翻得也?太快了。
很快,薄臣野又一次举牌。
“一百五十万第一次——”
这枚戒指被抬到了二百八十万。
始终有一个人在跟薄臣野抬价。
楚梨扯了扯薄臣野的袖口——
只是一枚戒指,被抬到远超它价值的价格,已经很不值了。
薄臣野弯了弯唇。
“五百万第一次——”
“五百万第二次——”
后面的人开始惊呼。
legoff设计的最贵的珠宝还是三年前的一枚“小王子”戒指,是罕见的纯度极高的粉钻,才被拍出了二百万的价格。
而现在……
“这也?太厉害了。”
“我以为二百万就封顶了,竟然还可以五百万——”
“谁拍的啊,这也?太壕了。”
“那条项链也是啊,一百万直接喊价喊到三百万,都没人敢跟了,疯了吧。”
楚梨清晰地听到了后面的人在说话。
“五百万……成交!”
锤子敲击在展台上。
工作人员朝他们这里走来,薄臣野说了些什么,然后将一张卡递过去。
司仪又在台上说些什么,大致就是今晚拍卖的款项会捐赠给某山区的慈善工程,款项会如何明示。
薄臣野也没了继续看拍卖的兴致。
“回去吧。”
薄臣野侧眸看向楚梨。
“嗯。”
楚梨应一声,薄臣野对她伸出一只手,楚梨牵住。
“怎么这么冷?”
薄臣野皱眉问了一句。
“没什么……可能冷气太足了。”
薄臣野回头看她,她的唇都有些泛白。
薄臣野牵着她从侧面的VIP通道离开,他抬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手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她的肩膀,微凉。
门童已经车子开了过来。
薄臣野和楚梨上了车,没急着走。
“这么多钱拍一个戒指……”
车子里只有他们二人,楚梨有些没忍住,特别是想到自己脖颈上这条项链也这么昂贵,楚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无价。”
薄臣野弯唇,眸光转向她。
“什么?”
酒店外面的光线明亮,帝景酒店金碧辉煌,外面的路灯长亮,他的眼底浸着光,懒懒看向她的时候,像是无形的手,肆意撩拨,攥住她的心脉。
这时,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来,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
然后敲了敲车窗。
薄臣野落下玻璃。
“薄先生,您拍的展品。”
工作人员将箱子和?卡递给他。
“嗯。”
薄臣野接过来,他打开了箱子,木质的小雕花盒子卧在密码箱中,他将盒子拿出来,打开。
黑色的丝绒中,钻戒在夜光下泛着光。
薄臣野将盒子递给她,他的手指修长好看。
楚梨咬唇没接。
二人虽然是是隐婚关系,但也?有了一本结婚证。
他送的这些,过于昂贵。
见她不接,薄臣野直接将戒指拿出来。
细细的银质戒指环,雏菊的碎钻折射着光。
他另一只手拿起了楚梨搁在膝盖上的手。
“我刚刚说,”薄臣野唇角衔着懒笑,“楚梨是我无价的宝贝,区区几百万算什么。”
这样嚣张的话,被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来。
薄臣野抬着她的手,将戒指套上去。
戒指在楚梨左手的无名指上闪着光。
薄臣野牵起她的手,吻落在她的手上。
“我的感情也?是无价的。”
-
回去之后,楚梨多少有些心神不宁,她想把戒指摘下来——
她平时就没有戴戒指的习惯,更何况是这么昂贵的首饰。
薄臣野却不许。
“敢摘下来试试。”
薄臣野进了更衣室换衣服,看到楚梨的小动作,他随手脱下外套,声音闲散,却透着一股威胁的意味。
楚梨只好不再动。
薄臣野勾笑,抬起手腕摘下腕表,楚梨坐在椅子前换鞋,从更衣室的落地镜中,看到薄臣野低眸解开衬衫纽扣。
他的手是极致的修长,骨骼的形状突兀,透着性感,或许是被他频繁的欺负,楚梨单看一眼,竟然就可以想到他的手抚在她的腰上,那样充满占有欲的摁着。
她脸颊微热,再撩起目光的时候,薄臣野已经脱了衬衫。
光着上半身。
肌肉的线条分明,腹肌在线,他的脖颈亦是性感,喉结上下滚动,锁骨勾人,臂膀坚实,小臂的脉络至极的罪恶。
楚梨脸红,她突然想到,他在这,自己怎么换衣服?
更衣室很大,却因为他在这,而有种细微的热,更衣室关着窗,闷热绵密,楚梨低着头,假装整理裙摆。
薄臣野随手勾了件睡袍,单手拎着,长裤线条落拓,一双腿颀长。
他抬手揉了把楚梨的脑袋,她的发?丝柔顺,被他揉乱。
薄臣野勾笑,“脸红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
“我要换衣服了。”
“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过几次了,次次脸红,”薄臣野的手指缠起一缕发?丝,低笑,“脸红让人更想欺负了。”
薄臣野没再逗弄她,他笑了几声,心情大好,去了浴室洗澡。
楚梨今天生理期不舒服,趁着薄臣野不在,她直接去了书房。
晚上李启明给她发过一份文档,楚梨用电脑打开,然后给李启明打了电话。
“李律师,我看到你发?我的文档了,这是?”
楚梨有些不明。
“是这样,我前几天一直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我深入调查了一下,”李启明那边传来了翻动纸张的声音,“我确定问题不会出在你爸爸身上,以前他们心外科采购的所有的心脏支架全部都是宏泰医疗生产的,的确,宏泰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牌子。”
楚梨屏息,没说话。
“以前的心脏支架全部都是有严格的质检报告,准确到质检员的那种,但是最近的一批,质检报告模糊,上面签字的那个质检员,我托关系查了一下,已经辞职很久了,就目前来看,我觉得是这批支架有问题。”
李启明的话音落,楚梨的心一下提起来。
医疗行业一向是极度暴利,尤其是医疗产品。
要是宏泰真的出了这档子事,事情反而可以解释了。
能害人的,永远是利益。
“而且我现在还怀疑医院里有宏泰的人,你爸爸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医院方拒绝提供手术室监控,也?拒绝提供心外科的监控,你知道,心外科是单独有一层楼,院方的意思是那段时间这层楼的监控恰好出了问题还没有来得及修,所以那半个月的监控全部丢失了,以前的监控也找不到了,因为系统自动删除一个月的监控视频。”
“……”
“你有知道你爸爸在医院里得罪过什么人吗?或者有什么人一直跟你爸爸不合?”
李启明问她。
楚梨低头不语。
爸爸已经从业有二十多年了。
他一向敬业爱岗,热爱着自己的工作岗位。
每逢过节时,他主动加班,永远以病患为重,以至于过去的几年里,楚良翰鲜少在家里过年,为此还引起了妈妈的几次不满。
楚梨也有过不满,总觉得爸爸更在乎那些患者,时常忽略自己。
爸爸说,因为他是医生,这是他的职责。
爸爸这样敬业爱岗的医生,怎么会得罪人?
蓦地,楚梨想到什么。
“你说,宏泰医疗的法人,是不是沈南晏?”
楚梨问李启明。
“是,沈南晏,”李启明说,“沈家早在世纪初就靠着医疗发?家了,沈南晏是沈老爷的长孙。”
楚梨沉默了片刻,她想的有些艰难。
“那,李律师,沈屹山,跟沈南晏是什么关系?”
沈屹山……
爸爸并肩工作的好友。
她很是了解这位沈叔叔,书卷气,戴着眼镜,有着中年男人的身材,但是慈眉善目的,总是笑吟吟的。
爸爸和沈叔叔原本是以前的同级同学,也?同时的进入了市一医院。
二人是心外科最有经验的医生。
只是爸爸比他更热爱这份岗位,甚至可以用痴迷去形容,沈屹山也?常说,小梨,你爸爸太拼了,我要是有你爸爸一半这么拼命,那年的金牌医生评选,肯定是我的了。
原本这句话说出来楚梨也只当是一个玩笑,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本来就是一种不甘愿。
他们是同一年入学,也?是同一年毕业,更是同一年进入了同一家医院。
但是爸爸提主任医师的时候,沈屹山是副主任。
爸爸提副院长的时候,沈屹山才是主任。
后来,医院评选开会,爸爸成为了医院的院长,而沈屹山是副院长。
提起市一医院的心外科一把手,大家知道的只有楚良翰。
楚梨心口有些发?紧。
她想到订婚那天,爸爸被人带走的时候,沈叔叔还一脸可惜地揽着她的肩膀跟她说,小梨,你爸爸肯定没事的。
甚至她后来去医院想拿爸爸的笔记的时候,沈屹山还说,这些都是被医院封存的档案。
一处可疑,处处可疑。
楚梨这句话说出来,李启明也显然愣了一下。
“沈屹山……”李启明沉默了几秒,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说的有点艰难,“沈屹山是沈南晏的弟弟。”
楚梨握着手机,骨节发?白。
“我明天再去调查一下,那个患者最近又要继续闹了,要在医院门前拉横幅,还开了个微博号在发消息,但是因为目前警方那边还没开始调查,那些微博应该被压了。”
“好,辛苦您了。”
“不辛苦,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楚小姐,您暂时不要采取什么行动,您也懂得,现在医患关系也?比较紧张,我担心对方情绪激动对您做出什么,到时候舆论起来了,事情更难以控制。”
“好,我明白,我等您消息。”
“OK,楚小姐,您也早点休息。”
“好,晚安。”
楚梨应下,李启明挂了电话,她拿下手机,电脑上正好弹出了今天的新闻——
【陆氏疑似资金链断裂,商场被收购前夕,员工爆料陆氏旗下滨海路86号商场拖延薪水发?放。】
楚梨鬼使神差点进去,那时一档新闻的采访片段。
昔日人流量很大的商场,已经门庭冷落。
有员工不满地接受采访,说工资已经延期了三个月,大家都本着对这个老牌企业的信任所以一直继续工作。
哪儿知道后面陆氏濒临破产。
而对此,商场的经理拒绝接受采访。
楚梨想起,去年的时候陆氏为迎合市场需求,重新建立了一个子品牌专做连锁便利店,但彼时市场已经趋近饱和,所以没激起什么浪花。
甚至在一年内,陆氏的连锁便利店倒闭了几家,反馈不好。
陆氏投进去的钱都没有收回来,以至于银行的贷款还不上,抵押的几套房产被银行回收,但还是远远不够。
楚梨明白过来。
陆氏沦落到这样,并不是薄臣野的刻意报复,而是市场的选择。
是陆元明的野心太大,而陆承泽到底也?没有什么商业的手段,他太循规蹈矩,不敢做什么突破。
楚梨看着新闻,突然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必要跟薄臣野提这件事了。
就算没有薄家收购,也?会有别的集团并下。
楚梨关了电脑。
她拿着手机,心口惴惴。
书房里没有开灯,她看到远处漆黑的夜色。
今天的海面没有风,从书房里,可以远远地看到海水退潮。
平静的海面,深处却藏着巨浪。
她有几分失神,而这时突然刮了一阵风,远处的海面突然卷起了巨浪,然后轰然落下,遥远的地方,水花四溅。
楚梨站在落地玻璃前,心口有些惴惴。
今晚明明很平静,却给了楚梨一种不安的直觉。
她总是在担心着,明天的发?布会上,是不是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在楚梨有些失神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她知道是薄臣野洗完澡出来了。
她刚准备从书房出去,薄臣野便走了过来。
“在这做什么?”
薄臣野站在她的面前,短发有些湿意,几滴水珠顺着他的短发落下。
水痕蜿蜒过他的脖颈,留下浅浅的痕迹。
“没事。”楚梨有些疲倦。
脑袋里面很乱,沈屹山……
薄臣野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伸出手,将楚梨拽进怀中。
他身上是沐浴露好闻的气息,潮湿的,浓烈的,一寸寸地钻进了楚梨的心口。
他一手搭在楚梨的腰上,另一只手顺着向上,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摁在怀中,这样强势的。
楚梨疲倦,没动,这样乖顺地靠在他的怀中。
薄臣野微微低头,唇擦过她的发?心,“今天怎么这么乖?”
“不然要怎样?”
或许是因为生理期,她声音软软的。
她的脸靠在他的胸口。
他身上温热,有着淡淡的潮湿感。
薄臣野低笑。
心跳声就在耳边,有力地跳动着。
楚梨轻轻地离开了他的胸口,他的睡袍微微敞开了领口。
他的胸口有一些水珠。
水珠下,那行英文愈发?地清晰——
limerence,myiridestcl。
楚梨轻轻伸出手,触碰着他胸前的这行纹身。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触碰到他的肌肤。
那种痒痒的,被银质戒指环擦过的淡淡的凉意。
她的手温热。
薄臣野低眸,手环在她的腰上。
他任由她触碰着。
微热的呼吸,擦过她的耳畔。
“你生理期,别惹火。”薄臣野咬了咬她的耳畔。
“哪有。”
“别以为你生理期我就没办法,”薄臣野勾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受着。”
那声音,携着一点海风的凉意沁进来。
低低地,却又那样汹涌地撞在她心口。
作者有话要说:明儿见~~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