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升一靠近,景昭就闻到了他身上清淡的男士香水味道,仿佛觥筹交错的舞会一角,夜风习习的窗口边,摆着光泽温厚的横木桌,零落几只郁金香杯里琥珀般的酒液微微晃动,不动声色地氤氲着微妙的淡香。
性感和优雅调和得恰到好处。
景昭不禁道:“我没有喷香水,明明是升哥比较香吧。”
他看了一眼谢升平静的面容,忍不住偷偷评价两个字:闷骚。
谢升脸色不变,沉稳地回道:“那就是体香了。”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胡编乱造,他细致地描绘了起来,“味道像是Creed银色山泉的前调,柔和干净的橘子味,清新自然,而且很甜。”
而且很甜。
且很甜。
很甜。
轰地一声,景昭热气窜到了脑仁,整个人都烫得发粉,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应该是我用的洗发水味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推荐给你好了啊。”
谢升说了声“好”,又说:“这样我们就是一个味道了。”
景昭:“…………”
景昭彻底没了招架之力,头脑里满满都是“啊啊啊啊啊升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脸上则是一片空白的茫然。
边上的摄影师也很茫然:这是开车了吗?这是开车了吧。他以为他们节目只是纯爱向,没想到这就要走向海棠风了啊。
说是这么说,海棠当然还是不可能海棠的,谢升静静地打量着景昭,看着他脸上的粉红一点点褪去,直到恢复成正常的脸色,再也没说一句暧昧的话。
仿佛刚才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并没有撩拨景昭的意思。
景昭缓了过来,看鸡血也放得差不多了,干巴巴地说:“我去拿热水烫鸡毛。”
谢升点点头:“我先拿着鸡。”
景昭松开手,在谢升的注视下机械地进了屋,去厨房拿了热水,再折回来给鸡烫毛、拔毛。
全程没敢抬头看谢升。
谢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陪着景昭一起料理这只鸡。
吃饭的时候,大家惊讶地发现景昭只知道闷头吃饭,谢升也专注于眼前,完全不像以前吃饭的时候那样,时不时看景昭一眼。
女生们忧心忡忡(兴致勃勃)地在四人小群里讨论:『他们又吵架了?』
『不不,并没有吵过架。应该又是谢天王单方面闹别扭。』
『你们仔细看,谢天王虽然脸色平静,眼角眉梢都压不住喜意啊!』
『准确点讲像是坏事得逞的男同学在洋洋得意,却还要故作深沉。』
钱穆看了眼沉浸在八卦乐趣之中的女生们,感受着景昭和谢升越来越亲密的磁场反应,颇为郁闷地想,本以为参加恋爱综艺是来和男生较量雄性荷尔蒙的,谁料竟然是跟着女生们一起吃两位同性的狗粮。
虽说这样一来,他作为唯一的直男,居然能被其他三个女生一起当作“男闺蜜”分享八卦。
钱穆内心毫无波澜(狂喜)地在四人小群里发言:『从男生的角度来说,谢天王这假装平静实则窃喜的反应明显是占到便宜了。』
『是吧是吧。』
『是牵小手还是打啵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我还说是一起困觉了呢。』
『也不是没困过啊。』
几人欢乐地聊着天,外头响起一声巨雷,仿佛就在人耳朵边上炸开似的。
钱穆吓了一跳:“冬天打雷?”
孙钰说:“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大家:“噗。”
雷声刚落,屋外便响起噼里啪啦雨珠儿砸在地上的声音。
景昭心头一个激灵,丢了碗筷就往楼上跑:“升哥被子还在阳台晒着呢。”
谢升好像反应变得迟钝了,慢半拍地跟上去,说:“怎么办?被子要淋湿了。”
景昭边走边说:“不知道有没有备用的。”说着走到阳台边,迎面的狂风挟着大雨扑在他脸上,他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抬手用小臂挡在额前,想冲上前抢救一下谢升的被子。
谢升长腿一迈,抓着景昭的后衣领就把人提到了身后,同时用力甩上了通往阳台的门。
景昭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睁眼急道:“你被子!”
谢升转身,皱眉看着湿漉漉的他:“被子已经湿了,你还要把自己淋感冒吗?”
景昭:“就这么一小会儿不碍……”
“去洗个热水澡,换衣服。”谢升直接打断他的话,把他推进了浴室,并说,“要是自己不愿意,我来帮你。”
景昭本来还要念叨几句被子被子,谢升这一威胁,立马缩回浴室,乖乖脱了衣服洗澡。
洗完澡,确实身上热乎了,可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
他压根没带换洗的衣服进来啊。
看着墙上挂着的浴巾,景昭犹犹豫豫地拿起来,裹住了下半身。
脑子里则计算着房间与浴室的距离,计算着跑过去要花多长时间,有多大概率躲开摄影师的拍摄。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浴室门被人敲了两下。
谢升的声音随之响起:“衣服给你拿来了,开门。”
景昭如蒙大赦,忙挪到门后面,小心翼翼地把门开了条缝。谢升修长漂亮的手伸进门缝,手心托着一叠衣裤。
“谢谢升哥!”景昭接过来抖开,是一件黑色卫衣和一条黑色运动裤,隐隐散发着谢升身上的同款男香气味。他愣了半晌,讷讷地对着门缝问:“升哥,这……是你的衣服吗?”
谢升理所当然道:“我不能随便翻你的衣柜吧。”
得到了谢升肯定的答案,卫衣和运动裤的香味在感知中一瞬间变得浓郁至极,景昭抓着衣裤的手指,踩着拖鞋的脚趾,缓缓地,缓缓地蜷了起来。
谢升淡淡催促道:“快穿吧,别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