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第二天下午,薄原彻挣扎着醒来,头痛脸也痛。

嘶——

他昨晚是脑袋被车碾了吗?

听见动静,苏彦端了杯凉白开进来,放在床头:“终于醒了,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

薄原彻下意识地瞥了眼床头的电子钟,时间显示下午两点四十。

靠!睡这么久?

苏彦自顾自地在床边坐下,问他:“昨晚出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原本也在赶通告,一听助理打来电话说薄原彻扔下电视台一堆人扭头就跑得没了影儿联系也联系不上,便也跟着放下手里的工作,急匆匆地去找人。然而找了半天也没他下落,直到深夜,秋名唯把烂醉如泥的人送回来,他才知道是明莎莎的手笔。

揉着阵痛的太阳穴,薄原彻瞥他一眼,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跟你说了有用吗?再说小唯被人堵在酒吧不让走,本来也是因为我,要人也该我去要。”

苏彦嗤笑:“不喊唯姐了?”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薄原彻脸一黑,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非要给她难堪?”

苏彦冷哼一声:“我也是怕你上当受骗。”

“为了骗我自己惹上明莎莎那么大的麻烦,哪个骗子这么蠢?”

其实随着一点一滴的相处,苏彦已经知道秋名唯不是当初想象中的心机女,但一时半会儿又拉不下脸来认错,于是只能这么僵着。

薄原彻口干舌燥,也没再搭理他,一口气把整杯凉白开喝到底,嗅到浑身酒气,便掀了薄被,准备去浴室洗个澡。

刚下床,季宁也进来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睁圆眼睛问:“原彻哥,你脸怎么了?”

脸?薄原彻愣了愣,抬手摸了把,下手没注意轻重,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靠靠靠!刚才就觉得脸颊隐隐作痛,原来是肿了!怎么回事?

疼痛的刺激下,因宿醉而混沌的大脑陡然清明。昨晚发生的事猝不及防涌了上来,在眼前飞速回放,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秋名唯捏着拳头揉着手腕,眸光似刀地看着他,冷声问:“还亲吗?”

薄原彻呼吸一滞,差点原地去世。

艹啊!他都干了些什么?!!

*

转眼到了七月末。

沛城陵园。

天下着雨,交叠在一起的灰色云层遮住所有阳光,明明刚过中午,看上去却已近黄昏。

整座陵园空荡荡的。

顾迟站在雨幕中,手里撑一把黑色的伞,静静注视着面前的墓碑。

照片上的女人美得让他手里的花束都失色,对着他腼腆地笑——亦如当初。可惜,却再不能亲口唤他一声“顾迟哥哥”。

脸颊上雨水冰凉,泪却温热。

他的念念,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秋念的身体还是鲜活的,但人却早已不在,所以,从乐城回来后他为她立了墓碑,里面埋葬着她生前珍藏的物件,是她曾存在过的证明。

对着空荡荡的墓碑,他献上那束洁白的百合,低眉抬眉间已是泣不成声。

正如秋名唯所说,他们身处的世界是一本早就谱写好结局的小说,无论他有没有来迟,当初让不让步,他都不是能走进念念心里的那个人。

可他还是爱她。

无关作者对这个世界的操控,他作为顾迟,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始终深爱着秋念。

他独自在雨幕中站了很久,将来不及告诉她的感情对着墓碑低声道出。

他不知道这些话能否传达给念念,只是雨,越下越大,就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下午六点。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时,陵园外传来一阵仓惶脚步,伴着一声质问:“顾迟!念念她到底在哪儿?!”

顾迟没回头,他现在不想看到陆景深那张脸。

只是事不由他,陆景深很快到了跟前,揪住他衣领追问,“我问你念念在哪儿?你回答我!”

顾迟冷冷看着他,眼底没了方才的温柔和深情,只剩嫉妒和恨意。

陆景深被他的眼神镇住,愣怔间,手被顾迟狠狠甩开,他脚下微晃险些栽倒,站稳后重新看向顾迟,恼怒道:“我问你念念在哪儿!你哑巴了吗?”

“念念在哪儿?”顾迟重复完这句话,苍凉地笑了。

陆景深被他怪异的反应弄得很恼火,喝问道:“你笑什么?”

顾迟垂下眼睛不再看他,沾着雨珠的指尖指向面前的墓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就在这儿,你难道看不见?也是…你都眼瞎认错了救命恩人,怎么看得见她?她受的苦、受的委屈,你全都视而不见……”

自从知道真相后,陆景深每天都活在愧疚和自责中,夜里辗转反侧都是秋念流着泪的脸,不停质问着他为什么不肯相信她。

这段时间他饱受折磨,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要是再找不到秋念,他真的会死。

顾迟的指责他反驳不了,于是一口应下:“是!我该死!我眼瞎!我对不起念念!我会用我的余生来补偿她,所以你快告诉我她在哪儿?”

“嘘——”顾迟将食指放在唇边,“别大吼大叫,会惊扰念念。”

整座陵园就他们两个人,哪来秋念?

陆景深忍无可忍,上前再度攥住他衣领,低吼:“够了!顾迟我告诉你,别他妈再跟我装疯卖傻!告诉我秋念在哪儿?!”

顾迟手中的伞落了地。

两个男人对视在雨幕中,皆是双目通红。

顾迟微微动了动嘴唇,就在陆景深以为他终于要说出秋念下落的那刻,忽然被反手攥住了衣领,而后,视线一阵颠簸,他被揪住头发,朝着身后一块墓碑狠狠砸了过去。

额头剧痛,顷刻间溢了血。

恼怒抬头的一刹那,他看到近在咫尺的照片,记忆里熟悉的面容被染成黑白色,正宁静地注视着他。

这时,厚重的云层中,惊雷一闪而逝,在他耳畔炸开无尽轰鸣。

他心口一跳,霎时间涌起不详的预感。

紧接着,他看到墓碑上刻的字,一笔一划写着——【秋念之墓】

陆景深曾想过千万种重新见到秋念的情景,最坏也不过是他如何赎罪她也不肯原谅,怎么也没想过会是以这样阴阳两隔的方式和她再见。

血顺着眉骨滑进眼里,世界被染成一片绝望的红。

他就这么跪在墓碑前,一遍又一遍看那几个字,每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不明白它的意思。

秋念之墓……

这是什么?他为什么看不懂?

“顾迟,我问你秋念去哪儿了,你给我看这块刻了字的石头是什么意思?”

喧嚣的雨声中,他哽着声音,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那个可怕的猜想。

怎么可能?

秋念她怎么可能会……

顾迟冷冷看着他。

这个伤秋念最深,却始终被她爱着的男人,他嫉妒到发疯!又怎么会错过这一亲手将他送进地狱的机会?

从秋名唯口中得知真相的那刻起,他每分每秒都在遭受巨大的折磨,如今心早就痛到麻木。现在也该让陆景深体会一下他的滋味了。

“陆景深你看清楚了,这是念念的墓碑。”他弯腰,再度揪住陆景深的头发,逼迫他看那几个残忍的字眼,“她死了,是被你和倪姗逼死的!”

“顾迟,你以为你弄一座假墓碑就能骗过我,从此独占秋念了吗?!”陆景深冷笑一声,反手扣住顾迟的手腕,将人拽倒在地,抬手就是一拳,“说!她到底被你藏在什么地方了?”

顾迟挣扎着回击了一拳,双眼通红朝他大吼:“死了!念念她已经死了!还要我说多少遍?!”

陆景深心尖一颤,疼痛细枝末节传遍全身。

以顾迟对秋念的深情,怎么可能为了私藏她而说出这样恶毒的诅咒?其实心里已经清楚这就是真的,但却自欺欺人地不肯接受。

又往顾迟脸上狠狠揍了一拳,他眼底涌上热流,揪住哽声低吼:“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顾迟吃痛地闷哼,随后屈膝一撞,反客为主将陆景深压在地上狠狠地揍,企图把所有的愤怒嫉恨都一股脑发泄出来。

两个男人扭打在滂沱大雨中,泥泞沾了满身,皆是狼狈不堪。

最后,顾迟从怀里掏出浸湿的绝症诊断书,一把扔在了陆景深脸上,喘着粗气说:“念念已经死了,信不信由你。”

*

当晚,陆景深做了一个梦。

梦的开始,是六月的那个早晨。他照常坐在秋氏总裁室里处理文件,楼下大厅里,秋念正苦苦等待着他见她一面。

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她面前,告诉她自己的懊悔和愧疚,可惜梦里的“陆景深”不受他控制,冷笑着告诉秘书:“她要等就让她等。”

于是,他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秋念从早上等到天黑,中途还被倪姗一阵奚落嘲讽,却没放弃等他。

看着女人夜色中苍白落寞的脸孔,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陪着秋念等到深夜,“陆景深”终于出现,没等秋念开口,就抛出不耐烦的一句:“你怎么还在?”

这话无异于一盆冷水泼向秋念,她最终还是放弃向他求助。

和“陆景深”分开后,她独自走在漫长的黑夜中,背影消瘦得让人心疼。

他想伸手拥抱她,可惜指尖却生生穿过她的身体,握住的只有一片虚无。

“念念……”他哽咽,“念念对不起……”

他不是有意要那么对她,他只是遭受倪姗的蒙骗,误会了她……

他陪着秋念一路走回了枫岚别墅。

秋念屏退了佣人,独自坐在餐厅里,对着一桌已经坏掉的菜默默落泪。那是她为昨天结婚纪念日准备的晚餐,“陆景深”没来,他也没来。

“景深……”

“我好累…好害怕……”

听见她悲伤的低喃,他心如刀绞,却无法回应她任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哭累了抱着膝盖蜷曲在椅子上睡着。

身患绝症的秘密被她深藏,她只想平静地度过剩下的时光,可惜,急着当陆太太的倪姗却三番五次算计她,每一次都成功骗到“陆景深”,利用他来深深伤害她。

倪姗“生病”需要肾,“陆景深”就强行挖了秋念的肾给她;倪姗被秋念“陷害”后“失明”了,“陆景深”就把秋念的□□给了她;倪姗让“陆景深”无意中撞见秋念“偷-情”,“陆景深”一怒之下要了她。

雪白的床单上,铺开殷红的血,似她心底开出的一朵绝望之花。

女人眼神空洞地望着“陆景深”,早已放弃挣扎,只虚弱地呢喃:“陆景深,我不要爱你了……”

那一刻,他耳边有什么破碎了的声音。

而梦里的“陆景深”也从愤怒中回了神,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轻飘飘地抓不住源头,只习惯性地伤害她——“像你这种肮脏恶毒的女人,也配说爱?”

心灰意冷的秋念抱着满身伤回到了出嫁前住的地方。

这里没了父亲,再不是可以温柔安抚她的避风港,她对着父亲的遗像哭得撕心裂肺。

“爸爸……”

“爸爸我好痛……”

她的肾被倪姗扔进了垃圾桶,她的光明被生生撕走了一半,而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如今明明是盛夏,她却冷得浑身发抖。

这世界于她,早已是冰冷地狱,再找不到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的理由。于是,她亲手点火,结束满是痛苦的生命。

狰狞的火光中,她抱着小时候和父母的合照,露出安然的笑容。

“永别了,陆景深……”

……

“念念——!!!”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陆景深从梦里醒来。

猩红的火舌仿佛还在眼前,熏得他眼眶生疼。

陪床的助理被吓了一跳,忙按铃叫医生,扶着陆景深从病床上坐起,急问:“陆总,陆总您怎么了?”

陆景深没有回答他,只是垂着眼眸,一声又一声唤着秋念的名字:“念念…我的念念……”

倪姗冒名顶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助理自然也听说了,不由在心里叹息,陆总和秋小姐原本是一段良缘,可惜造化弄人,被倪姗生生给毁成了这样。

他还不知道在陵园发生的事,接到医院电话便赶了过来,这会儿见上司喊着前总裁夫人的名字醒来,便好言安慰:“陆总,真相虽然迟了一年,但也不晚,您尽快把身体养好,这样就能早点找到秋小姐,和她重归旧好。”

要真是这样该多好……

陆景深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的念念,已经不在了啊……

方才梦里的一切就仿佛亲身经历过的一样,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蒙在鼓里,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秋念,直到她被伤透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虽说现实中他得知了真相,可却并不比梦里好上多少。因为他的悔恨以及如今才知晓的感情,已经没了可以诉说的对象。

他好想大哭一场,可是所有的情绪却被堵在胸口,如何也哭不出来。

没等医生来,陆景深自顾自拔掉了针,赤着脚下了床。

助理惊呼:“陆总!您手背溢血了!您快躺回去!”

推开他搀扶而来的手,陆景深固执地走出病房,他脸上毫无血色,眼底是浓重郁气,宛若游荡人间的孤魂。

助理连忙追上来:“陆总!您这个样子是要去哪儿?”

望着走廊尽头虚无的日光,陆景深痴痴笑了:“我要去陪念念,她一个人待在那里肯定很害怕……”

助理错愕:“什么?您找到秋小姐了吗?”

陆景深闭了闭眼,唇角是悲伤的笑容:“嗯,找到了。”

“所以……”顿了顿,他掀开眼帘,眸中早已蒙上水光,“我现在要去陪着她,你别妨碍我。”

……

即便助理和医生百般劝阻,陆景深还是固执地回到陵园。

经过昨天那场大雨的洗礼,所有的墓碑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沐浴着灿烂的阳光,一片宁和。

陆景深来到秋念的墓碑前,将一束纯白玫瑰献上,然后坐在墓碑旁低声和她说话。

繁盛的枝叶伴着风轻轻摇曳,光斑落在他脚边,让人恍惚中又回到了初见的那一天。

少女含着浅浅的笑朝他走来,美得让周遭万物都失了颜色,他不由失神,眼底的惊艳被她撞见,他心倏地一跳,狼狈地别开了脸。

谁也不知道,其实那一刻他就已经爱上了她……

盯着刺目的光看了许久,他闭上眼睛,拥抱那块冰冷的墓碑,冲着再也无法给他回应的人低喃:“念念,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就来陪你,好不好?”

他要亲眼看着倪姗和她的同伙被判重刑,为他的念念讨一个公道。然后再去长眠后的世界,永远地赎罪。

……

那头,远在乐城的秋名唯正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只是不知为什么,心口却突然一阵绞痛,眼角竟不受控制地溢出泪来!

她停下来缓了缓。

马上就是八月,看来,这具躯壳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在乐城的这段日子过得挺愉快,没想到才刚适应,就要说再见了……

但她不是悲观的人,遗憾的念头只一闪而过,很快又振作起来。既然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最后一段路自然要走得潇洒,不留遗憾。

抹掉眼角的湿润,她走出酒店大门,驱车前往自己的车库,准备余下日子里飙车飙个够。

这座山平时清清静静鲜少有人来,但这一日晚上却来了不少人,高调的跑车和机车一辆接一辆地经过,半山腰的喧嚣隔了老远都能听到。

在搞什么?

秋名唯有些好奇,便打算上去看看。

车抵达半山腰,就看到山道拉起了临时赛道,几辆造型酷炫摩托车并排在侧。而道旁挤满花里胡哨的男女,好不热闹。

原来是在玩儿车。

秋名唯来了兴致,正想观摩一番,刚下车就和明莎莎撞了个正着,女人穿着性感的赛车宝贝服,眼影blingbling地闪,像夏夜里招摇的萤火虫。

“是你?!”明莎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瞪大了眼睛,表情不可思议。

秋名唯也没了看比赛的兴致,扭头就要上车。

上次拼酒轻而易举就让他们给赢了,明莎莎正愁找不到机会治这个小贱人,现在她自个儿送上门,怎么舍得放掉这一绝好机会?

便喊住她:“别走!见到我就跑,怕了?”

秋名唯停住,抱着胳膊反问:“我怕什么?怕你?”

明莎莎翻了个大白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这时,自喧闹中走出来一道身影,气场压过众人,是一袭赛车服的贺鸣,单手抱着头盔,惹来无数尖叫。

“明莎莎!你在跟谁说话?”

明莎莎侧身,把秋名唯给让出来。

于是,贺鸣就在一片闪烁的灯火中,秋名唯半倚着车,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

贺鸣舌尖抵了低腮壁:“是你?”

“是我。”

他看了眼明莎莎,问:“又开撕?你们女人有完没完?”

明莎莎一脸无辜:“是她自己跑来的!”

贺鸣不信。

秋名唯开口澄清:“是我不请自来,路过听到山上热闹,就来看看怎么回事。”

贺鸣这才收了怀疑之色,一脸玩味地打量着秋名唯:“现在看到了,我们在玩儿车。”

明莎莎适时讥讽:“看到没?都是顶级配置的改装车,没玩过这么刺激的吧?”

这话让秋名唯忍不住想笑。

真是对不住,赛车可是她的老本行呢。

听见她笑,明莎莎不爽道,“笑什么笑?别跟我说你玩得来车。”

秋名唯“嗯”了声,表情淡然得仿佛在说今晚上吃的什么。

“你玩儿车?”明莎莎指着她夸张地笑起来,“就你?别以为有俩臭钱就能随便装逼,你会玩儿车我脖子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秋名唯:“那你拧吧。”

嚯!这人好狂!

在场的不少人都是乐城玩得开的纨绔,见秋名唯拽得不可一世,忍不住吹口哨起哄。

“美女,真的假的?”

“别吹牛啊!有种就上道溜一圈呗!”

见她这副模样不像是在说大话,贺鸣也忍不住问:“你真会?”

“会。”秋名唯应得干脆,“不仅会,而且比你会。”

贺鸣盯着她的脸,企图从她的表情中辨别真假。

明莎莎在一旁嗤笑:“她这个样子哪可能会赛车?贺鸣,别听她吹牛了!”

贺鸣没理,偏头下巴点了点赛道,注视着秋名唯:“比一局?”

秋名唯正好无聊,便点头应战:“好啊。”

见她气定神闲的模样,想必有两把刷子,贺鸣眼眸一亮,唇边笑意加深。

看来,今晚有乐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幽冥小尸”的火/箭/炮、“路飞”的地/雷、“霸道、是我的范儿”的手/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