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伴读2
晚间，李顾氏带着李爻回了他们住的喜乐院，丫鬟早将热水巾帕都备好了。李顾氏替他脱了外衣，要帮他洗澡。
李爻捂住自己白白胖胖的小身子，脸红道:“娘，我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洗——”
李顾氏笑得开怀，“哟，我们小宝都知道害羞了啊，别说你还这么小，等你长再大，都还是娘的小宝贝呢——”
说着也没给李爻拒绝的机会，三下五除二就就帮他收拾完了，他只来得及捂住自己的要害部位，这小模样，又逗得李顾氏和身边丫鬟忍俊不禁。
晚上李爻还是没能抵挡住和娘亲一起睡的诱惑，他想着，反正自己还小呢，和娘亲一块睡也没什么。
今晚的月亮很大，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棱撒在床榻上，平静如水。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夜晚只有些微清凉李爻小肚子上搭着一条薄被子，就再不愿多盖了。
他将脑袋埋在他娘亲的怀里，撒娇的意味很明显，声音闷闷道:“娘。你能给小宝绣一个小老虎布偶吗？”
李顾氏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小脑瓜，温柔笑道:“你以前不是都说小布偶这样的都是女孩子家家玩的吗，怎么突然想要一个小老虎布偶了？”
李爻不禁有些脸红，他对小老虎布偶也不感兴趣，但是弄坏了四皇子的小布偶，怎么也得赔一个，才能显出道歉的诚意。他可不想因为一只小老虎布偶和四皇子结仇——
他瓮声瓮气道:“娘，今天我将四皇子的小老虎布偶弄坏了，我想给他赔一个。”
李顾氏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宠溺道:“真是个小淘气，赶天娘给你缝个，快拿去给四皇子赔礼——”
说着叹了口气，有点惆怅道:“四皇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想当初，娘和四皇子的母妃还是手帕交呢，想不到时移世易，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李爻惊讶道:“娘，四皇子母妃是什么样的啊？”
李顾氏笑道:“兰嫔啊，以前可是京城里的第一美人呢，活泼可爱得很，哎，没想到——”
李爻好奇道:“没想到什么啊？”
李顾氏点了一下他的小脑瓜，“你这小不点，还怪精着哩，都是陈年往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以后你在宫里，可别像家里一样霸道，宫里的都是皇子，冲撞了娘也护不住你。”
“娘就希望你以后能平平安安的，你可别在宫里调皮。”
李爻在娘怀里像只小猪一样拱了拱:“娘，晓得了。”
……
没几日，宫里传来消息，令公卿大臣适龄子弟进宫，与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挑选伴读。虽如此说，太子、二皇子都已经有了伴读，太子的伴读是李爻的堂哥，也就是他二叔的长子李逊，二皇子的伴读也是他的表弟，兵部尚书冯杳之子冯炟。其他皇子的伴读，相对来说就不必那么大费周章，只要走走过场就可以了。
几个皇子的伴读本来早已内定，给三皇子安排的是礼部尚书之子胡祥，给四皇子安排的是刑部尚书之子段凂，给五皇子安排的是他表哥闫忞，也是户部侍郎之子。
没成想，李爻成了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脑袋一热说要进宫给四皇子当伴读，还是老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进宫，亲自给皇帝皇后求的这个恩典。
皇后也知道自家这个侄子是什么性情，在家百般娇宠，并不堪什么大用，而且四皇子向来在宫里也没什么存在感，她倒不是很担心。
皇帝也不介意给宁国公府这个恩典，只要国公府知进退，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这日。李爻早早被从被窝里薅出来，直到穿衣洗漱喝粥，几乎都没怎么睁开过眼，小孩子的身体就是容易困得很，没睡醒不让睡，简直是非常不人道的一件事。
稀里糊涂被塞上马车，还没忘带上娘亲这几日给他缝好的小布偶。在马车上又被老国公爷耳提面命一番，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句。
老国公爷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孙子，不禁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送他进宫当伴读到底是不是件正确的事。这宫里可不比定国公府，刀光剑影、危机四伏，不是他这被宠坏了的宝贝孙子能应付的。
不过宫里有太后和皇后坐镇，他寻思怎么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就算不成器，大不了再回来当他定国公的宝贝孙子，也是什么难事。
等到了紫宸殿，李爻跟着祖父与天子磕头，抬头望见天子样貌时，不禁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心道额滴个乖乖，怎么没人告诉他，天子生得这般俊美！虽说四皇子也好看，但到底还未长开，只是个小孩子罢了，哪像天子，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和魅力。
天知道他以前就是喜欢男人的，只可惜在原来的世界太宅，男神都在屏幕和二次元里面，压根没在三次元见过这么帅的男人，看得他小心口都要发热了。
只可惜他现在太小，只能眼馋一下，也做不了什么。不过瞧着天子虽然看着带着笑意，但那笑意压根不达眼底，浑身都散发着身为帝王的威压，就算他年纪到了，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多做点啥。
在场大概有十来名公侯大臣家的子弟，从七八岁到十来岁不等，各个都生得眉目或清秀或俊郎，看来挑伴读除了身世，也是要看相貌的。
李爻暗自思忖，他也就这两样拿得出手了，其他都是不忍直视，希望不要让他在男神面前丢人。
他跪在地上，忍不住又偷偷瞅了御座上的天子一眼，恰好和天子撞了眼神，又闹了个大红脸。
天子让众人平身，大笑道:“朕也有些时日没见过国公家小宝了，以前跟个皮猴子似的，现在竟然还知道害羞了。”
老国公爷躬身笑道:“陛下龙威，小宝平日里再调皮，也是不敢到陛下面前造次的。”
天子又依次问了礼部尚书、刑部尚书、户部侍郎的公子，便让鹿鸣阁的夫子来考校了。
虽说是走走过场，但也要问些诸如学过经义没、识得多少字了之类的问题，甚至还让现场写几个字来看看笔力。
在场公侯大臣家的公子们，能够被送进宫里挑选，不说悟性如何，除了李爻外，经义书法都是有些功底的。
因而等轮到李爻，夫子问学了经义没，他只能实诚地摇摇头。他在现代倒是学了些简单的论语，大学中庸也勉强了解一点，但原身可是真一点都没学，完美阐释了什么叫千娇百宠长大，他撒泼打滚地不想读书写字，也就没人强迫他。李爻心道，这也是因为原身的父亲威远大将军李符驻守边关，等到他爹回京，日子怕就是没这么好过了。
只是李顾氏与他娘亲长得一模一样，也不知李符与他爹是否长得一样。自他娘亲过世后，他和他爹关系就谈不上多好，尤其无独有偶，他爹还知道了他喜欢男人的事情，更是恨铁不成钢，狠狠把他打了一顿，两父子平常可说是几乎没什么来往，只春节他还回去看看。
这次他突然穿到这里，也不知他爹知道后会不会后悔。他倒是有点后悔的，世事无常，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就不会和他爹闹那么僵了，其实不说也行，反正直到现在他还是大龄单身狗一枚，都没有找到男朋友。
夫子也是听说过李爻原身不学无术的名声，也没指望他多知书达礼，索性便道:“请小公子临一遍颜公的多宝塔碑帖。”
李爻瞪大了眼看着这位老夫子，心道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不该问他识得多少字了吗，就算他只知道些缺胳膊断腿的，但他还是有信心识得一些的，没想到大好的扳回一城的机会没给他。
他可真是没练过毛笔字，这写出来得多丢人现眼。
果不其然，待所有在场的世家公子们将临好的字帖交给夫子时，夫子对李爻那手跟鸡爪子爬差不多的字，直摇头叹气，相反刑部尚书家公子段凂的一手字，方圆有度、端庄大气，令人称赞不已。
天子一张张翻过，瞧见李爻的字迹时，不禁笑出声道:“国公爷家小宝这手字，真是别有童趣。”
就算国公爷再疼自家宝贝孙子，这时候也不免汗颜。
李爻也怪不好意思的，这么丑的字迹还被男神看到了，他不要面子的啊——
一番考校后，天子让诸位公侯大臣和公子回家等消息。也未当庭宣布。
国公爷被天子留下到紫宸殿说了会话，李爻找机会又到了四皇子所在的椒风殿。
椒风殿位于紫宸殿东北边，附近几所都是皇子居所。不过太子住东宫，五皇子母妃舍不得他，六皇子年幼，如今都还养在母妃身边，只有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住在这块。
但二皇子年纪也比较大了，快到出宫开府的年纪，到时候便只剩不受宠的三皇子和四皇子了。
一路走来，进了椒风殿，只见其中荒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