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颖点头:“陈婉音提的意,说是从去年年末家里出水痘,到今年芳苓姑妈被蜂蛰,家里不太平,恐怕是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刚好今年家里忙还没?去过圣安寺,不如就?这时去看看,去去晦气。”
秦蓁却觉得不简单,芳苓姨妈的事还能和今年没?去庙里拜拜扯上关系,但去年家里可是去过的,去年年末出痘又是刘姨娘一手操办,和不干净的东西有什么关系?这番借口?骗骗家里的小辈还成,外祖母和五爷爷他们怎么会同意。
“那家里同意了?”宋思?颖从桌上拿块糕点塞嘴里,口?齿含糊“可不么,我也?觉得奇怪。但祖母说你最近都落水两次了,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答应啦。至于?五爷爷,也?觉着反正今年还没?去过,拜拜也?是不错的。”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用手把落在床上的糕点屑抹去。“只等表妹你身体好些,咱们就?一起去。别?的不说圣安寺的斋菜那可是一绝,我能吃到全托表妹你的福。”
两人没?好气的又打闹一番,直到临近中午,宋思?颖才起身,打包了一份糕点欢欢喜喜的回了东院。
秦蓁无奈的摇摇头,混吃混喝还要打包带走。家里除开思?颖表姐这个小魔王还真没?人敢了。
她下榻穿好衣裳,吩咐秋诗果?儿备膳。自己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吃顿好的。好几日的腹痛,让她食欲乏乏,今日好些了,可要饱餐一顿。
不料推开门的不是秋诗果?儿,而?是宋子琦。秦蓁扶额,不愧是亲姐弟,都爱不打声招呼直接推门就?进,幸亏自个儿已从塌上下来,穿好衣裳,不然又要闹出笑话。
“子琦,你怎么来了。你姐姐才走过一晌,你若是要找她现?在还赶得上。”秦蓁以为宋子琦来汀兰水榭是为了宋思?颖,指了指宋思?颖离去的方向。
宋子琦神神秘秘的拿出个锦盒,将手放在嘴上:“嘘,表姐。你别?让我姐知道了,我就?是来找你的!”
他朝门外张望一眼,见四下无人,又将门带好,这才小心翼翼的把锦盒放在桌上。“这是明睿爷爷托我给?你的,你一定?要收下。”
秦蓁作势又要推脱,被宋子琦先?发制人。“明睿爷爷平日对我多有照顾,他除开让我给?你带点东西别?无要求。你次次推脱,我可不好交差。”
“吃人东西嘴短,拿人东西手短。这个人情我不想承,你替他送来的,人情可就?由你还了。”秦蓁假意威胁他,想让他退步。
“我还就?我还,男子汉大丈夫答应的事不能不做到。明睿爷爷已经去贺州了,这是他最后的嘱托,我一定?要替他完成。”说罢,把锦盒往秦蓁怀里一塞,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跑去。撞到端着饭菜的秋诗,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秋诗把饭菜收拾好,又端了份新的进来,就?见自家小姐面?色酸楚的盯着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两个面?人。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小姐,这是......?”
“我省得的,只是他人都已经去了贺州,不知几时再?回来,这面?人就?留着吧。”秋诗无言,将面?人收好,放在之前装糖人的盒子里,置于?高柜,用一把铜锁扣住。
秦蓁不免有些难过,糖人早就?坏了,化作一滩糖水,爬满虫蚁。当初多么美好,现?在就?有多么难堪。
想起陈明睿,秦蓁这顿吃的兴致全无。和她想的相差无几,有了芳语姨妈的事,归义侯夫人是不敢再?让陈明睿到阆风书院的。只是没?想到的是,归义侯夫人居然把陈明睿打发到了贺州。
贺州在中南,离京城虽不说十万八千里,但和西南来京城也?差不多了。归义侯夫人舍得把独子一人丢去贺州,委实奇怪。
秦蓁不知道的是,归义侯夫人把陈明睿丢去贺州并不是宋芳语的缘故,恰恰是因为她自己。那日宋芳苓的婚礼结束后,归义侯夫人好好的问陈明睿一番。
陈明睿性子单纯,还真以为娘亲是在关心自己的感情生?活,一股脑的把自己对秦蓁的情愫倾诉,把上元节和秦蓁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什么要当兵,要归隐山林的,又求娘亲等秦蓁及笄就?去提亲。可想而?知归义侯夫人心中有多震撼,自己的宝贝独苗要娶一个孤女为妻?那还得了?
于?是快刀斩乱麻,和归义侯商量着,把陈明睿丢去贺州跟着归义侯原先?的先?生?苦学?,一来为几年后的科举做准备,二来也?是让陈明睿把心思?放下,断了这孽缘。
当然对外归义侯夫人不会说把自家儿子送去贺州是因为一个孤女,只说陈明睿去求学?的。当今有两种?入仕之法,一是专为官宦子弟而?设的太学?,只要太学?考试合格,就?可为官,不过品阶较低,比如杨川和谢梓安之流。第二种?就?是科举了,面?向广大学?子,门槛低及第就?可成高官。一般官宦家族的做法是把孩子先?送去太学?混个保底,再?去科举谋个高阶官职。
归义侯府作为前朝的贵族,不屑于?太学?给?的□□品芝麻官,想着科举一举成名也?是常事。是以归义侯夫人说着陈明睿去求学?的事,并未引起太大波澜。武国公府并未因为陈明睿的骤然消失而?有变化,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自己的步伐。
秦蓁忆起千里之外的陈明睿,肚子又疼起来,喝了杯姜茶,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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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大嫂那边定?了没??什么时候去圣安寺?”陈婉音对着刚进门的画枝急切的问道。
画枝一路小跑,喘着粗气“定?了,就?在这月的二十八号。”
陈婉音面?带喜色,从椅上跳起,兴奋的来来回回晃悠,似乎想到什么,走到案前提笔写了封小信,放在洒金信封里封好递给?画枝。“把这个给?奉国侯府大少爷送去,切记一定?要送到他手上!”
“小姐、小姐......”画枝面?色难堪,说话也?是吞吞吐吐。“您总要奴婢给?奉国侯大少爷搭信,大小姐已经注意到奴婢了,奴婢怕、怕被发现?。”她抬头望了眼陈婉音“到时候奴婢被罚事小,小姐被牵连才是关键。”
“要你去就?去,管那么多做什么!”陈婉音言语不善,“事到如今还不为自己考虑,就?真要被陈婉柔卖了!”
“其实奴婢看来,大小姐相的人还是有些不错的。”画枝小心翼翼的开口?。
陈婉音气不打一处来,用力踢了画枝一脚,将她踢在地上。“不错?你可是受了她的恩惠,还是不是我的丫鬟?反倒向着她说话?”陈婉音深吸一口?气“凭什么她陈婉柔可以做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我就?只配给?小吏为妻!我知她不喜我与娘亲,可念叨着好歹是嫡亲的姐姐,打断骨头还连着皮。她倒好把我当做讨好姐夫的物件,说送就?要送出去了?”
说的是前几日陈婉音无意听见陈氏和宋贤商量她的婚事,宋贤的意思?是把她许给?自己的故交,如今在翰林院做编修的薛铎。陈氏自是满口?答应,说着给?爹爹寄份书信回去,看看他的意思?。
陈婉音心下一片荒凉,薛铎何人?年纪不小可还只混了个翰林院编修,若不是和武国公有些交集,在京城都排不上名号。这样的人让陈婉音嫁自是千万个不愿,可恨的是姐姐非但没?为自己说上两句,反而?讨了宋贤的欢心顺水推舟应了去。
陈婉音急了,她半个多月联系不上谢梓锦,自己的婚事又迫在眉睫,这才想着借拜佛的名义,在府外约谢梓锦一见。
“切记一定?要送到奉国侯大少爷的手中,和他说二十八日圣安寺一见,他若是不来,此生?都别?想再?见我!”陈婉音又嘱咐一句,才赶着画枝出门,忐忑的揉搓着双手,她的命运全系于?这一纸信笺,可万万不能有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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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梓锦接到信时,还跪在奉国侯府里的祠堂。听了小厮在耳边说了画枝传的话,一脸惊喜的站起来,在地上跺了跺跪的酸软的脚。“婉音妹妹真这么说?约我在圣安寺见面??”
“画枝姑娘的是这么个意思?,还有这封信是婉音小姐写给?少爷的。”谢梓锦一把夺过来,拆开看了一眼,更?加兴奋。“你去给?画枝回话,就?说我二十八日必会出现?。”
“是。”那小厮得了信,赶忙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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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去拜佛?”奉国侯夫人放下筷子,优雅的拿锦帕抿了抿。“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可别?是又有什么花花肠子,你可才从祠堂里出来,又想进去了?”
“娘,您在说什么呢。我知道我去动爹爹的丫鬟是我不对,可我已经知错了,在祠堂也?跪了好几天,这事就?翻篇了还不成?”谢梓锦讨好的蹭了蹭奉国侯夫人“娘,您看咱们家最近不奇怪么,爹爹就?和被人施了法似的,对谢梓安那个贱种?好得不得了。哪那都带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嫡子呢!我不就?想着咱去庙里拜拜,和佛祖说说收了那妖怪。”
奉国侯夫人被逗笑,不过心中确实有忧虑,谢梓安最近势头正盛,隐隐有盖过梓锦的苗头。“若不是你天天游戏花丛,太学?都考不过,你爹爹用得着带那个贱种??我看驱魔也?好捉妖也?罢,你最应该的是把学?问学?好了,不然将来你爹爹一句话,把贱种?挂在我名下,他可就?是嫡的了。”
谢燕婉在一旁听得认真,见娘亲这么说就?些不乐意了“那怎么可能,爹爹就?算再?喜爱谢梓安,也?要看看外祖父的脸色。更?别?说大姨在宫中为妃,指不定?往后就?是太后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贱种?想咸鱼翻身做梦去吧!”
“娘,您看妹妹都懂这个道理,是您多虑了。我答应您这次去拜佛回来我就?哪都不去,好生?读书,将来科举考个状元,给?您争光!”
被儿子女儿联手哄的直乐呵,奉国侯夫人用手捏了谢梓锦一下“行了,你们俩一唱一和的,不就?是想去圣安寺玩玩。可以。,梓锦、燕婉你们可要答应我,回来了要收心,多花点心思?在功课上,多讨你爹爹的欢心。”
“行!”两人异口?同声,这事就?算定?下。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
陈爷爷凉哩啊,不过秦蓁还欠他一个解释,后面会再回来哒
陈婉音马上要搞事啦!下章把小谢拉出来溜溜~
明天见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