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立阳一愣，褐色的面皮顿时涨得满脸通红，自然意识到云歌再说他没用的事……
他确实没用，受制于鬼，以至于连对方用他心上人的子宫培养鬼胎都无力阻止。
眼底恨意翻滚，施立阳垂下眼，话里多了几分乞求：“云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努力变好，配上云老师……”
云歌正欲直接甩脸离开，却蓦地想到什么，顿住了步子。
纤长的鸦羽微颤，云歌轻缓地质疑：“再给你一次机会？”
“对！云老师……”施立阳沮丧地低着头，俊朗深邃的五官都蒙上了一层暗色，不报任何希望的说，“只要不让我去陪着去打胎，我什么都可以做！”
说着，他忍着厌恶心补充道：“我真的喜欢给别人的孩子当爹……”
云歌：“……”死变态。
她当做没听到最后一句话，淡淡道：“我给你一次机会。”
施立阳惊喜地看向云歌，却触及对方冷静干净到没有半点情绪的双眼，顿时生起几分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下一秒就听到他最爱的云老师说：
“带我去禁闭室。”
施立阳一僵，碍于之前的话又不敢拒绝，只能暗搓搓试图打消云歌的念头：
“云老师为什么要去禁闭室啊……那里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我上次说的那样，除了镜子没什么其他东西……”
云歌看着施立阳的目光，眼神坚定认真：“只有这一次机会。”
施立阳脸色一变，眼底闪过几次挣扎，认命般地说：“云老师想什么时候去？”
“现在。”
禁闭室在档案室旁边，都由邹文湛负责，而现在不知道邹文湛在哪个教室巡逻监考，轻易给了云歌和施立阳进去的机会。
禁闭室不大，大概十平方左右的大小，唯一不同的是，整个空间的四面墙包括地板和天花板，都贴上了整整一大块的镜子。
云歌走了进来，四周的墙上顿时出现了无数个镜像。
她环顾了一圈，声音不大不小：“就这么一个禁闭室，是这么做到让我班里的那个只会浪费资源的垃圾变成了19班的优等生？”
话音落下，她预料中的声音没有出现。
云歌拧着眉回头看向施立阳，却见对方满脸通红，目光飘忽的不知道看哪里。
静了一秒，云歌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低头看向地板上的镜子。
她下半身穿着只及大腿中部的包臀裙，地板上的镜子，几乎让她裙底的情况一览无余！
云歌瞬间沉了脸，冷声道：“把眼睛闭上！”
施立阳听出云老师话里的羞怒，立即紧闭双眼，只是那褐色皮肤上的红晕更深了一度。
云歌趁此机会出了禁闭室，恼怒自己的大意，一时只想着先探索，倒忘了身边还有个变态这样的潜在危险。
施立阳担心云歌在自己闭眼的时候直接离开，所以在脚步声一停就连忙问：
“云老师，我现在可以睁眼吗？”
云歌佯装羞耻的嗯了声，神色不自在地别开眼看向其他地方，细腻的耳根和纤长白皙的脖颈都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施立阳一睁眼就看到这样可口漂亮的一幕，喉结控制不住的动了动。
不过注意到美人有些窘迫的神情，施立阳主动用云歌刚刚的话转移注意力。
他嗓音喑哑磁性，低低的解释：“这个禁闭室向来都是这样，任何进来的学生，都会从差生变成优等生，从调皮捣蛋的学生变成乖巧听话的学生。”
像是有了其他话题，云歌情绪没那么窘迫了，不过脸上还是有些羞意的闪躲，就连声音都带着些惹人怜爱的颤：
“为、为什么呀……”
施立阳听着云老师可爱的小颤音，心都软成一滩了。
什么怀疑，什么为难，统统丢抛在脑后，他保持用着格外神秘的语调说：
“云老师不知道吗，我们学校，可是被神明庇佑的学校。尤其是这里，与其说它是禁闭室，不如说，这是一个心想事成屋。”
“老师想要什么样的学生，这间屋子就会给将学生变成相应的样子。”
怎么还会多出个什么神明庇佑……
云歌心底发沉，这个副本到底杂糅了多少元素。
又是鬼物，又是非人非鬼的傀儡，又是奇怪的死亡规则和扭曲的世界观……现在又多了根本无法然让这个世界逻辑流畅的神明。
云歌暂且忽略莫须有的神明，她睫羽微颤，几句话下来，也不像之前那么尴尬了：
“所以上次我班里的那个学生成绩提升被分到了19班，是因为我当时想要他变成优等生吗？”
“当然不止云老师。”施立阳笑呵呵地说，“每一个进入禁闭室的学生，都寄予全校老师的期望。”
所以根本不是她一个人的影响。
云歌站在门口打量镜面上映出的镜像。
镜子里的人穿着白色女式衬衣黑色包臀裙，也在静静打量着她，云歌盯着看了一会儿，心里奇异地升起一股被注视的异样。
“可为什么要贴这么多镜子？”云歌喃喃道，“看上去挺恐怖的。”
施立阳注意到云歌一直注视镜子的动作，也转头看向镜子中的云老师，正欲回答，倏地目光一变。
他不着痕迹地走到云歌跟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人们通常通过镜子正视自己，正视内心，禁闭室就是让学生们看清自己，虚心接受老师们的期待。”
云歌蓦地抓住什么，问：“怎么才算看清自己，要是学生看不清自己，是不是就不能变成优等生了？”
“没事多照照镜子，不就能看清自己有几斤几两？”施立阳似乎想到什么，扯了扯嘴角，他垂眸盯着云老师漂亮的眸子，
“而且不可能看不清，云老师忘了？自从我们学校的禁闭室设立以来，就从来就没有过失败的例子，在神明的庇佑下，一切都会如所有老师期待的那样发展。”
云歌眨了眨眼，她看向禁闭室的视线被施立阳挡住。
想起之前莫名被注视的感觉，她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确实不可能看不清自己，因为一个人在看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的人也在看她。
从抽象的角度讲，当你看着镜子的时候，一共有两个人在看着自己，你自己，以及，镜子里的自己。
而在禁闭室中，在四面八方都是镜子的情况下，会有无数个‘自己’，在看着自己。
云歌心沉了沉，这样的话，似乎很难不被禁闭室影响。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