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第47章

“魔息?”

狄氏疑惑的低声重复了一遍,重复完之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骇然打碎了手中的茶盏,“郑府怎么会有魔息?难道是魔主冲破封印……”

祁璟月余前刚见过魔界之门被封印的样子,对于狄氏的担心不以为然。君归剑的剑身上虽然有些许裂痕,但是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期间内碎掉,魔界之门更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破除封印打开,何遑魔界之主出现在修真界?

与祁氏恰恰相反,他心里想的并不是魔息,而是另外一件事。

祁璟看到魔息的一瞬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若郑彪身上的真是魔蛊,为什么会留他活到现在?

或许先前他们都想岔了。

由于之前晏止澜身上存留魔息这件事情,所以他们看到郑彪身上的情形,潜意识中第一反应自然也是想到的是魔物所为。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除此之外,实际上还有一种另外可能,若郑彪身上的蛊是哪个修士所炼,而不是魔蛊呢?

魔界既然能无声无息的在郑彪身上下魔蛊,说明他们的势力已经渗入了大月国,至少不是一两只魔物逃出来那么简单。

然而事实上却是,除了郑彪,根本没有别的修士有异状,更像是有针对性的对郑彪及郑家的寻仇。

毕竟魔蛊在所有能够考据的史书上的记载有且仅仅只有一次,除了永夜之前的那场大战,后来魔主扰夜统治的数十年,魔蛊再也没有在世人面前出现过。

如果硬要追究起来,可以说是魔主扰夜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不需要魔蛊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控制仙门世家,只要他一声令下,各个世家无人违抗无人不敢不从。

但是这么一来,后面发生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后来被蛮力镇压忍无可忍的仙门世家,在祁氏先祖祁一微的带领下,一呼百应,聚集起来一路势如破竹打入魔宫。

扰夜手握魔蛊这个大杀器,却没有再用过,反而节节退败,被祁一微带领的仙门世家将其本人以及麾下的所有魔物一同打回了魔界,并封印起来。

如此生死存亡之际,扰夜为什么没有用魔蛊?

这个问题当初困扰了祁璟许久,经过方才那股魔息的干扰,不知怎的,他突然又想到了这茬。

他将郑彪的事情在心中又过了一遍,脑子里又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他们都错了,也许扰夜当时所用的魔蛊并不是他们以为的蛊,而是别的什么。又或者,扰夜根本就没有用魔蛊这种东西,而是将它作为一种障眼法掩盖了事情的真相。

不论如何,事过百年,饶夜被封在魔门之内,事情的真相如今已无人得知。

只是蛊虫这种东西,祁璟琢磨过后,发现其实它并不算是魔物的专属。

很早以前就有修士以炼蛊作为一种修炼方式,直到魔族大肆杀戮,修真界重振旗鼓再做秩序之后,人人谈蛊色变,这种修炼方式才渐渐消失匿迹。

倘若百年后的今天,仍然有人在用这种方式修炼呢?

祁璟将心里浮现出的这个念头压下,问起狄氏:“郑家主最近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狄氏仔细的想了想,摇摇头:“家夫因为自身资质的原因,修为并不高,所以他一向胆小怕事,隐忍退让,从不敢与人结怨。”

祁璟想到郑彪之前的表现,发现确实如此,便又问道:“那郑家最近可有什么异样?”

狄氏略一思索,依然摇头:“这倒没有。家夫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家主,即便有人心怀不满,也不敢说些什么。”

祁璟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她:“郑家主近日的饮食穿着都由谁负责?”

狄氏猛的抬头:“君上这是怀疑府中之人做的手脚?”

祁璟道:“孤现在还不能下结论,要先见到人问几个问题再说。”

狄氏一听,立时让心腹去叫人。

不过片刻,那婢女就一脸慌乱的跑了进来:“夫人,伺候家主起居的家奴郑二自尽了。”

狄氏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心腹婢女磕磕巴巴道:“据、据跟他同屋的郑八说,郑二平日里在私底下常跟人说家主的坏话,还说早晚会让家主尝尝他的厉害……奴还从郑二屋里的床底下搜出了这个……”

说着她将手里的一只巴掌大小的方形墨盒呈了上去。

狄氏看着祁璟:“君上……”

祁璟示意她稍安勿躁,随手从墙上挂着的装饰剑里抽出一把,挑开那只墨盒。

一股白色的浓烟瞬间冲了出来,等那浓烟散去,盒子里的东西现在众人面前,是几只形状狰狞体型肥硕已经死去的虫子。

祁璟了然,想必这几只就是母蛊了。

他说找人问话不过是个借口,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

看来一切都不出他所料,郑彪体内的蛊虫应该就是下在了饮食里。

他这边刚找到一些眉目,那边晏止澜从室内出来了。

祁璟听到动静,看过去,问他:“如何?”

晏止澜神情略有些疲惫:“所有蛊虫都已被找出,只是郑家主今后会如何,还要等他醒来才能知晓。”

言下之意,命已经救回来了,其余的就听天由命了。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祁璟身旁的那堆粉末上面,问:“可是有所发现?”

祁璟点头,也不瞒他:“可惜刚发现一点苗头,线索就断了。”

他将自己之前对魔蛊的猜测一字不漏的告诉对方。

晏止澜静静听完,说出三个字:“傀儡阵。”

祁璟怔了一怔,第一反应是以为他身上的傀儡阵发动了,暗暗戒备着。须臾之后见晏止澜神色如常,才反应过来,晏止澜说的可能是那次大战里扰夜所用的手段。

顿觉灵台豁然开朗。

扰夜率领魔界大军一路杀戮无数,其中亡灵冤魂不计其数,想要布上几个傀儡阵,压根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据当时记载,扰夜并没有进城,傀儡阵却是在城中爆发,祁璟挠破了头也想不到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晏止澜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是内应。”

说完又补充道:“大量的内应。”

祁璟更加迷惑不解了:“可是出卖同胞,跟魔族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们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晏止澜定定的看着他,“如果那些内应本来就不是修士呢?”

“本来就不是修士?”祁璟喃喃的重复一遍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不是修士,就是魔界之人。

他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只是这种念头太过匪夷所思,在他脑中仅仅一闪而过,他也没放在心上。仙门世家所聚集的地方,大能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若是有魔物潜伏在其中,他们怎么会察觉不到?

“想要掩饰身上的魔息也并非没有办法,”晏止澜道,“来自魔界的低等魔物气息浑浊肮脏,自是容易被人察觉。而若是高等魔族,想要暂时掩盖身上的魔息混入修真界,也并非难事。”

“可是史书记载,”祁璟还是有所不解,“魔主扰夜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势轻而易举的就攻入了内腹要塞,这么多的布置,想要完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吧?要在修真界潜伏这么长时间,不会暴露吗?”

“不,还有一种方法,能完全掩下魔息。”晏止澜垂眸道。

祁璟睁大了眼睛:“什么方法?”

晏止澜沉默片刻,道:“若是高等魔族跟人族修士结合,生下来的孩子里会有很小一部分,完全没有魔族的特征,没有魔息的存在,就跟普通人一样,能用修士的方法修炼,修炼出丹核,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他们是魔族的孩子,更不会有人产生一丁点儿怀疑……”

祁璟听得暗暗咋舌,这踏马跟在人群里埋不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说不定什么时候走在路上突然就爆炸了,让人措手不及不说,最可怕的是,你想提前防备去找,甚至连这东西藏在哪个地方那个角落都不知道!

祁璟听晏止澜说完,抱着一丝侥幸,问他:“真的没有办法把那些……揪出来吗?”

晏止澜微一摇头:“除非他们血脉里属于魔族的那部分觉醒或者因为什么原因突然爆发,否则没人会知道谁是魔谁是人。”

一直站在一旁的狄氏,听着他们言语间尽是魔族、修士的,起初一脸茫然,后来回过味儿来,恶狠狠道:“只要是魔物,就该杀。”

晏止澜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祁璟以为他是因为想到傀儡阵的缘故,赶紧转移话题道:“咦?骆先生怎么还没出来?”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骆杨生就从内室走了出来。

祁璟忙迎上去:“先生辛苦。快坐下歇歇吧。”

那边狄氏也忙吩咐人重新上茶端点心。

骆杨生止住狄氏,道:“不忙。郑彪已经醒了,你先去看看吧。”

此话一出,不仅狄氏呆住了,连祁璟也愣了:“这么快?”

骆杨生翘起胡子瞪了他一眼,祁璟讪讪一笑。

狄氏也反应过来,连声道:“哦哦,醒了,醒了,我这就去……”她一边擦着喜极而泣的泪,一边往內走去。

晏止澜看出骆杨生是有意支开狄氏,便问道:“先生可是有话要说?”

骆杨生长长的叹了一句:“惨呐!真是惨!骆某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惨到这种地步之人。”

祁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怎么了?什么意思?”

晏止澜像是想到了什么,道:“郑家主恐怕时日无多了。”

祁璟茫然道:“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吗?”

“不仅如此,”晏止澜道,“郑家主眼下还有意识,还能说上几句话,只是用不了多久……”

骆杨生接着补充道:“只是用不了多久,就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化作一滩血水,受尽折磨而死。”

祁璟想了想那个画面,不由打了个寒战:“怎么会这样?蛊虫不是都被逼出来了吗?”

“蛊毒深入骨血,骆先生能让他醒过来还保留意识,已然是其他医修远远不能及。”晏止澜在旁解释道,他眸色沉了沉,“不管主使之人是谁,郑家的天怕是要变了。”

他们心里都清楚,那个所谓自尽的家仆,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真正的凶手还在幕后,隐藏的极深。

几人从郑府出来,皆是一脸沉闷,尤以祁璟为最。

不过短短半天的光景,他所受到的惊吓一个比一个大,细思极恐。

坐在辇驾上往宫里去的时候,他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晏止澜的话,悄悄拿眼去看被纱帐遮掩住的路边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忍不住想这里面有没有潜藏着魔界之人在暗中偷窥他们,或者有没有魔族的后裔,假装普通的修士,伺机而动。

虽然知道现在想这些纯粹是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祁璟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外面瞟去,一会儿看这个畏手畏脚的像魔族,一会儿看那个贼眉鼠眼的不是什么好人。

没过多久,就把自己看的晕头转向头昏脑涨起来,只得老老实实的缩回脑袋,闭目养神。

只是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远远一个少年与他的辇驾相向走来。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少年在走到祁璟辇驾旁的时候,抬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正正是祁璟放下纱帐的那一瞬间,露出的一小半侧脸一闪而过,随即被掩在层层纱帐之后。

少年盯着很快消失在前方的辇驾,愣住了,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冷峻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低声喃喃:“终于找到你了,公子。”

——————

果然如骆杨生所言,不出半个月,郑府传来家主暴病而亡的讯息。

祁璟看着手里展开的密信,问在一旁的晏止澜:“狄氏这是想做什么?”

郑彪去世,郑珏身为郑彪的嫡子、唯一名正言顺的家业继承人,狄氏不仅没有将身在北疆的郑珏召回来,反倒多次回绝了郑珏的请求阻止他回来,同时在郑彪出殡的当天,将郑铮认为义子,当众给了郑铮郑家二公子的身份。

要不是密信上说狄氏一切如常,祁璟差点都要以为她是不是因为郑彪之死受刺激太大疯了。

明明那日她对郑铮还是一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嘴脸,怎么会转眼间就变成了善良大度的嫡母心肠?

晏止澜最近正在试图从书中寻找到傀儡阵的线索,闻言掩卷沉思片刻,一针见血道:“无非是捧杀罢了。”

“捧杀?”

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祁璟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想来也是,如今郑家新旧交替,人心浮动,看上去一派平静的表面下,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危险,此刻反倒是远离京都身在北疆的郑珏最为安全。否则若是郑珏这个郑家唯一的嫡子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什么意外……

嫡系血脉凋零,郑家家主之位少不得要从众多旁支里面推选,到时各方势力争夺,又是一堆麻烦事。

想必狄氏也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顺势将郑铮推到明面上去。

一方面为自己挣了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毕竟众人皆知,郑铮本就是郑彪的儿子,如今也算是认祖归宗,任谁也挑不出个错来;另一方面,也是在暗中为郑珏铺路,虽然都知道郑珏才是郑家家主的人选,郑铮就算被认回郑家,也什么都不是。然而此刻郑珏不在京中,那些原本针对于郑珏的明枪暗箭,少不得一大部分会转移到郑铮身上。

也就是说,郑铮其实就是狄氏为了保护亲子而推出去的明晃晃的靶子,就差没在他身上写上几个大字:都朝着我来。

祁璟暗叹狄氏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郑铮一心想要认祖归宗,宁愿死在郑家也不离开,兜兜转转这般也算是遂了他的愿,只是不知道如今的日子,是不是真的是他想要的。

晏止澜听到他叹息,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一根修长的手指拈着书页,淡淡道:“君上若是担心,何不过去看看?”

祁璟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愣住了:“担心什么?”

晏止澜的目光停留在面前的书册上,反问:“君上方才不是在担忧郑铮的处境吗?”

祁璟哑然:“这是郑家的家事,即使我是君上,也不能插手。何况,我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郑铮既然想在郑家待下去,他就要拿出自己的本事。难道他以后每次遇到难事,我都要去帮他解决不成?”

说完这番理直气壮的话,祁璟又自己嘟囔一句,“又不是我媳妇儿,我管那么多干吗?闲的么我?”

晏止澜本来想问为什么自己的事他都要管上一管,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他自言自语的那句话,顿时一怔。

祁璟浑然不觉,正逢小內侍呈了新洗好的瓜果上来,他见那水晶盘子里放着的紫黑葡萄圆润可爱,便扭头问晏止澜:“吃葡萄吗?”

晏止澜回过神来,冷硬道:“不用。”

祁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好好的生什么气?”

晏止澜不置可否,头也不抬,继续看他的书。

祁璟对此早习以为常,也不甚在意,长得好看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儿小性子,他懂。

他没骨头似的往软榻上一躺,一边吃小零嘴一边跟晏止澜闲聊:“你说,郑家这次的背后主使跟我们身后之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晏止澜静静的翻过一页书,“不知。”

祁璟也不尴尬,接着说自己的猜测:“可是若是一个人的话,他们对郑家下手的目的是什么?”

晏止澜的两根手指捻着书页,听祁璟自言自语又道:“其实我也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你下手。难道是看你太完美所以心生嫉妒,想要让你身败名裂毁了你?啊变/态啊变/态!”

晏止澜面无表情的将书页翻了过去,祁璟那边犹在胡言乱语:“要么就是看你长得好看,想要抢你回去做压寨夫人?”

晏止澜的手“啪”的一声按在了手上,祁璟听到动静,侧头看了一眼:“你找到线索了?”

晏止澜合上书册起身,道:“没有。”

祁璟见他面色不虞,“哦”了一声,心里悠悠叹道:美人美则美矣,就是冷冰冰的木得灵魂。一点都不好玩!

没过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叫晏止澜:“哎,那个——”

晏止澜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祁璟莫名其妙:“谁又招你惹你了?”

晏止澜也觉得自己这股烦躁来的怪异,便准备去床上合眼歇息一会儿。

只是他这边刚仰面躺下,祁璟放大的脸就出现在他上方,黑中带蓝的眼珠子正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晏止澜顿时呼吸一滞,须臾稳住了心神,问他:“何事?”

祁璟盯着他看了一阵,挤眉弄眼道:“时候尚早,吃过晚膳再睡。”

晏止澜的视线越过他,看了一眼外面金乌高悬的天空,此时午时还未到,何来晚膳一说?

祁璟一时紧张说错了话,索性破罐子破摔,撕下脸皮,俯身往晏止澜面前凑了上去。

两人眼对眼,鼻尖对鼻尖,祁璟看着晏止澜浓黑如深潭的眼睛,忽然感觉有些眩晕,忙直起身,跳下床榻:“快些,我在殿外等你。”

说完急冲冲的往殿门那边走去。

晏止澜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眯了眯眼,不知道祁璟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等到晏止澜出来,祁璟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条红绸绫带,示意他闭上眼睛。

晏止澜按照他所说的照做。

下一刻,微凉的绸带束在了他的眼睛上,紧接着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祁璟拉着他的手往一个地方走去。

他被蒙住了双眼屏蔽了视觉,嗅觉和听觉便变得敏锐起来。

先是走过一段满是花香的地方,然后是起伏不断的虫鸣,接着是坎坷不平的小路,祁璟还提醒了一句:“小心,前面有棵枯树倒下了,抬脚不要被绊倒了……”

最后来到了一个流水潺潺的地方,水声淙淙,鼻间尽是清新淡雅的草木香,令人心神愉悦。

祁璟将缚在他眼睛上的红绸拿掉,却不许他睁眼,从背后用自己的手捂住他的眼睛,推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身后是祁璟靠上来的胸膛,前方是祁璟滚烫的掌心,还有耳畔祁璟温热的气息扑上来……

晏止澜的心神陡然一颤,刻意忽略掉那种不自在感,听到祁璟无不得意的问道:“怎么样?我亲自安排的!感动吗?”

捂着晏止澜眼睛的手,随着他第一个字说出口的同时放开。

习惯了黑暗的晏止澜眼前骤然明亮起来。他眯了眯眼,等适应了以后,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不由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晏止澜:他说他只管他媳妇儿……算了,口头便宜让让他好了。

祁璟:想什么呢大兄弟?

晏止澜(冷冷的):谁要跟你做兄弟?

祁璟(迷茫.jpg):为什么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