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白云仙乡荒淫无度的时候,南荣麒为了找他,从临安郡调了不少弟子过来,结果人没找到,玉合镇的一干后?续反倒处理得井井有?条。
入夜,南荣麒一边给萧倚鹤手?腕上的淤痕涂药,一边连声地骂“兔崽子”,骂得萧倚鹤忍不住直笑。
他还要查看腿上,萧倚鹤荒唐了十天,那腿上自然不能看,不然南荣麒瞧见什么叫“寒梅点缀琼枝腻”,怕不是气?厥过去。
立马机警地朝他胸口轻踹了一脚:“南荣门主!做什么动了手?还要动脚,我可是和?人过了明路的!过会儿?我相公回来,见着黑灯瞎火的,你对我摸来摸去,要嫌我脏把我关祠堂里罚跪的!”
“你,你……谁要摸你了!什么相公,知不知道害臊?”南荣麒直瞪眼睛,拿起旁边小案上一块绿豆糕塞住了他的嘴,“他哪只眼睛嫌你脏,我就挖了他哪只眼睛!”
“我才舍不得。”萧倚鹤松开?绿豆糕,噗嗤笑了。
他既然不让查看,想?也知道肯定不怎么好看,南荣麒冷哼了一声,隔着裤子轻轻地揉着腿,见他一脸轻松惬意,好似根本不在乎即将到来的风雨。
南荣麒只好先开?口:“你之前又用了生元阵法,那一堆小偶唱了一-夜,搞的满城皆知。连恪儿?那个傻儿?子都回过神来了,更别说道门里那些老玩意,一个个心肉上恨不得多?生七个眼儿?,这会儿?只怕都盘算着怎么揪你出来呢。”
“唔,右腿右腿,往下点……”萧倚鹤舒服地喟叹一声,“我有?多?疯他们又不是没看见,怕我都来不及呢,是真的想?揪我出来吗?”
南荣麒手?下微微一顿,当年除魔誓师大会,也就是他与萧倚鹤最后?一面的那个晚上,每个人表面上都光风霁月,但除了一部分人是真的畏惧他杀疯了杀到自己头上,希望能尽早除之而后?快之外……也有?另一种声音。
之所?以选出南荣麒与薛玄微去“除魔”,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利用旧情,将这位“魔头”活捉回来。
萧倚鹤天资卓绝,十岁就参悟了千百年无人看懂的羊皮古卷,被剑神山宗师收为座下弟子,又年纪轻轻通晓无数上古道法绝学。旁人看在眼里,嘴上赞着颖悟绝伦,实则转过头来,也忍不住酸溜溜地道一句“不过是沾了剑冢的光”。
的确,剑神山剑冢里除了不世宝剑,还有?多?不胜数的秘法古卷,但大多?佶屈聱牙,除了萧倚鹤琢磨出的几卷,其?他的仍丢在山里吃灰,就连薛玄微也看不大明白。
可就这几卷,就让他成了众人眼中的怀璧之身?。
道门为何想?捉他回来,背后?的意味仔细一想?,难免令人齿寒。
或许薛玄微正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心底的龌龊念头,所?以在萧倚鹤殒命试剑崖后?,才一把火烧了剑神山,将所?有?的觊觎与窥视,通通付之一炬。
当年那场恶战里,各大世家?损伤无数,许多?年锐精英都折在了里面。道门元气?大伤,以至于如今日渐衰微,魔门和?妖修势盛。
除了追月山庄与清静宗、丹霞谷等几个大宗,尚能依赖数百年积累稳若磐石,许多?小宗小门甚至到了人丁寥落的地步。就连当年三大宗之一的傀儡宗,自宁无致失踪、精英尽折后?,也很有?尾大不掉的趋势。
而太初剑宗,仅仅靠一个薛玄微,就能在短短七十年有?如此风头,几乎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宗”了也并不为过——其?中靠的什么?
是薛宗主的剑法道心吗?
即便真是如此,旁人也未必这么想?,他们只会认为,代?代?剑神山主都能剑法超绝、修行飞速,是因为剑神山上有?不世出的功法秘籍。
——不信你瞧,首徒萧倚鹤弑师屠城,无人能抵;就连区区二弟子薛玄微,只是拾了师兄牙慧,就能开?山立派,得以有?今日辉煌。
如果旁人也能修得其?中一门半门的功法呢?
……
此刻南荣麒才觉得,创立了剑神山的清河真君,之所?以给后?人立下“只收一徒,不下山,不出世”的规矩,或许是极其?正确而有?先见之明的。
只收一徒,便避免了弟子间的明争暗斗、拈酸吃醋,可以一心向道。
不出世,就免去了许多?人情世俗,隔绝了旁人窥探。
——或许从一开?始,萧倚鹤就不应该下山。
不下山,他就可以继续传承着“剑神山宗师”这个名?号,安然神秘、与世无争地度过一生,直到他也成为众人心中的一段传奇。
“我不下山,你怎知道这世上竟还有?一个如此俊美无俦、风-流倜傥、才高八斗的我呢?”
“脸真大,还俊美无俦……”
南荣麒一怔,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把心声说漏了嘴,他看着萧倚鹤露着一口白牙,嬉皮笑脸,自卖自夸,难得生起的感怀就这样被打断,还是被他逗开?怀了。
他拿手?指压下萧倚鹤的嘴角:“你惯会勾我发笑!”
萧倚鹤得意:“那也得南荣门主吃我这招才行。”
两人对视片刻,又双双笑了,一如青葱年少,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萧倚鹤翻过来趴在床上,枕着胳膊,舒坦地让他按着小腿肚,打了个哈欠道:“好啦,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先去清静宗万法会上看戏再说。”
南荣麒叹了口气?,没有?多?言,只默默地为他按摩。
萧倚鹤趴着没多?会就有?些困了,稍微打了个盹,忽地感觉腿心一凉,他以为南荣麒这厮趁着他眯觉又贼心不死偷看他的“小红梅”,当即一脚踹了出去。
只听一声极熟悉的闷哼,萧倚鹤忙回头,却见身?后?床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个,是薛玄微捂着心口,另一只手?正往下勾他的裤腰。
他一愣:“你回来了?”
“嗯。”薛玄微肩披湿意,身?上还带着些好闻的熏香,瞧着好像是才沐浴回来。趁着萧倚鹤盯着他傻笑发呆,他不动声色扒了他亵裤,抬起一条腿来,老流氓似的往心处看。
萧倚鹤倏忽醒过,下意识将腿蜷缩起来。
薛玄微一把擒住:“就看看,不弄你。”
“男人的话可信吗!你下一步是不是要说,就蹭蹭,不进去?”
“……”薛玄微被噎住,还是不大接得上他整日的胡说八道,只得横了他一眼,“少听茶楼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说书。”
薛玄微看了腿上几处淤痕都消散得差不多?了,倒是腿心处一点,位置敏感,一看见就不禁腹下生热,重温起前几日的颠鸾倒凤……比如一咬住他就会轻颤着,好哥哥、好相公乱叫一气?。
萧倚鹤压着面皮底下的热,指望他赶紧看完上过药就把裤子给自己穿上,谁想?眼睁睁看这头欺兄犯上的兔崽子突然低头,吻了那靠内的淤青一口。
“……”面皮下的红就再也摁不住了,迅速翻涌上来。他清咳一声,掩饰自己。
薛玄微竟没有?再进一步欺负他,规规矩矩把裤边拉上,凉风被隔绝的一瞬间,萧倚鹤睁开?眼偷偷瞄了一下,看他果真目不斜视,坐怀不乱……还有?点小小的失落。
“我雇了辆马车。”
“哦……啊?”萧倚鹤不知道他突然雇马车做什么。
薛玄微道:“明日让南荣麒他们御剑先行,我们坐马车去清静宗。”
“为什么要坐马车?”
薛玄微看了眼他的腰:“可以躺着,舒服。”
萧倚鹤这才明白,一面欢喜他的贴心,一面又觉他在小瞧自己,挣扎道:“我拿你采补了十天,如今御剑也是可以的,只是速度慢些……”
薛宗主突然抽-出一张地图,上面标绘了沿途美食小吃和?戏楼茶馆,他一一点给萧倚鹤看:“御剑极为消耗心神,远不及马车里舒服,且路上只能吃辟谷丹止饥。”
才眯着眼睛看了个大概,薛玄微就将地图收起来了:“既然你执意要求御剑,那……”
萧倚鹤往他身?上一扑:“坐!坐马车!”
薛玄微嘴角微弯,任他将地图抢去,兴致勃勃地研究上头的好玩的好吃的去了。
萧倚鹤指着其?中一个标了红点的地方:“这里的酥酪久负盛名?,我以前路过几回都没机会去尝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传言中那么甜?等后?天我们到了,一定要——唔?”
一抹阴影落下来,薛玄微将他吻住了。
“很甜。”
吻罢,萧倚鹤抿起嘴唇,拿地图遮住了偷笑的半张脸。
·
翌日,南荣麒听说他们要改坐马车,顿时老母鸡咯咯咯,跟怕薛玄微会吃人似的,也非要跟他们挤一辆。
萧倚鹤死死抓着车帘,连珠炮弹似的啐他:“滚!你进来坐哪?我们俩中间吗!我们路上要亲嘴要摸腿,你也要看?你是要拆散小两口,让新人无语凝噎,只能执手?相看泪眼的恶婆婆吗?”
南荣麒原本是这么打算的,萧倚鹤身?体不好,不能老被糟践。可他着实高估了这厮的脸皮,竟然大庭广众当着小辈的面,就说什么亲嘴摸腿……
想?起他俩的腻歪程度,又设想?了一下两个人在他一左一右暗送秋波,你侬我侬,南荣麒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最终只得恶狠狠叮嘱了薛玄微不许乱来,然后?悻悻地走了。
临走还冲着朝他做鬼脸的萧倚鹤一瞪,拿口型骂他:“不要脸,真不要脸!”
一放下帘子,车厢内暖意横生,角落里还滚着几只香球,脚下铺了他最喜欢的软绵绵的锦织毯,身?旁随手?可得各色花果点心,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小茶壶。
虽然都是奢侈,但与从前萧倚鹤那种钱多?烧得慌的奢侈不太一样。
这是有?人心疼他,而专门为他布置的。
萧倚鹤将薛玄微膝盖向外一拨,把自己塞进去,懒懒散散团坐在他身?前,掐了颗葡萄丢进嘴里,美滋滋地指挥:“走,出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