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台是家有名的拍卖所，每年基本上都有一场大型拍卖会。考虑到一个修士四十岁还是青年的份上，一年一场反而算频繁了。
这年头大佬们都爱伪装成萌新，当过几次话本里的炮灰后，鹿台学会了来者是客的道理。
甭管是套麻袋进来，还是穿鲛纱进来，统一喊尊贵的客人，热茶奉上，规矩到位先。
千好万好，就一条注意。
剑修除外。
谁知道这进门的剑修是不是过来打劫的。谁喜欢天天被当打劫对象。
眼下闻长安和秦之书就待在大厅一角，茶水是送到位了，执事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因为闻长安没拿钱晃瞎他的眼，也没拿什么极品法器馋他。唯一能拿出来的，带过来的秦之书。
看着仿佛像带姘头逛街，一般后续剧情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大出血。
所以当闻长安提出要出去拿点钱时，执事面带微笑答应了，然后转头将目光对上带娃的秦之书。
人质？心肝宝贝？
算了，反正是个人就行。
实在不济就留下洗盘子。
闻长安自然是舍不得让秦之书去洗盘子，打钱的消息发出去后，余雨堪称是秒回。
“速来。”
冤大头做的相当上道，闻长安哪能拒绝这份热情啊，当即套上江梦得的马甲。趁等人的功夫，系统和闻长安聊起来。
“长安啊，我觉得这事不行。”
闻长安，“什么不行？”
系统，“你看你是以江梦得的名义来拿钱的，回头他看见你和秦之书一起压马路，问江梦得在哪，你说江梦得在角落里。正常人会怎么想？”
闻长安，“孩子大了，知道拿钱孝顺家里人了。”
那叫世界名画！
它没法维持自己一个贤淑的系统形象，再次咆哮起来，“是怀疑，怀疑！”
闻长安不太懂，“怀疑什么？”
系统，“拿钱给情敌花，不是有病还能是什么？”
它骂完猛然想起一点，绿帽癖……
这东西绝对不能和闻长安说，系统立马转了口吻。
“那是挺孝顺的。”
闻长安，“……”
不过这话系统自己也不信，它想了想说，“你能不能，让秦之书也伪装一下。”
看起来像办公事，而不是公款吃喝。
闻长安说，“这不太好吧，师兄要是问起，我怎么答？”
“看腻了他这张脸，换张脸。”
“不合理吧，我还没看腻呢。”
系统，“……”
有什么好看的，替身和白月光都不是一张脸吗？
不久后，余雨就八百里加急赶到了闻长安面前，一见面余雨就和蔼可亲笑起来，“小友今日出来散步？”
他抬头一看，不远处就是鹿台，再看这来来往往的修士，哪有什么不懂的。拍卖会，特殊地点刷好感。
道具：钱，钱，还是钱。
余雨这个NPC就很上道，当即露出暧昧的笑容，“小友终于开窍了。”
伪‘江梦得’真闻长安说，“让前辈见笑，我原先只打算看看就走，哪知对方问起钱财来……”
剑修与狗不得入内的传闻余雨自然也听说过。再来现在是江梦得有求于他，心里别提多爽歪歪了。只不过掏钱之前还是问了句。
“上回那十万灵石。”
‘江梦得’阳光灿烂，“花完了。”
余雨，“……”
他大约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理直气壮的人，不过余雨不生气，他又不是正义人士，兼江梦得爹妈，说花钱要省点。
而是又掏出一个乾坤袋，热乎的，直接塞到闻长安手里，慈爱笑道，“拿去，买点喜欢的。”
闻长安乖巧点头，拿到钱后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头就走。
还等着几句彩虹屁的余雨不禁有些忍不住，他唤住闻长安，委婉道，“小友，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闻长安翻脸无情，“行了，有事鸿雁说，我忙得很。”
说完是拍拍屁股就走人，留下余雨一个孤寡老头在原地，踮起脚尖伸脑袋往里头看。
旁人见了直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儿子不孝顺，当爹的就是个钱庄。”
一句又一句的，余雨听了不喜，高贵冷傲道，“你懂个屁。”
他那是为垂云城的事业而奋斗，为自己的理想与之努力。
具体做法就是给钱，给钱，还是给钱。
当了一会望爹石的余雨觉得这样不行，他天天给私房钱也太亏了，得找垂云城要经费。
至于如何要经费，余雨摸出一个留影石，对着闻长安的背景咔嚓一下。准备收集材料回去申请经费。
那头系统察觉出来，对闻长安说，“长安，这厮跟上来了。”
闻长安听后大怒，“什么，他居然跟上来。”
然后下一句是，“这是在怀疑我花钱的能力吗？”
不过……闻长安想了想，怕领导来检查，对系统说，“你说得对，我不能这样光明正大回去。”
“我顶着我徒弟的马甲回去。”
“这样他也查不出来。”
系统，“……”
草啊，替身和白月光手拉手逛街，它要死了。
这边拿了钱的闻长安经过执事认证后，成功返回秦之书身边，顶着一张江梦得的脸对秦之书说，“师兄我们走吧。”
秦之书疑惑问，“……师妹？”
‘江梦得’点点脑袋，这个事实让秦之书缄默，好半天后他才问，“你这是做什么？”
‘江梦得’哈哈两声，反问，“师兄不习惯吗？”
“也对，自己看自己的脸，的确有点奇怪。”
秦之书，“……”
系统是拍手叫好，见过秀的，没见过这么插队友一刀的。惹得秦之书直接不搭理闻长安，起身走了。
“师兄？”
“退后，莫扰我眼。”
这儿的执事是不知道来龙去脉，只收钱办事，就觉得之前走了一个妹子，回来一个弟弟，再看这弟弟，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发袍子的时候还打趣一句，“你们兄弟长得真像。”
秦之书，“……”
闻长安干咳一声，接过袍子往里头走，趁左右不在意，和秦之书道歉，“师兄，我知道错了。”
她说着想去拉起秦之书的手，秦之书已抽回，淡然道，“走吧。”
闻长安不敢再闹，跟在后面的余雨彻底震惊了，他目送两人进入会场。握着鸿雁似有千言万语，最后收起，感叹道。
“年轻人就是厉害。”
假意和情敌交好，名为大方实则捧杀。这一届的年轻人城府之深，令他自愧不如。
……
路上其他修士不少，这宛如食死徒碰面的场景还是让闻长安开了眼界，她想了想用神识扫去，果不其然，看不出对方真身。
真酷。
闻长安甚至有买条袍子回去的打算，她跟着进去后，里头倒是灯火通明，两人寻到位置坐下，左右无人，闻长安便掀了帽子环顾起来。看完见秦之书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奇道。
“师兄来过？”
江梦得的脸，闻长安的声音。
秦之书的手，微微发抖。
他低垂眉眼，十指若莲，剥着手中的瓜果，耐心回答闻长安的问题，绝不抬头。
“恩，早年来过几次。”
“真好。”闻长安没多想，“我还是第一次来。”
秦之书手一顿，抬眸看向闻长安。闻长安早已将注意力转去别处，抱着鹤眠自说自话。
没过多久拍卖会就开始了，一般来讲，好戏都在后头，所以前头一般都是小打小闹，什么极品灵植啊，上等法器啊，全是小菜。
闻长安边看边吃，全当看热闹来了。等上面的小姐姐说重头戏来了，昏昏欲睡的闻长安立刻来精神了。
是什么，上古大能的洞府，还是绝顶丹方，或者极品武器。
“凤族的蛋，妖帝转生指定器皿，买下后便可立下契。主宠一心，同归于尽。”
在场所有人表情一愣，闻长安扭过头去，问秦之书，“师兄，这也能卖？”
秦之书还是没法去看闻长安这张脸，只能避开，“妖帝去世，妖族内动荡不安，此类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顿了顿，又道，“兴许就是妖族联合外人，盗走了这枚凤蛋。”
正说着，底下已经开拍，虽然妖帝转世这个名头让一部分人忌惮，但也有一部分人心动了。
见闻长安注意力全在这枚蛋上，又是凝视不语的，秦之书便问，“师妹想要？”
闻长安用动作回答了秦之书，她叫价了。
人家二百五，她五百二，硬生生从把原本气氛很热的现场炒的更热了。
顺便说一句，这儿的结算单位是万。
系统都看傻了，“长安，我可不是隔壁神豪系统，禁不起你这么拍的。”
闻长安说你闭嘴，你有个屁用。
她收拾完系统掏出鸿雁，面无表情给会场里的余雨发消息。
“前辈前辈，我家师叔看上了这枚凤蛋。我劝他，他不听，非要这凤蛋，说拍下来送给师尊玩玩，杀我威风，还说我不过萤火之光，也配和日月争辉。怎么办啊前辈，我就带了这点灵石，根本不够用。”
余雨很快回了消息，“莫慌，我替你拍下它。”
正聊着，秦之书忽然凑过来，“师妹你在做什么？”
闻长安收起鸿雁，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在心里说师兄好话。”
秦之书微笑，“真的吗？”
闻长安继续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