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赛马2
其实闫烈的骑术真不差，只不过他在穿来之前，骑马算是他唯一擅长的运动，也是闫烈这熊孩子自己运气不好。想他以前小时候住在乡下爷爷家里时，有牛有羊，还有匹可以拉煤的老马。
他最喜欢的就是骑着那匹老马满村地转悠，惹来一群泥猴子艳羡，跟在他的马屁股后面为了一串，那时候觉得自己威风极了，幻想自己跟古代的大将军一样。
等到后来再长大些，因为童年记忆的缘故，还缠着父母给他报了一段时间的骑术课，后来发现自己这个要求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便也就断了。
谁知道再到后来，自己已经变成一个深宅二次元了。
但是方才一场赛马，又让他找到了曾经童时的那种快乐，甚至还要更为刺激兴奋，一直到比完后，都忍不住欢快地跑到刘弋跟前，一把抱住了刘弋，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就像一只欢快地等待被夸奖的小狗一样。
李爻浑身冒着潮潮的热气，身上好像还带着股奶味一般，一股脑扑向刘弋的鼻子。
刘弋瞧他这模样，掏出块手帕替他擦了擦额脸上的汗，笑道:“没想到你除了算术，还会骑马，感觉和以前一点都不像了。”
李爻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自己漏马脚漏得有这么明显吗，但还是抬着小脑袋强装镇定道:“我就是我，怎么还不像了？！那是殿下你以前不了解我罢了——”
刘弋本就是随口感叹一句，以前的李爻脾气坏，除了脸蛋好看以外一无是处，就是个绣花枕头，哪能像现在处处让人惊喜呢——
他自是不会想到李爻换了个芯子，被李爻理直气壮还显得颇不高兴地反驳后，不自禁也反思的确是自己以前不了解罢了。
他将手帕收进怀里，敷衍道:“好了，你一直都这么厉害——快站好，冯统领要教习骑术要领了。”
这时，周围传来一阵惊呼，只见闫烈扬着手中马鞭，就像李爻冲过来。
李爻一时愣住了神，也忘了躲避，心道自己才被放出来，不会又要英勇负伤吧。
刹那间，只见身旁仿若有道残影闪过，一只瘦白骨节细长的手快如闪电般，一把抓住了凌空飞过来的马鞭，也未见多用力往身后一扯，闫烈便像头笨熊一样扑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哎哟哎哟叫唤个不停。
李爻歪过头瞧那只手的主人，惊讶道:“殿、殿下，你身手这么好的吗？！”
明明瞧着比他都还瘦弱一点，怎么还这般深藏不露了，虽然他只是虚胖，并没有什么可参照性。
刘弋身子一僵，像是小秘密被发现一般。方才他也没多想，只道那马鞭若真是扫过李爻身上，以他那身细皮嫩肉，怕是得皮开肉绽，脸上也得挂了相。
一时情急之下便挡在了他身前，也没能想到自己平日里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经义算术骑射都是绝不拔尖，这一手露出来，怕是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了。
这时只听二皇子道:“闫公子挑衅在先，却不能愿赌服输，气性便差了一截。不认输便罢了，还要背后偷袭，实乃小人之行。”
“冯统领，你说闫公子是不是该罚？”
冯统领:“的确，闫公子挑衅在先，又偷袭在后，我作为你们的骑射先生，也该教你们做人的道理。”
“闫烈，到墙边蹲马步直到这节骑射课结束。”
闫烈瞪大了眼，满脸不甘和恼怒，但摄于冯统领的威严，只能夹起尾巴垂头丧气地到墙边乖乖蹲起马步。他脸上摔了青紫一片，还有些细小的划伤夹了沙子，疼得斜眉歪眼，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李爻不怎么在意闫烈，倒是对刘弋的身手颇为好奇。他记得原电视剧里面，四皇子的身手就很好，但是他看得不仔细，不知道四皇子这身功夫是跟谁学的，更没想到四皇子在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就深藏不露了，而且还为了他暴露了自己。不过他也没多问，他清楚四皇子定也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大家默契地都没有再过多追根究底，冯统领照常给他们教授了骑射要领，便让他们骑上马练习，其他学生都还好，就没怎么骑过马的胡祥和姿势不太标准的李爻要多费些心。冯统领也把精力大多放在了他们身上，其他学生只是布置了任务让他们自己完成。
天色渐晚、日头向西，一场风波过后，大家最喜欢的骑射课结束得很快。
李爻换了身衣裳后，便拉着堂哥跟着四皇子到了椒风殿看望他的土豆苗。当然，土豆苗还是没长出来。
李爻得意地给逊堂哥介绍了自己的宝贝，又仔细叮嘱刘弋要好好帮他照看着，才恋恋不舍地和自己堂哥出了宫。
两人坐在马车上，小虎子和李逊身边的小厮小猴子坐在马车外面。
一路上李爻巴拉巴拉地指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闫烈，又提到刘弋替他挡了马鞭，其实四皇子人挺好的，没有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不好相处。
李逊忍不住皱了皱眉，轻声道：“四殿下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小宝你还是和四殿下保持距离为好。”
李爻不满道：“大哥哥为什么要这么说？”
李逊瞧他不高兴，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李爻看出他有所隐瞒，也没继续追问。他自然知道四皇子不简单，要不然怎么能成为最后的赢家登上帝位。他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从头到尾将那部电视剧仔仔细细看一遍，现在就只知道个大概情节，干啥都没用。
若是之前李逊和他说这番话，他可能会认同，但现在他不能接受别人在他面前说刘弋的坏话了，就算是他堂哥说也不行。
他觉得，四皇子只是看着冷了一点，其实人挺好的。虽然他最开始只是想抱大腿，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已经把四皇子当朋友了，自然也不许别人在他面前说四皇子的坏话。
两人一路再无话，氛围还有点尴尬，好不容易捱到府，李逊忙不迭下了车，和李爻告别后，径自回了自己院里，也没跟着到庆喜堂陪定国公夫妇用晚膳。
······
椒风殿，刘弋坐在窗前，看着空旷的院子发呆。小豆子在他旁边给他研墨，瞧见他眼神，撇撇嘴道：“那土豆苗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殿下也不用一直瞧着。”
刘弋淡淡道：“我瞧你现在是越来越没个样子了，不是每个主子都像小爻那么好说话的。”
小豆子面色一白，讷讷道：“殿下教训的是，是奴才逾矩了。”
刘弋未再言他，蘸了笔墨，在宣纸上仔细写着什么。
夜色渐深，小豆子肚子传来咕噜噜声，刘弋抬头疑惑看着他。小豆子忍不住抱着肚子尴尬地笑了一下，“前几日爻公子在的时候，膳食都比较丰盛，今天变少了许多，到现在肚子就饿了。”
刘弋眸色暗了暗，“小厨房里还有些吃的，你吃了便下去歇息。”
小豆子应了是。
又不知过了多久，刘弋写完好几页纸，觉得眼也有些累了，放下笔熄了烛火便准备睡觉。
才躺下休息，便发现床前站了一道人影。
他忙起身披上外衣，恭敬行了一礼道：“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这人影一身夜行黑衣，完美地融入黑暗里，若非刘弋很熟悉，一般人很难发现。
黑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有些严厉道：“你最近和定国公府的小公子李爻走得太近了。”
刘弋对黑衣人有些敬畏，被这般质问不禁解释道：“小爻是父皇给我安排的伴读。”
黑衣人：“但定国公和皇后也是害死你母妃的凶手。”
刘弋垂在身侧的手不禁紧紧捏成了拳，嘴唇微张了几下，似是想要辩解，但终究未能说出口，最后只是道：“学生知道。”
黑衣人知道他的性子，瞧他这样便知他心中有所醒悟，语气便也有所软化道：“你生在皇家，天生便无什么父子、兄弟情谊。你现在年纪还小，才被这些迷了眼，等到你长大后便会明白，皇家里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朋友。”
说罢长长叹了口气，“为师也是为你好。”
刘弋微垂了眉眼，“学生知道。”
······
次日，李爻没能去上学，因他腿间皮肉太过细嫩，昨日与闫烈赛了一场马，又练习了半日的骑术，初时还不觉得，等到回到家晚间洗漱时，才发现腿间都磨破了，而且还有红肿发炎的迹象。
等到第二日早晨，压根动都动不了，稍微挣扎起身都觉得痛得很。
即使这样，他也不敢轻易地旷课，毕竟安夫子看着温和，实际上对他们的课程严厉得很，而袁夫子更不必说了，上课走神都能被念叨好久，旷课在他看来就更是不得了的事情，更别说他本就缺了十天的课程。
但李顾氏自是心疼得紧，在她眼里这便是了不得的伤处了，哪能让他再进宫去。李爻稍露出要坚持去上学的意思，瞬间便眼泪哗哗地留给他看，还是那种默默无声哭泣的那种。李爻本就决心不够坚定，哪能受得住他娘亲这般哭，只能乖乖投降在家里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