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做事别那么冲动了,至少别让人抓到把柄。梁梅梅的墓修在西郊的一片林子里,到时候我带你去给她上炷香。待会儿你再用郭嫂子熬的药汤洗一洗身子……”
宋丝丝絮絮叨叨的对着她叮嘱,桃花眼眶含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喉头有些哽咽,“嗯。”
一双轻柔的手擦去了她眼中的泪珠,“哭什么哭,你面前站的是人,不是坟,没到你哭丧的时候,赶紧去洗澡,瞧你一身的酒味,熏人得很。”
桃花回来后,宋丝丝又着手打听袁来福的事。
这几天事情多的不得了,她这几天本来打算给宋星月找个合适的私塾学堂上学,结果这个关头又发生了这些事,弄得她生意没法正常经营,私塾也只能暂且放弃寻找。
不过她也无心计较这些事了,人命大过天,她总得为梁梅梅讨个公道,将袁来福如何判决的事烧下去,告知于她。
说来也好笑,她是个有系统的,却还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系统得知她的想法以后更是狠狠嘲讽了她一番。
它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封建迷信。
不重要,迷信就迷信吧,当做一个精神寄托,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她一连多日去县衙查看案情进展,最终却得到了一个超乎她想象的答复。
袁来福被无罪释放了。
“怎么会这样!”
店里的伙计虽然大部分都是新来的,但这些新来的也与梁梅梅相处了一段时间,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情,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大为不解。
“凭什么啊?他杀了人为什么还能放出来,县衙的狗官是做什么吃的,竟然任由这样的杀人犯出来?”
“谅解书?谅解个屁!梁姐和我们说过她的亲人早已不在世上,说这话的时候就没把她儿子算上去,这说明她根本不认她的儿子,这样的人写的谅解书有个屁用!”
“是呀,这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他杀了人才能过得好好的,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吗?”
宋丝丝抬手压了压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别吵了,大家要休息的去休息,下午还要营业,别在这耽误时间。”
众人散去后,桃花走至宋丝丝身旁,形容委屈,泪眼婆娑,“他们怎么能这样断案?一条人命在他们眼中什么都不是吗?”
“怎么又哭了?”宋丝丝擦掉她的眼泪,有些无奈。
以前的桃花是用眼泪作为伪装,营造自己柔弱的形象,可现在的桃花时不时掉落的眼泪竟然是真情的流露,说来倒有些颠倒了次序。
桃花委屈巴巴的说道:“我难受,我想不通。”
宋丝丝叹了口气,“这个审判下来谁又不难受呢?”
而且这件事勾起了她现代的回忆,就算是往后数千年,那个在古人看来可以称之为开放公平盛世的现代社会,也有这样对女子不公平的事情发生。
她犹记得当时网络上报道过一篇著名的杀妻案,那名女子身怀六甲,被丈夫带到国外旅游,实则实行杀害之事。
那女子以为是幸福的开始,结果却是噩梦的开端。她丈夫将她推下山崖欲营造出她遇难不幸身故的情况,回去后还在网络上大肆营造自己深情的模样,不仅赚了一波同情粉,更是洗清了自身的怀疑。
好在后来女子被好心人救助,脱离了生命危险,原本故事到这个时候应该是个柳暗花明的情节,女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回去后怒撕渣男,挣脱阴霾,重新活出自我。
可天不随人愿,女子清醒后发现她竟然连最基本的和渣男离婚都无法做到,一次次的提出申诉离婚,却一次次的遭遇失望。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宋丝丝不知道,事情闹到一个高度的时候热度却在逐渐下降,网络再也没有给她推送相关的故事结局。
很讽刺。
其实不难看出梁梅梅这件事与她的故事有很大的一个相同点。
宋丝丝拍了拍桃花的背,“没有人给她做主,那我们就给她做主。”
桃花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露出凶光:“好,这就找人杀了他!”
下一秒,一个爆栗打在她头上,桃花吃痛的捂住脑袋。
宋丝丝翻了个白眼,“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杀人犯法你知不知道?”
桃花不服气:“杀人犯法,杀人还偿命呢,怎么不见那个狗东西偿命呢?要真有律法那个狗东西早就死了。”
“他是他,我们是我们,你想把自己也变成他那样吗?拜托,事情还没到那样严重的地步,请用一些合法的手段解决。”
桃花不依不饶:“我觉得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我们可以买凶杀人,叫他碎尸万段,或者我自己动手也可以,我去找一头猪来先试试手……”
宋丝丝再一次给她一个爆栗,“你再喊打喊杀一个试试?我先把你的脑袋给打开瓢。”
桃花气鼓鼓的捂着脑袋,“那你说我们还能用什么办法出了这口气?”
宋丝丝支着下巴,分析道:“我觉得这个案件不是新上任的知县审的,他如今事务繁忙,手里的事情多的不得了,恐怕没空管案卷,像县城里发生的案子可能都是交由他的手下打理。”
桃花撇了撇嘴,“你就那么笃定?没准那知县就是个狗官。”
刚好路过的易梦凡听到这话立马上前,为知县证明清白,“不是的,知县大人是个好官!”
宋丝丝努了努嘴,“你听。”
易梦凡接下来将自己去县衙击鼓鸣冤上报案情的全部过程都讲与了桃花听,言辞间对这位挤掉前任知县而上任的新知县极其推崇。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的话可以总结为一句话:知县大人是个好官!
桃花勉强相信了,但还是对这个判决耿耿于怀,“那他没有监督好下属,也是他的错。”
宋丝丝无奈道:“你现在就别想是谁的过错了,既然知道新知县是个明事理的,就应当将案件摆到他眼前,让他重审一遍,为梁梅梅重新申冤。”
易梦凡深有同感,“对,是这个理!”
桃花抿了抿唇,“那我们该怎么将这个案子重新摆到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