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的办公室里。
苏沐橙坐在沙发上，精致惹眼的五官紧绷着，手里是刚刚出来的检查报告。
脑部扫描。
果然和她所料一样。
神经被侵蚀。
不到一定程度扫描不出来。
这就是研究库出来的后遗症。
她手指被划伤，顺着血液，侵入了她的神经。
无声无息的，却带着要命的窒息感。
这份报告，在苏沐橙的手心里被攥的很紧。
她指尖发白，就连眼神都被拢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空洞，又藏着疼。
苏沐橙就这样坐在那儿，捏着检查单，一言不发的。
像座雕塑。
失了灵魂，那颗被爱浸满的心，逐渐开始支离破碎。
这个结果，只有她自己明白。
有多无解。
女孩单薄的身体就那样坐在那儿，背脊笔直，可浑身透着伤。
她在疼。
不是为自己疼。
是为她的宝贝儿疼。
如果，倘若真到了那一步，那么，他该怎么办啊？
他该有多难过。
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涌上眼眶。
眼底通红，她抬起头，没让眼泪落下。
“小橙。”
肖寒静默的看了她许久，最终倒了杯水递给她。
神情从未有过的凝重，这件事儿，真的掠开他的领域了。
侵蚀脑部神经。
并且是属于潜藏感染性，目前医学上，真的还没有先例。
苏沐橙冰凉的指尖接过水杯，仰头一口喝完。
干涸的嗓子得到了湿润。
她缓缓收回目光，把检查单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抬头看向肖寒，神情冷而压迫，劈头盖脸的往外涌。
“别告诉他。”
然后，她拉开门，往外走。
外边儿的街道上。
苏沐橙像突然断了线的风筝，失了方向。
机械似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手仍旧插在兜里。
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眼眶通红。
眼底血丝被拉满。
就算是抬起头，都无法让眼泪退回。
她干脆垂下眼，然后就看见干燥的地板上，一颗一颗滚烫的眼泪砸在地上，溅出了好看的泪花。
那种无法言喻的疼，袭遍了她全身每个角落，此刻正顺着骨缝往里头钻。
她那么努力。
那么用力。
只是想好好守着他。
难道上辈子，她终究错的太多，所以，即使是重新活一世，也不能改写结局吗？
伤，她可以受。
疼，也可以忍。
可唯独，她怕他痛啊。
人群喧闹的街道边，不知道蹲了多久。
直到头顶上方响起了声音。
“你是……我橙爷吗？”
小心翼翼的，藏着激动。
苏沐橙闭了闭眼睛，抬起头，就看见程子欣那张欣喜若狂的脸。
“啊啊啊！！！真的是我橙爷啊！”
她立刻从包包里拿出笔和纸：“我！脑残粉！橙爷，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超级喜欢你的！”
程子欣的眼睛里，流光溢彩，亮的惊人。
苏沐橙收回思绪，看着她，而后弯了弯唇，接过纸笔，字迹挥洒清隽。
程子欣宝贝极了，小心翼翼的放进包包里。
然后蹲下来，跟她心爱的偶像一起：“橙爷，你在这儿干什么呀？”
苏沐橙眼底的红还没完全褪去，嗓音沙哑却格外的好听：“你有烟吗？”
她想抽。
得压压心里的伤。
“我没有。”
程子欣好苦恼：“我不抽烟。”
好后悔呀，早知道就随身携带烟走了。
“不过没关系！我去帮你买！”
她特别的亢奋，起身就要走。
被苏沐橙叫住：“不用了。”
她站起身，从兜里摸了根棒棒糖撕开糖纸扔嘴里。
清甜的水果味，总算席卷掉她的一丝苦涩。
“你在这儿做什么呀？”程子欣双眼放光的问。
看了眼屹立在那边儿的医院大楼，她又补充：“橙爷，你是哪儿不舒服来看医生吗？”
苏沐橙没说话，准备想走。
程子欣依旧喋喋不休的独自沉醉：“我也是来看医生的！”
苏沐橙脚步微顿，抬起眼：“你生病了？”
“没有！”独静沉醉的人特别认真的点头：“我是正常的！”
“但是我妈妈说我不对劲儿。”程子欣从包里拿出预约号：“她说我有病，得治！”
苏沐橙视线下移，看见那张预约号上写的神经科：“………”
要看神经科的女孩又说：“她连主治医生的号都给我约好了，让我不要放弃治疗，她说我还有救！”
苏沐橙：“………”
“所以，你就来了？”
程子欣用力点头：“对！因为我怕在家跟她打起来！”
她就是追她们家橙爷，虽然有点走火入魔。
但也还是个正常人来着。
可陶女士说什么都要她去看下脑子，说里边有坑。
得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