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和堂的这些,娄山明自然不知。今日是中秋,从县城回村的车架也难得的格外晚了些。
娄山月一行人紧赶慢赶到了城南门口,果然就见娄二柱夫妇二人并赵华已经等在门口了。
“赶紧的,天可不早了。”
“来了来了!”
“成,都坐稳了!呦!呦!”
车夫赶着车架缓缓向前,背后是热闹繁华的县城中秋盛会,前面是黝黑的小道,天上的一轮圆月照耀着大地,隐隐散发出柔和的光,使得前行的道路不至于全黑。车架前方应景的挂着两只灯笼,随着车架一晃一晃的,照亮了脚下的路。
娄山月累了一天,一晃一晃的差点睡了过去。不知多久,只听吁一声,车架总算是停了。
“小月,醒醒,咱们到了。”
听见赵半芹的声音,娄山月唰的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跟赵华和卫水风告了别,利索的跳下车。
“终于到家了,我都累死了。”娄山月一面叹着一面挽着赵半芹的胳膊往前走,“娘,我在城里还买了三个月饼呢,这么大个的,咱们回去尝尝?”
“成~”赵半芹轻轻抚了抚娄山月的头发,“一会儿子叫你爹烧上水,咱们也尝尝。”
“好耶!不瞒娘说,在城里都没吃饱,真不愧是大集会,热闹归热闹,东西也是真的贵。”
听着娄山月的吐槽,几人不由深表赞同,就连娄二柱也露出一丝笑意,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县城虽是繁华,可终究比不上这几间简陋的房舍啊!
娄二柱迫不及待地推开门,面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半芹惊讶的愣在原地。
“家里的陶盆、瓷碗怎么都碎了?”娄山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率先窜了进去,手里拿着两半碎裂的碗盘,满脸的心疼。自家一向干净,这些盆盆罐罐都是他平日里清洗的,怎么从厨房的柜格里跑出来?
这满地狼藉,是自己的家吗?娄山月瞳孔一震,等等,她的菜!娄山月快步跑到菜圃里,“我的菜!”
是谁!把自己辛苦种的菜糟蹋成了这样!这叶子怎么被踩成这样!菜园是自己的心血,马上就入冬了,全靠着这些鲜菜顶着,冬天才能见到些菜蔬。更别提她还用了灵泉水,这一茬子菜长的别提有多好了,看着被踩得泥泞不堪的菜地甚至还有被连根拔起的菜蔬,娄山月心里萌生出巨大的愤怒。到底是谁把自家弄成了这样?
“当家的,你快来看!”
赵半芹喊着,一家子瞬间围了上去,就见灶台一片狼藉,原本在柜格里放着的碗筷盘碟瓶瓶罐罐凌乱的散落在柜子上、灶台上、还有地上,就连放粮食的木桶粮袋都被扒拉的乱七八糟,分明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爹,娘,厢房的门被撬开了,只有翻动的痕迹。”娄山明冲过来,一对剑眉拧成一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
娄山月什么也没说,听了这话,几人对视一眼,瞬间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白日娄大柱一行人才过来要过秘方,让他们不往娄母娄大柱身上联想都不太可能。
“可咱们毕竟也是奶的亲儿亲孙,也是大伯三叔的亲侄儿啊,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娄山川登时气红了眼,即便是知道奶奶不喜欢自家,偏心大伯三叔,可也无法接受他们能对自家人出手这个事实。
娄山明眼神一暗,也想起了曾经跟娘相依为命在娄家老宅柱的那些日子,“未必是三叔。”
娄山川猛地抬起头,“大哥说什么?”
娄山明抬起头,“这事未必跟三叔有关,他是贪财但也懒散,以他的胆量还做不出这种事。”
“大山说的没错,”老三是好占便宜,说白了也只是个欺软怕硬的,身上有些机灵劲儿,知道占不便宜就不会去做自损八百的事。更何况,他许诺了要给老三找活干,他就更不可能再费这个劲儿了,至于娘……为着老三,也不会叫人过来。娄二柱眸色一深,今日这事,还是大哥的可能性大一些。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既然不知道是谁,咱们就把他们钓出来。”
“钓出来?”娄山明眼皮跳了跳,这钓听着总觉得不像什么好事,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怎么钓?”
“他们既然是要来找东西,既然没有找到,有了第一次必然就会来第二次,他们连咱们家的菜地都不放过,咱们只要留下空子,他们尝到了甜头,肯定会来。”娄山月眼神一凛,就算是血脉亲人,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把他们当亲戚,他们可有把自家当亲戚吗?
“哦!我知道,夫子讲过的,这就叫做欲擒故纵!”娄山川眼睛一亮,心中对娄山月的佩服又深了几分,可是,“可……要是他们不来呢?”
“要是不来那就更好,咱们也能好好的过个年。”娄山月唇角一勾,她种的菜,她敢说,十里八乡里都没她种的菜好,他们没有找到酿酒的方子,又白得了鲜菜,只要他们不在家,必定会按捺不住。
“这些也都是咱们的猜测,又或许是别人羡慕咱们家这些日子过得好些,这才起了贼心,”赵半芹叹了口气,亲人亲情总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就算是大哥做的,又找谁说理去?“如今还是先把东西收拾好了才是正事,瞧瞧这灶上折腾的,明日恐怕饭都做不了了!”
“好嘞,娘,我们这就去收拾!”娄山明娄山川连声应了。
不过,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呢?娄山月秀眉微皱,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的鸡!”
娄山月猛地抬起头,狂奔着向院子里跑去。她家的鸡早就不是当初带回来时的两只病弱的小鸡仔,长得油光水滑威风凛凛的,平日里咕咕咕的叫个不停,回来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听见鸡叫!
鸡舍,没有!菜地,也没有!她的鸡呢,她养的肥美壮硕的鸡呢?那可是她家的种鸡,一公一母,用来下小鸡崽子的!好容易养大了却被偷了,好个偷鸡贼,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就在娄山月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忽然听见娄山川哎哟哟的大喊。
“哎哟,二姐!咱家鸡跑到我被窝里来了!”
“哪儿呢?叫我看看!”
娄山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到娄山川的房间,果然瞧见两只威风凛凛红毛将军似的鸡如同被欺负了一般,红色的羽毛都乱七八糟的耷拉着,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瞬间扑棱棱的扑到了她脚下,一面在她的鞋面上、裤腿上上蹿下跳,一面咕咕咕的叫着,就好像受了委屈一般。
“好了好了没事了,好公鸡好母鸡!”娄山月松了口气,心疼的抚摸着肥美的两只鸡,“放心,我迟早把那些坏人抓起来!你们安心下蛋,多下些蛋,养一窝小鸡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