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祁璟立刻眼冒精光:“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南宫子仪:……

“要不要带些灵石盘缠什么的?”祁璟假装没看到他郁结的脸色,兴致勃勃道,“不然吃的喝的也带点?等我叫人准备准备,先收拾好,等时间一到我们就出发。哦对了,皇城上头有防护结界,不好出去。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从哪里出去绝对万无一失。”

南宫子仪几次想插嘴都被他打断了,只好无奈的等着他絮絮叨叨的说完,才有机会开口:“那个,君上啊……”

“啊等等!”祁璟打断他,从脖子里把幻海宝兰拽下来,两根手指捏着,放在南宫子仪面前,“表哥知道幻海宝兰怎么用吗?”

虽然上次在千钧一发之际幻海宝兰展开防护屏障,将他们安然无恙的从破碎的阵眼中带出来,但是祁璟至今没参透到底是怎么触发的幻海宝兰,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落在幻海宝兰上面的那滴泪,不过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祁璟否决了,这也太荒谬了吧?何况后来他悄摸摸的背着人重新试了几回,不管挤出多少眼泪,幻海宝兰都毫无反应。

因此,他确定,幻海宝兰触发的关键点应该是另有玄机。

既然他决定跟南宫子仪一路同行,这些事情必然瞒不住对方,不如开诚布公的一早说个清楚,免得以后麻烦。

南宫子仪的注意力立时被他手中的幻海宝兰吸引住了,他从祁璟手里接过那颗莹润的蓝珠子,反复看了许多次之后,又还给祁璟,叮嘱道:“幻海宝兰是夏部的圣物,一向由圣女保管,甚为神秘,我也不知该如何用。你先好好收着,或许以后会遇到机缘。”

祁璟失望的“哦”了一声,下一瞬又振奋起来:“今夜走吗?趁着晏止澜还没走多久,我们加快速度,兴许还能追上他。”

他话音一落,就察觉到南宫子仪的眼神骤然变了,变得无比古怪。

祁璟以为他是不想带自己一起去北疆把幻海宝兰重新塞进领子里贴身放好,忐忑不安道:“今夜不能走吗?我怕夜长梦多,时间拖得越久,事情变得越复杂,早点解决问题早点放心。”

南宫子仪意味深长的问道:“小表弟是不放心晏止澜还是不放心别的?”

祁璟想也没想,脱口道:“当然是两者都有。”

“哦——”南宫子仪拉长了声调,重复了一遍,“两者皆有。”

祁璟觉得他有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生怕他不带自己,来不及深究,急切催促道:“事不宜迟,赶早不赶晚,我们今夜就出发吧?”

南宫子仪无奈一笑,“那也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好掩人耳目啊!”

祁璟一听大喜,差点没蹦起来,等激动劲儿消下去了以后,理智才重新回到他的脑子里,迟疑着嗫嚅:“可是……我不会御剑……”

言辞间小心翼翼,像是自己做了坏事生怕被责罚一样。

南宫子仪失笑,想要摸摸他低垂的脑袋,只是手伸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若无其事的收了回去,所幸祁璟这会儿情绪低落没有看到。

南宫子仪刷的一下把折扇打开,轻摇两下,道:“不会御剑也无妨。这么冷的天,合该舒舒服服的坐在宽敞暖和的马车里享受,你说是不是啊小表弟?”

祁璟茫然的“啊?”了一声,在这个修士遍地走的世界,他确实忽略了还有马车这些代步工具。不过还没高兴两秒,他脸色又垮了下来,“可是这样,不是就赶不上晏止澜了吗?”

南宫子仪恨铁不成钢的拿扇柄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就算御剑前去,我们也不一定赶得上。何况,晏止澜会走哪条路我们又不知道。如今天寒地冻,越往北边去,风雪越大,他就是御剑前行也是艰难,有时候还不如马车行程快一些。”

祁璟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什么都不懂。

南宫子仪说完,顿了顿,道:“今夜过了子时,我来寻你。你且在寝殿安心等着。”

祁璟重重的“嗯”了一声,欢天喜地道:“谢谢表哥。”

南宫子仪眼里染上一抹笑意,转身潇洒的离开了。

剩下祁璟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激动的心情之后,开始着手安排离宫之后的事情。

其实说来也没什么紧要的,祁望山身子骨硬朗的很,年前还在抢着帮他处理事务,虽然后来他从福佑那里得知其实是为了给他甄选君后才如此操劳的,不过祁璟笃定祁望山老当益壮,区区一些朝中小事不足挂齿。

他唯一感到内疚和愧对的人是福佑,也就是他的大舅。虽然清楚若是跟福佑明说此事,兴许会有一半的可能性取得他的赞同,引他陪着自己一起去,而且有福佑陪着,将会顺利方便许多。

然而即便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他也不敢赌,福佑虽然疼他由着他胡闹,但更关心他的安全。对于未知的危险区域,他不用想就知道,福佑绝对不会让他去的,搞不好还会跟祁望山一起,加强戒备看守他。最好的结果就是把他留在宫中,福佑亲自前去探查,把查到的消息如数传给他。

不过这却不是祁璟想要的。

时至今日,祁璟扪心自问,深深的陷入了茫然,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了。

起初只是想救活晏止澜,借着晏止澜曲线救命,避免以后被靳黎杀死的结局;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一路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而去,甚至与他所知道的原书剧情南辕北辙,让他更加不知所措起来。

他仿佛一步步的自己走进了被人精心设计的局里,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祁璟非常厌恶这种被别人牵着走的感觉,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要亲自去查出来真相,把那个幕后之人给揪出来,不这样做,难以消他心头之气。

祁璟很快捋顺了自己的想法,在案桌上摊开纸,给祁望山写信。没办法,谁让他做传音符的技术不熟练,上回做了好不容易做成了三个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现在时间紧迫,哪里还有空慢悠悠的做传音符?干脆用最传统最原始的方法留信好了,反正效果都是一样。

写完留信,祁璟捻起信纸吹干上面的墨迹,折好往信封里一塞,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开始准备自己要带的东西。虽然南宫子仪说了他不用带东西,祁璟想了想,还是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小印贴身藏好带上了,以防万一。

毕竟他们要去的是北疆,北疆是大月军队所驻扎最多的地方,几乎有一大半的兵力都是扎在那里,万一需要用上军队的时候,他们又对北疆将领不熟,少不得要拿出身份凭证来命人做事了。

祁璟忙活了半天,自以为已经安排妥当了,便放心的等着跟南宫子仪约定的时辰到来。

期间福佑来了一趟,像是有什么事情,跟他照了个面就匆匆走了。本来祁璟是想叫住问他发生什么了,见他来去匆匆的身影,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静,祁璟坐立难安的来回走动,忽而听到一声轻响,忙蹑手蹑脚的跑到窗边打开窗子。

南宫子仪一身黑色劲装隐没在夜色中,冲他低声道:“都安排好了,走。”

祁璟手脚麻利的从窗户跳出去,四下一看,殿前守着的人都低垂着头陷入了昏迷之中。

两人一路有惊无险的绕过宫中守卫,来到祁璟重建的碧海青天前方。

祁璟上前绕到其中的一根柱子后面,冲南宫子仪招手:“这里。”

他重新碧海青天的时候,就早早的做了打算,在这里挖了个暗道,原本是想留着自己哪天心血来潮想要出宫去玩的时候,好偷偷溜出去,没想到今日派上了大用场。而且当时他思虑到阵法需要启动且不可靠,万一阵眼会破坏,阵法就不能用失效了,不如用最简单也是最笨的方法,直接挖个暗道。这样即便修为多高深的人前来,在不知道机关的情况下,也很难发现异样。

祁璟带着南宫子仪走进暗道,暗道里面的墙壁上装了长明灯,即便不打火把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得意洋洋的对背后的南宫子仪道:“怎么样?这个暗道可是除了你我,连晏止澜都不知道呢!”

“是吗?”走在身后的南宫子仪声音有些闷闷的,跟早上来的时候不太一样。

不过祁璟对于即将出去这件事情太过激动,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眉飞色舞道:“是啊!虽然之前我带晏止澜来祭拜过我娘,但是这个暗道的秘密我却没有告诉他。除我之外,你可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是不是倍感荣幸?”

说完这句话,感觉到前方的光线瞬间黯淡了许多,祁璟心神振奋:“快出去了。”

说着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去,背后的南宫子仪却忽然叹了口气。

祁璟忽觉不对,这个声音……

一股寒意立时从脚底涌上心头,他极缓极慢的转过身,看着背后的南宫子仪,警惕道:“你不是南宫子仪?你是谁?”

南宫子仪看着他,伸手慢慢揭下了脸上的易.容.面具,面具下露出福佑那张略显凶恶的脸,他叹息着道:“阿璟,你真的这么想去北疆?”

祁璟高高吊起来的心倏地落地,他拍着胸口重重呼出口气:“佑叔,怎么是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

“以为是谁?”福佑笑着打断他,往前走了一步。

明明还是那张脸,笑容却是无比诡异,惊得祁璟不由连连后退,磕磕绊绊道:“佑、佑叔,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怎么了?”福佑逼近他,与他如出一辙的黑中带蓝的眼睛注视着他,似笑非笑道,“阿璟想说什么?”

祁璟退无可退,被逼到墙角,后背紧紧靠在了墙壁上,紧张的开口:“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佑叔有点怪怪的……”

福佑紧紧注视着他,漫不经心的问道:“是吗?哪里怪?”

“哪里怪?”祁璟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突然福至心灵的领悟到了什么:“佑叔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北疆,所以生气了?”

“生气?”福佑低低笑了起来,又往前凑了一些,微微偏过头,温热的气息喷在祁璟脸侧。

祁璟反应再迟钝也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劈手打掉福佑撑在他身体左侧墙壁上的手臂,顺势一弯、身,兔子似的窜了出去,隔着一段距离跟脸色阴郁的‘福佑’相视。

他早该想到的,福佑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这种动作跟他说话?

对面‘福佑’看他的眼神里是满满的迷恋和令祁璟胆战心惊的强烈的控制欲,他将刚才抚摸过祁璟的那只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嘴角裂开一个令祁璟毛骨悚然的笑容:“阿璟,你早晚有一天会屈服于我的。”

祁璟惊怒交加,指尖猝然聚起一股灵力朝他费力扔了过去:“连真实面目都不敢露出来,无耻之徒!”他实在无法容忍有人用自己身旁最亲近的人的脸做出这种事情,不管不顾的将灵力砸了过去。

“阿璟!”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祁璟猛地一惊,睁开眼,南宫子仪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祁璟想都没想,一拳头挥了过去,把对方按在身下狠狠打了一顿,口中大骂:“我叫你变态!叫你冒充我佑叔!打死你!打死你!”

“停停停——”南宫子仪连声喊停,若是放在平时,以他的身手是完全可以躲开的。只是今日他离祁璟太近,一时没料到祁璟突然发难,措手不及被打了个正着,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等祁璟头脑终于清醒,分辨出来梦境跟现实,南宫子仪早已被他打的鼻青脸肿。

祁璟心虚的别过眼,不敢去看南宫子仪的惨状。因为梦里的某些原因,他刚才可是下了死手打的,还专门挑着对方的脸打。以南宫子仪的修为,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有躲开,堪堪被打了个正着。

心知打错了人,祁璟小声道歉:“对不住,我方才做噩梦了。”

南宫子仪摸摸自己渗血的唇角,疼的嘶了口气,那股潇洒劲儿瞬间荡然无存,他没好气的看着祁璟:“做什么梦下这么狠的手?我看你不是做梦,是想杀了我吧?”

“不是不是,”祁璟急忙解释,“我是真的做了噩梦。”为表诚意,他还将刚才梦境里面发生的事情一点不漏的说给了南宫子仪听。

南宫子仪脸上愤愤的神情逐渐被凝重所取代,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祁璟:“或者这不是梦。”

祁璟不解的挠挠头:“不是梦是什么?”

“是预知,”南宫子仪沉吟道,“是圣女的预知能力。”

“可是我之前并没有……”祁璟蓦地住嘴了,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之前晏止澜中傀儡阵的时候,他也做过与之有关的一个梦,只是当时他以为是晏止澜体内那颗丹核的缘故,并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之前的事,祁璟坐不住了,抬腿就想往外跑,“那个人冒充了佑叔,是不是佑叔出事了?我去看看。”

南宫子仪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先别慌。”

祁璟怎么能不慌,福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纯粹对他好的人,他急的一头细汗,冲南宫子仪嚷嚷:“放开我,我要去找佑叔。”

“去了也没用,”南宫子仪道,“阿乐倾不在这里。”

祁璟猛地转头,眼睛里快要喷出火了,“你说什么?”

南宫子仪也不瞒他:“阿乐倾已经离开京都了,方向是——”他顿了顿,注视着祁璟道,“是北疆。”

祁璟颓然坐在地上:“为什么佑叔不告诉我?”

只要稍微转一转脑子,就知道福佑是什么意思。他怕祁璟担心会以身涉险,便先祁璟一步,前去北疆探查。若是祁望山拦得住祁璟,一切就好说。若是拦不住,那也没有什么,至多也就是麻烦了一些,他手脚快一点,提前为祁璟除掉北疆潜在的危险便是。

祁璟只消沉了片刻,就回过神来,他抓住南宫子仪的手,惶然道:“那那个梦……”

南宫子仪摇头,安抚他道:“那个梦所预知的关键不是阿乐倾,是你。”

祁璟睁大了眼:“是我?”

南宫子仪点头:“从梦境上来看,那个人的主要目的是你。至于易、容、面具……”他思索着道,“我猜测或许是意味着……”

祁璟一听跟福佑无关,顿时松了口气,心下安定不少,“意味着什么?”

南宫子仪慢慢道:“或许是意味着,那个隐藏在黑暗中布局的那个人,就在你的身旁。只是用表象迷惑了你的眼睛,暂时没有被你发现。”

祁璟被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声音发抖:“在我身旁?是谁?”

南宫子仪温声安抚道:“一切都是我的猜测罢了,做不得数。”

祁璟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安心,反而越发觉得可怖,他抓紧南宫子仪的手,急切道:“我们现在就去北疆。”

南宫子仪对着他重重一点头:“好。”

他原本英俊明朗的脸上,此刻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被祁璟不知轻重下手打的,面无表情的时候还好,一旦笑起来或者严肃起来,就显得可笑无比。

然而祁璟却笑不出来,他怀着歉疚的心情,小声的又一次对南宫子仪道:“对不住。”

南宫子仪洒脱一笑,牵动到脸上的伤口,呲牙咧嘴道:“无、嘶……碍,诸事已经打点好了,事不宜迟,出发吧。”

祁璟自是毫无异议,跟着南宫子仪往殿外走。

只是刚走到殿门口,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祁望山站在门口,威严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这么晚了,君上这是要去哪里啊?”

祁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目光闪烁不定,讪讪道:“父君。”

祁望山重重的哼了一声,跨进殿门,往里走去。

祁璟跟南宫子仪对视一眼,苦笑着转身往回走。

祁望山脸色阴晴不定的坐在上座:“福佑先前说的时候,孤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孤错了。”他猛地提高声音,喝道:“祁璟!”

祁璟心里一紧,腿一软差点没当场给他跪下。

祁望山厉声道:“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肆意妄为起来!”

祁璟稳住心神,据理力争:“父君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够了!”祁望山不由分说的呵斥道,“看来是孤这段时间,对你太过宽容,让你忘了自己的本分。来人——”

他话音未落,南宫子仪侧身挡在了祁璟面前,直视着祁望山:“老君上,适可而止吧!”

祁望山大怒:“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说孤?”

南宫子仪脸上仍带着可笑的青紫淤痕,不卑不亢道:“阿璟是个人,不是无喜无悲的物什。你自以为是的掌控了他这么多年,还不够吗?难道真要到不可挽救的那刻,才会醒悟吗?”

“砰”的一声,一盏冷茶摔到了他的脚下,祁望山胸膛急速起伏不定,怒喝:“滚——”

南宫子仪还待再说什么,被祁璟拉住了,祁璟在他身后,小声道:“你先出去,我来跟父君说。”

南宫子仪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留下祁璟跟祁望山面面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祁望山疲惫的捏着眉心,挺直的腰背颓然佝偻下去,嘶哑道:“你该知道此去会有什么后果?若是你不幸……”他顿了顿,接着说下去,“这君上的位置,孤就要重新从宗室中挑人来坐了。”

祁璟愕然了一瞬,没想到祁望山竟然提出了这件事情。

他看着祁望山的脸色,斟酌着字句,道:“父君知道我必去不可。旁的不说,佑叔因我而涉险,我不能坐享其成。再者,北疆魔族现迹,身为一国之主,我更不可能置身事外……”

祁望山的眼里现出欣慰的神色,自己的幼子,终于有了身为人君的担当和为旁人着想的责任感,怎不令他骄傲?

然而当他听到祁璟接着说出“若是我技不如人不幸罹难,也怨不得旁人。此后之事,全凭父君安排。”这句话时,心中骤然一痛,宛如被无数针尖扎入血肉一般,细密的痛楚瞬间传至全身。

好在他一向善于掩饰情绪,并没有被祁璟发觉。

祁璟一口气说完心中的话,便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

许久后,祁望山两掌轻轻一击。

十二个身穿劲装、脸覆面具的侍卫从黑暗中现身而出。

祁璟讶异的看着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怪鸟面具,是毕方。

祁望山注视着他,叹道:“阿乐倾临走之前曾嘱托于孤,若是能拦的住你最好,若是拦不住……”

他的目光从十二个毕方的身上一一扫过,“若是拦不住,就将毕方交与你。”

祁璟喃喃道:“毕方……”

祁望山以为他不知道毕方,道:“毕方是阿乐倾竭尽毕生所能,为你所训的一支暗卫。只认你为主,听从你的调令。此行凶险,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颤巍巍的起身离座,往外走去,经过祁璟身旁的时候,稍作停顿,侧过脸看着祁璟,几乎是低不可闻的对他说了一句:“保护好自己。”

声音轻的像是微风吹过一样,祁璟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祁望山走后,南宫子仪跟着跨门进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祁璟从思绪中抽出身,冲他粲然一笑,豪气冲天的一指门口:“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