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就像没听到似的,哼着没有曲调的歌,心情突然很好,她预谋把康秀秀娶进门这事越来越靠谱了。
叶七七回到屋里呆坐在炕沿上,心里有些不安,江川送康秀秀回学校她不生气,毕竟一个姑娘独自走夜路太危险了。
她只是没办法消化刚才老太太的那番话,江川和唐秀秀之前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康秀秀喜欢江川,一家人又都喜欢她,当初怎么会买了好几个媳妇,最后轮到她叶七七了呢?
不管两人之前有过什么,现在江川已经过上了已婚生活,康秀秀和老太太真打算说一不二换掉她吗?
叶七七不是怕,就是觉得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得不到认可的挫败感,如果在她以前的人生里,她大可以和公婆乃至老公那边的人闹个天翻地覆,但现在她不可以。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现在做的每一个决定乃至一句话都影响着她的“娘家”,那个和妈妈一样处境艰难的女人会因此日子更不好过。
她不能自私,目前更没能力和这个封建的社会抗衡,还是等江川回来问个清楚吧!
躺在炕上辗转反侧,不知道怎么了,叶七七突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似的有东西向上涌,油炸的肉丸子吃太多腻了吗?
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端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大口喝水,咕咚咕咚几口之后,恶心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干呕了两下。
哎,长时间肠胃不沾荤腥,一下子进补太多遭不住了。
躺回被窝,叶七七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她和康秀秀舞枪弄剑打的不可开交……
***
通往学校的小路上,前几日下的清雪薄薄一层散落在江边,家家户户院子里的小灯顺带让黑漆漆的路有点光亮,冬日的寒夜也并没有那么萧瑟了。
康秀秀戴着厚厚手套的两只手在胸前紧紧抓成一团,步伐故意放慢,江川不得不迎合她的频率缓慢交替着左右腿。
“大川,今天我贸然去你家做客,你不会生气吧?七七妹妹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康秀秀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问。
“她是那种没心没肺的性格,不会生气的,放心吧。”江川的手插在裤兜里,和康秀秀保持一个身的距离。
康秀秀突然跨步走到江川面前,面对着他,“大川,你难道看不出奶奶不喜欢七七吗?奶奶岁数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七七也许是好女孩,但他真的不适合在你身边。”
江川很意外的看着康秀秀,她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大眼睛里写着一种莫名的急切,他有点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秀姐,七七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奶奶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再好的东西她也会挑理。”江川礼貌的笑了笑。
康秀秀有点泄气,甚至在赌气,“江川,你就是太笨了!什么都不懂!毛旭旺这次看来是要接机跟王年生合作,到时候你再赶超他就难了,你不该为了一个女人乱了阵脚。”
这番话犹如当头棒喝,江川眉头不自然的紧成一团,他就是再不济,也不会为了追逐名利舍弃身边人,做任何违心的事。
毛旭旺做的那些事,无论好坏,他都不会做任何评价,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生活,他能保证自己不被任何人左右。
“秀姐,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对了,我一个县里的好哥们一直想介绍给你认识,他们挺合适的。”江川实在不想跟康秀秀继续讨论感情的事和家事,话锋飞快转开。
康秀秀大受打击,“江川,你就是个傻子,你知道个屁!”
说完,康秀秀甩着头大步流星离开,把江川一个人扔在原地。
“秀姐,不用我送你回去了吗?”江川在身后大声喊。
“用不着!”康秀秀赌气大声回他,很快人就消失在夜色里。
江川摇摇头尴尬一笑,重新把手插到裤兜里跑着回家。
一进门,老太太正坐柴火堆旁边等着他,一脸严肃。
“大川,今天奶奶就把话撂下,通过今天晚上吃饭你也能看出来了,秀秀这姑娘一心为咱们家人着想,以前咱们没本事娶她进门,现在也不晚,叶家这丫头还没怀上孩子,你们也没预备酒席,给她家里点钱把她送回去也不是不行……”老太太看样子经过了深思熟虑,这些丧良心的话说得相当流畅。
江川脸色一沉,“奶奶,你说的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见,这还是人做的事吗!”
说完,江川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跟老太太吵起来,转身就要回屋,老太太冲着他背影怒喊,“臭小子,再不狠心做决定咱们全家人都要被她坑死了!”
江川一个健步跨进屋,深呼吸调整状态,随后轻轻关上门,屋里只能听到叶七七熟睡的呼吸声。
他简单洗漱后爬上去,从后面抱住七七,下巴压在她肩膀上,“七七,我回来了。”
这几个字江川说的很轻很柔,有点愧疚又有点自责,今天奶奶实在把她伤得不轻,她心里该多难过。
叶七七感觉到温热的鼻息在她耳边萦绕,一双温热的手和滚烫的体温正贴着她,冷不防的一惊,“啊——谁?”
“我,我,江川。”江川立刻抱紧正要挣脱他的七七,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叶七七终于听清了这个低哑的声音,浑厚中夹杂着迷离,温暖又性感。
她蹭了蹭,转身和他脸贴着脸,四目相对,夜色无言。
江川什么也不说,细密的吻落在七七脸上、身上,不放过每一寸,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雨过后,江川终于开口,“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叶七七在刚才很不理智的时候,真的满脑子都是问题,现在反而冷静很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激烈让她没办法冷静思考。
“你放心,康秀秀对你的存在构不成威胁,奶奶也交给我,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江川不知怎么的,就是莫名觉得七七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他眼里,她浑身上下都是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