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丈夫的‘开导’,孙氏逐渐从失去嫁妆的伤心中缓了过来。
唉,一切都是为了焕儿!
说的也是,哪有出嫁的女儿不向着娘家的,李喜玥也不例外。她就算再生气李府的不闻不问,最终不还是答应了帮李承焕入韩氏族学吗?
她开了这个头,就证明不是个心狠的,日后还有的是好处可捞呢。
孙氏背对李思德从嫁妆箱子里拿出压箱底的精致小木匣子,又从中捏出十张百两的银票,恋恋不舍地看了许久。
咬牙道:“拿去吧。”
又扭头:“来人啊,去把焕儿给我叫来,我要好好耳提面命一番!”
这孩子从前是被她惯坏了,日后花了大价钱读书,绝不能再任性顽劣。
一千两银子交出去,孙氏的心也狠了下来。
这年代讲究‘养儿防老’,现在她养老的银子都交出去了,这孩子必须要给她长出息才行。
……
翌日,李喜玥刚睁开眼睛,就看见水碧捧着个木匣子,“小姐,刚才老爷身边的小厮亲自送来这个。”
纤纤素手慵懒地拨开床幔,掀开那木匣子。
三千两银票摆放整齐。
闷笑一声,李喜玥道:“收到库里存起来,以后给承宇娶媳妇用。”
水碧抿唇憋笑,“哎。”
她家小姐怎么变得如此腹黑?
竟不声不响黑了老爷三千两银子。
也是,谁让老爷总是偏心嫡子,不管庶子呢?
李思德当天下午就收到了韩氏族学送来的帖子,请李承宇,李承焕兄弟二人三日后参加入泮礼。
他高兴极了,赶忙命人准备两位少爷入学要用的各类物品。
孙氏更是乐得满面红光,仿佛她儿子已经考上状元似的。
李承焕知道去韩氏族学念书是天大的好事,可他偏偏最讨厌念书。
兄弟二人被父亲带到书房,好生教导了一番。
包括为人处世,学业进程一类的。
李承焕吊儿郎当的不爱听,加上不愿意跟自己最讨厌的庶子哥哥待在一处,便把眼睛往窗外瞟,偷看外面的鸟儿。
换作以前,李承宇应该会认真聆听父亲的教导。
可自打看清了他的虚伪,李承宇也不乐意认真对待,面上是恭恭敬敬,可心中是一片鄙夷之声。
说的还没他长姐半点好,不如不要说了。
这次韩氏族学的入泮仪式,也相当于这个学堂的‘开业仪式’。
毕竟是第一批学子入学,仪式和礼数定然要十分隆重。
江南县主做惯了甩手掌柜,这些有照例的活儿自然是直接交给李喜玥来办了。李喜玥懒得应承,好在她手下现在有一员大将:安姨娘。
安姨娘现在十分能干,大大小小的场面基本都见识过了。李喜玥想着,反正日后还有七七八八的节日和庆典,不如都交给安姨娘做得了,正好把这次规模并不大的入泮礼当做练手。
入泮礼前一天,族学中灯火通明。
入泮礼有六个环节,分别为:正衣冠、行拜师礼、净手净心、开笔启蒙。
其中需要用到的笔墨纸砚、茶具茶叶、蒲团香案……都需要提前准备好。
李喜玥约了刘巧云一同布置现场中最重要的部分,至于观礼和吃食那些,便由旁人去忙。
小厮和丫鬟们脚步轻盈地忙活着,由安姨娘指挥,一切井井有条。
刘巧云夸赞道:“李姐姐,你办事真是周全,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这么小岁数的新妇忙活这样的典礼,竟还能把这千头万绪的处理得这么好。”
李喜玥笑了笑,一半谦虚一半实话实说:“我在闺中就已经帮着管家了,所以对这些流程熟悉些。其实都是些做惯了就会的活儿,没什么太难的。我看你十分聪颖,日后嫁人也是能把这些事情都办好的。”
提到‘嫁人’,刘巧云红了脸。
毕竟还没出阁呢。
她看着正在统管下人的安姨娘,不解地问道:“李姐姐,你给家中姨娘这么大的权力,不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吗?”
安全感?
她还真是不需要……
李喜玥恨不得安姨娘被她的工作全包圆儿了,顺便再来个人把韩煜初也给抢走。
但是她不可能跟刘巧云说真相,只能道:“知人善用,既然用她,我就信她。”
刘巧云听了连声称赞。
傍晚,明日入泮礼的仪式准备完毕。
众人有序散了,客人们也都被安顿好。
忙完学堂的事,李喜玥脚步不停地往后院走去。
见主子的情绪有些微妙,水碧跟在后头大气也不敢出。
二人快步走着,直到李喜玥停顿在陈姨娘院子门前。
陈姨娘正巧在门口,看见李喜玥造访,眼神惊了一下。
不等她开口,李喜玥道:“姨娘不请我进去坐坐?”
虽然陈姨娘与她有怨在先,却也不能对主子说‘不许进’。
只能憋着气,请李喜玥主仆进门。
进屋后,李喜玥十分自然地坐到圆凳上。
陈姨娘语气冷淡:“不知大娘子找我何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陈姨娘虽然不能威胁江南县主,但能恶心死她。
李喜玥淡笑:“二妹的婚事自打年前那一闹便再无消息了,公爹许是忙忘记了也未可知。今年春闱将至,不知公爹有没有关注过,到时候给二妹找一个相配的青年才俊才好啊。”
韩云霭的婚事自然是陈姨娘现在最关注的事情,李喜玥打蛇打七寸,直接将她逼得说不出一个‘不’字。
陈姨娘深吸一口气,为她斟茶。
“大娘子来我这个姨娘屋里真是纡尊降贵了,好在我这里吃的用的也都看的过去,您就勉强用一些吧。”
李喜玥也没客气,正好口干,喝了一杯茶。
引得陈姨娘侧目。
李喜玥没时间废话,直截了当:“这些日子,公爹一直被县主娘娘按住,不许他向着你们母女,更不许他替你们出头,二妹的婚事自然也要往后拖了。陈姨娘自己日子不好过,连带着二妹也得不到重视。从前你们母女二人在韩国公府里也是风光无两的,怎的如今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真是令人唏嘘啊。”
她说出了陈姨娘这些天心中之痛。
陈姨娘咬了咬牙,“大娘子找我究竟何事,不如直说吧。”
李喜玥勾起唇角,“自然是帮你再度承宠,让公爹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你们母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