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TH*
第七次淋雨。
薛顺心长叹:弱女子带刀防身简直是给对方提供凶器!
“王爷开恩啊……”
柴房……
小真……
重复上次的情形直到霖王下令痛打小真,薛顺心暗忖:为了不被飒王一刀扎死,还是得先讨好霖王,唉!
霖王将跪在地上的薛顺心扶起,温柔安慰:“本王信你。今晚……”
“王爷”,薛顺心掩面低声道,“求王爷无论如何不要抛下顺心,好不好?”说完默默恶心十秒钟。
“说什么傻话,本王怎么会抛下你?”霖王轻抚薛顺心额前的头发,声音宠溺。
“王爷——”经历了揉狗头一般的摸头杀,薛顺心一下子哭了,“顺,顺心在柴房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非常可怕。”强行按下炸毛的心,她抽泣道:“我梦见王爷要把我送给飒王殿下!”
“怎么会呢!就算飒王兄来抢你,本王也不会让给他的。”霖王将薛顺心揽进怀里,换了个姿势“搓狗头”。
“那要是公主要把顺心送给飒王呢?王爷会护着顺心吗?”薛顺心感觉自己像一只随时可能被主人送入狼窝的小奶狗,竭尽所能摇尾乞怜以求主人善心大发改变主意。*!
“妙妁不会那么小气。”霖王轻吻薛顺心的额头,冰冷的唇贴紧她的肌肤,唇间干裂的硬皮扎得她微微一颤。
*!为了活命,先忍了。
“如果,如果公主执意要把我送走呢?”薛顺心娇声呢喃。内心自杀十秒钟,绝不承认刚刚是自己。
“她说了不算。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让你离开。”霖王紧紧抱着她。
**!明明打死我不眨眼,这会儿唱得倒好听!薛顺心小声叹了口气。豺狼虎豹贴得那么近,自己随时可能被吃掉。照这个节奏,今晚怕是躲不过。想逃离飒王的虎穴,难不成就得先入霖王的狼窝?太惨了太惨了。她默默感叹一番,又不得不安慰自己:活命要紧,活命要紧!
“心儿”,霖王松开环抱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又道:“从初识到带你回府,夜夜缠绵,过去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得。尽管我的身份决定我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但我一定不会忘记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点快乐。”
“……”薛顺心压住满心乱蹦的“呵呵呵呵”,逼迫自己从嘴里挤出四个字:“谢谢王爷!”附加一个真一赔万的假笑。她心下暗忖:不好意思,你说的劳资都不记得了。
“心儿,这两天委屈你了。”霖王捋了捋她脸侧垂下的一缕头发,顺手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靠近。
薛顺心感受到逼近唇间的气息,下意识地往后仰,忐忑地看着眼前渐渐放大的面孔。尽管后来她承认霖王颜好人帅,但是此时此刻她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猥琐”“暴力”“变态”之类的词汇。
“等一下——”薛顺心退后一步。
“怎么了?”
薛顺心默答:实在下不去口。
可真话实在说不出口。她低头捋了捋头发,故作娇羞放低声音,道:“去王爷屋里。”
薛顺心没敢抬头看霖王的反应,心里扑腾扑腾乱跳,最后只听到他轻声吐出一个“好”。
稀里糊涂跟着霖王到了一座精致富丽的屋宇前,薛顺心突然想到“一千零一夜”的故事,继而使劲儿琢磨最近看过什么有趣的小说,好拿出来讲一讲,讲到天亮,兴许能在狼窝躲过一劫。
进了屋,薛顺心顾不得看什么摆设布置,愣愣地低头跟着霖王来到床前。
“下去吧。”霖王命令候在屋里的侍女。
“是。”众女低头退去。
薛顺心默默后悔曾经轻易立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远大理想,无比羡慕方才退下的路人甲们,羡慕她们能够轻而易举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霖王面前。
“王爷——”
薛顺心刚一抬头,霖王已经张开双臂等待她——宽衣。
瑟瑟发抖挪动双腿,薛顺心靠近,躬身为霖王解腰带。“王爷一天劳累,顺心给您讲个故事解解乏吧。”
“说来听听。”
“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一直在跑,一直跑,跑啊跑,跑过高山,又趟过大河,看见……”
“看见什么?”
薛顺心叹了口气,霖王的腰带越解越松,可再怎么松也解不开脱不下。她一边说着“看见——”一边使劲儿把腰带一拽,缠结在一起的绸带两端却更加难舍难分了。
“等一下。”本着锲而不舍的精神,她拉着霖王的腰带,将他拉向墙边的剑架处。
她拿起剑,重,拔了两下没拔|出来,又忐忑地把剑放回去。转过身,只见霖王紧皱眉头,腰间的绸带松垮地半垂着,薛顺心抿嘴一笑,小声说:“我跑过高山又趟过大河,看见一条胳膊粗的大蛇盘在一颗大树上,我当机立断拔出宝剑一剑把蛇劈成两半,拯救了大树……”
霖王嘴角微动,缓缓抬脚到薛顺心跟前,轻哼一声,伸手轻取宝剑,眨眼间隔断自己的腰带,又将宝剑放回,转而对薛顺心道:“像这样吗?”
剑出剑入的寒光冷声中,薛顺心吓得上下牙直打哆嗦。
“你,真的是心儿吗?”霖王蹙眉打量着她,不由发问。
“我,我真的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薛顺心边说边看了眼落地的绸带,顺着往上又见霖王松散的衣袍,脚步颤悠悠地往后移,“王爷恕罪。顺心实在忧心公主。虽然王爷相信顺心,但公主一刻不醒,顺心的嫌疑就不能真正洗清。我的心很乱,很乱很乱很乱,就像被蛇缠住的大树,无法呼吸,无法生存。我知道,不论发生什么,王爷爱护顺心的情义不会改变,顺心永远感恩王爷。从初识到王爷带我回府,夜夜缠绵,过去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得。尽管王爷不可能只爱我一个,但我一定不会忘记和王爷在一起的每一点快乐。”
“……”霖王眉心紧了松,松了又紧,不解一笑,“哦。”
“公主不醒,顺心无颜纠缠于王爷左右,望王爷准许,容顺心回房,求上天保佑,为公主祈福。顺心虽然地位卑微,但有幸得王爷恩宠,受王爷福泽,愿上天感念,如顺心所愿,明天公主安然醒来。”薛顺心默默为自己颁了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心头凝着冷汗那种。
霖王茫然点了点头。
薛顺心仓促道一句“告退”,逃回住处。
好险好险。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妄想穿越之后能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薛顺心窝在榻上,回忆翻到大二开学不久后的一天,同班密友许娉花拉她到全校最不知名社团——葱花社商讨纳新事宜。
葱花社成立一年,全社仅有三人——社长蔡聪聪,副社长许娉花,挂名社员薛顺心。由于社长与副社长长时间撒狗粮虐狗,薛顺心甚少参与葱花社的事,然而这并不影响葱花社先后举办“‘葱的花’七夕烛光晚餐”、“中秋送TA葱花月饼”、“重阳节情侣登山”和“‘花的葱’情人节游湖”活动。
经不住许娉花软磨硬泡,薛顺心第二天一早来到社团纳新场地。葱花社旁边的全校第二不知名社团“cos穿越”发给她一张纳新传单,她瞄了一眼,冷笑两声,高叹:“像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神见下凡、鬼见投胎的宇宙无敌超级绝世好姑娘,如果穿越,那肯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哈哈哈……”
结果一眨眼就下起了大雨,跪得膝盖炸裂……该死的霖王府,第七次了,鬼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夜里风雨又作,薛顺心想着穿越前的事情,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在她的万般催促下,太医开的药及时送到,公主苏醒。
不久公主说明当日之事,后约薛顺心在花厅见面,欲当面道谢。
薛顺心骗公主派来的婢女说,有要紧的东西要给王爷送去,叫婢女先回,她送完东西随后就到。
然后她死乞白赖地拉着霖王一起去见妙妁。
“霖王殿下怎么来了?”妙妁向霖王行礼,余光带着寒气抛向薛顺心。
“听说你叫顺心过来,本王也来凑个热闹。”霖王道。
“殿下是怕妙妁又出点什么事,再次冤枉了您的爱妾吧?”妙妁垂首含笑,打趣地说:“我们乌啼国女子,生来粗野,不比月落女人温柔体贴,妙妁只是想向顺心姑娘取取经,以免大婚之后做不好妻子,惹王爷厌弃。”
“公主言重了。”薛顺心接过话,解释说:“顺心近来做了个奇怪梦,梦见公主要把顺心送去飒王府,顺心心里着实害怕。顺心知道这只是个梦,不是真实的,公主绝不会做那么荒唐的事,可这梦毕竟有些离谱,吓得顺心夜不能眠,食也无味,想来想去只好求王爷来与公主说说,好把梦破了,免去灾祸。”
妙妁闻言怔了怔,笑容尽失,半晌哼了声,道:“确实是梦得离奇。顺心姑娘是霖王的爱妾,妙妁怎能做得了主说送就送……”
“公主恕罪,恕顺心冒犯,梦里公主骗顺心说是王爷不要顺心了,说王爷同意把顺心送走,顺心实在害怕、难过……”薛顺心边说挤出几滴眼泪。
“好了”,霖王嘴角轻挑,淡然安慰她道:“放心,谁要把你送出去本王就把谁送给飒王兄。”
薛顺心闻言微怔,继而偷瞄妙妁的表情,深知这下是把她彻底得罪了,不禁默默地叹了声气,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