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只是这念头才起了几日,还未着手于实施,就有另一桩要事传入他的耳中,占据了他接下来一段时日的心思——皇上要给六皇子择皇子妃了。

虽则此前贤妃也曾暗中张罗此事,时常邀请适龄贵女入宫,名为赏花品宴,实为为亲儿子择选皇子妃。但那些皆是暗戳戳的进行,与此时圣上正式开口不同。

再者贤妃那时正得势,可自宣城归来后,便一直对外宣称重病不能见风,既不再出来露面,也不许任何人觐见。皇帝不去看她,身为亲儿子的六皇子也许久未曾见过母妃。

就这样,贤妃所居的宫殿如今说是冷宫也不为过。可这样的时候,皇上竟金尊玉口主动要给六皇子择皇子妃。

朝中大臣们哪个不是善观风向之人,又岂会看不懂皇上的意思?贤妃的称病本就蹊跷,加上其弟姜达被卸任之事,就更好推敲。若说数月前,六皇子妃还是众大臣们趋之若鹜,一心争抢的名额,可放在今时今日,便是人人避之不及,生怕与贤妃和六皇子扯上什么干系。

于是此时皇帝开口择选皇子妃,许多大臣都许了重金给画师,指望他们将自家姑娘画丑一些,千万莫叫皇帝选中。

平阳侯自然也是这样想,于是画师来府上给温梓童作画时,他没让女儿温梓童露面,而是借了二房的三姑娘来。三姑娘面貌虽称不上丑,但离着皇子选妃的条件远了去了。

虽则侯爷也知皇帝见过温梓童,但那种照面想来皇帝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再说画像这等事本来就不够写实,堂姐妹间又总有三分肖似,故而侯爷觉得用三姑娘的画像来蒙骗,再合适不过。

然而画像递上去,平阳侯却还是漏算了。三姑娘姿质虽平庸,可相较其它画像中不是鼻头有颗怪痣,就是颧骨高而犯剋相来,三姑娘这幅已算上乘,足以艳压群芳了。

于是最终,皇帝钦定画中女子为六皇子妃。

这下一石击起千层浪,平阳侯畏惧日后受贤妃一党牵连而不满这门亲事,温梓童更是宁死也不愿这辈子再嫁李桓,李桓自己也心心念念着今瑶不想作另娶,还有一个人,更是坚决不肯同意这门婚事,自然是李玄愆。

不过看过画像后,李玄愆也释然了,他拿着画像对父皇道,这并非平阳侯之女温梓童。

皇上召来平阳侯询问,平阳侯托辞画师去府上那日他不在府中,皆因三丫头此前在别宫对六皇子一见钟情,才一时荒唐冒名顶替。

赶上这日皇上心气顺,并非因此事而怪罪,反倒称此为天意,愿成其美!

其实宣孝帝给六皇子择皇子妃时,便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六皇子妃母家必不可势盛。毕竟他原本急着为六皇子择妃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让六皇子成家后出京去往封地,从此远离京城,也让他母妃和舅父一家彻底断了再扶他争夺储君之位的心思。

就这一点来看,平阳侯的侄女比亲女儿更为合适。于是皇帝召见过平阳侯后,当日便下旨为六皇子和温家三姑娘赐婚,大喜之日就定于三个月后。

李桓得知此消息后先去求见父皇,然父皇不预召见,他便立即出宫,同时命人去尚书府悄悄递信儿给连今瑶。他与连今瑶在北湖一只船屋内相见。

连今瑶进来时,面色戚戚,说不清是悲伤还是冷淡。李桓急不可待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牵到椅上坐下,而后与她隔着一张小长几坐着。

“瑶儿,你且安心,我定不会负你。父皇指定的这门亲事我誓不肯受,你多给我些时日,待我慢慢说服父皇收回成命。”

连今瑶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将视线落下,看起来有些心虚。她眼神飘忽了下,劝道:“六殿下,我知你对我是一片真心,可是皇命难违,我不忍心看你违拗圣上。不如……”她迟疑了下,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不如我们就此了断了吧。”

李桓面上一怔,握着她的手突然松脱开。在一起这些年,他自然是了解连今瑶的性子,拈酸吃醋很是在行,大度那是不可能的。这些小性非但未惹他烦,反倒令他痴迷这点。每回看她为一点事哭哭啼啼,生怕他会不要她,他都感觉内心无比夯实,这种被一个人强烈需要着的感觉,令他欢喜。故而他看不上那些故作大度潇洒不争的女子。

可今日,他的瑶儿却变了,突然变得“识大体”起来。

呵,他怎会不明白这是源于何?可他还是不甘这么多年的感情付诸东流,瑶儿不该是对他生死相随的么?

李桓起身移到连今瑶的一侧,重新抓起她的手捂在心口,面带急色:“瑶儿,你在说什么?断……你人都早已是我的了,还如何断得了?你可有想过若你不嫁与我,新婚之夜你的夫君会如何看你?日后又会如何待你?”

他的话很直接的戳痛的连今瑶的心,她垂着面,滴下落来。

这些日子她也不断彷徨盘桓,过去她觉得此生再也攀不到比李桓更高的高枝,故而早早将身子交付与他,盼能将他拴紧。可如今贤妃和姜家出了这等事,眼看翻身无望,李桓这个六皇子也成了个烫手山芋。

若不嫁李桓,她另选的夫君必会在新婚之夜发现她并非完璧,之后也必会轻视于她,甚至这种轻视会伴随她的余生。

可若嫁给李桓,难保不会有一日被皇帝清算。旁人不知,可他们连家怎会不知贤妃犯的是何罪?弑君!那可是诛全族的大罪!

即便当今圣上舐犊情深愿意放李桓一马,可他也不再具备再竞争储君之位的资格。没了他的争储,无疑储君之位将落入四皇子李玄愆手中。待到李玄愆继承大统的那日,早已没母家势力可倚仗的贤妃,基本也就到了死期。贤妃死了,李桓又能独善其身么?

将各种利弊条分缕析过后,连今瑶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在画师来府上那日,她将自己脸上画满了黄斑。

此刻被李桓这样紧紧握着手抵在心口质问,她既不敢将话说的太绝情开罪于他,也不想给他空留念想多生麻烦,于是用力将手抽回,别过脸去不看他,开头便吟了两句酸诗:“柳絮随风各西东,人事无非已不同。圣上既已为你和温家三姑娘赐婚,还求殿下莫再强求,陷我于不忠。”

“呵~”李桓彻底看透了她的心思,冷笑一声,将她的手用力一甩,然后大步出了船屋。

母妃他救不了,心爱的女人他也留不住,李桓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子当得真是窝囊!偏巧就在李桓无比沮丧的回宫之后,听闻了一个消息。

在他出宫后不多时,有一封边关急报被送入宫中,父皇阅后大怒,当即召了文武大臣夜开朝会!

百官得知急报内容后纷纷哗然,前朝后宫陷入一片惶惶。

就在七日前,胡人突然携十万大军大举南下,强攻大燕边城,并、幽二州失了……

本朝规定,非储君不可立于朝堂议政。可不知为何,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六皇子,想也未想的就当即转身冲去君臣议事的太极殿!

当六皇子气喘吁吁的冲至殿外时,正听到圣上愤愤的诘问满朝大臣:“难道我堂堂大燕,就无一人敢去与胡人一战?!”

众将军们纷纷锁眉左顾右盼,不知是听闻守城的将军被斩首挂于城墙之上后一时怯懦,还是尚未想到对敌良策不敢贸然揽下,总之一个个都不肯吭声。

李桓也不知当时是哪里涌出的一股悍勇,他推开拦阻自己的侍卫和内监,几步冲入大殿,大声回应:“儿臣愿请一战!”

朝堂上的所有人,包括宣孝帝在内,皆望向他。

其实在听到这急报的那一瞬,桓便有了决断。母妃犯下的不世重罪迟早会牵连于他,与其这样担惊受怕受人白眼的熬煎着度日,倒不如豁出去历练一番,指不定还有将功折罪的机会!

于是此次请战不论父皇准或不准,起码都能看到他的一腔热血。

宣孝帝高踞龙椅,认真凝视着儿子良久,未予置评。

最终是一位中年将军站了出来,打破平静,满面刚毅的朝着圣上赞扬李桓道:“六皇子殿下趫猛敢战,勇气可嘉,乃是我大燕之福!末将愿随六皇子殿下出征,誓从胡人手中夺回并、幽二州!”

这位周将军与姜家乃是世交,可因着姜家此回犯事罪不可恕,一直未敢向圣上进言求情。如今六皇子孤注一掷站了出来,他认为也是翻身的唯一机会,自然愿助他一臂之力。

圣上盘桓许久,大臣们也议论纷纷,支持者与反对者皆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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