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吓人

齐修贤晚上和陆而视频时,说起他的疑惑。

陆而大叫:“男神,你肤白貌美肩宽腿长天生丽质,不理解我们丑逼一族的痛苦啊,和英俊的五官细腻的肌肤健康的五脏六腑相比,钱算什么,何况,你们的定价确实够贵,可医院也没便宜多少啊,你们的药茶还立竿见影,没有任何副作用,过程还相当享受。”

齐修贤回想了一下,他和他们家的人从小到大好像都没吃过药,但他上大学后经常见寝室其他人吃药、抹药,好像确实跟喝农庄的草茶、吃农庄的食品差别很大。

陆而还在说:“不信你问问林天赐,你们如果再给他三个月的茶,他把《重回银河系》的片酬全给你们他都愿意。”

齐修贤笑:“那肯定不行,那种茶产量非常少,林天赐现在已经够天生丽质了,那些茶还是留给最需要的人。对了,你表哥现在怎么样?”

陆而兴奋:“非常好,新职位干的得心应手,用他自己的话说,除了偶尔听到我大姨和姨夫的消息时会难受那么一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

齐修贤说:“那就行,情绪这种东西,内在因素比外在因素重要。”

陆而说:“嗯,我哥现在想通了,不再因为他爸妈烦恼,专心挣钱,说等攒够了钱就去你们附近哪个村里买栋房子,在那儿定居。

嘿,师兄,我的房子已经好了,我攒几天假过去,你能带我从农庄过一趟吗?”

齐修贤说:“至于那么可怜吗?你要是愿意,来的时候还住我家,你的房子出租吧,现在天天有人问我。”

陆而:“男神?那么好的地方,你真的给我了?”

他让齐修贤帮忙在附近买院子是真心的,但他也真的不抱希望,没想到齐修贤真在鸡鸣岭给他买了个院子。他现在天天关注风回农庄的官网,也经常上那个论坛上风回农庄的专区逛,知道鸡鸣岭、狐仙岭、古盲岭现在房子都被买断了,在这几个村开农家旅馆,基本上等于捡钱,陆而已经把买房子的五十万打给了齐修贤,可他到现在都不觉得那房子应该是自己的。

齐修贤:“你委托我买的,我不给你给谁?前天我跟你说的那个陈雅群陈大姐,她一个朋友想整租你的院子,一年租金六十万,你租不租?”

陆而:“王景禹你还记得吧,他昨天给我打电话,也想租那个院子。”

齐修贤说:“那,你问问他价格,如果价格一样,租给你的朋友。”

陆而:“我现在就问他。”

三分钟后,陆而再次开视频:“男神,王景禹直接给我转了80万,说他这几天就过来,他通过了东区的15天预约。”

齐修贤:“……”真不知道是陆而运气好,还是那个王景禹运气好。

结束和陆而的通话,齐修贤随即打了陈雅群的电话,告诉他陆而的那个院子租给朋友了。

陈雅群有点郁闷,因为这么一来,她就得在自己的院子里给孙沛然留出一所房子,她实在不想看到那位孙太太。

不过,陈雅群的郁闷情绪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风回农庄官网上的一条公告冲散了。

*

怀江是个相当有决断的人,收到众多客人的请求,他粗略思考了一下,认为自助采摘并不是完全不可行,就马上召集沈厚仁和贡宝计算了几种水果的产量,又让易眠和萧知按成熟期做了个推算,晚饭时,就通过总服务台向现有的客人发出了自助采摘公告,公告中有明确的标准,每位客人采摘的水果总量不得超过15斤。

这个公告同时也被挂上了官网,引起过往那些客人的巨大怨念,纷纷要求农庄削减当下这批客人的购买数量,多少给老顾客一点念想,快递费他们会和水果钱一起打给农庄。

这个当然不可能,前期的客人以短期为主,三个多月下来,已经积累了好几万人,不说快递费,印有风回农庄logo的草编袋就赶不出来,装袋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农庄根本抽不出来人。

陈雅群看到自助采摘公告,马上意识到,农庄的水果产量应该足以应付每天的游客,她有可能分到一杯羹。

她有足够的商业头脑和商业经营,但她从来不在沈厚仁面前动用自己的商业技巧,看到公告,她马上给沈厚仁打电话,果然,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沈厚仁说:“我们农庄现在所有成熟的水果加起来,去除半个月内允许顾客购买的总量,大约还有5000公斤的盈余,但具体每种多少,目前还不确定,我们要先满足顾客的需求,剩下的才能给你。”

陈雅群说:“没问题,只要是你们农庄和大祭岭的,什么我都要。”

沈厚仁说:“那,明天晚上,你会收到第一批水果,大概300公斤吧。”

陈雅群拼命忍耐,才没有笑出声:“谢谢小沈,回头大姐请你吃……,你想吃什么?”

现在的情况,好像她无论请吃什么,都比不上沈厚仁日常三餐的价值。

沈厚仁说:“不用,大姐你们把鸡鸣岭的旅馆办的那么好,也算是帮了我们农庄,我们有能力的时候,给大姐点方便也是应该的。”

陈雅群心里暗暗称奇:沈厚仁这家伙居然也会说这种话了?他不从来都是多肉麻的奉承都照单全收,连象征性地谦虚都懒得说一句吗?

当陈雅群在自己家兀自高兴时,风回农庄的客人高兴地炸了窝,黑灯瞎火地在园子里振臂欢呼。

万俟春风跺着脚和老爸老妈视频:“爸爸爸,妈妈妈,快看,这些杏,还有这些,你们也能吃到了,还有樱桃,草莓,我都能给你们带回去,15斤哎,哈哈哈,我们这届客人太幸福了,哇哈哈。”

万俟妈妈看着乐傻了的女儿担心:“快别蹦了,小心崴了脚。”

万俟爸爸:“15斤啊,你带的钱够吗?”

万俟春风:“够,再有15斤也够。”

她大学开始打工,毕业后进了世界著名大公司的亚洲总部,收入远超同龄人,风回农庄的高端产品确实贵,但她负担得起,也觉得值,不说那些卖相朴实但口感极佳回味起来更让人心神愉悦的食物,就这风景,多贵的价格都值。

莫尚华也在给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老妈:“不打针?也不用手术?每天就喝草茶就行?”

“嗯,萧医生是这么说的,还说如果我有疑虑,可以等我怀了孕再付款。”

莫妈妈还说有点担忧:“你没悄悄问问你那个学弟,以前有没有人喝他们草茶后见效吗?”

莫尚华说:“农庄开业一共才三个多月,就算有人喝了见效现在也不知道的。妈,我对这个茶非常有信心,我那个学弟,六年前坐在轮椅里,虚弱得像个长年卧床的老人,今天我见到他,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健康,他说他一个月前约到风回农庄的名额时,每天能坐的时间最多五六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必须躺着。”

莫妈妈说:“那好,咱就试试。”

放下电话,莫尚华端起保温杯连喝了几口,然后就着若有似无的星光看杯子里那片漂浮的小叶子。

就一片,指甲盖大小,圆溜溜的小叶子。

萧医生一共给了她3片叶子,每片叶子让她泡水喝三天,最后一天把叶子吃掉。等她该走那天,萧医生会再为她诊个脉,根据脉象决定再给她几片。

一片叶子三千元,知道她是文晏的学姐,是网友婷婷袅袅三十余”,这三片叶子萧医生免费送给了她。

她二十五岁研究生毕业结婚,婚后和丈夫感情很好,*生活也很美满,她非常喜欢孩子,希望趁年轻生孩子,不但身体恢复得快,自己和丈夫精力也都充沛,能用最健康快乐的方式养育孩子,但直到29岁,她都没有怀孕,去医院做检查,原因很明确,医生说她这种现象比较常见,服一段时间的药就可以了。

可按医生的要求做了,没有任何效果,虽然丈夫和家里人都没有给她压力,但她自己非常难受,她想要自己的孩子。

现在,莫尚华看着那片浮浮沉沉的小叶子,心里问:你真的能治好我吗?

“啊,你们这群老顽固,视频都看到了居然还不信。”一个女孩子半嗔半笑的声音传来。

莫尚华回头看,是早上乘同一趟地铁的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还在和朋友聊:“我就知道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不带,一斤三千呢,我如果带去,你们这群馋鬼肯定连个杏核都不会给我剩。”

莫尚华笑笑,走到一棵樱桃树下,也发送了个视频邀请,她要和丈夫一起分享快乐时刻。

*

黎下早上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了,他一点不饿,想擦把脸就去麦田那边,可他洗脸的工夫,杉下和楸下就把他的早餐取出来了。

闻到新麦馒头的香味,他的食欲也上来了,呼呼噜噜把一碗粥、两个馒头、两盘小菜一口气扫荡完,才抹嘴开路。

走到灵雀河边,他想起昨天的事,打开手机呼叫沈九州。

沈九州特别直接了当:“凌晨一点,聂队他们把凶手反杀了。”

黎下问:“苏泠是不是受伤了?”

沈九州说:“嗯,已经派人把他送回去了,他想去你那儿,我答应了,晚饭前后到。”

黎下说:“知道了。另一个还没出现?”

沈九州说:“没,不过你放心吧,那个小区我去过,人已经安排过去了。”

黎下说:“但我心里感觉不踏实,不是因为这个小区,是……说不清的感觉,就是不踏实,觉得可能有大事发生。”

沈九州问:“有大概的时间吗?”

“没有,或者说,比较遥远的时间,感觉不清晰。”

沈九州说:“遥远的事情就先不想了,眼前没事就好。农庄丰收,你先享受收钱的快乐吧。”

黎下:“成。你去见某个人的时候……注意收敛一些,那人在某些方面爱嫉妒。”

沈九州:“好,知道了。”

放下电话,沈九州看窗外,他最近会去见谁?花迷都看到了些什么?

黎下跳过灵雀河往东走。

路上看到几个结伴摘杏的女孩子,站在树杈上,抱着树枝吓得一动不敢动,却笑得十分开心。

看到树下的小马车,黎下有点新奇,拿出手机打给怀江:“七郎的小马车送来了。”

怀江说:“对,一大早快递专车送来的,七郎那家伙够拼,一下送来七辆,我怀疑你回来后他是不是就没睡过觉。”

黎下说:“他是特别拼,那,车子好用吗?”

怀江:“好用,跑起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减震做得特别好,文晏和万圻去大门口接车,俩人坐着小马车回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干了什么事,要被驱逐出农庄了呢。”

黎下说:“那你再找点好东西给七郎寄去,算奖励。”

怀江说:“老板,但凡咱们农庄有的,能寄的,我都寄去了,他每天吃的都跟咱们一样,你说,我还能找出什么好东西?”

黎下想了想:“朱颜树西边那些草茶?”

怀江:“那是药,给成年女子用的,服之宜子。”

黎下挠了挠鼻子:“生孩子的?那算了。”

挂了电话,黎下脑子里浮现出萧知掐那几株小草叶片的画面,是昨天早上八点多发生的事。

可昨天他七点就带着钟春秋去舅舅舅妈那里和家里人一起吃早饭了,好像并没有看到过萧知掐那几株草。

算了,不想了,反正也想不清楚,黎下熟练地找出理由,就把这事给丢一边了。

他穿过青大路,来到未开放的东区。

文晏正和万壑一起在采蘑菇,文晏肩头站着只眯着眼睛打盹的黄鹂鸟。

看到黎下,文晏和万壑跑过来:“老板你来了?”

黎下说:“干你们的活吧,我随便走在。”

阿哩听见他说话,睁开一只眼睛看看,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黎下把它抱过来:“昨晚上去跟别的鸟造小黄鹂了?”

阿哩一下子炸毛,飞到空中对着黎下一阵“嘀哩嘀哩喳”。

文晏和万壑都笑起来:“老板,你别逗它了,东区来了个客人,可能是歌手或戏曲演员,今天早上在竹林边上吊嗓子,我们嫌难听,又不好意思去制止,阿哩就过去站在那人旁边,一口气叫了十几分钟,把那人给气走了。”

黎下看看落在树枝上还气鼓鼓的阿哩,说:“它哪里是去帮你们赶人,它就是想跟人家比谁唱的好听。”

文晏说:“就算是我们也很感谢阿哩,要不,我们的耳朵不知道要被荼毒到什么时候。”

黎下从兜里摸出个东西抛向阿哩:“赶跑客人有功,奖励你的。”

阿哩飞起来用嘴巴接着,原来是一个樱桃。

黎下说:“神衣冢的樱桃,他们都没有。”

阿哩欢快地叫了两声,落回树枝上去吃。

黎下继续往前走,又碰到万桐和万燚,两个人在掐野菜,万桐看上去干干净净,万燚跟刚从土堆里刨出来一样。

黎下不明白,看着万燚问:“掐个野菜尖,怎么还能掐出土地爷的效果?”

万桐说:“嗯,那个,他……”

黎下:“让他自己说。”

万燚:“你,你不开除我我才说,我没耽误干活,你不应该开除我。”

黎下捋袖子:“你还敢跟我讲条件?”

万燚秒怂:“我和葛辽打架弄得。”

黎下把袖子抻平:“为什么?你吓着钟春秋没有?”

万燚说:“没有,我看见苗亦龙抱着钟春秋才下的手。”

黎下上下打量万燚:“还是你先挑的头?”

万燚拧脖子:“哼。”

黎下:“为什么打他?”

万燚:“看见他就想打,第一次看见他就想打了,一直忍着,今天看见他吃五个馒头,就不想忍了。”

黎下想想自己每次看见钟春秋的心情,挺能理解万燚的,但做为老板,他不能纵容万燚无故打另一个员工,于是说:“输了赢了?”

万燚看脚尖:“哼。”

这是输了,黎下点点头:“下次打输,直接开除;还有,再敢当着钟春秋的面打,打输打赢都开除。”

说完,径自走人。

万燚追了几步想辩解,杉下回头扑到他跟前,弓着身体对着他“呜呜”低吼。

万燚挠头:“我是想跟老板解释,又不是想打老板。”

杉下吼得更瘆人了。

万燚举起双手:“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老板犟嘴了。”

杉下收回攻击的姿态,看万桐。

万桐马上拉住万燚:“以后我看着他,不准他冒犯老板。”

杉下斜睨了万燚一眼,转身去追黎下。

万燚拍了拍胸口:“怎么觉得好像梦里被杉下和楸下这样吼过?”

万桐给了他一巴掌:“二哥,别再胡说八道,干活。”

万燚提起篮子继续掐野菜,嘴里嘀嘀咕咕,坚持自己就是做过那样的梦。

黎下来到特别靠东的一个山头,贡宝正在给一片刚刚栽好的人工降雨,看到黎下,他收起雨水跑过来。

黎下抛给他一个东西。

贡宝扬手接着,是一小篮子樱桃,黑紫色,油润透亮,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贡宝拿到后却微微变了脸色:“老板,这,这不是咱们农庄的樱桃吧?”

黎下说:“嗯,神衣冢的,我小时候吃樱桃丢下的籽,现在长成跟那棵梨树差不多的樱桃树了。”

贡宝纠结:“这,这是你的食物,我们不能吃。”

黎下说:“那几只鸟崽子暂时不能吃,你可以。”

贡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看着樱桃为难。

黎下说:“就几个樱桃,沈长官知道,不会把你怎么着的。”

贡宝咽唾沫:“不是,是,是,是我喜欢吃农庄产的,这个,这个对我太甜了。”

黎下招手:“看把你难为的,算了,你不吃我吃。”

贡宝马上眉开眼笑地篮子双手送回。

黎下随手拈起一个扔进嘴里,然后随意地坐在脚下的草地上,看着远处已经郁郁葱葱的山头说:“我今儿起床前做了一个梦,挺吓人的。”

贡宝过来坐在他旁边:“什么梦?”

黎下说:“梦见你和一个人,或者说怪物打架,那个怪物会喷火,你被他一口火喷得变成烟雾蒸发了。”

“蒸、蒸、蒸发了?”贡宝好像受了惊吓,结巴起来。

“对,蒸发了。”黎下点头,认真地说,“而且,你其实并不是现在的样子,也有点像……怪物,张牙舞爪的,跟,跟龙卷风似的,比龙卷风还庞大狰狞。”

“龙,龙,龙卷风?我长得,长得,跟龙卷风一点都不一样啊,”贡宝迷惑,“老板你为什么觉得龙卷风会是我?”

黎下摊手:“梦嘛,哪儿有什么道理,我就是感觉是你,没为什么。”

贡宝眨巴着眼睛看黎下,无辜又可怜:“后来呢?”

黎下:“什么后来?”

贡宝:“我蒸发以后。”

黎下说:“没以后,因为天亮了,我醒了。”

说完,黎下脱下衬衫,只剩个短袖T恤,往后一倒,把衬衫盖在脸上:“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昨晚上一直做梦没睡好,你这里挺舒服的,我补个觉。”

贡宝艰难地站起来,看着黎下发了会儿呆,过去把他挂在树枝上的外套拿过来,盖在黎下的肚子上,然后继续去人工降雨。

可他这次降的很玄妙,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还经常对着一个地方降半天,水把下面的草地都冲坏了,他才慌慌张张地换地方。

所以午饭后沈厚仁一来,就和贡宝上演了一出全武行,贡宝恍恍惚惚,差点真的被沈厚仁的怒火给蒸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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