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张副总走回电脑前坐下，“姓名，证件号，航班号告诉我。”
韩忻尔迟疑了片刻，“我只有她的名字：程方伊。”
张副总愣了一下，放下鼠标，“她不用查了……”
韩忻尔疑惑，“怎么？”
张副总：“是个小姑娘吧？我今天还见过她呢！”
“嗯？你见过她？出什么事了？”韩忻尔语气忽然变急。
张副总：“她和你妈一个航班。她要把最后一个经济舱的位置让给你妈。你妈来了以后不干了，非要让我们给她俩一起升舱到头等舱……”
韩忻尔表情变得复杂，“但我妈最终没上飞机。所以，她呢？”
“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给你查查。”张副总又握起鼠标。一番查找后，张副总抬起头，“好奇怪。今晚的航班和明天的航班都没有她的信息。”
韩忻尔思索片刻，很快别过张副总。一出张副总办公室，韩忻尔就给老妈的秘书也就是那个年轻人打了电话……
……
万昌大酒店花开富贵包房，一大桌子山珍海味放在能坐下十二个人的超大圆形餐桌上，然而每道菜几乎都没动几口。
包房里的贵太太门此时全围在一张小小的自动麻将桌边。
而其中坐着个傻愣愣的年轻女娃娃。这个年轻女娃娃不是别人，正是程方伊。
程方伊的牌技一向烂得透顶，甚至连规则都云里雾里的。这会儿被赶鸭子上架推到这儿来和一群贵太太打麻将，早把她小命都给吓掉半条。
“没事！你就按你的感觉出牌，不用看我。”韩太太相当信奉一桌里的新手运气一定最好这件事。在自己连输了三把之后就把程方伊推上桌替了自己。
程方伊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的牌，对要出哪张这种事脑子里空空如也，一点想法也没有。四周都等得要掀桌子的时候，程方伊把里面看起来最扎眼的一张拿了出去。当然，所谓的扎眼，是因为程方伊太紧张都数不清那玩意儿是几。
“碰！”当即李太太眉开眼笑。
程方伊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牌技不行，但程方伊知道给别人喂牌并不是什么好事。
再次轮到程方伊出牌的时候她更紧张了，手一滑，直接把一张自己根本不打算出掉的牌给不小心丢了出去。
“杠！”王太太笑得更开心了。
……这可怎么办……程方伊后背拔凉，弱弱转向身后的韩太太，挠着头，“要不还是您打吧。我什么都弄不清楚，我怕给您拖后腿……”
韩太太正要开口，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哟！韩太太你闺女来咯。”一直没说话的季太太最先瞥了一眼门口。
正在为面前的牌发愁的程方伊只随意往门口扫了一眼，然而，这一扫，程方伊的目光就被门口的人全部吸走了。
怎么是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诶，等等，韩太太，韩忻尔，韩……我的老天！！！为什么我现在才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怪不得当时一见韩太太就觉得面熟哇！！！
程方伊心中无比懊恼自己没机灵一点早发现韩太太就是韩忻尔她妈。不过另一个更摧残脑细胞的问题很快就盖过了程方伊的懊恼——现在该找什么理由溜掉呢？
“你怎么来了？”韩太太是最后看向韩忻尔的人，毕竟她的关注点一直在牌桌上。
“哦，听秘书说你把明天的行程取消了。”韩忻尔走进包房。
“对啊。”韩太太应了一声。
一直望着韩忻尔的程方伊很确定韩忻尔走进包房的一路都没看向过自己，但偏偏就是有种她就是冲自己而来的感觉。
“出牌啦！出牌啦！”李太太等不得了，“你们两个人打就算了，考虑时间还那么久，不合规矩的喔！”
程方伊这才回过头，可惜眼睛虽然回来了，心思却还留在韩忻尔身上。看着一排麻将牌，早忘了自己还缺哪张牌，哪张牌又是多余可以打出去的了。胡乱打了一张出去，身后的韩太太当即嘶了一声，几乎同时，李太太又把牌吃了去。
“怎么打那张呢！！”韩太太抱怨起来，“对牌怎么能拆了呢？！”
“我……”程方伊也后悔得想扇自己。
“挺好挺好。”吃了牌的李太太在旁边劝着。她当然高兴，眼下马上要胡的人就是她了。要不是程方伊打错牌，她哪能有那么大优势。
“你今天运气，真好。”韩太太把李太太的话接了过来，一脸不爽，语气里尽是羡慕嫉妒恨。
程方伊觉得这么下去这局一定会被自己搞砸，自己是怎么也不能再在这位置上坐下去了，“我玩得太烂啦~还是您来吧~”
韩太太此时也松动了，连输三局的她不想再输下去。终于，韩太太起身把程方伊给换了下去。
刚坐下的韩太太，唤了一声韩忻尔，但眼睛看都没看她一眼，一门心思就是算计该打哪张牌，“宝贝女儿，你带这个小妹妹开间房。她今天帮了我忙的，要最好的房间。”
“知道了。”韩忻尔答道，而后径直走出包房，全程依旧目不斜视。
拿了行李走在后面的程方伊，只看得到韩忻尔的背影，这让万般想知道对方态度的程方伊一路惴惴不安。
这样一前一后的步调终于还是在电梯间被打破了。韩忻尔按下电梯按钮，手插着裤兜在电梯外等程方伊。
程方伊有了机会看韩忻尔的表情，却心里一紧，不敢看了。
电梯到了，韩忻尔扶了下门，有意让程方伊先进。
程方伊低着头溜了进去，站在最角落的位置。本来程方伊就想推掉在这酒店住一晚的邀请，现在韩忻尔出现了，程方伊就更想推掉了。
电梯门合上以后，程方伊咬咬牙开了口，“呃~那个~我就不在这儿住了。明早还要赶飞机，我现在回机场候机比较保险。你们也不用送我，我看门口停了好几辆出租车，很方便的。”
韩忻尔悠长地看了一眼程方伊，只问道，“明早几点？”
程方伊：“最早的一班是六点半。能买到票的话就坐这一班。”
程方伊刚说完，韩忻尔就倾身在电梯按键区域按了一下。韩忻尔放下手的时候，程方伊看到数字6亮了起来。
“去六楼？”程方伊不解。
韩忻尔没说话，电梯则很快在六楼停住了。韩忻尔照例让程方伊先出。
程方伊懵然地走出电梯，踏上了六楼软绵绵的地毯。
很快有穿着西装套装的酒店工作人员迎了上来，程方伊正不知道要说什么，对方就冲程方伊身后恭敬地鞠了躬。
“韩小姐。”工作人员道。
“602的卡给我。”韩忻尔命令下属般说道。
工作人员忙递上房卡，而后退到一边，目送韩忻尔领着程方伊离开。
“你经常来吗？人家都认识啦？”走出十来米远，程方伊估摸工作人员已经听不到自己和韩忻尔的对话的时候，程方伊好奇地问道。
韩忻尔停在602门口，刷卡开门，“不经常。偶尔。”
“偶尔都能认出你是谁？”程方伊不相信。
“员工记住老板很难吗？”韩忻尔淡然。
员工，老板？难道……万昌大酒店也是韩氏集团的产业……
房门打开，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出现在程方伊眼前，完全打断了程方伊对万昌和韩氏集团之间关系的猜测。
因为万昌坐落的位置绿植相当茂盛，从这个窗户看出去的景色便是一片如置身森林一般的人间仙境。当然，因为是晚上的缘故，这片森林多了几分神秘。
“好漂亮。”程方伊下意识感叹，但程方伊只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的意思，“不过……我一个赶飞机的人划不来住啦。你妈不是在楼上打麻将么，一会让她来这儿休息吧。我就先撤了~”
韩忻尔没说话，只走近了程方伊看着她。
程方伊被看得心里发毛，然后越来越觉得直接走掉的处理方式太不妥当，最终放弃了挣扎，“好吧……出发前好好睡一觉也……不错。”
程方伊拖着行李走进房间中央，韩忻尔则在她后面关上了房门。
行李放好，程方伊不知所措地坐在沙发椅上。
韩忻尔走过来在另一个沙发椅上落座，“明天……”
“对哦！你提醒我了！”程方伊忙拿出手机买机票。“我还没买机票呢。千万要有票啊。”
“啊！太好了！还有四张余票！”程方伊自顾自地高兴道。“嗯！还得把值机办了！免得出问题。”
程方伊低头忙活之间，韩忻尔起身去了酒柜。开了一瓶红酒，拿出两个高脚杯，各倒了半杯。
程方伊忙活完抬起头，看到韩忻尔站在吧台边。吧台上放着一杯红酒，另一杯则拿在韩忻尔手里。
“我的吗？”程方伊问。
韩忻尔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程方伊把手机放在两个沙发椅之间的小茶几上，起身走去吧台。
好歹对方邀请你喝酒，所以程方伊在拿起酒杯以后，礼貌地冲韩忻尔笑了笑。
一小口红酒润过舌尖，这红酒的滋味如何，程方伊没那么专业品不出来。但她清晰地感觉到酒精下肚了以后，人看周围世界的态度会变得不一样。比如刚才还觉得尴尬拘束，现在倒是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