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赚钱的门路,娄二柱一家瞬间忙活了起来。
娄山川磨豆子,娄山月和赵半芹做凉粉,也不多做,每天仍旧做三大盆就够了。
酿酒周期长,娄山月干脆说动了娄二柱和赵半芹,雇了几个同村的孩子去山上采摘果子,一背篓给三文钱。孩子们倒是热情的很,倒是同村的有些人笑话起来,只说娄二家有几个子儿还去雇别人,娄老大听到风声气的不行,直接告诉了娄母,又惹出了一通风波……
娄山月看着找上门来的娄三柱并娄大柱一家,不由得无语起来。这几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分家?差点都断了亲了的人,怎么好意思再厚着脸皮上自家来伸手要钱的?
“二弟,分了家也是一家人,这赚钱的活你不想着自家人,竟然雇村里那些个毛头小子?你有没有良心!”
娄二柱黑着脸,气的直运气,自家分家时只分到了五十文钱和半袋杂粮面,外带两只半死不活的鸡仔和两只鸡蛋,就是田地也是自己进了行伍分到的十亩,那还是因为他上阵杀敌拿人头换的!
娄山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娄大柱,“那大伯想怎么样?”
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有她开口的地方?不过银子要紧,他不计较,娄大柱扬了扬头,仿佛施舍一般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那当然是都给自家人做了!依我看,你也不必雇什么人,叫富宝去采了不就行了?自家侄子,一篓子给五文钱不过分吧!”
听了这话,娄山月都快气笑了,这是仗着亲戚还狮子大张口了?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大伯,且不说别的,富宝难道不用上学堂吗?他可是我大婶儿的命根子。”娄山月话锋一转,随即道,“再说了,我们雇的人一背篓只用三文,凭什么富宝就要五文?人家摘的果子都是又大又饱满,要是不实在我们都不收,富宝能吃得了这种苦吗?”
娄大柱不屑的看了娄山月一眼,“都是一家子,给富宝自然要多一些,那些人能跟富宝比吗?”
别说娄山月了,这话听得娄二柱都眉头一皱,“行了!只要富宝能跟其他人一样,摘好果子,一背篓也给三文钱,其他的,就别想了。”
娄大柱不忿的看着这个再次驳了自己的弟弟,愈发不满起来,“你真是撑起来了,你忘了你小时候是谁看顾你的?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
娄二柱面色微冷,“大哥看顾我是没错,那大哥有没有忘了,是谁替你、替三弟进的行伍,要不是因为进了行伍,我的腿又怎么会这样?至于良心……”
“哼,这些年除了几个孩子的口粮,其余挣得银子全都交到了公中,有多少你们心里清楚,分了家就不再是一家子,都是一家人这种话还是别说了。”
“你!”娄大柱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娄二柱向来是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就是心里不舒服,也是个闷葫芦,什么时候口才这么伶俐了?
“富宝要是想干,把东西送来就行,没什么事大哥就回去吧,”娄二柱抬了抬眼皮,“三弟,你也是为了这个?”
娄三柱眼珠子一转,瞬间扬起一个笑脸,“怎么会呢?我就是想大哥了,跟着来看看。”
他家媳妇肚子里还抱着个蛋呢!他是做事的男人,岂会跟小孩子抢饭碗?再说了,上山采果子那么累,还就那么几个钱,他才不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也就是来看看热闹,顺便看看二哥家有没有赚钱的路子,还能拉拔他一把。
“顺便看看大哥这儿有什么事能做,我媳妇怀里抱了个金疙瘩,总得找点事儿做。”
看着娄三柱几经变脸,娄山月心里不由得佩服起他的厚脸皮来,倒是比那个看似强干实则软蛋的大伯要聪明些。他心里未必这么想,嘴里却这么说,也怪不得奶奶最喜欢他
娄二柱面色缓了缓,这还像点话,拧眉思索了片刻,这个三弟是被宠大惯大的,又仗着读了几年书自诩是文人,吃不了苦干不了事,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适合的。
“你叫我想想,回头有路子了再去叫你。”
娄三柱欢快的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娄大柱没捞着好还挨了顿没脸,瞧见娄三柱笑眯眯的脸,更气了!
“你就是个靠不住的!”娄大柱恨恨地瞪了娄三柱一眼,脚下生风,没一会就把娄三柱摔在了后面。
娄三柱无语的摇了摇头,二哥说话算话,他也没想着这回就能找到差事,总归是自家兄弟,亏不了自己,何必那么咄咄逼人颐指气使的?大哥就看不透这一点,还挨了顿骂。
他可都听城里的说了,可有人看见二嫂在城里卖吃食呢!叫什么凉粉的,不过他受不了累注定是做不了的。可惜了,二哥就是那么个说了什么就认定了的性子,说分了家没了关系,就是铁了心了。否则,叫娘出马,直接叫二哥把这些交给他都不是问题。娄三柱不由得怀疑起来,当时推波助澜的叫二哥分了家,倒说不清是好是坏了……
正想着,突然听见一声清亮的女声。
“三叔!”娄山月面带笑意,嘎嘣脆的叫住了娄三柱。
“小月啊,找三叔什么事?”
“没什么事,”娄山月嘴角扬着标准甜笑,一脸的无害,“爹娘知道小婶儿怀着孕,家里别的没有,这都是新鲜的果子,个儿个儿都鲜甜的很,大哥说了,都是对孕妇好的,吃了保准生个聪明孩子。”
娄三柱笑着接过那一筐子果子,心里却撇了撇嘴,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就这一篮子破烂果子啊!他当年虽然顶了二哥在药铺的差事,可哪儿受得了那清苦?娶了媳妇就赶紧辞了工回来了,倒是大山,年纪不大就找了旧人情塞进了药铺做学徒,他说的他信。只是就这么点东西……
“还是二哥对我好啊!”娄三柱眼珠子一转,“小月啊,你小婶儿怀了孕,就爱吃点荤腥的,可惜三叔没能耐,家里的鸡好久没下蛋了,连你小婶子的这点口腹之欲都满足不了。”
娄山月瞪大了眼睛看着娄三柱,这不会是要问她这个还没成年的小侄女儿要鸡蛋吃吧!知道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懒蛋,没想到竟然不要脸皮到这份儿上了,“三叔,我家的鸡还是大红下的崽儿,当时拿走时都蔫巴巴的,能喂活就不错了,可惜啊,要是下了蛋,就是我不吃,也要给三叔拿点些。”
娄山月一口回绝了娄三柱,却见他不仅面色不改,还适时的露出了一点遗憾的神情,心念瞬间一动,“三叔若是知道些什么,还是不要告诉奶奶的好,省得她真的气病了。”
娄三柱笑嘻嘻的看着娄山月,这小侄女儿倒是聪明些,“我可以不说,但是有什么好处呢?”
娄山月眉毛一挑,心道他还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我爹认识城里的工头,可是正好好踅摸着给您找差事呢!”
这倒也是,娄三柱顿了顿,“好吧,但是别人要说我就管不住了,对了,你家的鸡子下蛋了可要记得给三叔送些啊。”
这脸皮厚的倒真叫人没的说了。看着娄三柱一摇一晃的背影,娄山月不由得深思起来,娄三柱其人,占着有些小聪明,又想占便宜又不想付出辛劳,更重要的是,吃不了一点亏,没有利益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这样的人只要你比他强,或许还能一用。她早就知道,只要自家赚钱,娄母、还有娄大柱是不会看着不管的,若是娄三柱能用,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