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雪再也没法淡定,着急忙慌地为自己辩解。
她猛地扑到江南县主脚底下:“县主娘娘明察,我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奇怪的药粉,拿东西我见都没见过,我都不知道大娘子在说什么,她这是在明晃晃的诬陷我啊!”
只可惜,她没有证据证明不是自己干的,这几句苍白的辩解,完全没效果,只是听起来聒噪。
不等她继续哭闹,江南县主一个眼神扫过去,雪儿随即点头领命。
雪儿动作利落,直接将沈依雪的双臂反剪,又命两个粗壮的婆子过来压住了她。
几个手脚利索的婆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沈依雪给捆住了。
“这绳结是军中才用的,专治贼人。沈姨娘莫要挣扎,否则只会越来越疼。”
见自己心爱的女子被粗暴对待,浑身瘫软的韩煜初终于有了些反应。
对沈依雪的心疼和不舍打败了理智。
韩煜初哑声大喊:“够了!松开她!查出来再说也不迟!”
江南县主瞪过去,对自己这个昏头昏脑的儿子愈发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李喜玥没什么情绪,哪怕是报复敌人,内心也十分麻木。
她缓缓起身,做出严肃的表情,分析道:“我这里证据确凿,司衣局的婆子也可过来证明。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可沈姨娘不认,那便只有严刑拷打了。再让沈姨娘院中的丫鬟一同受审,想必是能问出真相的。”
沈依雪的确没有搞什么让人假孕的药粉,是李喜玥故意栽赃她的。这招实在不算高明,但对付沈依雪真是绰绰有余。
当家主母,还是手中有实权的当家主母,想收拾一个妾侍还是十分容易的。
不被情绪左右的李喜玥,报起仇来真是顺手得很。
江南县主和韩国公爷默许了李喜玥的决定。私牢已开,再审几个人不成问题。
可韩煜初急了。
“你们什么意思,真要让依雪去私牢受刑吗?那可不行啊,她身子骨弱,怎么受得了那样的罪!”
当初李喜玥被诬陷入私牢的时候,韩煜初可是半个屁都没放过。
不是装聋就是作哑。
今日他却如此害怕!
水碧气得眼圈都红了,虽然知道小姐并不喜欢姑爷,可他未免偏心太过了吧!
“小公爷能这般维护沈姨娘,还真是让人意外!我们大娘子前些日子进私牢的时候可没人替她说话!”
韩煜初狠狠瞪了水碧一眼。
“现下一切都是猜测,并不能真的证明依雪与人私通。重刑之下必有冤屈,她还怀着身孕,岂能动刑!你一个丫鬟,这哪有你说话的份,来人,把她拖下去!”
李喜玥麻木的心,这下狠狠煽动。
她猛地起身,一把将水碧护在身后。
“我当初也是被污蔑,尚且没有确凿证据,便吃透了私牢中的刑罚。如今沈姨娘也跟我是同样的处境,况且腹中孩子的身世不明,更是比我当初所遇之事严重百倍千倍,怎的对她就不能用刑了!?”
“……”韩煜初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脸色发紫,牙齿打颤。
此刻,心中竟有些怨恨李喜玥。
她都受过苦了,再说一遍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替她不成!为什么就是要针对依雪呢!
水碧气麻了,浑身都在颤抖,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难道小公爷忘了,我们大娘子当初受到的无恙之灾,是被沈姨娘和二小姐联手陷害的吗!”
“你!”
韩煜初还想辩解,可听见这话,竟是不敢反驳了。
这件事,到底他理亏在先。
江南县主气坏了,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
“够了!煜初,你给我坐下!”
她瞥了眼李喜玥,心中有些发虚。
李喜玥伤好后没翻旧账,江南县主还以为她不知道呢。
可想想也是,连长公主都惊动了,还亲自发落了韩云霭和沈依雪。长公主与李喜玥是闺中好友,自然是要将事情的原委给她讲明的。
可是……
李喜玥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两个多月来竟没提过一次,江南县主还真挺意外的。
自己这个包子一样的儿媳,背地里竟如此有城府,她到底有什么谋算?
自然,这都是后话。
眼下还是要查验沈依雪腹中之子究竟是不是韩家血脉!
事态陷入僵局,韩煜初死死把沈依雪护在身后,竟是有种不罢休的糊涂劲了。
自己生的儿子,江南县主心里清楚。
他内心也是很愤怒的,也是没谱的。可李喜玥执意要对她用刑,明摆着就是要‘一报还一报’。
韩煜初这是在跟李喜玥较劲呢。
为何较劲?
江南县主也很是费解。
这时,原本还在气头上的李喜玥忽然冷静了下来。
她坐回去,眼神平静,凉凉道:“小公爷既然如此坚持,那便罢了,横竖就是一个孩子,不管是谁的血脉,咱们国公府也不是养不起。”
她这么一句话,全家的心都乱了。
怎么可能罢了!
谁要替别人养孩子啊!
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吗!
韩煜初从一开始的誓死维护,变得讪讪的。
李喜玥心中冷笑。
搞笑,也不知哪来的反骨,与自己作对难道能给他带来欢愉么?
到头来,还不是他自己最着急!
李喜玥成功转移矛盾。
韩煜初也不紧紧护着沈依雪了,眉头紧蹙。
见状,李喜玥蛾眉微蹙,吹了吹水葱般的指甲,才不紧不慢道:“若小公爷害怕伤着沈姨娘,那便只好叫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过来给您看诊了。”
江南县主赞同地点点头,她与李喜玥的想法不谋而合。
严刑拷打沈依雪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孩子的血统还未定论,万一真伤到自己血脉,恐怕要悔憾终生了。
她斜睨一眼不争气的儿子,试探问道:“儿啊,不如先给你看诊,确定你有生育能力,再细查沈姨娘罢。否则她进了私牢,身子骨怕是受不住啊。”
刀悬在脖子上,韩煜初再也无法任性。
为了沈依雪,他丢弃自己维护多年的男性尊严,垂下头颅:“一切听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