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婉睡了一觉心满意足的醒来,伸了个懒腰想要下床榻,刚穿上鞋膝盖处一阵酸疼袭来,她忽然记起来腿上还有淤青,昨夜没处理这儿估计都紫红紫红的了。
撩起裤脚一瞧,紫倒是紫了,不过…比昨日青的颜色淡。
摸了摸也没那么疼了。
难道昨天跪地只是动静儿大,但没啥大事?
没怎么细想,她坐到桌边吃了粗粮,昨日没吃上便饿的紧,吃的也多。
今日是秋猎的最后一日,晚上的篝火会过后就解放了。
一番准备完毕之后她上马欲去狩猎林里头再打几只猎物回来,远远瞧见任晴雪神色黯淡,脸上还留下一道细长的伤痕。
不用细想都知道肯定是在皇后那便碰钉子了。
只不过对于这种害自己的人,她可没半分同情心可言。
“驾。”林温婉骑马离开马厩。
任晴雪看着那道身影,咬了咬嘴唇翻身上马紧跟了上去。
林温婉学的快,到了第三日基本能够听出猎物的位置,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便猎到了一只野兔子。
太监上前将野兔放进麻袋中,林温婉心情甚好,勾起嘴角正想右拐去另一条,只不过刚将马转了个方向便碰到了不想见的人。
“表姐。”任晴雪稳住马,声音温柔地喊住她。
这令人厌恶的声音她是在不想听,林温婉皱着眉头又转了个方向,想要远离她。
任晴雪见她要走,赶紧骑马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昨日之事都是皇后逼妹妹做的,妹妹也是被迫无奈的。”说着,双眸含着泪水,似哭不哭的模样惹人怜爱。
林温婉伸手从箭箙中取出一支箭,垂弓上箭拉紧了弦将箭对着她。
任晴雪被她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声音微颤道:“表姐这是做什么。”
林温婉睁着右眼将箭对准了她的脑袋,一字一句道:“离我远点,不然这箭就会射断你的脖子。”
任晴雪脸色一白,赶紧催马离开,林温婉将弦放松,哼了哼声,当她是个没脾气的?
一日很快便过去了,林温婉猎回了三只,而梁泊翊回来时身后跟着的太监都快抬不动了。
在他们数猎物之时林温婉也跟着随便看了几眼,至少有十只以上,肯定稳了!
木围栏将林子与帐篷地分隔开来,天色也渐渐的暗沉了。
篝火燃起,皇帝亲自到场之后才算开始。
连着三日的狩猎,林温婉浑身上下都觉得酸疼,举起酒杯之时,不知是皇帝随意一暼还是故意的。
那目光很是不善。
默默饮下酒后林温婉便坐下吃了些肉垫垫肚子,这些肉都是三日打来的猎物,在此时此刻吃最为适宜。
元新指了指面前的册子,普公公忙拿起道:“秋猎的规矩奴才不必多说,直接上报狩猎数目了。”
翻来一页,普公公笑道:“如往常一般,取得魁首的亦是梁将军二人,猎物五十八只。”
林温婉忍不住鼓掌叫好,大哥大嫂的地位在她心目中一下子拔高了。
接下去直到第四名才是梁泊翊与林温婉,一共猎了二十六只,这其中一半多是他猎到的。
随着数量逐渐减少,到最末的是一位姑娘,听闻是平靖里头有名的大家闺秀。
能歌善舞的,让好些未能娶妻的男子眼都看直了。
篝火会的气氛再好,却不怎么能够调动她的心情。
透过灼灼火光,她眯起眼睛看向皇帝与皇后,二人交谈一番后皇后的笑脸顿时僵住了。
“朕突然想起来一件有趣的事,既然皇后也在那便一起看看吧。”皇帝一发话,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梁泊翊侧首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遂又看向了皇帝。
元新拍了拍手,两个侍卫便将一位太监拉上来跪在地上,天色黑的很倒是瞧不出太监的模样。
“昨日你说的话,朕虽听见但全忘了,想听你再说一遍。”元新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等着太监的开口。
太监哆哆嗦嗦地说:“奴才受人指使,皇上饶命,奴才昨日说的都是假话,是有人教奴才这般说的。”
“是何人,指出来。”
太监扫视了一圈人,抬手指向那个低垂着脑袋恨不得将整个人都缩成一团的任晴雪。
任晴雪汗水打湿了额发,一旁的任大人也不敢置信:“晴雪你!”
任晴雪不敢回头看自家父亲,赶紧出来跪下神色慌张道:“皇上,皇上请听臣女解释。”
“好啊,昨日被你蒙骗在鼓中竟是帮着你说话,来人啊……”皇后慌忙出口,神色有些紧张。
“皇后何必着急,且听她说完。”元新勾着唇很是温柔地看向皇后,却是直接了当的打断了她的话。
任晴雪咬紧下唇,闭上眼睛心一横道:“臣女被皇后逼迫才这样做的,并非有意加害表姐。”
此言一出,众人窃窃私语,皇后端着的架子都快撑不住了。
林玄文与林成枫二人虽不明其事,但知道任晴雪口中的表姐就是林温婉。
林温婉看着这出好戏,惊的张大嘴巴,心里头还有点喜悦。
嘿,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林温婉何在?”皇帝在此时喊出了她的名字。
林温婉赶紧起身行礼,“臣女在。”
“既是当事人,便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元新虽不喜林温婉伤了楚湘,但还得向这幕后黑手讨债。
“是”林温婉爽快地说道:“回皇上的话,昨日任晴雪喊臣女一同入狩猎林中狩猎,猎到一半之时突然对臣女指了个方向,臣女以为是猎物只待射中后才得知居然是个人,还是皇上身边的大宫女。臣女自知此事不对,却哪知任晴雪同皇后娘娘一起将这罪名硬生生扣在臣女的头上。”
这一口气将憋屈了一天的心里话全给吐露出来,顿时心情都爽飞了,望着皇帝身边摇摇欲坠的皇后,暗道一声自作自受。
所有矛头顿时指向了皇后,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带不起一丝暖和之意,问道:“皇后,你可认?”
皇后绞着手绢,眼底有些湿润:“臣妾只是怕皇上被人迷惑,从此不顾朝政。”
“皇后大可跟朕提出不满,暗自动手倒是令朕十分寒心啊。”元新口气中带着失望,令座中一人顿时坐不住了。
宁和通忙起身跪倒在桌边,伏低身子道:“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万不可小气妒人呐。”
换做旁人定是要被拉下去打上一顿,可这偏偏是皇后的生父。
“哎,国丈快起,朕可受不起如此大礼。”
这番话是在打压皇后的气势,朝中无人不知宁和通能够坐上如今的官位都是靠皇帝一手扶持。
可偏偏在这种时候,皇后居然还耍起了小家性子。
当真是看不清局势。
宁和通不敢起,将头磕在地上道:“是老臣教导无方,皇上如何惩罚,老臣绝无怨言。”
“父亲年迈,此事是臣妾做错,皇上惩罚臣妾吧。”皇后从位子上起身跪在皇帝脚边,双眸都失了神色。
林温婉觉得自己从一个受害人物突然转变成了吃瓜群众,很是郁闷。
元新开口道:“此事既然是皇后做错的,哪有让国丈受的道理。皇后既然认了这错,那便罚禁闭三个月。”
三个月,皇后脸色一白浑身都没了力气,只靠着一口气笔直的跪着。
自打她当皇后以来何曾受到过如此大的惩罚。
\\\"至于你,\\\"元新指向任晴雪,挑着眉梢道:“既是被皇后利用,朕便不追究你的过错。”
林温婉皱眉,心觉不能就这样饶过她。
正想说话梁泊翊却伸手拉着她的袖子扯了扯,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思。
林温婉低头冲身边人疑惑的睁大双眼。
“梁夫人觉得这样处理,是否心里舒坦些了。”林温婉猛地抬头,皇帝正看着她。
这会儿当场不给皇帝面子,估计还得被他记恨,如此,她便道:“臣女非常满意,谢皇上替臣女证明清白。”
此事过后,篝火会的气氛逐渐冷下来,直到皇帝说散,众人才纷纷回自己的帐篷私下讨论。
梁泊翊比她先行一步回去,林温婉便被林玄文抓住了。
林玄文十分担忧道:“此等大事为何不告诉我?”
“父亲不必担忧,你看皇上都替女儿做主了。”林温婉眨了眨丹凤眼睛,想做出俏皮的模样,可惜十分失败。
林成枫不知从哪儿出来,在她背后冷不防道:“哼,你以为皇帝是向着你?若非因为打击皇后,这等小事何必他自己出手。”
林温婉忍不住在心里面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林玄文抚了抚她的脑袋,语气十分温和:“本想着你娇气,打猎这种事定然是要拒绝的,如今看来你终是长大了。”
“父亲,打猎之事有趣的很,往后女儿还想来试试。”
“好好好。”
被晾在一旁的林成枫气得捏紧了拳头,看林温婉越发的不顺眼。
陪着说完一堆家常话后林温婉终于被放了回来,看到梁泊翊在帐篷里头换衣裳赶紧捂住眼睛转头。
“舒心了?”梁泊翊看了她一眼,淡定地说。
林温婉盯着面前的屏风道:“自然是,只是任晴雪没有受到处罚,心里头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疙瘩。”
“其实不然。”声音突然就在耳畔,林温婉微微侧首瞧见他已站在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