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封立轩这天照旧高高兴兴的去找钟燕燕,只是路上碰到的大妈大婶们见了他总忍不住指指点点。

封立轩起先并没把她们放在心上,只是当他听见有个上了年纪的奶奶在他走后,对他吐了口口水,还骂道:“——不要脸。”

封立轩很聪明,立刻猜到村里人对他态度转变的原因,估计是之前在山里碰见徐老师的事情被人看见了,然后在村子里传开了。

他倒是有心解释,但是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封立轩内心忐忑的来到钟家,钟新荣去找他朋友了,家里只有钟燕燕和钟老太太。

钟老太太对这个孙女婿是各种满意,别人也不会特意跑她面前来搬弄是非,所以即使外面把封立轩和徐老师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钟老太太还对此一无所知。

钟燕燕见了他,面上的笑有几分意味深长。

封立轩咽了口口水,在钟燕燕身边做好,翻开桌上摆着的物理课本,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钟燕燕先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转头的瞬间,用力揪住了他的耳朵。

“来,跟我说说你最近干的好事,整个村子都传开了,你不想解释解释吗?”钟燕燕说起话来慢条斯理,轻飘飘的,但封立轩后背却很快被冷汗打湿。

他放下书,顺势抓住钟燕燕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钟燕燕用极其缓慢的动作抽回了手,看着他的眼神依旧含着笑,但封立轩却感觉不到什么暖意。

“燕燕,你信我吗?”封立轩意识到钟燕燕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准确的说是很不好。

“信。”钟燕燕语气果断又坚定,“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如果你要是敢骗我,那咱们也没有继续处下去的必要了,我不想找个满嘴谎言的人。”

听了钟燕燕这番话,封立轩暂时放下心来,燕燕还愿意听他解释,不会因为流言蜚语就把他一棍子打死。

“前几天我去山上捉兔子,碰见徐老师了,她说她有话想跟我说,我看天快黑了,就没打算和她多做纠缠,直接绕过她往山里走。”封立轩说到这,抬头看了钟燕燕一眼。

钟燕燕面上一派严肃,心里却觉得有几分好笑,封立轩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他对自己不在乎的人和物可以做到完全无视。

他不爱你,也不恨你,只是不在乎你,而这种态度对从小被人捧着的徐老师来说最是难以接受。

她年轻,漂亮,家世好,整个村子,谁能娶到她做老婆肯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追她的人不再少数,那些青年才俊她统统看不上,偏偏爱上了穷山沟里,没读过几天书的农民,这要是被她父母知道肯定立刻跑过来,绑也要把她绑回去!

无奈封立轩是根难啃的硬骨头,姑娘多次故意和他偶遇,他却脚步匆匆,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实在忍不了了的徐老师那天在山上堵住了封立轩让他给自己一个表示,是选择她还是选择钟燕燕。

要是选择她,她可以带着他一起回城里,过好日子,不用在农村吃苦挨冻了。

封立轩对自己不在乎的人十分缺乏耐心,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施舍,他不止一次像徐老师表示他有想结婚的对象了,也希望徐老师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徐老师知道直接表白还是会被拒绝,于是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封立轩的面前,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她总感觉封立轩的注意力会在她身上多做停留,会帮她干她干不完的活,猜测对方心里还是有她的,只要多努力,最后和封立轩在一起的人一定是她。

很显然是徐老师自己想多了,封立轩根本就没察觉到站在自己周围的人是谁——徐老师一米五七的身高实在难以引起他的注意,再说他面冷心热,无论身边是谁,能帮一把还是愿意帮的,没想到反而给徐老师带来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自从发现封立轩和钟燕燕走的越来越近的时候,徐老师明白不能再等了,她想用自己的真心感动封立轩,论漂亮她自认为和钟燕燕不相上下,如果她能取到先机的话,也许她就能收获一辈子的幸福。

封立轩也被突然从灌木丛里跳出来的女人吓了一跳,他猛地往后闪了闪。

徐老师今天穿着一件和钟燕燕差不多款式的的确良衬衫,一条黑色的长裙,衬得身材格外曼妙。

封立轩不想和她过多纠缠,转身走之前还忍不住叮嘱了她一句,山里不安全,碰上野狼,猞猁之类的实在危险,再说她一个大姑娘这么晚了总是要对自己负责。

徐老师听见封立轩关心自己,脸色慢慢变红,她赶紧拉着想走的封立轩,在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扑进了他的怀里。

封立轩可没和除了钟燕燕以外的人这么亲密过,他不由分说的推开扯他袖子的女人,就想往山上走。

徐老师却叫住他,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肩头,眼泪慢慢涌出眼眶。

封立轩被她这举动吓得有些无措,他赶紧转过身,气急败坏的往山上跑去。

“封立轩,我讨厌你!”

徐老师冲那狼狈的背影崩溃的喊道,她以为自己放弃了女孩子的尊严,可以换回她最爱的男人,但不是她的终究不属于她。

徐老师把敞开的扣子一颗颗系好,心里对封立轩的爱意化为满腔怨念。

她精神恍惚的往山下走去,夕阳的余晖照亮了她面前的一条蜿蜒山路,徐老师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她再次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心灰意冷的时候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山林间。

远处传来野狼的嚎叫,徐老师缩了缩肩膀,四处看了看,按照记忆的方向往东方走去,想赶在天黑前离开这座阴沉沉的山坳。

“大叔,你知道从哪条路走能下山吗?”徐老师看见一个扛着锄头的男人,心头一喜,几步跑了上去。

那男人回过头来,是个从没见过的农民,背有些驼,行动不是很方便,男人视线上上下下扫了徐老师几眼,脸上露出淳朴的笑。

“妮子,这都快天黑了,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呢?”

“和对象吵架了,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了,大叔我刚才听见狼叫了,你知道下山的路吗?快告诉我吧,我害怕。”徐老师像四周看看,一片死寂,半沉的日头被天边的云彩彻底遮住了。

“这山里到了晚上可危险的很,蛇,野猪,狼,都出来活动了,你这年轻丫头要是碰上了哪还有命啊……”男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跟我走吧,我领你下山,以后记得可千万别自己一个人往山上跑了,不安全啊。”

徐老师感激的连连道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大叔,还有多久能下山啊?”

徐老师腿酸的厉害,停了下来,扶着一棵树,累的不停喘气,然而下一秒,一双手猛的捂住了她的嘴,憨厚的男人露出了原本狰狞的面貌。

徐老师两手被大力压在头顶,一根捆牲口的麻绳把她手缠的死死的,男人掐着她纤细脖子的手用力之大几乎使她窒息。

徐老师脸色被憋得通红,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被猛的提了起来,男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吓了一跳。

紧接着,带着劲风的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他身上和脸上,男人捂着肚子痛苦的翻滚求饶。

封立轩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打定主意要给他个毕生难忘的教训,只是那男人看似像待宰羔羊,却趁封立轩一个不留神,从口袋里抽出一把锋利匕首,像着封立轩的胸口刺了过去。

天色昏暗,封立轩险险避过这致命一刀,男人却不再恋战,快速往山下跑去。

封立轩擦掉脸上滴下的汗,踉跄着走过去解开徐老师手上的绳子。

徐老师显然已经被吓傻了,她来不及整理衣服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般,不管不顾的扑进封立轩怀里。

封立轩自认为是有家室的人了,这温香软玉他可不敢消受,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将人推开。

徐老师被推的跌坐在地上,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封立轩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推人的力气有些大了,他摸摸头,不自在的咳了咳,“你先把衣服穿好吧,我带你下山,晚了山里危险。”

“你不是心里有钟燕燕了吗?怎么还有功夫在乎我的死活?”刚经历过生死一线的徐老师满肚子都是恐惧和怨气,要不是因为封立轩她一个女孩子也不会大晚上跑到山里遭这种罪。

“你先休息一会吧,看看能不能走?”封立轩这次上山什么都没抓到,白忙一场,心里也不痛快,只觉面前的女人特别啰嗦,遇事只会哭哭啼啼,哪里能和他的燕燕比。

“我都快累死了,根本走不了,你背我。”徐老师走了这么久的山路,早已累得动都不想动,有她喜欢的男人陪在身边,她要是不抓住机会,那她就是傻的。

这男人明明已经上山了,却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赶过来救了自己,肯定是这家伙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想到这,徐老师此刻虽然狼狈,但还有一丝奢望。

“那你就在山上耗着吧,我先走了。”钢铁直男封立轩面对着这种小女孩似的撒娇,无动于衷,真称得上郎心似铁。

徐老师哭的更凶了,一肚子的委屈无从发泄,干脆坐在地上嚎啕起来,还揪起地上的草根石块往封立轩身上砸去,“你走吧,现在就走,去找你的钟燕燕好了,让我死在山上吧,反正也没人在乎我。”

封立轩快被气的没脾气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蹦跳着折下一根粗硬的树枝,掰下上面的细小枝杈,勉强做成个拐杖,拿在手里试了试,又看了看四周的方向,然后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

徐老师这时候才注意到封立轩的一条腿完全不敢用力气,估计是走山路的时候扭到了,现在只能撑着拐杖,勉强移动,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也不敢作妖了,连忙跟了上去,想扶着他一起走,却被封立轩避了开来。

徐老师哼了一声,满腹心事的跟在他身边,“你这一路都跟着我对不对?”

封立轩也不说话,停下脚步,借着月光再次调整了方向。

“你担心我一个女孩会遇到危险对不对?”徐老师也不管他搭不搭理自己,固执的说了下去。

“封立轩,我哪里不如钟燕燕了,你告诉我,我可以改,我喜欢你,比她还喜欢你,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徐老师说道这,再次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封立轩被烦的头皮一阵阵发紧,感觉他和徐老师好像生活在两个世界里一样,他说的话徐老师完全听不进去,而徐老师对他一遍遍的诉说衷肠他根本不会接受。

封立轩长叹了口气,还是说道:“燕燕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了?”

“她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被人欺负了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回去,谁也别想白占她便宜,我和她在一起这么久还从没见她哭过。”

他话音刚落,徐老师的哭声戛然而止。

“燕燕有些霸道,把我们的未来安排的明明白白,而且思路特别清晰,总能把我说的心服口服。”

封立轩想起钟燕燕双手叉腰训他时候的样子,嘴角溢出一抹笑意,脸上的幸福是藏都藏不住的。

“你……很好,长得漂亮,家室又好,是我配不上你,你以后完全可以嫁给更优秀的人,那个人不是我……”

两人总算下了山,封立轩松了口气,强忍着脚上的疼痛,想着帮人帮到底,把人送回了家。

估计是在走在路上的时候被别人看见了,才会有这些闲话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