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向黄药师一笑,说道:“地图嘛,当然有啦。不然西方魔教哪会想到?去找这座迷城呢。”
贾珂去树林里转悠的时候,张无忌在车里找到?了几袋土豆和两棵白菜。王怜花留下?了一棵白菜和七八个土豆,余下?的分了出?去。他让张无忌去河边洗净土豆和白菜,将白菜撕碎以后扔进锅里,土豆准备切成块串在竹签上烤。
贾珂和黄药师走回火堆旁边,贾珂走到?王怜花身边,嗅嗅羊肉汤的味,拿起一个土豆,找了个地方坐下?,笑道:“好香啊。”
黄药师坐到?黄蓉身边,抓住她的肩膀,让她面?朝自己?,凝神?瞧向她的眼睛。
黄蓉闭上了眼,倏忽之间已清醒过来。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日,她走到?玉箫道人面?前,想要逼问玉箫道人,小鱼儿如今身在何处,睁开眼来,见?黄药师坐在面?前,脸上满是关切之色,身后是几辆马车和漫无边际的雪原,天色也不是记忆中的黑夜,而是白天,不禁一怔。
她的耳边尽是尖锐的嘶吼叫喊,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便如地狱的大门突然打开,无数恶鬼从地狱中爬到?她的身边一般,她最是怕鬼,不由吓得毛骨悚然,玉容失色。
黄蓉抓住黄药师的手,大着胆子,转头向后看去,见?不远处那片树林摇晃不定,每株大树上都绑着一个人,那一声声鬼哭狼嚎,显然都是这些?人发出?来的。
黄蓉见?他们是人不是鬼,当即放心,想到?眨眼之间,时间就从黑夜来到?白天,自己?也不在那黑黝黝的洞窟之中了,已自猜到?了八|九分,转回头来,问道:“爹爹,是那牛鼻子对我?做了什么吗?”
黄药师见?黄蓉和往昔一模一样,登时喜出?望外,手指搭在黄蓉的脉搏上,见?她脉息稳妥,放下?心来,牵着黄蓉的手,问道:“孩子,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黄蓉略一沉吟,说道:“我?只记得我?要去找那牛鼻子说话。”
黄药师道:“后来呢?那牛鼻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话,你?还能想起来吗?”
黄蓉又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我?都不记得我?跟他说过话了。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黄药师便将这两天的情形,说给黄蓉听。
黄蓉听得玉箫道人要自己?去杀王怜花,自己?真就拿着匕首,走到?王怜花身后,不由吃了一惊,又感?歉疚,侧头看向王怜花,问道:“王大哥,我?没有伤到?你?吧?”
王怜花正在与贾珂和张无忌削土豆的皮,听到?这话,抬起头来,转了一下?手中的刀子,粘在刀身上的一块土豆皮向张无忌飞去,张无忌连忙偏头避开。
王怜花一笑,说道:“你?看我?像是受了伤吗?”
黄蓉笑道:“那你?是怎么避开我?的?你?一早就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吗?”
王怜花当然不会把实话说出?来,那样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他眨了眨眼睛,笑道:“那倒没有。只不过当时你?向我?扑了过来,我?非孤男,你?非寡女,在场那么多人,咱俩若是抱在一起,很容易惹人非议。所以我?就在你?摔倒之前,与一个道姑交换了位置,想要那道姑替我?接住你?,结果你?手起,刀落,然后就这样了。”说到?这里时,手中小刀已经刺入手中的土豆,动作干脆利落极了。
黄蓉怔怔地看着王怜花手中的土豆,土豆上插着一把刀子,这习以为常的一幕,此刻看来,竟有些?可?怖。
她实在不敢去想,自己?若是杀死了王怜花,醒来以后,生活会变成什么模样,只知到?那时她和小鱼儿,一定回不到?现在了,心中不由大感?庆幸,松了一口气,嫣然笑道:“还好你?没有事。”
黄药师继续往下?说,说到?江玉郎打算利用小鱼儿做什么的时候,略一迟疑,还是说了出?来。
黄蓉听到?江玉郎要把小鱼儿送给别人,急道:“他怎么能这么做!我?还没和小鱼儿……”
黄药师一听这话,如何得了,连忙重重地咳嗽几声,打断了黄蓉的话。
黄蓉道:“爹爹,你?咳嗽什么?我?这话又没有说错。”
黄药师道:“这种话,哪是你?一个女孩子能说的?”
黄蓉小嘴一撅,说道:“女孩子怎么了?和男孩子有什么区别?江玉郎都做得出?这种事来,我?怎么不能说啦!”
黄药师心想江小鱼果然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教坏了,说道:“你?便是要说这种话,也不该说你?和江小鱼还没怎么样。难道你?和江小鱼已经成亲了,如今江玉郎安排江小鱼去做这种事,你?就无所谓啦?”
黄蓉笑道:“也不是无所谓。但我?先前一直担心江玉郎会像对付贾大哥或者王大哥一样对付小鱼儿,如今知道江玉郎只是要小鱼儿做这种事,没让他缺个胳膊,少条腿,我?就已经很高兴啦。”
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只要他心中永远待我?好,就算他缺个胳膊,少条腿,或是变成了太监,我?也永远待他好,何况只是这种事呢?”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真后悔我?没有一早就跟他做了夫妻,以致和他第一个做夫妻的人,竟然是别的女人。”
贾珂听到?这话,险些?用刀子割破手指,幸而王怜花眼疾手快,夺过他手中的刀子,这才没有发生血光之灾。
王怜花眉毛一扬,用目光示意:“干吗这么激动?她这番话不是和你?从前跟我?说的话挺像的吗?”
贾珂想了想,用目光示意:“这种话一说出?口,很容易会让别人轻贱自己?。我?跟你?说那句话,是诚心诚意地安慰你?,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改变,让你?不要因为江玉郎留下?阴影。我?自己?这么说无所谓,听到?别人这么说,总觉得怪怪的。”
王怜花一笑,想到?当时自己?听了贾珂的话,还跟他生起气来,不免很不好意思,于是将刀柄倒转,凑到?嘴边,亲了一口,然后将刀子递给贾珂。贾珂笑着接了过来。
黄药师虽觉女儿这样实在太过吃亏,但见?她目光中情意缠绵,正是他妻子当年怀着黄蓉,见?他因为陈玄风和梅超风盗走《九阴真经》气到?发狂,为了安抚他,绞尽脑汁地默写《九阴真经》之时眼中的神?色,
他知道黄蓉对小鱼儿情根深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能叫她移爱他人,叹了一口长气,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都没有,叫什么夫妻?他的妻子只会是你?,倘若他和别的女子成婚了,那也容易,爹爹帮你?杀了她就是!”
贾珂赞同道:“倘若他和别人成亲了,我?这个哥哥又不在场,这桩婚事当然不能作数。不过江玉郎这个陷阱才布下?几天,哪能这么快就找到?买家?我?看小鱼儿现在十有八|九还是自由之身,等着你?去救他呢。”
黄蓉噗嗤一笑,叹道:“我?现在倒希望西方魔教有人看上了小鱼儿,然后从江玉郎手上买走了他。这样咱们直奔西方魔教,就能找到?小鱼儿,不会和他走岔道了。”
一行人吃过饭后,继续赶路,晚上经过一片树林,见?天色已晚,道路已经看不清楚,于是勒住缰绳,留在这里过夜。
众人走下?马车,还和先前一样,有些?人搭帐篷,有些?人去打猎,有些?人去取水,还有些?人将那一百二十余个瘾君子从车上扛了下?来,恨恨地将他们一一绑在树上。
这一路上,这一百二十余个瘾君子的毒瘾来了去,去了来,周而复始,就没有停歇过,偏王怜花不许大伙儿用抹布堵住这些?瘾君子的嘴,任由他们声音凄厉地号叫了一路。
好些?人已经被这宛若狼嗥虎啸的号叫声折磨的精神?衰弱,走着走着,就要抖一下?身子。这时见?他们还在那里哭嚎,恳求自己?给他们极乐丸,众人真恨不得一拳上去,把他们满口牙齿打断。
王怜花其实也被这些?瘾君子吵得烦得要命,本来他和贾珂待在马车里,长路漫漫,做点什么不好?但是耳边尽是这些?人的鬼哭狼嚎,纵使是这世?上最急色的色鬼,也不会生出?任何兴趣来了。
贾珂见?王怜花满脸烦躁,于是给他讲鬼故事,鬼故事可?能并不吓人,但配上车外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嚎,立时变得阴气森森,十分可?怖。
王怜花听了一路鬼故事,万万不想把自己?宝贵的时间,继续用在这种事上,一下?马车,就皱了皱眉,说道:“你?们找点东西,塞进他们嘴里,堵住他们的声音。他们哭嚎的声音,未免太难听了。”
众人喜出?望外,均想:“我?们在路上就跟你?说,把他们的嘴堵住吧,你?说什么也不肯堵,现在终于发现他们叫的很难听了?”连忙找了些?布条,堵住了这些?瘾君子的嘴。
黄蓉走了过来,笑道:“贾大哥,王大哥,这些?毒虫你?们还有用吗?我?向你?们要一样东西,成不成?”
贾珂揉了揉耳朵,说道:“王公子要留着他们来警示世?人,跟着风灵霁做事,将来会有多么可?怕的下?场。只要你?留下?他们的性命就成。”
黄蓉笑道:“我?当然不要他们的性命。”跟着压低声音,说道:“我?只要他们的内力?。”
贾珂一笑,说道:“动作隐蔽点!”
黄蓉点了点头,笑道:“知道啦!”
黄蓉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走到?火堆旁边,帮着大伙儿做饭,毕竟这会儿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无论她做了什么事,都可?能被人发现。
直到?夜深人静,众人都回帐篷里休息了,黄蓉才和黄药师走出?帐篷,绕到?那片树林后面?,走到?这些?瘾君子的身后,将他们的内力?吸入自己?体内。
大伙儿回帐篷休息之前,早已点住这些?瘾君子的昏睡穴,这些?瘾君子大多都沉沉睡去,即使有几个没有睡觉,也是毒瘾发作,从梦中惊醒,早已失去神?智,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又如何能察觉自己?的内力?正在急泻而出??
但这些?人的内力?各不相?同,黄蓉也不敢一口气吸的太多,以免这些?路数不同的内力?,在自己?体内打架。
她先吸了二十个人的内力?,回到?帐篷,在黄药师的指点下?将这些?内力?尽数化为北冥真气,睡了一觉,醒来之时,见?天色尚早,于是溜进树林里,又吸了二十个人的内力?,留在路上将这些?内力?化为北冥真气。
一行人吃过早饭,继续赶路,到?得傍晚,竟然见?到?一处大镇甸,镇上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一路上,他们见?的最多的就是白雪,山峰,岩石和树林,蓦地里见?到?镇子,都不禁喜出?望外。
今天早上,他们一准备上路,王怜花就让众人取下?那些?瘾君子嘴里的布条,那些?瘾君子又哭嚎了一路。
祖千秋担心他们在车里鬼哭狼嚎,会吓到?镇上的百姓,生出?什么事端来,策马过来,请示道:“王公子,贾侯爷,可?要堵住那些?毒虫的嘴?”
王怜花适应能力?极好,如今已经习惯这些?鬼哭狼嚎,刚刚还窝在贾珂怀里,睡了一小觉,这时也靠在贾珂怀里,跟贾珂玩抓手指不给抓的游戏,懒洋洋地道:“堵住他们的嘴做什么?这里说不定就住着风灵霁的手下?,正好让他们瞧瞧,他们为了极乐丸,给风灵霁卖命,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祖千秋心想:“我?看风灵霁的手下?未必会被这些?人吓到?,但是镇上这些?百姓,定会以为咱们都是妖魔鬼怪,然后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许咱们留在这里过夜了。”
但他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见?王怜花对此事不以为意,他也就跟着不当回事,心想:“妖魔鬼怪便妖魔鬼怪吧。更难听的话,我?又不是没有听过。这些?百姓若是不知好歹,大不了就将他们通通宰了!”
一行人越行越近,终于来到?镇上。
镇上百姓见?他们千余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近前,一路上哭嚎哀叫,声音凄厉异常,似是好些?活物?在车里痛苦挣扎,也不知是人是兽,又见?他们都是生面?孔,而且手持兵器,似乎是武林人士,无不骇然失色。
道上本来有几个小孩在踢毽子,这时都看呆了眼,连毽子都忘了踢了。
一个小孩一抹脸上的鼻涕,脸上露出?惊恐神?色,叫道:“大家快跑!他们来报仇啦!”
其他小孩听到?这话,纷纷惊呼一声,拔腿就跑。
众人都听得莫名其妙,报什么仇?给谁报仇?
贾珂掀开车帘,见?祖千秋还在车外,扔过去几块糖,说道:“你?过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祖千秋道:“是。”从马上纵身跃起,来到?那个流鼻涕的小孩面?前,笑道:“小弟弟,我?们初来贵地,什么人都不认识,报仇二字,却不知从何说起?
莫非你?们这里,先前来过一些?和我?们打扮相?仿的人,还在你?们这里出?了事,所以你?一看见?我?们,就以为我?们是来报仇的?你?若是跟我?说实话,这块糖就是你?的。你?若是不跟我?说实话,我?现在就去你?家,把你?家所有糖,全部抢走,分给别人吃。”
旁观百姓见?他们人多势众,都不敢说话,那小孩信以为真,又急又怕,忍不住嚎啕大哭,说道:“别拿我?的糖!别拿我?的糖!我?说就是……就是了!昨天仙女姐姐在江伯伯家里成亲,死了好几个人。我?爸爸说,他们都会武功,而且在江水里有脸有屁股,要我?……要我?这几天千万小心,看见?拿着兵刃的人,就远远躲开,不要靠近,因为这些?人,说不定是过来给那几个人报仇的。”
祖千秋忍不住笑道:“你?爸爸说的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吧?在江水里有脸有屁股?哈哈,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
那小孩才不在乎到?底是头还是屁股,舔了舔嘴唇,伸手道:“我?的糖。”
祖千秋给他一块糖,然后张开手掌,给他看自己?手上还有好几块糖,随即手握成拳,笑道:“你?还想不想再要几块糖?”
那小孩点了点头。
祖千秋问道:“你?说这个江伯伯,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摇了摇头,然后伸手要糖。
祖千秋道:“你?没有回答出?我?的问题,我?是不会给你?糖的。”
那小孩心中一急,转头叫道:“毛叔,江伯伯叫什么名字?”
他口中的毛叔,是一个在街边卖烤地瓜的小贩。
毛叔突然被那小孩叫住,又见?祖千秋跟着那小孩看向了他,耳中嗡的一声响,心中委实害怕,说道:“他叫江鹰北,是个中原人,三年前来我?们这里的,可?有钱了。”
那小孩又来要糖,祖千秋给了他一块,然后走到?毛叔面?前,问道:“昨天是什么人在江家成亲?”
毛叔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街上这么多人,那小孩怎么偏偏挑中了自己?,却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道:“新郎和新娘都是外地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也不知他们的真实姓名。只是听说新娘是江家老爷的好朋友的干女儿,姓岳,昨天在喜堂上,她从前的丈夫带着女儿找了过来,管她叫邀月。”
他此言一出?,众人立时寂静无声。两位移花宫主虽已失踪三年,在江湖上仍是威望不减,谁听说邀月和怜星这两个名字,面?上不得变一下?颜色?
贾珂和王怜花对望一眼,心中皆是好生惊讶。
贾珂道:“没想到?邀月竟然从龟山跑到?这里来了。”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邀月在西域有什么奇怪的?听他的意思,邀月在这三年里,先是找了个丈夫,生了个女儿,然后抛弃了丈夫和女儿,又给自己?找了个丈夫。嘿嘿,她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
祖千秋脸色大变,颤声道:“你?说昨天的新娘是……是邀月?移花宫主邀月?”
毛叔脸上露出?惊惧之色,说道:“昨天是有人管新娘叫宫主,你?们果然认识她啊!”
祖千秋见?毛叔如此害怕,心下?奇怪,说道:“我?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江湖上有这号人物?,认识倒算不上。”
他说到?这里,见?毛叔松了口气,心中一动,寻思:“难道那小孩一开始说的报仇,竟然是给这位移花宫主报仇?”于是问道:“不知邀月宫主现在在哪里?”
毛叔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老哥,你?真的和她不熟啊?”
祖千秋眉头一皱,催促道:“我?骗你?做什么?你?快说给我?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呢,你?看不见?吗?我?有耐心在这里跟你?说话,其他人却未必有耐心听你?唠叨。”
毛叔心想:“那你?们就赶快滚呗,站在这里做什么?”但这个念头,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决不敢说出?口,老老实实地道:“她已经死了。”
这一句话又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贾珂和王怜花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一片茫然。
贾珂忍不住一笑,说道:“王公子,我?现在颇有点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你?什么时候去山洞了?我?怎么不知道?”
贾珂将手伸进王怜花的衣服里,摸了一把,笑道:“我?昨天刚去的啊,还日了不止一次,你?不知道吗?”
王怜花脸上一热,忍不住咬了贾珂一口,心下?哀叹,王质的故事,从今天起,就和菊花一样,他再也没法怀着一颗平常心去看了。
祖千秋虽已隐隐料到?这位移花宫主可?能身遭不测了,所以那流鼻涕的小孩见?到?他们,会以为他们是来报仇的,但听到?毛叔亲口说出?邀月的死讯,仍不免大吃一惊,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毛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昨天新娘子和新郎官正要拜堂,新郎官突然说他不拜堂,因为礼堂上坐着他的仇人,他不会在仇人面?前拜堂的,他要回去睡觉。新娘子就问新郎官,谁是他的仇人,新郎官伸手指向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五六十岁的老男人,留着一把大胡子,另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模样也很标致,只是不如新娘子。新娘子就要杀他们,然后你?猜怎的?原来那老男人竟是新娘子从前的丈夫,那小姑娘是新娘子和那老男人的女儿。”
贾珂知道邀月对江枫一往情深,她这三年来经历巨变,放下?江枫,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倒没什么奇怪的,但她怎么可?能在十五六年前,就已经放下?江枫,和别的男人生下?一个女儿了?听到?这里,忍不住道:“邀月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儿?这怎么可?能!我?看这新娘子根本不是邀月,要么就是这老男人在胡说八道!”
王怜花见?贾珂这般斩钉截铁,心下?诧异,说道:“邀月和我?妈……”
说到?这里,突然想到?昨天晚上,他跟贾珂讨论王云梦为何会对他这个儿子如此狠心,贾珂随口说的猜测:难道王云梦真的给江玉郎生了一个儿子。她已经有新儿子了,就不需要他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了,于是放任江玉郎对他施以残害。“我?妈”这两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他改口道:“不,是和沈夫人年纪相?仿,沈夫人能有我?这么大的儿子,邀月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儿?虽说邀月似乎对你?爹情根深种,但沈夫人对柴玉关也是一样的爱之入骨,哼,这些?年来,她找的情人还少了吗?
我?看邀月这个丈夫,是她一时冲动,随便找的,这个女儿,是她一不小心怀上的。她既不喜欢这个丈夫,也不喜欢这个女儿,女儿生下?来以后,她就把女儿丢给了这个倒霉的男人,再也不理睬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