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升瞄了眼摄影师,摄影师紧紧闭上了嘴巴,同时给自己点了根蜡。本来只是路人的命,他非要找存在感,怕不是分分钟变炮灰,下一秒谢天王就是一个电话,直接把他封杀。
景昭见摄影师紧张得要命,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拉了拉谢升的袖子,问他今天吃什么。
谢升说:“吃鸡……吧。”
说鸡又说吧,文明去他妈。
景昭自我安慰,升哥在英国长大,汉语不好,注意不到这种细节是正常的。
而后煞有介事地赞同说:“邻居阿姨拿过来的土鸡确实香啊。”
谢升点点头:“喜欢吃,以后常给你做。”
景昭连连道谢,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好像隐隐被调戏了。
不!升哥绝对不是那种潜台词『我请你吃□□』的人!
景昭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闭上眼睛驱散满脑子奇奇怪怪的废料。
结果阖眼没多久,头便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谢升收回手,坐正了身体,用肩膀接住了他慢慢垂下来的脑袋。
而后朝摄影师指了指半开的车窗,摄影师会意点头,拍了拍司机肩膀,司机便将车窗升了上去。
这样景昭就不会感冒了。
谢升微微侧头,看了眼睡得安详的景昭,拿出手机,正襟危坐地玩起了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景昭倏地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坠落感,猛然惊醒,清润的雨后空气裹着优雅的男士香水气味窜入他的鼻翼。
谢升正弯着腰伸出手,一副要把他打横抱起的架势。
景昭惊得弹了起来,谢升眼疾手快地伸手挡在他头顶,“哐当”一声,他头狠狠撞在谢升手心,震荡剧烈,却一点也不疼。
他知道这是谢升的手替他挡在了车顶,一瞬间就清醒了,一迭声问:“升哥,你手没事吧?撞在车上了吗?疼不疼?”
谢升维持着罩着他脑袋的姿势,慢慢把他从车里勾出来,说:“下车再说。”
景昭顺从地下了车,而后抓着谢升的手看,发现手背明显红了一片,还有一道车顶装饰留下的凹陷。
这可是学音乐的手。
景昭小心翼翼摸了摸红痕,重新问了一遍:“疼不疼啊?”
谢升思索片刻,说:“好疼的。”
景昭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升哥不是轻易说疼的人,练习室里连续跳一天,所有人都瘫在地上哭天喊娘地说腿疼的时候,升哥都只是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平缓呼吸啊。
他这一下该不会真把升哥手都撞坏了吧。
小别墅里孙钰听到动静走出来:“这是怎么了?”
景昭皱眉托着谢升的手,说:“被我撞到了。”
孙钰凑过来看了一眼,说话的功夫,谢升手背的红痕已经淡了很多,但那道装饰在皮肤上留下的痕迹还比较明显,手背似乎有一点点肿,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作为一个举重运动员,这种程度的“伤势”对孙钰来说,就跟蚊子叮一下差不多。
孙钰瞬间没了兴趣,想想谢升是学音乐的,可能手比较金贵,很给面子地建议道:“要不去医院看看?家里虽然也有点药,但可能不对症。不过医院可能排队要很久……”万一排到你的时候已经好了可该怎么办?
谢升想了想说:“那就去医院吧。”说着就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打了个电话,“我受伤了,等会儿要去你家医院。”
孙钰:……靠,万恶的有钱人。
景昭郑重道:“那我们赶快去吧。”他小心翼翼托着谢升手,又折回了车上。
谢升把医院地址发给了司机,司机一脚油门,飞快地驶离了小别墅。
孙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琢磨,为什么她觉得景昭又要被套路了呢?
咦为什么她要说又呢?
十五分钟后,一家私人医院里。
医生捏着谢升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景昭在旁边看得揪心,着急地问:“不会撞骨折了吧?”
医生神情凝重地摇摇头:什么骨折啊,这手不要太健康,截下来就能送美术馆做成石膏模型啦。
可谢少一脸严肃地说他手疼,医生还能跟他唱对台戏不成?
医生为难地想了半天,吓得景昭都以为谢升这手给他撞出个绝症来了,才谨慎地说:“我开点药让你们带回去吧。”
景昭紧张地问:“不要拍片子吗?”
医生瞄了眼谢升:要不要……呢?
谢升望着自己的手说:“小景,听医生的。”
医生说:“不要……吧,谢少的手没有骨折的迹象。”
景昭点点头,虽然看起来谢升这手外伤已经不治自愈了,但兴许还有内伤呢,不能轻易放心,便问说:“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谢升轻轻说了声:“疼。”而后看向医生,问他涂药的禁忌事项,“如果上了药,应该就不能碰水了吧。”
能不能……呢?医生揣摩着谢升的表情,说:“应该是……不能的。”
“医生说不能碰水,”谢升转头问景昭,“晚上洗澡怎么办?”
景昭自然负责到底地说:“我帮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