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所有组别的第一轮考试宣告结束。
平台上,欢呼声,害怕哭泣声,呕吐声,崩溃咆哮声此起彼伏。虽一个没死,但逼疯一批。
言谨组只回答对一题,得一分,小组成了倒数第一。
乔旭组由王羽和乔旭两人各得一分,共计两分。其余三人亦全军覆没。
方勇宣布,“虽是常规题,但大家在压力环境下还是发挥不佳呀,自然也有发挥的好的队伍,但整体而言还是差强人意。第一轮的成绩会对第二轮造成一定的影响,但影响也并不是非常强烈。这样吧,大家先原地休息一小时,做好自我心理调整,稍后去第二轮考场。希望大家在第二场考试中发挥出最佳状态。”
一声解散,人群一哄而散。
平台上没有椅子,晃悠了两圈后,大伙儿只能三三两两席地而坐。纪晓然一人缩在隐蔽的小角落中思考。刚才的刺激感让她头痛至今,她一手举着矿泉水瓶子往嘴里送水,一手拍打着还在打颤的双腿。
她心想,这可真是精彩,上次数学考试来了个三轮鱼头鱼尾的,尚算温和,这次重生却开始极限运动,那下次岂不是要跳蛇蝎毒穴?哎,没下次了,一共只剩下两杯咖啡,她和言谨都给消耗光了。
她头上忽然被谁轻拍了一下。
“嗨,贞子。”
她抬头,是言谨。他自然的靠着她旁边坐下。
“哎。你怎么又来了,你老婆追你都追我们班上来了,还一直用眼神杀欲收服我这勾人妖怪,你瞧不见?”纪晓然往旁边挪了挪。
言谨东张西望,“好不容易甩走了,能不能不提她?我可不想回去以后多生事端。”
纪晓然一笑,“反正是你老婆,回去多个娃少个娃有区别吗?”
言谨顿了顿,“我们,没结婚。”
“没结婚?”纪晓然惊讶。
言谨往后半仰躺,两手肘撑着地面,“其实吧,我真不懂谈恋爱这种事,我从小就泡在书堆里,好像没感情这根神经似的。但我知道,喜欢一个人不会是这样的,我不会跟她待在一起久了觉得没话说是种煎熬。我想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即使这一刻是安静的,那也应该很温暖吧。”
纪晓然迷惑地看他侧颜。他半抬头,仰望着一席蓝天,这分明就是个对爱情充满幻想的中二少年啊。哪里还有什么专家学者的影子。
纪晓然摇头,“不行不行,你要再不回去,你的人设都带偏了。”
言谨坐起来,“但她好像对我愈发依赖了。”
“既然这样的话,你要在这里把她对你的幻想扼杀在摇篮里才行,不然她受伤更深呢。”纪晓然摆出爱情专家的模样。
“来不及了,摇篮时期早过了,毕竟我们在摇篮里就认识了。”
“啧啧,真正的青梅竹马啊。那你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渣男?”
言谨皱眉,“你说谁是茅坑谁是屎?”
纪晓然,“这个比喻里,屎只是屎而已。”
“……别说我了,那你的半路孽缘呢?”言谨努努嘴,正是乔旭的方向。
纪晓然眼一斜,“什么叫半路?”
言谨上下打量了她,“就是你发育到半路时惹下的桃花债啊。”
“!这个年纪的我已经经历了完全变态发育了!”
“变态是变态,完全倒是没看出来。”
纪晓然生气地嘟上嘴,“……反正,这次我有绝对的信心,小火苗在刚刚是个火星子时,已经掐断了。”
“切,不敢苟同。”
“不跟你废话了,我很忙。”纪晓然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完全变态发育还包含鬼上身过程?”言谨对纪晓然的怪异行为嗤之以鼻。
纪晓然“嘘”一声,“我在用意念力。”
“……”
纪晓然解释,“就是啊,重生时间有限,一有空档呢,我就用意念力来影响现在高三这个处于青春期的单纯天真善良的我,比如,一定要考研一定要考研,比如,一定要远离渣男一定要远离渣男。潜意识里洗脑,你懂吗?”
“你莫不是想用意念力来让2019年的自己走上人生巅峰……”
“别啰里八嗦的!”纪晓然一抬眼,却见言谨也是打坐状,嘴里喃喃不止。
言谨,“我不生娃我不生娃我不生娃我不生娃……”
纪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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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蓝色的天幕,像是被过滤了所有杂质,让乔旭看迷了眼。
王羽给乔旭递上水,“刚才多亏了选你,我才不用遭这罪呢。”
王羽莞尔一笑,眼里有闪闪的亮光。
“噢,你选择了我,我只是尽我的力而已。”乔旭打开水,猛灌一口。
“恩。”她在乔旭身边坐下,脸上仍旧挂着明媚的笑容。
王羽留着齐耳短发,皮肤白皙,一笑起来,脸微红得像刚刚成熟的石榴。乔旭叹息,王羽算是样貌十分姣好,但总不及纪晓然这么自然,这么舒服。为何呢?
他真是觉得自己魔怔了,刚才解散时,他佯装若无其事,却又控制不住去寻找,无奈人群拥挤,一无所获。但他心里又一直牵挂,念着纪晓然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何空下来就会浮现出她的影画来,她笑得时候更耐看,像出水芙蓉一样,清新欲滴。可惜,不是对着他……
乔旭又灌了口水。
“你很渴吗?多喝一些。”王羽笑说。
并不是口渴,而是心头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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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合声中,第二轮考试开始!
方勇似乎没有换地的打算,只是原地召唤了集合,并要求大家仍旧分组排队。
还是在这儿吗?还是秋千项目吗?此时的考生们已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听不得任何变动之词了。
方勇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各位考生,接下来是第二轮的测试!”
纪晓然一阵紧张,方勇没有用“同学”二子,而是用了“考生”这样的称呼,让气氛更加肃穆了些。
“方老师,第二轮项目还是极限运动吗?”李迪红着眼,瘾头犯到了现在尚得不到缓解,抓耳挠心的难受啊。
“不算极限运动。”
李迪大失所望。底下却轻轻欢呼一片。纪晓然自然是喜出望外,只要不是极限运动,干啥都行。
方勇嘴角一咧,忽然阴笑,“是死亡悬崖项目!死亡率,百分之零到百分之百不等。”
众人,“……”
百分之百?团灭?开什么玩笑?怨念声开始此起彼伏。
“安静!考试最终解释权由教育局所有。”方勇抛出万能应对模版。
众人,“……”你赢了。
方勇继续,“下面我宣布游戏规则。第二轮考试仍旧记录团队分。团队派一人捆绑于悬崖绳索的一头,垂钓于悬崖下方(他的身上将捆绑上五个砝码),其余四人抓住绳索的另一头,在平台上用力拉扯(不让捆绑人掉下悬崖)。”
“啥意思?”李迪对于文字一向觉得抽象。
“小猫钓鱼。一个当鱼铒,四人握着鱼杆。悬崖垂钓。”言谨总能把复杂的问题化作象形文字。
“噢,懂了。”大多数人频频点头。
方勇继续,“考试仍旧以提问的形式,每答对一题,每组对应的监考老师会按动一个按钮,解锁被捆绑垂钓人身上的一个砝码(也就是他会越来越轻,直到你们拉他上来为止),但每答错一题,监考老师会在他所在的绳索一段加上一个砝码,让他越来越重,答错越多,捆绑人一端就会越重,直到平台上的四人拉不动他时,那被捆绑的人只有坠落悬崖的命运。”
!!!
众人恍然大悟,规则算是通俗易懂,五人组最多是丧生一人而已。
“那怎么叫百分百的死亡率?”有人问。
方勇解释,“我保不齐其余的四人会来不及撒手被一起带下去,所以不能排除百分百死亡率。”
“切,答题不易,撒手有多难?”李迪脱口而出。
刷刷刷刷!来自四面八方的死亡凝视。
言谨苦笑,“能不能不要说大实话……”
李迪,“……”
“那么老师,到底每个组里,谁是吊在下面的那个呢?”问题来自人群,雨点般大小却让全场肃然。
这是关键的!
“对啊,谁被吊着,这个是我们每个组自己商定的吗?”又有人问。
言谨分析,“若是自己商定的话,自然是战斗力最低的那个,因为悬空在悬崖下方是听不到上方监考老师出题的,一定要把强大的智囊团留在答题区才行。”
次话一出,各个小组开始成团商讨,成绩靠后者人人自危,纷纷对比排名,以求自保。
真是弱肉强食啊!纪晓然惊叹,学校设计出这样的考试,在过程中便能“清理”一批学渣,从而起到增加高考中学校整体实力的作用,细思极恐啊!
易丹尼狞笑,“李迪,横竖都是你,你要的快乐来了呢!上吧!”
李迪,“……我要的快乐,是濒临死亡却浴火重生的快感,而不是……直接去死。”
唐糖补充,“不直接,有点委婉的。”
李迪,“……”
见一组组讨论热烈,方勇吼了一嗓子。
“安静!”
空气瞬间凝结了一样。
他将手背到身后,挺起了腰背。强烈的气场镇压着群体的骚动,他说,“我说过,第一轮的成绩将直接影响第二轮的考试,因此,第二轮考试谁需要挣扎在死亡边缘,由第一轮的成绩来定。”
“什么意思?”众人不明。
言谨提出疑问,“比如我们组,第一轮有四个人没答对题,那么是否在四人中任意选择一人。”
方勇,“并不是。我们要按照以下规则,答对五题的队伍,作为奖励,由成绩倒数第一者上悬崖垂钓位置,可将最强智囊团留在地面,之后以此类推。”
类推?李迪开始掰手指,“那我们组还是不是我……”
纪晓然思忖,答对五题上倒数第一去赴死位,那么答对一题的队伍就是……上第一?!
言谨?!
言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