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十点的时候，杨姐敲响了陈一凡办公室的门。
“老板，徐医生来了。”
陈一凡签完字，将文件递回给职员。“进来吧。”
“那老板，我先出去了。”那职员说。
“嗯。”
陈一凡亲自给徐南医生泡了杯茶，端到他手上。
“徐医生，您能亲自来我真的很感激。”
徐南医生坐在软皮沙发上，捧着那杯茶道：“陈老板您不是忙吗，所以我来跑一趟也不为过。”
他喝了口茶后就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文件袋放到桌上。
“陈老板，我看了您的资料，还有以前就医的病历，我觉得……”
陈一凡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合放在胸前，整间办公室异常安静。
“徐医生，有什么问题您就直说，我能承受。”
徐南医生为难地咬了咬下嘴唇，表情凝重。
“根据您这最近半年的间歇性记忆来说，综合分析得出的结论是陈老板您患有癔症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多重人格。”
陈一凡眼神微变，脸部开始有些轻微抽搐。
“徐医生，这个病，可以治吗？”
徐南医生翻了几页那文件袋，道：“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第二重的人格现在还处在比较脆弱的初期阶段，如果治疗及时，救治成功的概率很大。”
“这个病是……”
徐南医生解释道：“一般来说，产生多重人格的因素有很多，童年的创伤阴影，或者是精神压力太大，受过重创，心理承受能力低。”
陈一凡的手从膝盖上滑落下去，他难以接受自己患有精神病。
杨姐赶忙扶住他，眼里满是心疼。“徐医生，我们老板的这个……就麻烦您了。还有，嗯……徐医生，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想与您签订保密合同，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徐南医生点点头，“我知道，我能理解。”
杨姐安慰性地拍了拍陈一凡的肩膀，“那这样徐医生，今天我就把合同拟订出来，治疗费用我们会按照您最高薪酬的三倍付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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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声乐回到公寓时小星已经醒了，正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小猪佩奇。
因为扭伤，他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滑稽，像长短腿一样。
“小星，对不起，昨晚舅舅突然有点事儿就出去了。”
小星双腿盘在沙发上，三天没洗的长发看起来油油的，还反光。
“我没事，你们大人的事最重要。”
这个回答令陈声乐很是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她大概已经习惯了最亲的人突然不在身边了吧。
陈声乐把右手搭上小星的肩膀，将她搂紧，“为了给你赔礼道歉，舅舅今天晚上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大餐”这两个字成功地把小星的注意力从小猪佩奇身上转移到他身上，“什么大餐？”
“去了你就知道了。记得要多吃点，往狠了吃，舅舅不差钱。”陈声乐兴奋地说，反正又不用他出钱。
以前老板的冷脸色他是见识过好多次的，现在好不容易能从老板身上捞点油，他是要把这几年坐的冷板凳都给吃回来。
小星狂点头，“好好好。”
“但是呢，在去之前你得先告诉舅舅你是怎么有范哲哥哥的电话号码的？”
“昨天晚上哥哥给我的。”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刚下完直播的时候你又去了趟厕所，就是那个时候给我的。”
陈声乐的眉毛都快拧成一条线了，他想不明白范哲为什么会对小星这么上心，按理来说范哲根本就不知道小星是他女儿的。
就连应依依是陈声乐表姐的这事儿范哲都不知道。
难不成就只是他喜欢小孩子？可如果他真的喜欢小孩子喜欢到这种程度了，五年前应依依为什么要瞒着范哲把小星生下来？
“舅舅、舅舅？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陈声乐回过神来，“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去游乐场。”
小星高兴得手舞足蹈，油光光的头发甩得陈声乐眼花。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陈声乐是强制性地把小星拖到浴室把头发给洗了，还威胁她赶紧把澡也给洗了，要不然晚上就不带她去吃大餐。
下午的时候，陈声乐守着小星画画，他自己就在旁边研究《尚梦传》的剧本，从神态表情、肢体动作，再到人物的心路历程，这都需要他猛下功夫。
不管这个世界是真是假，也不管以后究竟能不能去到现实世界，他都会努力地生活，这是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东西。
不努力，不成器。
就这么一直到了下午六点。
不得不说，陈一凡是个十分准时的人，有时候甚至会精确到秒。
就好比这次，他明明是提前十分钟就到了陈声乐公寓楼下，可偏偏要等到六点整的时候准时给陈声乐打电话。
接到陈一凡电话后，陈声□□过窗户往外望了一眼，这老板当真是来了的。
光是不迟到这一点，就比某些女人做得好。
“小星，我们的大餐来了！”他把小星整个给抱起来，“走，咱们去放放血去。”
然后就一瘸一拐地把小星抱进陈一凡那辆略显骚气的红色保时捷。
“老板，你这车不错呀，比上次的那辆宽敞。”
也不知道陈一凡从哪儿摸出来两颗荔枝味的棒棒糖，回过身来递向坐在后座的陈一凡和小星。
可现在的陈声乐，一看见这种小圆头的棒棒糖就会想起某个不可描述的东西，所以他坚决不要那棒棒糖，直接是把两颗糖都塞给了小星。
这老板身上为什么总是揣着糖……也没见他低血糖嘛。
陈声乐把车窗给摇了下来，今年A市的四、五月份就已经像是步入夏天了一样，有时候热得穿一件短袖就能出门。
车子平稳地向前开，一排排刚翻出新绿的银杏树不停往后排，舒适的自然风吹进车里。
陈一凡透过后视镜瞥了好几眼闭眼听风的陈声乐，轻风吹过陈声乐半敞开的白色衬衫外套，就像影视作品里那特干净的少年一样。
小星同时舔着两颗荔枝味的棒棒糖，看一眼吹风的舅舅，再看一眼偷瞄舅舅的怪叔叔，然后又看了眼吹风的舅舅，满脑子的问号。
红灯的时候陈一凡将放在副驾驶上的购物袋递到了陈声乐的手上。
“这里面是我最近最喜欢的几款表，你拿着。”
“老板？”陈声乐显然是不想收的。
在他现在的能力范围内，这些表他能买一个，却不可能同时买得起好几个。
“别多想，我和你炒cp至少得炒到节目播出后。”
陈声乐松了口气，“哦，那炒完之后我再把这些东西还给你。”
陈一凡没接他这话，像是在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一样，话锋一转直接是问起他的脚好些没。
陈声乐抬了抬腿，“没昨晚那么疼了。”
光听这句话怎么就有种不能细想的感觉？关键是再配上陈一凡那意味深长的抿笑，他就越发觉得这句话很不正经。
红灯过了，车子再次起步。
小星的两个腮帮子都被棒棒糖塞得鼓鼓的，她爬上坐垫，膝盖跪了上去。
“小星！”陈声乐立马阻止她的这种不礼貌行为，“听话，坐回去！”
陈一凡闷声咳了声，“没事，反正这车明天就拿去洗了。”
但陈声乐还是想把小星的这个坏毛病给改正过去，可是还没等他开始使用“暴/力”呢，这小星突然就爬到了他的身上，用她自认为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够听见的音量说，“舅舅，我觉得这个叔叔好像喜欢你。”
这话，陈一凡听得清清楚楚。
陈声乐下意识地通过后视镜里望了眼陈一凡，恰巧撞上陈一凡的眼神，而他却又不争气地躲闪开了。
自己明明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躲开？陈声乐在心里暗骂自己。
而小星还在为她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这个叔叔和她一样，都喜欢舅舅。
陈声乐把车窗摇到最下面，他是最容易红脸的体质，而怕就怕在这脸红上。
虽说他是要让谭曼得不到陈一凡，但他也得拿捏得当，要不然到头来真的会把自己也陷进去的。
因为赶上下班高峰期，他们这一趟总共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这是一家很不起眼，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中餐厅，安静倒是很安静，就是显得有些冷清。
陈声乐半颠着脚、牵着小星就跟着陈一凡进了二楼包厢，包厢里坐了一个打扮得中规中矩的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不超过25岁，画着淡淡的妆，像刚大学毕业。
“不好意思，有点堵车，等久了吧？”陈一凡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那女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就乖乖女的女生。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没多久，他们是……”
“小星——”陈一凡拉过小星的手，“叫阿姨。”
“阿姨好。”
那女人的脸色变了不少，“这孩子？”
“嗯……”陈一凡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孩子现在还小，比较黏人。”
“那他是？”女人疑惑地指着陈声乐问。
“他、是我们家月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