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民军对峙是一件非常伤元气的事情。何思怀单方面把这项活动列为人生可以不用尝试的刺激项目前三名。
出了门,下午的课已经进行了大半,何思怀不想去班级——他猜江北绝对不会回班,于是毫不犹豫地在班级和秘密基地之间选择了后者。
果不其然,巷子尽头的江北看到何思怀,两个人宛如久别重逢的苦命鸳鸯。
何思怀先冲过去抱了抱江北,江北也没急着问话,伸手抚摸了几下他的后脑勺,稳定他的情绪。
其实看他冲过来的表情就知道没什么事,但毕竟被困到现在,思想上也难免十分紧张。
像被撸顺了毛的宠物狗,何思怀三两下就缓过来,端正坐好,严肃地汇报情况:“没什么事,刘民军后来又问了我一些别的事情,所以耽误久了。”
江北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就行。”
“艹,幸亏你反应快,我当时差一步就冲出去了。”何思怀心有余悸地给江北竖了竖大拇指,“我想来想去,还是你这个反应最合理,北哥牛逼!”
“东西是没找到吗?”看何思怀心情还行,江北笑了笑,硬是憋了好久才忍不住问。
“找到了。”何思怀不在这种事情上逗他玩,直截了当回答他让他心安,“我藏在医务室药盒子里了,是张SD卡。”
江北没想到何思怀居然真的找到了,他觉得何思怀能领会他的信号、火速拿了一堆药配合他的演出已经是非常神勇的表现了,没想到居然还能超额完成任务,直接通关了。
江北想抱住何思怀亲一口,但是刚恋爱时的冲动加持已经消散了大半,恢复了羞涩本性的他忽然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好意思,于是只能用非常佩服的眼神盯着他,夸他厉害。
“我这么厉害北哥就奖励我一个亲亲吧。”何思怀嘻嘻笑着把脸凑过去,直言不讳地请求嘉奖。
天呀。江北感觉自己的理智和羞赧一并被何思怀烧了个干净,本来只是上脸亲了一口,紧接着就又变成了拥吻,再往后也不敢做太多,只是顺着本能采摘抚慰,把两个人积压了许久的憋闷和不甘通通释放了。
这个时候就有点像一对情侣了,何思怀疲惫地靠在江北的肩上,都做到这份上了,江北想逃也不行了吧。
得到了疏解的两个人如获新生,除了容光焕发之外,江北有种莫大的羞耻感,何思怀则开心地哼起了葫芦娃。
艹。江北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听到何思怀依旧高亢得唱着“一根藤上七朵花”的时候,实在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让他打住。
何思怀狂笑着歪到他的腿上,躺着,揉他的脸:“缓过劲了?知道害羞了?哈哈哈哈……”
江北只能无奈地伸手把他的脸盖住——何思怀的脸很小巧秀气,江北一个手掌就能牢牢地盖住他的五官。
接着就感觉掌心一痒——何思怀居然伸出舌头舔了他的手,江北险些没忍住给他一巴掌,只能一手悬在半空中作势要揍他,接着就看何思怀蹬蹬腿,把他的胳膊搂在怀里让他息怒息怒。
“没事北哥,新手嘛,放不开很正常。”何思怀还是忍不住笑,“多来几次就习惯了,这种快乐的事情,我们应该常做。”
江北忙不迭推开何思怀的脸——他实在是臊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昨天还兴冲冲嚷着让人肉偿,今天缓过劲来玩个葫芦娃的游戏都感觉羞耻得要死了,果然他也只是个口嗨大师而已。
这家伙倒是心态很好,江北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眯了眯眼:“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新手?”
何思怀忽然觉得头皮发麻,事实上他也是新手,但被江北这么可疑地一盯之后就会莫名其妙心虚起来:“你不要污蔑我啊。”
“嗯哼?”江北抱臂,等着他的解释。
“我早就知道自己弯了,该干什么做什么都有心理准备的哈,跟你这种临阵磨枪的可不一样。”何思怀也学他抱臂。
“哟,可给你骄傲的。”江北挑挑眉毛,然后两个人又开始笑笑亲亲抱抱。
不得不说,何思怀是个调节气氛的好手,两回合没皮没脸下来,江北的害羞劲也退了不少。
当然也就只是亲亲抱抱了,年轻人虽然精力旺盛但也不能毫无节制。
终于抽下来空聊点正事,何思怀只能感叹难怪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美色摆在眼前谁他妈还有心思去干正事儿。
端坐,两个人沉默了几秒,何思怀先发了话:“我们行动得快点儿,我觉得刘民军对我的信任快撑不住了。”
“嗯。”江北点点头,“而且我们要赶紧回去,高三已经快开学了吧?”
“是。”何思怀很高兴江北说得是“我们”而不是“你”,至少他现在也把自己当做一个快要高考的学生对待了。
“咱们去把SD卡拿回来。”江北果然还是非常在意这个。
“对。”何思怀点头,“再晚点怕那边锁给修好了。”
刘民军和他的教职工大队已经撤离现场,监控依旧保持着歪头歪脑的渎职状态,进去之前何思怀还略微有些担心会不会东西被清走,直到看见药柜还是保留原样才放下心来。
医务室已经被打扫干净,自己砸烂的桌子锁似乎也没有引起什么怀疑,他没过多逗留,速速取回了那张SD卡,就赶回去和江北汇合了。
黑色的小卡片递给江北,宛如一场极其严肃盛大的交接仪式,两个人传递的仿佛不是一张储存卡,而是末世中最后一缕生命的火种。
江北把卡片拿到手里,这里面装的是要挟了他良久的屈辱,也是钱彬犯罪的证据。
一阵沉默,何思怀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打算怎么办?都交给你处置。”
江北脸色沉了沉,叹气:“我还没想好。现在我们也没有读卡器和电脑,也不能确定里面的内容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何思怀抱住江北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每次到这种时候都觉得挺无力的,说什么好像都安慰不到点子上。
“那我先帮你保存吧,回头出去我们再说。”何思怀仰头看他,江北垂下眸子亲了亲他的鼻尖,把卡放他了他的掌心。
“出去的计划有了吗?”江北试着转移了话题,想让氛围稍微轻松些。
“大概有了,不过还得等两个星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问题。”何思怀懒得细说,江北也不想细问,只要知道对方心里有底就行,他们能做到让对方绝对的信任。
一直待到傍晚吃饭集队,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准备撤离。
“哇你逃课诶。”江北远远看见下课排的长队,回头朝何思怀投来做作且不可思议的目光。
“被你带坏了!”何思怀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酒窝——这么凶狠的男人还长酒窝,可爱死我算了。
“不许说我北哥的坏话!”江北捏着嗓子模仿何思怀,又生生接了一拳。
晚上,何思怀把卡藏在了刘民军办公室门上方的窗户缝里——这里大概是整个学校最安全的地方了,据他回忆,就算是全校级别的全面大排查,也没有怎么动过刘民军的办公室。
晚自习他先把下午缺的课业给补上,火速完成了背诵任务之后开始复习,江北则在认认真真背着老孙的背诵任务。
何思怀总觉得忘了什么,直到听见前排在讨论下周一的周清,才恍然大悟——江北的生日快到了。
与其说这几天忙昏了头,忙忘了江北生日的事情,倒不如说何思怀还是本性难移,很难对别人的事情上心。
他忽然挺愧疚的,这家伙估计也没怎么好好过过生日,和自己确定关系之后的第一场生日居然还险些被自己忘了,刚开始恋爱就这样,自己以后真的能对江北用心吗?
还有两天,何思怀扭头看看江北,忽然有觉得自己就算有心,也没法给他过一个多么隆重的生日,无论他想要什么物质上的赠予,何思怀都没法满足他——难道真要肉偿吗?何思怀一想到今天动动手的功夫,江北就臊成那样,赶紧把这个“成全了自己、委屈了江北”的计划给磨灭了。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妙的点子,何思怀是个缺乏浪漫细胞的人,他对恋爱和快乐的追求都只停留在最简单、最浅层的感官刺激上,他的的确确不知道做什么能在表达出他的诚意的同时,还能让江北满意。
但他真的很想送出一份能称得上有纪念意义的礼物——纪念他们相遇、纪念他们相恋、纪念他亲爱的江北十七岁生日快乐。
他托着腮,光明正大地看着江北发呆,还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早就已经不在背书了,拿着草稿纸一边看他一边在写写画画。
“干嘛呢?”何思怀刚想斥责他念书不用心,凑过去一看才惊呼了一声:
“哟卧槽,你还会画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