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9、第一百九十章

那道人没料到灭绝师太竟然不肯跟自己合作,一怔之下,没来得及打?断她这?一番慷慨决死,又见她这一番话说出口后,那些还未向他投诚的人,虽被点住哑穴,无法说话,但?人人脸上现出异样的激动之色,显是被灭绝师太这一番话打?动,决意跟灭绝师太一起赴死了。

那道人遇到这等大出意料之外的事情,实?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之中,又向灭绝师太瞧了一眼。灯光照在灭绝师太高大的身形之上,她两条眉毛斜斜下垂,本就有点儿戏台上的吊死鬼的味道,此刻她满脸桀骜凶狠,刺人心魄的目光向那道人瞧来,在阴影的笼罩之下,更像一个惨死的厉鬼,从地狱爬上来向他索命了。

那道人捏了一把手心的冷汗,便即镇定如恒,微笑道:“灭绝师太要喝断头酒,还不请她过来?”

灭绝师太道:“不劳阁下跑这?一趟,我自己过去便是。”说罢,大步走到那道人面前。她虽手脚发软,没有力气,但?不愿在那道人面前出糗,强撑着一口气,装出了这?副身手矫健的模样。

那白衣道姑拿起木头酒杯和木头酒壶,斟了?一杯酒,却不急着递给绝灭师太。

那道人笑道:“灭绝掌门,你可知这世上有些毒物,每餐须得吃剧毒无比的毒物,吸收它们的毒质,才能活下去?我养的这?些毒蛇,就是这样的毒物。嘿嘿,我虽说这?杯酒是断头酒,其实说它是断肠酒更为合适。

这?杯酒一入肚,用不了?一顿饭时分,便会感到肚肠剧痛无比,宛如千百把刀子在一齐乱扎,但?你却不会立时就死,你的肚里会被这千百把刀子,连着扎上七天七夜,到得第八天天明,你才会肚肠寸寸断裂,死得惨不可言。当然啦,我喂你这?毒酒,是要拿你去喂蛇,你休想等到第八天再死。怎么样,灭绝掌门,这?杯断肠酒,你真要喝吗?”

灭绝师太一言不发,夺过白衣道姑手中的木头酒杯,张口便一饮而尽。

那道人脸一沉,向那白衣道姑使个眼色,灭绝师太就见那白衣道姑上前一步,伸手去抓她的肩膀。

灭绝师太身子一侧,避开白衣道姑的手,可是她此刻内力全无,也没什么力气,反应虽快,身法虽妙,却能有什么用处?那白衣道姑一下就抓住她的双肩,她只觉双肩剧痛,便给那白衣道姑捏碎了左右肩骨。

灭绝师太此刻没有内力护体,只疼得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却咬紧牙关,一句痛呼也不肯发出来,冷笑一声,说道:“不是要去蛇窟吗?现在就去罢!”

那道人微笑?道:“这?倒不急,师太先在旁边坐一会儿吧。再过一顿饭时分,你肚中的毒酒就要发作了?,你毒发时的凄惨模样,我们还挺想看看的。”

灭绝师太冷笑不语,给那白衣道姑身后一推,脚步踉跄,向前走了四五步,终于摔在地上。那白衣道姑见灭绝师太摔倒,便回到原位,灭绝师太左右肩骨碎裂,手臂无法动弹,腿上也没力气,没有别人相扶,压根站不起来。

这?等奇耻大辱,叫灭绝师太如何不怒?

她趴在地上,紧咬牙关,死死盯着地上猩红的地毯,只觉一生之中,实?以这一刻光阴最为难熬,自己今生不能向这?道人报仇,死后定要变为厉鬼,找这道人索命。

那道人暗恨这老尼姑坏了自己的计划,命那白衣道姑对她下此辣手,一来是震慑那些没有向他投诚的人,倘若给脸不要脸,灭绝师太就是他们的榜样,二来是给自己出气,这?时见灭绝师太形容狼狈,极是凄惨,心中登时舒坦,洋洋得?意地向众人瞥了一眼,忽见方生大师举起了?手,不禁又喜又忧,又是怀疑,不知这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是否识相。

但?他随即转念,又想:“这?老贼秃若不识相,我也用对付这?老贼尼的法子对付他就是了,反正已经有一个冥顽不灵的老贼尼了?,再来一个冥顽不灵的老贼秃,又算得?了?什么?”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方生大师有话要说,去解开方生大师的穴道。”

那黑衣道姑走到方生大师身侧,伸手解开他的穴道。

那道人和颜悦色地道:“方生大师,你是有道高僧,还是少林寺方证方丈的师弟,少林寺数百年执武林牛耳,你的见识,自然不是灭绝师太这样一个只知逞凶斗恶的女流之辈所能比的,我想你一定会为了天下学武之人的福祉,为了少林寺的清誉,而和马真人一样,选择跟大伙儿一起成就大业吧。”

言下之意是说,你若不跟我们一起造反,我便用先前跟马钰说的那个办法对付你,叫你做第二个玄慈方丈,叫你们少林寺的清誉都毁在你的手上。

方生大师神色平和,“嗯”了?一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假贾珂面前,拿起了?那柄镶着宝石的匕首。

少林派数百年来领袖中原武林,地位何等崇高,那道人若要一统江湖,少林派就是他必须跨过的一道坎。只要方生大师刺出这一刀,这?污点便会跟随方生大师一辈子,来日他命令方生大师偷袭方证方丈,继承方丈之位,不怕方生大师不乖乖听命。

那道人大喜,寻思:“这?老和尚倒是很识时务!”

便在此时,白光一闪,方生大师将匕首刺入假贾珂的心口。

假贾珂本就满身是血,伤痕累累,若非那些已经喝过血酒的人,知道那道人不希望他这?么快就死了,人人避开要害,只伤他的四肢,白衣道姑一直给他止血,他一口气挨了七八十刀,宛如在受凌迟酷刑,早就应该死了?。

假贾珂浑身一颤,挣扎着张开了?眼,向方生大师瞧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然后头一偏,气绝而死。

那道人万没料到方生大师竟会杀死贾珂,贾珂死了?,余下这?些人,他该用什么来逼迫他们表态?

他怫然不悦,皱起眉头,向方生大师瞪了一眼,随即安慰自己,这?老和尚虽然坏了自己的好事,总算归顺了自己,有这?老和尚在,自己还怕得?不到少林派吗?这?老和尚蠢点就蠢点吧,好在余下的人,除了黄药师以外,都没多大分量了,只要黄药师以为黄蓉在自己手上,就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那白衣道姑拿过玉杯,抵在假贾珂的左胸口上,接了小半杯鲜血,兑上白酒,递给方生大师。岂知方生大师并不伸手,而是走到那黑衣道姑身前,拿起那木头酒壶和木头酒杯,斟了?一杯断头酒,张口便喝入肚内。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方生大师依言刺了贾珂一刀,杀死了贾珂,无论他是贪生怕死,屈服于那道人的威吓之下,还是他顾全少林寺的清誉,担心那道人泼自己脏水,连累了少林寺,他明明归顺了那道人,为何不喝那杯结盟酒,却喝这?杯断头酒?

有些人心思机敏,立时便猜了?出来,方生大师杀死贾珂,是不忍袖手不顾,任由贾珂活着受这?千刀万剐之苦,但?他从未想过要违背良心,归顺那道人,因此他送贾珂上路以后,便喝下毒酒,安心等死。

便在同时,方生大师将酒壶酒杯放回托盘,走到灭绝师太身侧,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待得?灭绝师太站定,他瞧着假贾珂的尸身,神色凄然,轻轻念起“往生咒”来。

那道人阴着一张脸,瞧着方生大师,突然笑道:“方生大师,你在我面前,旁若无人地念起‘往生咒’来,不怕我打?断你的牙齿,割掉你的舌头,让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吗?”

方生大师却不回答,甚至看都不看那道人一样。他念着念着,神色渐渐平和,到后来脸上竟似笼罩了一层圣光,不是鸠摩智和无花那样脸庞宛如明珠宝玉,隐隐有宝光流动,他此刻的模样,唯有“大慈大悲”四字,方能形容。

那道人见方生大师不理睬自己,自觉颜面大失,心下暗恨,瞥向那白衣道姑,说道:“看来方生大师不相信我的话啊,你便去告诉他,我这?人是否言而有信吧。”

那白衣道姑怔了?一怔,低下了?头,走到方生大师面前,举起手掌,手指缓缓曲起,还未握成拳头,忽听得咚的一声巨响,自身旁响起。

她忙侧头看去,就见一堵墙不知何故,竟然塌了?半边,哗喇喇声响,泥沙倾泻下来,墙砖落满一地。

这?堵墙之前,本来坐着十几个人,他们都已喝过血酒,行动自如,可是内力未复,动作能有多快,这?堵墙又是突然倒塌,仓促之间,来不及闪躲,便给墙砖压在下面,人人满脸黑灰,已经辨认不出模样来,还有四五人被墙砖砸得头破血流。

漫天的泥沙之中,隐隐约约站着一个粉色人影,众人还未看清,这?粉衣人的模样,突然间眼前一花,这?粉衣人已经站在那道人之前,跟着那道人身子飞起,向屋顶砸去,砰的一声,撞到了屋顶,又向地上摔去,然后那粉衣人坐在那道人的椅上,右腿一伸,将那道人踩在了脚下。

至于那道人是怎么飞起来的,那粉衣人是何时坐到那道人的椅上的,他身法实?在太快,大伙儿只瞧的目瞪口呆,谁也没有看清。

只听得咚的一声响,那道人终于摔到了地上。

众人听到这一声响,终于回过神来,抬头向那粉衣人瞧去。

适才那一堵墙塌了?,墙上悬着的几盏灯也落到地上,摔得?粉碎,厅上的光线登时昏暗了?一些。

略显昏暗的灯光照在那粉衣人雪白的脸庞上,只见他脸上神色漠然,看不出喜怒哀乐,灯光明明照在上面,却似罩在一层阴影之中。他的目光在谁的脸上划过,谁便觉得?两把冷冰冰的刀子在心上划过,那些喝过假贾珂的血酒的人,无不吓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

这?不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冰冷。

而是因为,他是王怜花。

众人这时自也无暇去想,王怜花不是和他们一样,中了那道士的毒手吗?他怎会在这里?他怎么没有中毒?只知他们杀死了贾珂,王怜花绝不会放过他们。当即站起身来,转身逃走。

那一堵塌了?的墙,竟是离他们最近的出口,人人拼尽全力,向那堵断墙奔去,那些被砖石压在下面的人,如今都没站起来,那些逃命的人,这?时也无暇顾及这些武林同道,直接踩在他们的头上、背上、手上、腿上,向出口奔去。

途中有人给人群推倒在地,不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后面的人便踩在了他们的身上。一时之间,惨叫声,痛呼声,咒骂声,如同一把倒进油锅里的豆子似的,在众人耳边接连炸开。

那些道姑本就缺乏江湖阅历,遇到这样大出意料之外的情境,一时呆在当地,不知该做什么,这?时见群豪纷纷逃走,便跟着一起逃走,只是走的不是那一堵塌了?的墙,而是大门。

王怜花竟不阻拦,右手支颐,手肘抵在椅子的扶手上,目送这?些人远去,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方生大师站在原地,突然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王公子,若是早知你会在这时过来,老衲就不会多事,向贾侯爷心口刺上这?一刀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转头向方生大师一笑?,神态十分客气。

他从椅上站了?起来,双脚踩在那道人的身上,那道人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却浑不在意,向方生大师作揖拜礼,说道:“大师这?是慈悲为怀,不忍看他受这?千刀万剐之苦,帮他解脱,王某岂是不知好歹之人,怎会因为这事,怪罪大师?”

话音刚落,脚下便响起“啊”的一声惨叫。原来他说着说着,心里来气,猛地脚下用力,踩碎了?那道人的右大腿骨。

方生大师初时见王怜花对他作揖拜礼,只觉受宠若惊,一时呆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随即想到自己一时好心,害得王怜花没能见贾珂最后一面,又觉愧疚难当。听了王怜花这一番感激之言,更加觉得?受之有愧,正待跟王怜花说,自己当不起王怜花的感谢,就听到那道人满含痛苦的惨叫声,忍不住举起手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然后放下了?手,正待跟王怜花说,自己当不起王怜花的感激,忽听得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喊道:“爹爹,你怎么样了?”

方生大师一怔之下,回头看去,就见大门大敞,走廊上躺着一地道姑,有些穿着黑色衣服,有些穿着白色衣服,一男一女从门口走了?进来。

那女子身穿白色冬装,如一片雪花般飘了?进来,侧头一看,见黄药师正坐在椅上,便张开手臂,扑了?过去,正是黄药师之女黄蓉。

那男子身穿黑色锦衣,在黄蓉后面走了?进来。

门框投下一道阴影,落在他的脸上,这?道阴影从他的鼻尖向后移动,众人的目光也跟着这?道阴影向后移动,看见他精致的鼻尖,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微翘的嘴唇,乌黑的剑眉……

这?时还留在厅上的人,十之七八是没有喝过血酒的人,余下的两三成,都喝过血酒。他们要么来不及逃跑,要么清楚王怜花睚眦必报的性格,王怜花若肯放过他们,他们不用逃跑,也能活下来,王怜花若不肯放过他们,他们就算现在跑了?出去,迟早也会死在王怜花手上,既然逃跑无济于事,还不如留在这里,听凭王怜花发落。

众人一生不知见过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蓦地里瞧见这?个黑衣少年,心跳都漏跳了一拍,脸上露出又惊愕,又恐惧的神色,就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之极的鬼怪一样,结结巴巴地道:“贾……贾……贾……”

贾珂和玉无缺的相貌虽然几乎一模一样,气质却不太一样,倘若众人从未见过玉无缺,也许会将他二人认错,经过这?一路的朝夕相处,已经很少有人会认错他二人了。

他们非常确定,这?黑衣少年不是玉无缺。

他是贾珂。

可是贾珂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那道人认错人了?

他以为他要他们杀的人是贾珂,其实他们杀的人是玉无缺?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干吗看见我跟看见鬼似的?也是,我现在本应该是鬼的。”

话音刚落,便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却是那道人的左大腿骨,也被王怜花一脚踩成了?碎片,他忍受不住阵阵钻心剧痛,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王怜花沉着脸,说道:“胡说什么呢?”

贾珂知道王怜花刚刚看见假贾珂给人一刀刀砍在身上,最后还给方生大师捅穿心脏,气绝而亡,心中害怕不已,认为若非他们出去过生日了,今天坐在这把椅上,忍受这?千刀万剐之苦的人,就是自己,所以听到自己这?句话,明知自己是在冷嘲热讽,还是忍不住生气,觉得?自己是在自己咒自己。

贾珂忍不住一笑?,走到王怜花面前,握住他的手,只觉他手掌冰冷,手心上一层冷汗,和刚刚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好转,心里有点抽抽的疼,于是低下了?头,连着“呸”了?几声,柔声道:“是我说错话了?。”

王怜花这才满意,向贾珂一笑?,然后从那道人身上下来,向他踢了一脚。

那道人在地上打?了?个滚,正面朝上,双腿粉碎处碰到地面,传来钻心的剧痛。他满脸痛苦,猛地惊醒过来,睁开了?眼,向上一望,就见王怜花站在自己身侧。

贾珂站在王怜花的身旁,那道人的视线被王怜花挡住,没有看见贾珂,而且适才王怜花将他右大腿骨踩碎的时候,他的意识便已昏昏沉沉,没有听清贾珂那句话,因此竟不知道,他杀错人了。

他一直没有看见王怜花的脸庞,如今终于看清,大惊之下,失声叫道:“是你!你怎会在这里?‘花无缺’呢?他在哪里?他临阵倒戈,背叛我了?吗?不,不对!他今天早上,才切掉了?你那玩意儿,让你变成了?太监,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他绝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骗我。按理你应该七八天下不了?床,这?才不到一天,你怎就行动自如了??”说着目光下移,似乎想要看看,王怜花有没有变成太监。

贾珂又惊又怒,一脚踩在他的脸上,骂道:“你看哪呢?”

那道人脸上戴着面具,贾珂的靴底,碰不到他的皮肤,只是将眼睛挡住了?。

王怜花听了那道人的话,真的是猛吃一惊。

他落到“花无缺”手上,“花无缺”就要把他变成太监。

这?是为什么?

他和“花无缺”有什么仇什么怨,竟会遭他如此毒手?

难道“花无缺”是记恨当初他想要侵犯王语嫣,被贾珂拦了下来这件事吗?

可是为什么要把他变成太监?

难道“花无缺”是嫉妒他太大了??

不,不,“花无缺”从没见过他的啊。

难道“花无缺”是嫉妒假扮他的姜南云太大了?,因妒生恨,就把姜南云变成了?太监?

不会吧!

按说“花无缺”能做他妈的入幕之宾,虽然他妈十成十是冲着“花无缺”手上的移花宫去的,但?像他妈这?样挑剔的人,“花无缺”如果不行,他妈根本不可能让“花无缺”上自己的床啊!

这?是为什么?

“花无缺”为什么要把他变成太监?

这?他妈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王怜花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透其中原由,心中又惊又怒,又是后怕,突然听到贾珂的话,忍不住噗嗤一笑?,将嘴唇凑到贾珂耳边,轻声道:“老子穿着衣服呢,他便是盯着老子看一个时辰,又能看到什么?”

贾珂也将嘴唇凑到王怜花耳边,轻声道:“那也不行。这?是我的,我不给别人看,穿着衣服也不给别人看。”

王怜花哈哈大笑,轻声道:“好,好,这?是你的,你说的算。”随即想起自己差点变成太监,心中一阵害怕,踹了那道人一脚,喝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道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一个无名?小卒,便是说出自己的名?字来,你也一定没有听过,你何必问我,我叫什么名?字呢?”

贾珂嗤的一声笑,冷冷地道:“一个无名?小卒?道兄也太谦虚了?,东海玉箫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应该挺有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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