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看着为我包扎伤口的与谢野医生。
此时,我正坐在医务室的白色大床上,相比起我小小的个头,这个床大的像是学校的操场。
如果不是现在腿脚不利索,我几乎可以跳起来跑两圈——
抱歉抱歉,是被迫晨练的ptsd犯了。
事实上,因为腿部受的伤,我现在根本跑不起来,甚至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大概是因为我个头太小了,与谢野医生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额戴式放大镜——这一般是做外科手术时的设备。
而此时,与谢野医生使用这个装置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拆下我腿上缠的绷带,处理摩擦产生的伤口。
过于小的身体,给医疗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尤其是在这么晚,还要叫醒与谢野医生为我治疗……我抱紧了怀里的书包,愧疚感涌上心头。
这样的我真的没用极了。
回想一下,从穿越到现在短暂的经历,我这样哪里像是个穿越者该有的样子……
其他cos穿的大佬们大都有原主自身的能力和身体素质,可是我呢?
嗯……往好了想,我还有个山寨版【人间失格】,总比一无所有来的强——能和其他人的异能力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比起原版来可是有意思多了!
太宰本人大概也会嫉妒我的吧,哈哈哈……
可是,可是,我必须要感叹一句,这么小的身体真的太不方便了……
想想我之后出门是不是还必须找人陪同?不然被谁一不注意踩一脚,命就没了。
小到连软乎乎的小矮人都要用放大镜看我的这种程度……这河里吗?
嗯,说到河,我现在有点想去入水了,话说太宰先生最喜欢入水的那条河叫什么名字来着……等等打住,思绪怎么又跑偏了!
当务之急,是要考虑怎么在这个混乱的世界生存下来。
单靠我那单薄的小身板,想要独自活下来是必不可能的。起码要等我找到自由行动的办法,或者是变回正常大小之后。
我之前也幻想过,如果自己不小心穿越了,之后要怎么做……不过那些幻想全都泡了汤。
现实给了我沉重的一击,它告诉了我幻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是这样的微妙而致命。
以我这小短腿,就连离开武装侦探社都尤为困难……出房门都像是在跑马拉松——更别说下楼梯,那简直可以说是是极限运动了。
所以,目前还是只能抱紧武装侦探社众人的大腿了……嗯,相比起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还是一个充满温情的地方的。
有夏目老师的嘱托,福泽社长应该会同意收留我一段时间,再加上我给福泽社长看到的猫耳……咳咳,他对我的印象应该不会太差……大概?
根据现状推测,目前的时间线应该是在太宰加入侦探社之后,敦加入侦探社之前,具体的剧情节点我也不太清楚,需要后续的观察。
那么,横亘在我短期内求生路上的大难关有两个。
一,是武侦的灵魂人物江户川乱步。
我知道乱步猫猫超级可爱,我超爱的!可是,他的智慧也太超乎常人,一眼就能把你看透,在他面前可以说是毫无隐私可言。
真实地面对这样的人,总会有点恐惧的。
虽然说,就算是我的真实身份暴露,由于我现在对武装侦探社没有任何恶意,也不会带来威胁,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可我还是,不希望乱步先生看出来我的真实来历……
那我就可以愉快地编剧本迫害大家啦!(并不
其实……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暴露我来自三次元,而文野众人,只不过是一个叫zw的老贼创造出来的虚拟人物。
想想哪天,有人告诉你,你只是个纸片人,你的一切行为不过是别人的操纵……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尤其是对于那些聪明的人,越是聪明,思考的就越多,看清的现实也越多……然而,现实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太过清醒也容易招致自我毁灭。
我不希望我喜爱的人们变成这样。
尤其是武装侦探社第二个的聪明人,我的本命,也是我所面临的第二大难关——太宰先生。
与谢野医生说,他们暂时联系不上太宰,估计是又跑到哪条河入水去了,所以想要见到太宰先生,估计要等到明天他自己来上班。
而这,也给了我一点缓冲的时间。
说我是叶公好龙也好,心里再怎么想着“我爱哒宰”……可是临到要见面的关头,心里总会有些恐惧在。
尤其是我现在还顶着幼宰的壳子。
大家不都说,宰科动物是互相厌弃的吗?虽然我只是个非纯种宰科生物,但要是被本尊讨厌了该怎么办啊……
而且我个人也有点害怕那个黑泥精,因为我自己也不是什么正能量的人,心理状态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靠的太近,说不定会被黑泥淹没呢……
我松开黄色小包,把双手背到身后,暗暗摩挲着被绷带包裹的一处手腕。
如果没有感觉错……原本身体已有的伤痕,也被带到了这个小身体上了。
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在活着了……
明天该怎么办呢?
太宰这个人,真是太棘手了。
罢了,我只能尽我所能地隐藏好我不想展现给大家的东西,尽人事听天命,然后能苟一天是一天吧……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穿到桥头自然直。”
“来都来了……”
在心里反复做着自我安慰,我的心情最终还是平复下来,等待着明天与侦探社全人的史诗级会面,就像是等待考试开场的学生。
……
如果不是因为事态紧急,武装侦探社的社员是不会在深夜被召集的。
而与谢野晶子也不知道现在算不算紧急事态。
社长请求她治疗的孩子,说实话,伤的并不是很重,但是也确实非常棘手。
第一眼看到这么小只的“太宰”时,与谢野晶子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而现在,与谢野正紧皱眉头,专心地用镊子挑开小孩腿上的纱布。
听社长说,这孩子有类似于太宰的异能力,无法保证【请君勿死】对他一定有效,目前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而且虽然说他的伤势并不算太严重,但是也不能拖……如果长时间得不到治疗,灰尘细菌侵入伤口会导致伤口发炎,更甚至发烧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眼前这一个小家伙,还只是个约莫三四岁还在上幼儿园的孩子,并不能高估他的免疫力。
无法,与谢野的动作只能更加的小心谨慎,唯恐一失手就让这个“小太宰”的伤害加深。
绷带一层层拆开,清洗伤口,消毒,换药,再重新包扎……想找到合适的纱布应对孩子现在的状况实在有些困难,但是再难也要治。
与谢野晶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救治工作,越是治疗,越让她感到心惊。小太宰身上的伤口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有陈年旧伤,也有新伤。有钝器击打产生的青紫,也有锐器割开的伤口。
以及这个孩子对于疼痛的麻木感——即使没有足够的麻醉,他在自己处理伤口时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才三四岁啊……怎么会这样呢……
……
当我思索出一个大致的结果,心情也平静下来之后,我就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着与谢野医生的动作。
我的腿上的伤看起来倒是挺可怕的……受伤处,绷带的纤维和血肉黏连在一起,颇有些难解难分的势头。
镊子冰凉的触感和伤口处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感交织,刺激着我的大脑……如果我真的是个小孩子,大概会被疼哭吧。
与谢野医生说,由于我现在的身体过于小,她很难精准地控制药量,所以我目前只能使用外用药,而不能服用内服和注射用的止疼药。
所以,这些痛感,只能由我自己忍耐。
好在与谢野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医生,还会轻言轻语地安慰我“别害怕,疼的话可以叫出来。”之类的话。
我很想跟她说:谢谢你,与谢野姐姐,不用太担心我,我一点也不怕疼啦~
不过也只是想想,社恐实在有些不敢说话。
其实,与其说我不怕疼,倒不如说疼痛更让我感到清醒……
我大概已经习惯疼痛了吧?
比起疼痛,我更害怕的是痒。所以说,蚊子这种生物就是我的一生之敌!尤其是嗡嗡嗡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嗯……说起蚊子就想到了飞,说到飞——也许我之后该给自己找一个可以飞的代步工具呢。
以我现在的体型,模型飞机可以考虑一下……再然后是鸟类,前提是我会驯兽……异能力的话,赫尔曼的【白鲸】也不错。
嗯……说起来,中也君似乎自己就会飞耶……不知道山寨版【人间失格】加重力异能会发生什么呢?
想到这个,我突然感觉未来又有事情可以期待了!
所以说,如果自己能苟过这段时间……那找到自保的办法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去PortMafia转一转。
先定一个小目标,找到一个能飞的代步工具吧!
……
与此同时,PortMafia众人齐齐打了个喷嚏。
首领室。
“啊咻……”
披着红围巾,加班处理工作的森鸥外揉了揉鼻子,心情颇有些惆怅……
“是春天的流行性感冒吗?”
已经加班多日的森鸥外,贯彻了他作为AI精的理念,忠实地当着组织的奴隶……然而奴隶也是需要休息的,比如说现在。
“爱丽丝酱,爱丽丝酱……等我处理完工作,明天我们一起出去买小裙子好不好啊~”是变态的声音。
“笨蛋林太郎!我才不要试小裙子呢……我要吃蛋糕,蛋糕!”是可爱小女孩的声音。
“是,是,是~”是变态无可奈何的声音。
……
在这个平凡无比的春日夜晚,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和武装侦探社的社长,都在苦逼的加班中。
而我,则闻着药味,抱着医务室的被子睡的香甜……顺便蹭了蹭脑袋。
三天没睡觉的困顿感短暂地治好了我的失眠,沉沉的睡意也让我一直紧绷的精神得到了放松。
这一刻,仿佛没有作业,没有沉甸甸的责任,也没有活下去的压力……
我感到的是一丝丝,从夹缝中透露出来的,久违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