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钻进了楼里,瞧见里面的陈设和人与人之间的举动,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这竟是青楼!
“哟,客官,看你轻车熟路的,是来找哪位姐妹的啊?”
楼里的女人比楼外的女人穿的更加清凉,看见秦旬川前来,立马有一个女人依附过来,身子几乎都要软在他的怀里,他感到不适,将这个贴上来的女人给推开了,“走开,我不是来找你的。”
他的视线在楼里不断打量,看是否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一楼的人很多,男客在这吃饭喝酒听曲,身边还有美人作陪,也是最热闹的地方。二楼的人比较稀疏,偶尔还能看见三三两两的男女从房间里出来,衣衫不整,面带润色。再往上一些的三四楼就已经开始有打手看守,安全是安全,但是他根本没法上去。
女人被他推开,不依不饶地馋了上来,“客官~别那么不解风情嘛,和谁不是玩呢,我怎么就不行了……”
秦旬川被她扰的不耐烦,也生怕那些人会进来发现他,视线在满大堂的人里面一搜罗,将面前路过还算顺眼的女人拽到了身边,对一直缠着他的女人道:“我就要这个了,你赶紧走吧。”
攸宁好端端的在为客人端茶倒水,谁知道忽然被人拉入怀里,她惊愕地看着这个带着帷帽的男人,形容慌张极了,“我不是这里的姑娘,我不卖身的!”
那个女人显然也笑得十分勉强,一个男人竟然宁愿选一个端茶倒水的姑娘也不愿意选她,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客人,这丫头就是个端茶送水的,你也太抬举她了。”
攸宁连忙点头附和,“我就是个打杂的,不卖身的,不卖身的!”
秦旬川朝身后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个暗桩站在门口,但是暂时被楼里的姑娘牵住了脚步,眉头不由蹙起,松开了攸宁,在身上搜了一块碎银子出来想要给那个上赶着的女人,“随便吧,收了我的钱就赶紧和我来。”
他搜出的这银子小小的,也就半个指甲盖那么大,方才还对他不依不饶的女人看见这粒小芝麻顿时没了笑脸,翻了个白眼,出演嘲讽道:
“什么啊,我当是什么大款,竟然就拿得出这么点钱,你这点钱也就够点个最差的。难怪你选了这么个丫头,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她将这粒小银子扔到攸宁手里,“宁儿,你就好好跟他吧,反正蚊子再小也是肉,多挣点你娘也好治病。”
秦旬川没有空理会她的冷言冷语,看到谁收了钱便将那人拉走,往大堂的角落处走去。
他身上就那么点钱,还都是他向宋丝丝预支的薪水,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包二楼的包厢,只能暂时在一楼的角落里浑水摸鱼,逃过那些人的眼睛。
攸宁被他强拉着走,为了不打碎手里的东西只能草草将它们放在面前一个客人的桌子上,边被拉,还边哀求道:“公子,我真的不卖身啊,这些钱我都还给你行吗,我不要你的钱了,你放开我好不好?”
秦旬川拉着她来到最角落里的一个桌子里,背对着所有人,强摁住她的头与他一起面壁,“闭嘴,我不会强迫你,你也别再发出声音了。”
他身上有股特别的气息,很好闻,比她在整个楼里闻过的都要好闻,攸宁想要透过他带的帷帽去探寻他的真容,然而不等她仔细看,就看见他将带着的帷帽摘了下来放在一边压住。
秦旬川揽住攸宁的肩膀,端起面前的茶壶倒了杯茶喂给她喝。
攸宁紧紧地闭着嘴,眼里充满了抗拒。
这人长得还算清俊,但是怎么那么霸道!
秦旬川余光不着痕迹地往后面瞥了一眼,对攸宁不容拒绝道:“喝。”说着,还将她揽紧了些,二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举止十分亲密。
茶杯挤开她紧闭的嘴唇,坚硬的瓷器抵在她的牙齿上,攸宁被他逼的几乎要哭出来,“呜呜呜!”我不喝!
攸宁生着一张如花朵般好看的脸庞,但是为了不被吃豆腐,她特意将自己的肤色摸的蜡黄,遮掩了出色的容貌。
但此刻她受了惊吓的眼眶红红的,腮帮子也鼓鼓的,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灰兔,那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人,她以为很凶,实际上毫无威胁力。
与她的双眼对上,秦旬川松了些力道,手上的动作也轻了些,将茶水放到她的嘴边,学到了旁边那桌客人的三分精髓,但由于是第一次这样做,语气还是有些生硬,“乖,配合我一下,喝茶。”
攸宁好歹在青楼里待了一段时间,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她没有从秦旬川的眼睛里看出欲望,而且他的行为举止也并不轻浮,看他时不时飘忽的眼神可以知道,他来青楼的目的并不是快活,想来是被什么东西牵住了手脚,不得不随便拉了一个人来应付。
意识到这点,她松了口气,伸手将他喂给自己的这杯茶放了下来,“我配合你,但是这茶我不能喝,你最好也别喝。”
秦旬川顺着她手上的力道放下了茶杯,警惕地贴近她耳边,小声道:“为什么?”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令攸宁的耳朵痒痒的,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也靠近他的耳边,轻声对他道:“这楼里的茶水都被下了药,你如果不想失态的话就别喝。”
秦旬川猛地瞪大了双眼,“下药?他们竟然敢在客人的茶水里下毒药!他们想干什么?!”
攸宁连忙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松开手,白了他一眼,“什么毒药,老鸨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给你们下毒药。”
秦旬川眼底充满了疑惑,“不是毒药那是什么药?”
真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真傻,攸宁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下一秒,秦旬川整个脸都红透了,“他,他们也太不道德了。”
不知为何,方才攸宁在他耳边悄悄吐息,那股热气挠得他耳朵痒痒的,连带着他的心好似也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当他想要去探究的时候却根本找不到。
他压下方才的怪异,再次向身后瞥了一眼,发现来找他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