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鸠占鹊巢

沈欢颜就感觉自己在火中烤,四肢百骸都是火,火从内五脏六腑往四肢烧,左边膝盖处曾受过凉,明显感觉一股凉气从左膝盖排出来,慢慢左膝盖有了热意。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天上突然下了一场雨,把火浇灭了。她感觉到久违的凉意。

再睁开眼,头顶那100瓦的大肚子灯泡照的她眼睛疼。反射性的抬手想遮住眼,却发现没什么力气,全身酸痛的厉害,让她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她的□□惊醒了在一旁打盹儿的沈建业。此时的他下巴都是青色的胡茬,眼窝像被人打了两拳,黑青一片。“燕子,你终于醒了,饿不饿?”

“我想上厕所。”沈欢颜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声音像是被沙砾磨过,粗哑难听。

“我扶你去。你不知道你都昏睡一天两夜了,再不醒,咱家的门就要被探病的人踏平了。”沈建业咧着嘴乐。这两天他白天训练,晚上看着大妹,人都熬瘦了。如果不是王主任来看过说问题不大,他都要抱着她去医院了。

从厕所出来,见有一个人打地铺睡在客厅角落里,定睛一看是孙姐。她用嘴形问怎么回事,沈建业黑着脸也用嘴形回,怕传染。让沈欢颜无语半天。睡的太久,一点睡意都没有,唯一的感觉就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风铃听到动静,起来看看怎么回事。她现在进入孕晚期,怀的又是双胞胎。每晚要醒无数次,被肚子压醒,无数次的上厕所。脚也开始有些肿,幸好西医出身的曹大夫早早给她准备了钙片,听说是托国外的朋友带回来的。这才没有腿抽筋的情况。到了现在胃口竟然还不错,除了正常一日三餐,中间还会加燕窝和坚果之类的。不仅面色红润,身材也开始圆润。

见沈欢颜醒了特别高兴,指挥沈建业去厨房盛粥。因为不知道沈欢颜什么时候醒,煤炉上一直温着一锅粥。“二哥,我还想吃泡菜。”

“好嘞,等会儿一起上。”沈建业在厨房忙活开。

三人在客厅又是吃又是聊的,孙姐一直保持着向墙躺的姿势,没醒来。三人直接无视她。

第二天沈欢颜再醒来,正好遇到王怀谷主任来看诊。他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头发乌黑,无一丝杂色,脸上也是无一条皱纹,如果不是他自己说六十多岁,任谁也看不出来他是个老年人。果然中医都会保养自己。

他给沈欢颜把完脉:“高热退了就好。丫头,不要仗着年轻啥病都抗,这次真是凶险。你这身子亏空的太厉害,别看这些天有些好转,还是要坚持食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给你开个方子,先喝五天。”

这个时候只有孙姐在家,王主任去客厅开药方,她也跟着出去。等王主任开完药方她上前拿过来,一副特别担心风铃的表情:“王主任,你看燕子这发烧感冒是要传染的。我和建业平时身体好不怕。可是小铃和我们不一样,她这快要生了。要是被传染上,到时候有个不好,我不好和风师长交待啊。”

不得不说孙姐说的很有道理,这感冒病毒在病人快好的时候毒性最强,传染最快。风铃不比别人,现在己经八个月了,怀双胎比单胎早产不说危险性也大。她之前的底子不好,一场小感冒就会导致早产。

“王主任,我现在好多了,趁我二嫂没回来我搬隔壁去吧。”久久没听到王主任的回答,沈欢颜才意识到传染的问题。她个猪脑袋,孕妇特别是孕后期传染上感冒可是会早产的。想到隔壁小院至今没有人,她暂时先搬过去住几天,等她好了再回来。

“也行。”王主任点头然后收拾药箱去隔壁给牛牛扎针。

终于不用在客厅打地铺,孙姐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以后那个房间就是她一个人的,出去了就别想回来。自告奋勇地去温梁的小院收拾卫生,生火烧炕。中午吃完饭,孙姐先把沈欢颜的铺盖拿过去铺好,才搀扶着沈欢颜过去。一进去,沈欢颜发现孙姐把她的铺盖铺在主卧里,顿时觉得不好,要去隔壁住。

孙姐不高兴地说:“隔壁屋的炕我可没烧,不是说现在没人住在这儿吗?就这么着吧。”

说完把她一撂,出了小院去隔壁。晚上回来孙姐就说是王主任怕沈欢颜的感冒传染给风铃,这个时候要是患上感冒,孩子会早产。怎么危言耸听怎么来。身为医生,风铃理智上知道这么做是对的,情感上又接受不了。

去隔壁小院要把沈欢颜接回来去,被她拒绝了:“二嫂,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一切以你的健康为重。再说我自己住在这里,正好避开讨厌的人。”

风铃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笑起来。晚饭是沈建业端过来的,没什么胃口饭也没吃两块,沈建业也没有勉强她。平时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都比较严重,她现在是鼻塞,头晕,全身无力。享受完二哥的服侍,直接蒙头大睡。

沈建业告诉她外面飘起雪花,让她没事别出门,有什么事找他就成。已经秒睡的沈欢颜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半夜,雪越下越大,整个天地都被白色笼罩。一辆军绿色越野车直接从外面驶入家属区。到第四排房子时车子停下来。从里面跳下来两位穿着军大衣,身材高大的男人。

“陆鸣,先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对另一人说。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仿佛能印在人心底,听一遍就让人难忘。

“好,温梁,你也早点休息。”回话的人声音如同清泉叮咚,玉石敲击,干净冷冽不似人间有。光听声音就让人浮想联翩,这是两个怎样出色的男子。

温梁锁好车,大步往家的方向走。结束为期两个月的封闭培训,终于回家。路上又遇到劫道的。这伙人真是胆大包天,军车都敢劫。他和陆鸣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把这帮乌合之众擒住,送往派出所,耽误了点时间。后来雪越下越大,天太黑,没注意路面上有一堆落石,把车撞坏了。他迎着风雪花了两个小时才把车修好。送陆鸣回家属区,索性他也回家休息。

一进家门,一股热浪袭来。让他被冻僵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沈建业这小子难道知道他今天回来,还给他烧炕了?边脱被雪打湿的军大衣边往卧室走,还没走到门前就感觉不对劲。房间里有“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听声音应该是鼻塞用嘴巴呼吸的。

怪不得烧了炕,沈建业这小子感冒被他媳妇赶出来了吧?他平时不怎么住这里,家里从也不锁门,沈建业这小子基本把这当成他第二个家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他家放,他都懒得计较。

等进屋,军人的直觉让他警惕起来。呼吸的声音应该是个女人,还是他不认识的人。上前一步连人带被子一起给摔到地上,随即被一声刺穿耳膜的尖叫声叫的紧皱眉头。拿出手电筒照那个人,看清地上那个头发像刺猬,睡眼朦胧却又气急败坏的小姑娘时忍不住想笑。

正做着美梦的沈欢颜突然被一股大力摔倒在地上,失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接着被一束强光照射到脸上,让她根本睁不开眼睛。气的大叫:“你是谁?干嘛摔我?”

温梁被气乐了,他回自己家睡觉,根本没想过会有人躺在他的被窝里,还是个小姑娘。他还没问她是谁呢,这个鸠占鹊巢的人还有脸问他是谁?

两人正僵持着,隔壁听到尖叫声的沈建业只穿着秋衣裤就跑来了。打开灯,看见摔在地上的大妹,和居高临下看着大妹的温梁,还有啥不明白的。上前拍开温梁的手电筒。真是,那么多天不回来,偏偏今天回来,一回来就欺负他妹子,就算他是营长也不行。

把还迷糊着的妹子抱上床,没好气地说。“我说温营长,你这脾气够大啊。这是我大妹,沈欢颜,就是给咱们寄粮食的那个。借你屋住几天,犯不着摔人吧?”

说的温梁面上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妹子,对不住。”

此时沈欢颜才看清温梁的长相,不由的大吃一惊。温梁的外貌一看就是有外国血统的人,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浓眉下一双眼睛明亮深邃,眼珠是黑蓝色的。笔直高耸的鼻梁,嘴唇薄厚适中,性感迷人。加上军人硬朗的气质,这男人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原谅萝莉外表熟女内在的颜值控吧。前世美男见过很多,型男也是,这种外貌与气质并存的美男她平生仅见。

不知为何,他的眼睛让她感觉特别熟悉,像是曾经被这双眼睛温柔注视过。两辈子她只认识两个姓温的人,不过上辈子那个温将军声音如沙砾磨过,脸上还有刀伤年纪大还一点儿也不俊。不可能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燕子,我知道我兄弟长的俊,你也不能看的流口水吧。你是女孩要矜持,矜持知道吗?”沈建业带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