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距离让她很不舒服。
事情的发?展好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李妙真一边悄咪咪踮起脚尖,一边冷淡道?:“谁?”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眼中柔情都能将冰化掉,且轻声道?:“你。”
话音刚落,罗公远膝盖一痛,原来李妙真趁他分神的空隙,抬脚狠狠地?踹了他。她赶紧从?这个窒息的地?方溜走,跑了几步,这才回头看了一眼。
“罗仙师拿我寻开心好玩吗?”李妙真厉声道?。尽管她的的心砰砰跳动,应该是跑得太急的缘故。
他一向镇定自若的神情消失了,反倒有些紧张无措:“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罗仙师曾说,我的天?命姻缘是苏发?。”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牵线之恩,不敢忘记。若是仙师想当我的面首,恐怕是屈才了!”
她凶巴巴的,可今日罗公远的反应出奇的呆滞。他试图解释:“苏发?那?件事,是我的不对。”
李妙真嘲笑道?:“你日行一善,帮人牵线,有什么不对?”
她阴阳怪气?,罗公远抿唇不语。这一切,原都是他自作自受。
他深深看着李妙真,道?:“公主?,过去你年幼,我的确不曾往那?个方向去想,但现在我对你之心……”
李妙真皱眉看着他:“所以你嫌弃我的时候,将我指派给苏发?;当您老瞧得上我的时候,我就得乖乖应着。我虽然道?行低微比不上你,但也不是你家中的丫鬟吧?就让你这样呼之即来,喝之即去?”
俩人之间弥散着浓郁的□□味,李妙真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他没有再追上来,许是被骂傻了。
她回到房中,心脏犹自剧烈跳动着。
罗公远居然喜欢她!这简直匪夷所思,很难让人相信。
毕竟,他俩的关系并不友好,她以为罗公远一向是眼高于顶,看不上任何人的。
一定是他在戏弄自己。
李妙真思考过后,得到一个这样的结论。她是不打算成?亲的,更别提嫁给苏发?。
她向往的是在洞天?福地?里清净修行,而不是被困于后宅大院,在牢笼中的无趣生活。
……
小梨睡醒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它看李妙真躺在榻上,眼睛却很亮,百般不解道?:“哇,你们怎么都不睡?”
“你们?”她歪头瞧了瞧小梨。
“刚刚路过罗仙师的院子,他在月色下舞剑呢。”
“哦,神经病。”
小梨:“……”
它在李妙真的床榻下躺好,又将脑袋搁在榻上,眨着眼睛道?:“公主?是不是有心事?”
“是。”她坦然道?:“从?关中回来后,我觉得,还是要继续找一下那?史一郎。”
“为什么呀?”
她言简意赅:“要妖物要搅乱天?下。”
她想退隐修行,但如今还有很多?红尘牵绊,都和这天?下关系密切。
“好的。”小梨打了个哈欠:“小梨当然要追随公主?啦……通玄先生跟我说,还要教我几招呢!”
李妙真笑道?:“喵喵拳吗?”
“咦,是天?下无敌醉喵拳啦!”
.
深夜。
月色凉如水,温柔地?洒落到大地?,映衬罗公远的面色,愈发?清冷阴郁。
他的心不静,便是在月光下舞剑打坐,也恢复不了往昔的心境。
强逆天?意,最后他也被困住了。
自他醒来看到白衣少女后,心意便一直随之浮动。只是天?道?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他还是爱上了天?命姻缘。
罗公远一向高傲,今日被骂了一顿,只觉心里特别烦闷。她那?样的讨厌自己,每一句话都宛若万箭穿心。
他也确实该反思一下了。
……
转眼间又过了几日。
李妙真去山下的市集里采购物资,她戴上帷帽,将容颜遮住。酒价已?经下调了很多?,听?说皇帝颁旨免去了关中一带的赋税。
她毫不心疼地?买了上百坛子酒。
集市的布告栏上围拢着很多?人,李妙真走过去一瞧,发?现自己的大名也俨然出现在上面,前面还有师父、罗公远。
路人议论纷纷。
“这位妙真公主?是谁呀?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好像听?说关中大水就是她解决的,厉害啊。”
“哟,厉害厉害。”
……
李妙真听?着路人的议论,对李隆基仍旧没有一点好感。
她刚刚听?说,就在关中水灾的同时,朝廷派出攻打南诏的七万官兵被困在南疆的深山里,归顺多?年的南诏王投靠了吐蕃。
这战争的起因,竟然是四五年前,大唐的官员半夜调戏南诏王的妻女。矛盾越来越激化,边境不稳,吐蕃坐大。
更别提北疆还有个不安分的安禄山。
惦记着这件事,她买完酒就回到道?观找张果了。这几日师父闭门炼丹,关于对史一郎的猜测,她还没来得及说。
才走到炼丹室前,门就开了,里面传来张果的声音:“妙真,进来吧。”
“见过师父。”
“好了,你可是为了胡人的事情来的呢?”
张果开门见山,李妙真点了点头,和神仙聊天?就是省事。她坐在蒲团上,认认真真道?:“师父,淄州和关中的事情,都跟史一郎有关,我怀疑他在故意搅扰大唐的太平。”
他笑道?:“嗯,说下去。”
“所以徒弟以为,应该先将他抓住,看看他背后可有什么组织。”李妙真道?:“弟子恳请再次出山!”
“好!”张果痛快答应,修道?之人,盛世归隐乱世出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抚须道?:“徒弟可预知了来年的战祸?”
开了挂的李妙真不好直言,只能含糊道?:“只知大唐将有几年战乱不平了。”
“是啊,千里之提,溃于蚁穴。”他感叹道?:“大唐就像是一个复杂的土丘,很多?地?方都已?经坏掉了,或者正在腐烂,仅仅是凭着皇帝,改变不了什么。”
他慈祥道?:“妙真,你先前在紫电锤的试炼中也看到了,封神大劫,神仙插手人世纷争,反而会?引来更大的祸事。有些东西是很难改变的,但是你能做的,是阻拦对方的人,危害苍生。”
言下之意,她不能拿着紫电锤去锤杀安禄山全家,但是可以剿灭对方的妖师。
李妙真还记得那?个骨科神教,这种迷惑人心的□□,也是她的业务范围。
她爽快道?:“师父,我明白!我所想的,跟您一样。”
“等到你我师徒再见面,怕是天?宝十?四载了。”张果推算了一番,自觉没有多?大问题,便是有凶兆也能化险为夷,也是天?命缘分所在。
他一拍大腿:“好,时候不早了,南疆那?里也还有妖物作乱,为师再教你几招!”
.
茅山这段时日以来,李妙真的修为不说突飞猛进,但也翻了好几倍。
在长?安时她读了很多?书,有的理解不到位,现如今都在师父的帮助下真正的懂了。她曾经会?的法?术,现在都加强了。
就连小梨,也趁机学会?了一套喵喵拳。
她一直故意躲着罗公远,直至下山那?日,才看到他。他面色淡淡,又恢复了之前清冷的神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果、罗公远也都向叶法?善告辞了。
“走吧走吧!”叶法?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忽然叫住了她:“那?个,小公主?啊,你把酒留下。”
李妙真:“……”
没奈何,她留下了一半的酒充当房费。师父张果要去探望师娘,罗公远么,她不关心。
几人挥手作别,很快,她带着小梨坐在加强版的铁鸟上,目不斜视往南飞去。
南疆有七万唐军被困在深山,师父让她先去救人。
“公主?跟罗仙师吵架了吗?”这几日小梨一直觉得奇怪,但又不敢问。
“吵架?”李妙真不屑道?:“不,我们只是单纯的不想搭理对方了。”
小梨瞧着她的脸色,它虽然不是人,但也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妙真瞥了它一眼,忽然伸出手,摸了下它脖子上挂着的小铃铛:“这是什么?”
“罗仙师昨晚给我的。”它老实道?。
赶在公主?发?怒之前,小梨泪眼汪汪解释:“公主?,小梨也不想要,但是反抗不了呀!”
悬挂铃铛的虽然是一根极其普通的草绳,但李妙真试了一下,也解不开。她摸着小梨的头,无奈道?:“又不怪你,戴着吧。”
“不会?有事吧?”
“大概他只是闲的。”
一路向南,铁鸟的续航能力也加强了,夜晚便可以在机舱里度过。南疆战事紧,越往南,气?氛越紧张。
几日后,终于到了两国交界的地?方。
坐在铁鸟上往下望去,入目是大片的红土地?。这里地?广人稀,好不容易找人问了路,听?说唐军已?经被困住半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凶多?吉少。
高原上极少有平地?,多?是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云低山高,蛇虫猛兽出没于山间。
不过,她也不怕,甚至觉得可以问问路。
李妙真随口问一只金丝猴,猴子说,确实有唐军被引入大山中,但是具体被困在哪里,它就不知道?了。
“您要寻人吗?或许,我知道?呢?”
无声无息间,一条极粗的蟒蛇从?高树后探出了脑袋。它粗长?的蛇身盘在树上,颜色和树皮一样。
若不仔细看,压根察觉不到。
金丝猴看到它,嗖一下就没了影。小梨也觉得有些恐惧,锋利的爪子都伸了出来。
“不用?害怕。”蟒蛇摇晃着脑袋,嘶嘶道?:“您是半龙之身,也会?受到我的尊重。山里无人,你只能信我。”
黄色的竖眸里闪烁着一种别样的兴奋,半龙血脉,吃起来应该也很美味!
李妙真思考了一下:“行吧,多?谢。你会?飞吗?”
蟒蛇道?:“不会?。会?飞的,那?是腾蛇。”
“走路多?慢,我帮你飞吧。”李妙真从?袖中抽出一张白纸,三下五下折好,丢到了蟒蛇的身上。
蟒蛇一愣:???
容不得它反抗,白纸已?经变成?了一个热气?球,带着它冉冉升空。
李妙真回眸看了眼惊慌失措的蟒蛇,笑了声:“芜湖,起飞!”
作者有话要说:呃,刚过葫芦岛,晚上八点才能下高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