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止澜的声音从前面大开着门的房间里传出来,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冷意:“今日若不杀我,他日我必灭你满门。”
紧接着便是重物继而连三落地的闷响,间或夹杂着人的叫喊声,不断有人跌跌撞撞的跑出来,面带恐惧,边跑边喊:“晏公子疯了!”
“晏公子杀人了!救命啊!”
最后出来的是郑家家主郑彪,郑彪被几个修士搀扶着走出来,一袭长衫血迹斑斑皱巴巴的紧贴在身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
他一面惊恐的回头望着房内,一面哆哆嗦嗦道:“去跟君上说,这晏公子是真的疯了,留不得……”
一扭头,看到祁璟正正站在他面前,立时惊得魂儿都快飞了,扑通一声跪下李,涕泪横流的喊道:“君上,君上啊,这晏公子是真的救不成了,再救,我们一整个府里的人都要搭进去了啊……”
虽然他喊的凄惨无比,祁璟却眼尖的看出他身上的血迹应当不是他的,而且看他还有这么大气力喊叫的样子,想来之前罚他那三十杖,也被他抵赖了去。
不过祁璟此刻也顾不得跟他计较那么多了,他急于去看晏止澜的状况,便对抱着他大腿哭诉的郑彪也没什么好脸色,忍着怒气道:“我先去看看再说。”
郑彪一听,哭的更大声了:“君上可千万不能以身试险啊!”
“滚!”
祁璟喝了一声,抬起脚往前走。
郑彪兴许是被他的怒气镇住了,一时竟没有拦住他,等反应过来时忙跟上,跟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回头点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去,好好保护君上。”
整个郑府皆知晏止澜如今见人杀人见神杀神,谁还敢赶着上前?几人面面相对,谁都不敢先去,郑彪见状,怒吼一声:“还不快去!”
被他选中的人里面,正巧有郑铮。他见其他人都畏缩不前,先怯怯的应了一声,小跑跟上了祁璟。
祁璟一走进屋内,就听到晏止澜冷冷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已经到达祁璟面门前,是灵剑七星。
紧跟而来的郑铮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惊道:“君上小心!”
祁璟却笃定七星杀不了他,也近不了他的身,一时有恃无恐,顶着七星的蓝色灵光一步步往前逼近。
七星果然如此,甚至在他的逼迫下节节后退。
郑铮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甚至都忘了上去帮忙,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祁璟终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晏止澜面前。
晏止澜身边落着无数绳索,想来应是郑彪为了控制住他,趁他昏迷的时候绑上的,只是晏止澜一醒来,那些绳索便被七星划断了。所幸郑彪也有些自知之明,晓得普通的绳索在晏止澜面前根本无济于事,另外加了一层禁锢,使得晏止澜被牢牢绑在床上,仅能坐起来而已。
而将他四肢绑在床柱上的,则是四条粗如手指,闪着寒光的锁链。
晏止澜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哪里还有一丝平日里端正严谨的模样。他一双凤眼里布满了血丝,眼底是血红血红的一片,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奋力挣扎着想要挣开锁链,勒的原本素白如皓月的手腕上几道深深的血痕。
直到祁璟走到他面前落下一片阴影,他才猛地抬头,看到祁璟的模样时,瞳孔微缩,嘶哑道:“是你!该死!”
修长的手指倏地掐上祁璟的脖子,可惜因着锁链的原因,堪堪在祁璟面前一指的距离被迫停下。
晏止澜见一击不成,当机立断喝道:“七星!”
然而七星虽然出现在他手里,却没有顺应他的心意刺向祁璟,反而以一种极其别扭的角度扭了个方向,避开了祁璟的要害。
“晏止澜你清醒一点!”祁璟清喝一声,将手中聚起的灵力骤然打入他的体内,企图唤回一些他的神志。
晏止澜闷哼了一声向后仰去,紧紧闭着眼睛,脸上神情不断变幻,忽而愤怒忽而平和,忽而大笑忽而痛哭……
祁璟看的心惊胆战,又喝了一声:“晏止澜!”
晏止澜身形一颤,祁璟注入他体内的灵力渐渐起了作用。许久之后他睁开眼,眼底的血红已经消退了大半,眼神也变得清醒起来。
祁璟见他似乎恢复了正常,呼出口气,沉声问他:“发生了什么?”
晏止澜盯着他看了须臾,痛苦的闭上眼睛,哑声道:“祁璟,杀了我。快!”
祁璟上前一步,不由分说的拉起他的手腕探向灵脉,但是令他奇怪的是,晏止澜灵脉一派正常,丹核也没什么异样,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正陷入沉思不解中,那边晏止澜道:“祁璟,快杀了我,否则来不及了——”
祁璟刚抬头,准备问他来不及是什么意思。
变故突生,晏止澜神情骤变,身上源源不断的涌出黑色气息,同时奋力一挣,手指粗的锁链竟被他用蛮力挣断了。
祁璟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劲风袭来,躲闪不及,晏止澜的一只手已然掐上了他的脖子。
晏止澜在他耳畔,恶狠狠道:“祁璟,你早就该死了。”
郑彪带着人哆哆嗦嗦的刚走到门口,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叫一声:“君上!”便麻溜的晕倒了。
与此同时,一把闪着寒光的灵刀冲晏止澜直奔而去,若是他不放开祁璟,便会被锋利的刀锋削掉半条手臂。
晏止澜在灵刀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将祁璟往旁边一推,欲要跳窗而跑。
祁璟顾不上脖子上的疼痛,哑着声音喊道:“赤朱!”
赤朱应声从他手腕上蹿出来,身形在半空中陡然变长变大,嗖的缠上晏止澜,将他紧紧的束缚起来,灵刀紧跟其上,架在晏止澜脖子上。
一个高大的人影大步从门口走过来,扶起祁璟,紧张的将他打量一番,关怀道:“阿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璟被熟悉温暖的气息包围住,心神一松,言语间便带了一丝委屈:“佑叔,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好几次都差点没命了……”
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福佑听着他跟自己抱怨,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歉然道:“是佑叔来晚了。”
祁璟哼了一声,扬起头给他看脖子上的伤,抱怨道:“你看,我都被掐成什么样了?你再晚来一步,就看不到我……”
“阿璟!”
福佑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沉声喝了一声,吓了祁璟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福佑。
福佑见状,又放缓了脸色,道:“阿璟,你是君上,是这世上最有福报的人,不会有事的。”
原来是责怪他口无遮掩。祁璟讪讪的应了一声,想起被绑在一旁的晏止澜,遂对福佑道:“佑叔,你看看。”
福佑在他紧张兮兮的注视下,蹲下来仔细察看了一番,眉头渐渐皱起来。
祁璟瞧着他的神色,愈发忐忑不安:“佑叔……”
福佑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对他道:“现下我还不能确定,等回宫给老君上看了之后再做定夺。你偷偷溜出宫,已经惹的老君上大怒。我今日来就是接你回宫的。我们先回宫再说。”
祁璟下意识的想拒绝,一看福佑无奈的脸色,只好灰溜溜道:“那把晏止澜带上。怎么着他也是被我带出来才会变成这样的,我不能置之不理。”
福佑脸色复杂的看了看他,终究还是妥协了,挥挥手,让跟随而来的侍卫带着晏止澜回去,他则陪着祁璟一起去祁望山那里。
祁璟走出一片狼藉的房间,路过郑铮身边时,本来想着不如让他跟着自己,回宫之后给他找个挂名闲职,也好过在郑府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然而这种念头仅仅在脑中一闪而过,祁璟想到郑铮此前曾跟他说过,想要认祖归宗完成母亲的遗愿,如果把他带走,更会引起郑彪的反感,于是只好作罢。
他正犹豫间,福佑看出他心中有事,问道:“君上有事?”
祁璟忙摇摇头,福佑便又道:“既是无事,我们趁早赶紧回宫罢。”
祁璟“嗯”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走到郑铮面前,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以后若有难事,便来找我。”
说完避开众人耳目,将一个用来传信的小纸人塞到了郑铮手中,冲他挤了下眼,不待他回应,便转身走了。
郑铮紧紧握着手里的小纸人,那上面尚残留着祁璟指尖的温度,他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同其他人一样跪下恭送君主。
祁璟坐在辇驾上,想起一件事情,微微低头,问跟在他身边的福佑:“佑叔之前去哪里了?我遍寻宫中寻不到,小內侍说你出去办事了。现今可办妥了?”
福佑“嗯”了一声,道:“办妥了。”
祁璟本来还指望着他会跟自己说办什么事情去了,听他这么一答,也不好再问,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
福佑却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又道:“此处人多口杂,等回到宫中我自会跟你说个清楚。”
祁璟复又打起精神来,然而一想到回到宫中就要面对暴躁易怒的祁望山,又蔫蔫道:“不知道回去还有没有命在。”说完他才想到福佑之前训斥他的话,忙捂住嘴,睁着眼睛冲扭头看过来的福佑连连摇头。
福佑不由失笑,笑完之后,道:“放心,此次老君上不会罚你的。”
祁璟不信:“怎么可能?父君一向对我严格要求,这次我偷偷溜出宫,他怎可能轻饶于我?”
福佑看着他,笑而不语。
直笑的祁璟心底发毛,颤着嗓音道:“佑叔……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父君会怎么惩罚我了?不然,你先给我透露点儿风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福佑目不斜视,道:“到了。”
祁璟哀叹一声,抬头看着金华殿三个闪着金光的大字,不情不愿的跟着福佑进去。
祁望山神色肃穆,坐于高位,见他们进来,对着福佑微一颔首:“开始吧。”
祁璟看看祁望山,又看看福佑,一脸莫名:“开始什么?”
他话音还未落下,一条粗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碧青高昂着身体,碧绿的三角头微微俯下,自上而下注视着他。
“碧青……”祁璟下意识喃喃道,毫不犹豫的掉头就往外跑。
然而他眼前一花,碧青的身影又出现在他前方,幽深的注视着他。
祁璟快要疯了,转头看着福佑,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福佑冲他微微一摇头,道:“莫慌,碧青不会害你。”
祁璟微一愣神,他知道福佑不会害他,向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然而当福佑口中所说的对象是碧青时,不由的产生了一丝怀疑,无他,实在是碧青给幼年时期的原身留下的阴影太深,导致他直到现在面对碧青还心有余悸,下意识的就想远离。
就在他这么一晃神的时间,碧青俯身冲着他而来,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毒牙瞬间刺透他的肩膀,鲜红的血液一涌而出。
祁望山苍老肃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横跨数十年的岁月,将隐瞒了祁璟二十年的秘密,缓缓和盘托出。
“既然你已拿到幻海宝兰,想必也与夏瑶见过面了。那你也应当知道,夏瑶就是夏部的圣女阿思瑶,也是你的亲生母亲。”
祁璟因碧青注入体内的毒液而眼前发昏,殿内的所有陈设、包括人,在他面前不住摇晃、渐渐产生了重影,他支撑不住的单膝跪地,忍受着剧毒入体的痛苦,透过模糊不清的视线,好不容易寻找到福佑的身影,面对着他,喃喃道:“为什么?”
不是信誓旦旦的说碧青不会害他吗?那现在这一切又该作何解释?
福佑眼里满是沉痛之色,张口对他说着什么。
然而祁璟此刻意识不清,眼前骤然一黑,除了祁望山的话,其他的一切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恍惚间,他觉得身心突然轻松起来,背上的上、碧青的毒素,好像同时消失不复存在了一样,一点痛楚也感觉不到了。
祁璟不可置信的反手往背后摸去,他两个肩胛骨中间受了剑伤,被郑铮包扎的很是平整,略显粗糙的微微突出来的绷带原本很容易摸着的,这会儿却只摸到光溜溜的后背。
祁璟立时一个激灵,再侧过头看被碧青咬过的肩膀,不出所料的,那些汩汩流出的血液也不见了,甚至连那两个尖锐的齿洞也消失了,一片平整,毫无痕迹。
祁璟呆了一呆,前方黑乎乎的一片,突然有个念头涌上来:他不会是死了吧?
很快,黑暗中有个声音回复了他:“你没有死。”
祁璟一凛,做出防备的姿态:“谁?”
不远处,两个绿幽幽的灯笼无人自动,由远及近。直到他眼前,他才发现,哪里是什么灯笼,分明是两颗大如脸盆的眼珠子。
祁璟惊得连连后退:“你是谁?别过来,再过来我就……”
那眼珠子极缓的转动着,同时一声幽幽的叹息传入他的耳中:“你不必怕我,我神魂即将散尽归于天地中,从今以后,你便再也无需受此折磨。”
祁璟看着它有两层阁楼大小的三角形脑袋,心中隐约有了个不靠谱的猜测,遂小心试探道:“你是……碧青……”
“碧青?”那来自远亘天际间的神魂听到他的话,似是愣了一下,须臾后道:“原来此后数十年我的名字竟是叫碧青吗?”
祁璟有些懵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来告诉他啊!
碧青像是察觉到他在想什么,缓缓道:“跟着我,我将为你解答心中所有疑惑。”
说完这话,祁璟只听得一声甩尾的声响,他眼前的那两只绿灯笼便不见了,然后是坚硬鳞甲游走在地上的声音。
祁璟左顾右盼,看周围一片漆黑,不知道身处何地,也不知道该如何如此。当下仿佛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跟着碧青。
祁璟想了想,一咬牙,左右不过是个死,他选择相信福佑的话——碧青不会害他,倾耳凝听了片刻,辨别出碧青所在的方向,连忙跟了上去。
碧青尾巴重重一甩,祁璟眼前骤然一亮,一幅幅画卷在他触手可及之处徐徐展开。
碧青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夏部本是远古时期的神裔一族,为保神裔血脉的纯正安全,整个部落偏安一隅,与世无争。后来神魔大战,生灵涂炭,而夏部却因隐世不出而侥幸躲过一劫。族长本以为夏部从此便可长安百世,没料到比战争更可怕的灾难降临了。
数十年后,族中降生的婴儿非死即残,族长请圣女占卜之后,方才得知,正是他们世世代代引以为傲的纯正血脉造成了如此局面。夏部不与外族人通婚,久而久之,族中为保血脉纯正,竟出现了亲生兄妹通婚等习以为常之事,甚至连族中圣女也不可避免。
等到第十三代圣女——阿思瑶长大成人,为了寻找治疗族中残弱婴童的方法,也为了逃避嫁给自己亲弟弟的命运,趁人不备,毅然逃出了夏部,并带走了夏部圣物——幻海宝兰。
阿思瑶长在与世隔绝的地方,不谙世事,又是那副绝美的长相,一出夏部,便被几个心思不轨之人盯上了。
饶是她天生灵力高深,却也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好在危难之时,还是皇子的祁望山偶然经过,将之救下。
祁望山如今尽显老态暂且不提,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英俊明朗的少年郎。阿思瑶从未见过族外的男人,又有先前那些小人的丑陋嘴脸做对比,一颗芳心就此沦陷,化名夏瑶跟在祁望山左右。
祁望山与阿思瑶一见钟情,自是不会拒绝。两人浓情蜜意了一段时间之后,阿思瑶怀孕了。
本该是天大的喜事,祁望山也是如此想,瞒着阿思瑶为她暗中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婚事,准备等她顺利生下孩子之后,便将此子立为储君,以示恩宠。
然而天总不遂人意,眼看着阿思瑶还有一个月即将临盆之时,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孩子找了上来,说是祁望山的长子。
阿思瑶既悲且怒之下,引发早产。而同一时间,夏部的守护神兽碧青,于冥冥中感受到了什么,自圣地腾空而起,朝着阿思瑶所在的地方而来。
阿思瑶生下孩子后力竭晕倒,碧青巨大的身影则盘踞在她身前,冷冷的注视着试图上前的所有人。
匆匆赶回来的祁望山一看到碧青便倒吸了口凉气,他不是普通的修士,自小便群览博书,皇宫内的藏书阁里更是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上古秘本。
几乎是第一眼,他就看出来了碧青的身份,也猜到了阿思瑶的来历。他本想将此事瞒下去,便将宫中所有知晓此时的人杀了个干净。
阿思瑶心思单纯,并不通晓其中利害,只道自己看错了祁望山,将祁望山归于心思歹毒之流,更是趁其不备,连夜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想要返回夏部。
彼时她尚想的天真,以为祁望山已认回长子祁尧,必会对她们母子不甚在意,便放松了警惕,竟忘了在逃跑的路上设下结界和阵法。而她想要带着孩子回夏部的另一层原因则是,她要跟族长证明,她没有做错,不然看她的孩子是健康的便可知晓,她是对的。
然而没逃出去多久,她就被祁望山抓了回去。后面的事情,祁璟之前已经在幻海宝兰里看过了。
只不过,幻海宝兰里保留的只是阿思瑶的一部分记忆。这里却是完完整整的全部事情经过。
阿思瑶剜出祁璟天生的神裔丹核之后,便逃了出去,留下被祁望山以阵法困住的碧青。
祁望山熟读古籍,自然知晓如何跟碧青交流。何况,碧青并不是普通的灵宠,而是夏部的神兽。
祁望山与碧青做了个交易,以自己二十年的寿命请碧青以神裔之力封印住祁璟的神裔血脉,从此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来,按照普通修士的修炼方法修炼。他坚信,只要修炼出丹核,即便没有神裔血脉的加持,祁璟一样可以登上顶峰。
祁璟也果然不负他所望,从小便展现出同旁人不一样的灵性和领悟力,修炼起来也进展神速。只是祁望山生怕他有所懈怠,一旦发生意外便是不可逆转,再加上每每看到祁璟,就会想到自己一生最爱却背叛自己的夏瑶,是以只要对着祁璟便没有什么好脸色。
……
祁璟也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此刻,心中所思所想,只有“卧槽”两个巨大的字疯狂回荡。
《修天》里完全没提过原身还有这层身世啊!
碧青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身形逐渐消散,传过来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我已将余下所有神魂交与你,从此以后与你们再无瓜葛。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祁璟陡然清醒,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等等!你还没告诉我赤朱是什么来历?”
碧青的声音已然变得几不可闻:“时机一到,它自会想起。”
“哎!”祁璟还想再问,碧青的气息已经全然消失殆尽,下一瞬,眼前光线大盛,他人又回到了金华殿中。
祁璟愣愣的摊开双手,只见左手掌心处,一个火焰形状的红色印记,醒目的出现在上面。
福佑就在他身旁,看了个清清楚楚,叹道:“果真如此。没想到辗转多年,还是没有躲过。”
祁望山高高坐在上面,似乎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他深深的看着祁璟,缓缓道:“这就是他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