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离眼睛越睁越大。
柜子里,四个人,四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气氛一瞬间凝固。
只剩嘈杂的电视声不断在耳边回响。
突然有谁冷笑一声,从衣柜里跨出来,裹紧浴袍,系好腰带,打开门径直走了,走之前,回头挑衅地刮了步离一眼。
步离笑了。
原来是这样,他早该想到的。
又或者,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
看到有人带头离开,余下的人也纷纷跨出衣柜,整理好衣服,准备回自己房间。
也有人不肯走,一边抱怨,一边朝黎觅撒娇,“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要我们走?黎总~您说句话嘛~”
黎觅没反应,歪倒在沙发上,直愣愣地看着步离。
那人不甘心地哼了一声,跟在同伴后面灰溜溜地走了。
步离简直笑出了声。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他们当自己是什么,来跟他们抢生意的吗?
步离回头看黎觅,黎觅还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双目涣散,一脸迷离,不知道沉浸在什么不可描述的幻想里,时不时痴笑两声,情况看着比刚才还严重。
步离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先前以为他发烧,现在看来,根本是情|欲高胀吧!
什么“其他三家关照的”,都是假的。就是被司裘敲打了,不能找自己玩了,寂寞了,管不住下|半|身了,四个不够,还腆着脸邀请自己加入……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步离想吐。
黎觅浑然不觉,撑住沙发,笑嘻嘻地去够步离的手,被步离狠狠甩开。
步离嫌恶地撸了两下手背,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眼看步离逃脱自己的视线范围,黎觅急了,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冲到步离背后,张臂一个熊抱。
步离脚下一绊,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前倾。
黎觅趁机锁住步离的腰,压着步离往前倒,嘴里含含糊糊地命令:“你不能、不能走!你要陪我……”
【步离眼睛越睁越大。柜子里,四个人,四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气氛一瞬间凝固。只剩嘈杂的电视声不断在耳边回响。突然有谁冷笑一声,从衣柜里跨出来,裹紧浴袍,系好腰带,打开门径直走了,走之前,回头挑衅地刮了步离一眼。步离笑了。原来是这样,他早该想到的。又或者,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看到有人带头离开,余下的人也纷纷跨出衣柜,整理好衣服,准备回自己房间。也有人不肯走】
黎觅磕到脑袋,愣了几秒,似是稍稍清醒了些,很快又被狂躁的情绪占据上风,借着心底这股狠劲,扶着墙,咬牙站了起来。
一瞬间,眩晕感铺天盖地袭来,冲的人眼睛发花,脑袋仿佛炸开。
他懊恼地叫了一声,对着墙壁狠狠撞了两下脑袋,积蓄起仅剩的一点力气,连滚带爬地追逐猎物而去。
步离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管门外有没有监控、有没有人,只知道蒙头往外跑,连鞋子跑掉一只都没发现。
恍惚中,好像听到“叮”的一声,电梯在三层停下,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走出电梯,正往走廊里来。
步离躲闪不及,与领头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男人嘴角下撇,心里反射性地生出一股嫌恶,却没有急着把步离推开。
步离惊惶未定地抬头,因太过意外,眼睛瞪得滚圆,“司、司总?你……您怎么在这儿?”
“省台开招商会请我来……等等,你怎么回事?”司裘后退一步,上下打量步离。
鞋就穿了一只,袜子褪到一半,外套乱七八糟地挂在肩膀上,卫衣卡在胸口,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和一个圆圆的肚脐眼,还留着几道可疑的咬痕。
“不,我……”步离拉下卫衣,裹紧外套,尴尬地用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想回头去找鞋子,又不敢过去,就愣愣地看着司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随后赶来黎觅的用行动替步离作出了解释。
黎觅跌跌撞撞地追过来,嘴里不三不四地叫着:“宝贝,别……别跑……”
步离脸色一僵,下意识转身,往司裘身后缩了缩。
司裘抬眼一扫,瞬间了然,上前一步横手护住步离,朝保镖使了个眼色,转头安慰:“别怕。”
保镖得到命令,迅速上前和黎觅缠斗起来。
“敢拦老子,我滚你妈的!”黎觅气得不轻,一对多的场面迅速激起他的血性,下手越来越黑。
保镖们明显认识黎觅,不敢下狠手,经不住黎觅胡来,竟然被他挣脱出来,逮到机会就往步离那边扑。
司裘把步离推到一边,摘下手套,转了转手腕,大步穿过人群,踱到黎觅面前,一把扼住黎觅的脖子,直接把人顶到墙上,语气冰冷,“好好看看我是谁。”
“呃……唔!”黎觅喉咙一紧,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双目聚焦,认出来人,越发暴跳如雷,“司、司裘……我草你妈!!!”
“是我。”司裘放开黎觅的脖子,改用手臂扼住对方,挑眉质问:“你在干什么?”
黎觅“哈、哈”地喘了几口粗气,难耐地咽了两下口水,哑着嗓子破口大骂:“我、我草你妈!老子做什么轮、轮不到你管!”
司裘闭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偏头瞥了步离一眼,低声:“难道你要强上?这可不是绅士做的事。”
黎觅嘴角抽搐,青筋倏地暴起,强行挣脱开司裘的钳制,照着司裘的面门挥拳,“绅士,我绅你妈!信不信老子连你一起上!”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司裘冷笑,握住黎觅挥来的拳,绷直对方的手臂,用力往上一顶,轻松卸掉黎觅的肩膀。
“啊——!!!”黎觅惨叫,痛得软倒下来,被司裘一把抓住头发,毫不留情地往走廊里拖。
步离吓懵了,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想到要追过去。
司裘拖着黎觅返回门户大敞的301,来到浴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
黎觅扶着肩膀,痛得无力挣扎,烂泥一般瘫在浴缸边。
浴袍早在途中散开,精壮的躯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裸|露出来,皮肤由原先的潮红转为煞白,不自然地颤栗着,嘴里的叫喊也因体力耗尽而越发低迷,直至渐渐消失,明明模样看起来凄惨至极,却没有因此而得到逞凶者丝毫的姑息。
水哗哗地流着。
司裘等了一会儿,耐心用尽,抓住黎觅的头发把人提起,二话不说往浴缸里摁。
黎觅迷迷糊糊间又吃痛,来不及叫,灌了一嘴的冷水,水流侵入气管,呛得他几乎昏死过去,还不肯服软,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我草……我草……我草你妈……司裘……我……我草你妈……”
步离穿上保镖递来的鞋子,站在浴室门口,冷眼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他僵着脸,仿佛事不关己,丝毫没有察觉到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
浴缸里不断传来咕噜咕噜的溺水声。司裘按着黎觅的脑袋上上下下,几个来回后,终于偃旗息鼓。
司裘替黎觅接上肩膀,把人丢到地上,走出浴室,就着助理递来的毛巾擦干净手,戴上一副全新的手套。
他在房间里踱了一圈,盯着茶几上的酒杯看了一会儿,朝保镖抬抬下巴,“查一下,酒里是不是加了料。”
步离闻声转头,迟疑着问:“是……下药吗?”
司裘耸肩,不置可否。
司裘的反应立即让步离反应过来,在酒里加料的很可能不是别人,而是黎觅自己。
步离失笑。都这样了,还期盼什么呢?
司裘返回步离身边,指指浴室里的黎觅,吩咐众人:“你看着他,你去买解酒药,你去叫个医生过来看一看,安顿好之后顺便查一查酒店,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其他人跟我走。”
保镖齐齐颔首,“是!”
黎觅瘫在地上,因浑身脱力,姿势越发诡异。
他虚环住肩背,浑身发抖,冷汗频出,嘴里含糊不清地呓语,时不时痉挛。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丝毫给不了一点温暖,反而让他丑态毕露。
身份、尊严、体面在这一刻统统剥去,只剩一副污浊不堪的躯壳,赤|裸而又木然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即便如此,他仍旧仰着脑袋,脖子脆弱地弯成一个奇怪的弧度,眼睛死死盯住某处,嘴唇开开合合,吃力地叫着什么。
步离被盯得头皮发麻,不自禁地往前一步,微微偏头,仔细辨别了一阵,终于听清了那个字。
“桃……”
步离呼吸一滞,心口猛地揪了起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放任自己心软,而是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似地,可耻地退缩了。
司裘抵住步离的背让他站稳,视线越过步离,冷淡地扫向黎觅,像扫过一堆垃圾似地很快转开,对步离道:“别管了,他们会处理的,你跟我走,我给你换个酒店。”
步离紧紧攥着拳,在司裘的催促下最后看了黎觅一眼,默默跟在司裘身后离开。
司裘走后,保镖们开始善后,黎觅的助理接到通知也赶了过来。
几人合力把黎觅抬到床上,发现黎觅的情况很不对劲。
恰巧医生赶到,粗略检查过后,脸色一变,“病人休克了!不行,得马上送医院抢救!你们赶紧叫救护车,晚了会有生命危险!”
保镖愣了,“怎么会休克?吃的不是催|情|药吗?”
医生摇头,神色凝重,“暂时不清楚,很有可能是毒|品,纯度怕是不低。”
“这怎么可能?!”助理抬高声音,“黎先生从来不沾毒的,怎么会有毒|品?!”
保镖看向组长,“这……要不要通知司先生?还是报警?”
“通知什么,先送医院!”组长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