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自小就?和平一指认识,两人志趣相投,交情极好。如今想到平一指多半已经落入风灵霁之手,贾珂心中既着急,又担忧,当?即看向?送信那人,问道:“他除了要你把这封信交给我,还说要我做什么事了吗?”
送信那人做了几个?手势。贾珂看不懂他的手势,心想:“李湛干吗派个?哑巴过来送信?是担心有人在路上截住这人,看过信以后,向?他逼问苏州的事吗?”于是说道:“有就?点头,没有就?摇头,你这几个?手势,我可看不懂。”
送信那人点了点头,示意?说有。
贾珂眉毛一挑,心中愈发觉得古怪,又道:“好吧,你可认字?”
送信那人摇了摇头,显然是说他不认字。
贾珂微微皱眉,说道:“你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我又看不懂你打的手势,他既有事情要交代我,干吗不在信上写清楚?也罢,你先跟我回府吧。”
送信那人本想做几个?手势,刚抬起手,随即便想到贾珂看不懂他的手势,于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跟他走。
贾珂也不再多说,当?先引路,不久便到了节度使府门外。还没进?去,送信那人突然伸手拽住贾珂的衣袖,贾珂回头一看,就?见那人松开了手,指着不远处行驶过去的一辆马车,做了几个?手势。
贾珂奇道:“马车?你指着马车干什么?”随即微微一笑,说道:“难不成他要我做的事,和马车有关?”
送信那人点了点头,然后一手指着天上的太阳,一手在空中飞舞,似乎是在甩鞭子。
贾珂微一沉吟,问道:“他希望我收到信后,立刻赶去苏州?”
送信那人放下了手,点了点头。
贾珂奇道:“既是如此?,他干吗不把这件事写在信上?”
送信那人摇了摇头,做了几个?手势,又摇了摇头,除了他自己以外,大概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贾珂更?觉奇怪,心想:“这人先前并没有跟在李湛和李淳身边,料来这人十有八|九是皇帝身边的侍卫。李湛不想用?自己的人送信,还算情有可原,毕竟那五人的身份已经见光,可以光明正大地动用?官府的势力?帮他做事。但是皇帝身边不可能只有这一人能用?,李湛干吗要选这个?哑巴来送信,还不肯在信上把事情说个?清楚?”
随即转念,又想:“我先前瞧见这个?哑巴,想着李湛派他过来送信,是担心路上他会被人截住,向?他逼问什么事情。现在看来,嘿,我不也在李湛提防的名?单上面吗?毕竟我和这哑巴不能交流,那这哑巴便可以尽情催我去苏州,却不必向?我解释苏州那边的情况究竟多么危急。
李湛派这哑巴过来送信,是因为他了解我的本事,不希望我到苏州之前,就?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问得一清二楚了吗?难道老平这事另有隐情?”
当?下微微一笑,转身走进?府中。送信那人见贾珂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心中着急,忙跟着他走了进?去。
两人走进?前厅,前厅设着桌椅,桌上摆着一只只花瓶,瓶中放着两三枝花。
贾珂伸手指向?椅子,说道:“你且在这里坐坐,如何?”送信那人只得点了点头,依言坐下。贾珂叫丫鬟给那人倒茶,然后走出前厅。
这些天来,贾珂每次回家,王怜花都待在那间屋中叮叮当?当?地敲个?不停,似乎半点不知疲惫。今天也不例外,贾珂走到王怜花房外,敲了敲门,说道:“怜花,我回来啦。”
王怜花隔着房门道:“等一会儿!”显然是雕刻到了要紧地方。
过了不久,那叮叮当?当?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王怜花放下工具,打开屋门,走出屋子,随即又将屋门关上,将双手放到贾珂怀中,抱怨道:“好累!”
贾珂握住他的双手,帮他按摩手腕手指,笑道:“又没人给你下死命令,要你必须在某日之前交工,做不完的话,就?打你屁股,你干吗这样赶,慢慢来不好吗?”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好一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除你以外,谁还会用?这法子来惩罚别人?”
贾珂微微一笑。
王怜花看向?屋门,双眼射出异样的光芒来,神情也颇为狂热,颇为痴迷,说道:“虽然这座玉像还没有完工,身形只有个?大概轮廓,脸庞上也没有五官,但是她的模样,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耳朵、皮肤、身段、手足……不知在我的脑海中出现过几千几万遍,她的一颦一笑,更?是早已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上。贾珂,我甚至有种感觉,我并不是在创造她,而是她借我的手,来到这个?世上。刚刚我雕刻完她的右手臂,我甚至觉得,下一秒钟,她便要抬起手来……”
“……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扔到一边去。”
这后半句话还没说下去,王怜花就?感到脸上一热,却是贾珂伸出左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微笑道:“他便要怎样?像我这样抚摸你的脸颊吗?”
霎时之间,一股惋惜之意?涌上王怜花的心头。王怜花本想雕刻一个?娇柔动人,楚楚可怜的贾姑娘,但是那日他一时心软,便决定照着贾珂的心意?,雕刻一个?手抓骷髅,脚踏骷髅的贾姑娘,之后贾姑娘就?和娇柔动人,楚楚可怜这八字期望越走越远,论起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却要远远胜过贾珂本人。
不然王怜花也不会雕成贾姑娘的右手臂以后,第一个?反应便是以贾姑娘那挡我者?死的性子,此?刻便要扔下骷髅头,将挡在面前的自己打飞了。但他随即转念,发现贾珂这句话中隐隐透着一股醋味,不自禁地哈哈一笑,伸手搂住贾珂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几口,笑道:“小宝贝儿,你这是在和一座玉像争风吃醋吗?”
贾珂适才瞧见王怜花适才那副痴迷模样,登时想起原著中无崖子找到一大块美?玉以后,便照着李秋水的模样,雕刻了一座人像,雕成以后,他便整日望着玉像,再不怎么理睬李秋水一事。
王怜花和李秋水的模样这般相像,纵使李阿萝说李秋水只生过一儿一女,但谁知道她和乔三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倘若王云梦真?的是李秋水的女儿,那她很有可能也是无崖子的女儿,这样一来,王怜花的体内,也流着一小半无崖子的血脉,谁知道他会不会像无崖子一样,雕刻了一座玉像,就?爱上玉像,把自己的爱人抛诸脑后啦?
贾珂想到这里,心中既紧张,又害怕,这才连王怜花的话都不愿意?听下去,只想让他看着自己,永远都只看自己。此?刻听了王怜花的话,贾珂并不放心,说道:“那你说你永远爱我。”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我跟你说!”说着在贾珂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继续道:“小宝贝儿,我永远爱你。怎么样?满意?了吗?”
贾珂仍没有放下心来,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总不能跟王怜花说,你千万不要像无崖子和段誉一样,爱上玉像这样一动也不能动的死物,却不爱你这会说,会笑,会和你亲吻,会和你拥抱,会和你云雨的老公啊!
这句话虽是真?心话,但是王怜花听到以后,定然只会把这句话当?成笑话。何况爱情这东西,从?来只有明知不可为却还是为之,还从?没有明知不可为便不为之。他又如何能够强求王怜花不去做什么事?
贾珂在王怜花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笑道:“还算满意?。不过你这样忙,还有没有空陪我去苏州啊?”
王怜花奇道:“去苏州做什么?”
贾珂便将平一指的事告诉王怜花,又从?怀里拿出那封信来,递给王怜花,说道:“就?是这封信了。”
王怜花展开信纸,扫了一眼,便将信纸折了起来。
王怜花近日来雕刻玉像雕刻得正在兴头上,贾珂却收到了这封信,还问他要不要去苏州。这就?好像他打开一坛陈年佳酿,刚刚喝到一半,就?有人不让他喝下去似的,当?真?扫兴之极。
不过扫兴归扫兴,王怜花可不放心让贾珂自己一个?人去苏州,略一沉吟,问道:“他这是被人绑架了?”
贾珂道:“我原以为他被人绑架了,但是我看送信那人古里古怪的模样,只怕这件事另有隐情。”
王怜花心下更?奇,问道:“那信差怎么古里古怪了?”
贾珂便将自己的猜测一一告诉王怜花,又道:“这封信确实出自李湛之手,但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信差不用?,偏要这样一个?不识字的哑巴来给我送信,并且他不肯在信上写他希望我今天就?过去,非要这哑巴将这件事转告我。嘿,除了他不希望我到苏州之前,就?已经从?信差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外,我再想不出来第二种可能了。”
王怜花一听这话,登时新?仇旧恨,都翻涌上来。他想起先前李湛要贾珂去扬州找皇帝,还不许贾珂带上自己这件事,不自禁地冷哼一声,说道:“他防你倒像防贼!这种人,帮他做什么?”
贾珂将王怜花搂在怀中,轻吻他的脸颊,微笑道:“这件事事关老平,我和老平这么多年的交情,苏州一行,自然非去不可。再说了,赵敏说不定还在苏州呢,等我到了苏州,若是能找到机会,将风灵霁的事情透露给她,那倒是喜事一件了。”
其实王怜花经贾珂这般轻怜蜜爱地亲吻了一番,心中的憎恶便渐渐消散了。这时听完贾珂的话,他嗤的一声笑,说道:“也罢,咱们什么何时动身?”
贾珂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道:“我一会儿就?走。怜花,你真?要和我去吗?”
王怜花只道贾珂要去苏州,自己左右无事,陪他去一趟苏州,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时听到这话,不由吃了一惊,站直身子,问道:“什么意?思??”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一来,我这次去苏州,只是为了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不急着去做什么事,很快就?会回家。再者?,你这几日为了雕刻玉像,一站便是一天,这般废寝忘食,何苦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就?放下刻刀,与我来回奔波,还不如在家里安心雕刻玉像,等我回家呢。
二来,我和老平交情很好,这件事李湛知道,皇上也知道。这封信上虽然没有提起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隐约猜到,也许李湛不想让我现在知道的事情,便是当?日老平手上没有醉仙灵芙的根茎,虽然认出李湛中的究竟是何等剧毒,却没法解了他体内的剧毒。眼看死期将至,李湛心神激荡之下,忍不住对老平破口大骂。你也知道老平脾气很大,火气涌上来后,哪还管李湛是不是王爷,说不定就?与李湛对骂起来。
之后老平离开周府,清楚皇上知道他对李湛如此?无礼以后,一定不会饶过他。这留也是死,走也是死,留下来还要受一肚子的气,还不如拍拍屁股走人呢。所以啊,我希望你留在杭州。毕竟老平知道我长住杭州,万一他走投无路之下,来杭州找我,有你在家里,他也不会扑一个?空。他毕竟得罪了皇上,天下间有几个?人敢帮他?换成别人帮我等他,只怕要么我不放心,要么老平不放心。”
贾珂说完这话,又在王怜花的嘴唇上咬了一口,笑吟吟地道:“当?然啦,要是你说什么都要跟我去苏州,那我也不会拦你。你可不要再偷偷摸摸地跟在我身后,半夜再溜进?客房,给我惊喜啦。”
王怜花心中“贾珂”和“帮贾珂的忙,给贾珂雕刻玉像”两件事交战,迟疑半晌,终于悻悻道:“好吧,我在家等你那大头朋友!”
当?下贾珂收拾了行李,吃过饭后,先向?王怜花叮嘱一番,诸如这几日他一定要按时吃饭睡觉,自己不在家,他一定要小心秦南琴等事,收获了王怜花两枚白眼。又去府衙交代一番公务,然后乘车与送信那人赶往苏州。
前几日接连大雨,路面泥泞不堪,十分难走,每走一段路,都要比平日里多花一倍的时间。行至距离苏州城二十多里的云梨镇时,天已将黑,镇上只一家客店,幸好住客不多。贾珂本以为今日便能到苏州,明日便能回家,这一住委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在这里住下。
其实这客店的客房甚是整洁,床褥也甚是柔软,但是贾珂成亲以来,从?没与王怜花分开,这时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纵使枕头柔软,床褥柔软,仍是难以安眠。
他躺了一会儿,始终睡不着觉,也不再勉强自己,索性坐起身来,推开窗户。
此?时明月在天,白云浮动,一地清辉,铺在地上,他握着王怜花那座小小的玉像,伸出窗去。
一片寂静之中,但见树影交叠在一起,玉像的影子却孤零零地投在地面,他自己也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忍不住叹了口气,心头说不出的沮丧和懊悔。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终于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见窗纸上透光,天渐渐亮了。
贾珂洗了把脸,然后走到楼下吃饭。
楼下疏疏摆着几张板桌,桌上放着一筒筒木筷,以及酱油、黑醋、辣椒油等调料,都用?瓷杯盛着,上面盖着盖子,勺子自盖子中伸了出来。
此?时天色尚早,但见一个?店小二伏在柜台上打瞌睡,脑袋一摆一摆的,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青年,背向?楼梯。除了这青年以外,大堂中再没第二个?人。
那青年听到脚步声,霍地转头,看向?贾珂,天光映在那人的脸上,竟然是张无忌。
贾珂和张无忌都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对方,皆是一怔。
贾珂走到张无忌面前,笑道:“你怎么在这里?”一面说话,一面坐到张无忌对面,随即见他眼下发黑,又道:“昨晚没睡好吗?”
张无忌和阿紫先前遭到赵小栋的毒手,中了十香软筋散之毒,幸好贾珂手上有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解了张无忌和阿紫中的毒。在那不久,武当?派自觉在杭州盘桓数日,是该离开了,又想宋青书和张无忌等三代弟子都已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再不是小孩,便没让宋青书等人跟着一起回武当?山,而是让他们在江湖上闯荡一番,也好见见世面。
张无忌初时顾念阿紫仇人太多,内力?又没恢复,便没有离开杭州。过了几日,阿紫内力?渐渐恢复,加之她收到一号的信,一号让她暂时不要对贾珂下手,等贾珂脸上的伤痊愈以后再说。阿紫知道一号向?来喜欢完美?无瑕的头颅,接到这封信也不觉意?外。又想杭州四处张贴了通缉自己的榜文,既然她不急着对贾珂下手,那她何必待在杭州?便和张无忌一起离开了杭州。
贾珂虽然知道张无忌和阿紫离开杭州这事,却没想到他也在这云梨镇上,自然是吃了一惊。
张无忌伸伸舌头,笑道:“这么明显吗?”说着拿起茶杯,对着茶杯中的茶水看了几眼,然后放下茶杯,说道:“昨天晚上,我和崔姑娘去抓田伯光了。我俩一整晚都没有睡觉,刚刚才回来。崔姑娘疲乏得很,直接去睡觉了,我肚里好饿,就?打算先吃一顿,然后再去补眠。”
贾珂听到“田伯光”三字,登时有些心虚,暗道:“那小丫头还没放弃呢?”随即想到田伯光这人做下的种种残害妇女的勾当?,神色不禁郑重起来,问道:“田伯光也在这里吗?”
张无忌脸上露出迟疑之色,说道:“这我也说不清楚。崔姑娘先前打听到田伯光的消息,说是三天前的晚上,他摸到了花巷镇的一家富户小姐的闺房之中,将她……将她的清白坏了。唉,隔天一早,那位小姐便将白绫缠在梁上,打算悬梁自尽。幸好那位小姐的丫鬟听到动静,及时闯进?屋去,救下了那位小姐。
崔姑娘听说这件事以后,便拉着我去找那位小姐打听消息。那位小姐的父亲见我是武当?弟子,许是想着武当?弟子素来行侠仗义,加之我俩的武功还算不错,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我们,还说那位小姐在床上挣扎之时,将田伯光的衣服踢到地上,瞧见那堆衣服之中,竟然夹了一张榜文,上面画了一副人像,旁边写着‘敏敏特穆尔’这五字。
那位老爷说他看过通缉特穆尔姑娘的榜文,她虽然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做下了不少坏事,但她当?真?是一位出众的美?人,田伯光将特穆尔姑娘的榜文带在身上,显然是对特穆尔姑娘很有兴趣,他十有八|九会去苏州。崔姑娘也深以为然,便拉着我赶来苏州。
昨日我们到了这个?小镇,听这镇上的人说,白天有人在他们镇子的一户人家附近走了好几圈。崔姑娘知道这户人家的家中有一位待字闺中的小姐以后,便疑心在这户人家左近踩盘的人就?是田伯光,于是我俩在那位小姐家中守了一夜,可惜什么人也没等到。并且……”
贾珂听张无忌客客气气地称赵敏为“特穆尔姑娘”,不觉心中一动,这时见他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以言明的话,当?下微微一笑,问道:“并且什么?”
张无忌叹了口气,说道:“那位小姐遇见的田伯光是个?大胡子,脸色发白,个?头略矮,身材厚实,和崔姑娘想要找的那个?田伯光一点儿也不像。并且那位小姐挣扎之时,将田伯光的胡子拔下来了一些。
据她所说,当?时田伯光下巴上鲜血淋漓,痛得大叫一声,跟着狠狠地扇了她巴掌,直接把她打晕过去,可见田伯光的那把胡子确实是真?的。但是崔姑娘一直苦苦寻找的田伯光,下巴上却干干净净的,一点胡子也没有。这才过去半个?月,他的胡子真?能长这么快吗?”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这没什么奇怪的。那晚崔姑娘见到的人,十有八|九不是田伯光。毕竟我看过第一个?遭到田伯光毒手的姑娘的口供,她对田伯光的描述,就?是他生了一把大胡子,那可是七八年前的事情。”
张无忌耸了耸肩,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崔姑娘除了田伯光以外,手上再没有任何线索了。因此?她说什么也不愿放弃这条线索,只一门心思?想要抓住田伯光。”
贾珂笑道:“那你呢?崔姑娘想要找人,所以四处寻找田伯光。你又是为了什么,才跟着她四处寻找田伯光?”
张无忌微笑道:“大师伯要我在江湖上走走,但是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正好崔姑娘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抓田伯光这样一个?残害了无数妇女儿童的淫贼,我想着这样的人确实该杀,便答应陪她来找田伯光了。”又道:“小叔叔,你是来做什么的?”
贾珂耸了耸肩,笑道:“顶头上司叫我来苏州办事,我自然马不停蹄地过来了。不然的话,我还真?想和你们一起去抓这田伯光。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可惜这淫贼走运得很,一直没让我遇见。”
张无忌笑道:“那正好啊!我和崔姑娘要去苏州找田伯光,小叔叔你呢,也要去苏州办差,要是遇上了麻烦,咱们也可以互相照应。”
贾珂含笑点头,叫店小二送上早点,又道:“倘若田伯光真?是冲着特穆尓姑娘去的,那倒是你和崔姑娘的机会了。”
张无忌奇道:“这怎么就?变成我俩的机会了?不仅田伯光的下落,我俩不知道,特穆尔姑娘的下落,我俩也不知道啊!”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特穆尔姑娘你也见过,她是什么模样,你应该还记得吧?”
张无忌听了这话,登时想起那日他抱着赵敏逃出望花楼,之后一路狂奔的情景。那时玄冥二老就?在身后紧追不舍,张无忌既害怕,又紧张,心中自然没有任何杂念。这时听到贾珂的话,张无忌立时想起赵敏莹白胜玉的脸庞,婀娜苗条的身子,身上淡淡的幽香,还有她勾住自己的脖子时,落到自己脸上的呼吸,不由脸上一红,说道:“记……记得!”
贾珂见他脸颊通红,满脸羞意?,不由大为诧异,心想:“你明知道赵敏的身份,她对你的算计,居然喜欢上她啦?”想到这里,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吧!”
张无忌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思?,奇道:“小叔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珂说完这话,自知失言,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我刚刚不是跟你说,倘若田伯光真?是冲着特穆尔姑娘来的,那这就?是你们的机会吗?”
张无忌点了点头。
贾珂微笑道:“既然你还记得特穆尔姑娘的模样,那你觉得她美?还是不美??”
张无忌脸上又是一红,说道:“她……她美?不美?和我有什么干系,提它干吗?”
贾珂不由一噎,腹诽道:“既然她美?还是不美?,和你没有丝毫干系,那你的脸这么红干吗?若是怜花也在这里,那他一定会用?玄冰指冻出一块冰块,递给你,要你敷在脸上降温的。”想到王怜花,不觉脸上露出笑容,心想:“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我不在家,不知他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随即向?张无忌一笑,说道:“我也没说和你有关系啊,只是让你评价一下,她究竟美?不美?。”
张无忌脸上又是一红,点了点头。
贾珂笑道:“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躺在田伯光面前,你说田伯光会不会欣喜若狂?”
张无忌略一沉吟,说道:“他既然将特穆尔姑娘的画像揣在怀中,可见他对特穆尔姑娘早已垂涎良久。倘若特穆尔姑娘愿意?配合我们,那确实有可能抓到田伯光。但是她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官府正在四处寻找她,她自身尚且难保,怎会愿意?配合我们去抓田伯光?”
贾珂一共点了两笼小笼包,一笼是鲜肉小笼包,一笼则是蟹粉小笼包,这两笼小笼包皆是皮薄卤多,看上去没有丝毫差别。贾珂将这两种馅料的小笼包各夹一只,一左一右,放到盘中。然后转过身去,转了转盘子,又转回身来,将盘子放在张无忌面前,夹起一只小笼包,笑道:“你知不知它是什么馅的?”
张无忌看了一会儿,摇头道:“认不出来。”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不仅你认不出来,我也认不出来。这两种小笼包虽然馅料不同,但是看上去却一模一样,除非咬上一口,不然谁能分辨的出来,这究竟是什么馅的小笼包?小笼包是这样,人也是这样。只要这位特穆尔姑娘看上去和榜文上的特穆尔姑娘一模一样,没有解开衣裳之前,谁知道这位特穆尔姑娘究竟是真?的呢,还是假的?”
张无忌向?来老实,从?不弄虚作?假,这时听了贾珂的主意?,只觉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说道:“小叔叔,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可以找一个?人,假扮成特穆尔姑娘,来引田伯光上钩?”
贾珂点点头,笑道:“对啦!倘若田伯光真?是冲着特穆尔姑娘来的苏州,他到苏州以后,一定会四处打听特穆尔姑娘的下落。不过这位姑娘的下落,连官府都打听不到,他区区一个?淫贼,又哪能这么容易打听到?
便在这时,他听说有人瞧见了一位姑娘,和特穆尔姑娘长得很像。他本就?是冲着特穆尔姑娘的美?色来的,哪会在意?这个?姑娘究竟是不是特穆尔姑娘。纵使这位姑娘不是特穆尔姑娘,他也不会下不了手。
料来他听说这件事后,一定会去那位姑娘所居之处的附近踩盘,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他再摸进?闺房之中一亲芳泽。咱们既然要抓住田伯光,自然要在闺房中布下陷阱,不仅特穆尔姑娘是武功高强之辈,闺房之中,也得藏着几个?武功高强之辈,这样一来,田伯光现身以后,咱们才能抓住他,不让他逃跑了。
这田伯光的刀法不错,轻功更?是出了名?的厉害,因此?想要这计划能够奏效,假扮成特穆尔姑娘的人,他的武功一定不能差了。省得田伯光察觉到不对以后,立时暴起,将这位‘特穆尔姑娘’抓在手中,充作?人质。”
张无忌略一沉吟,说道:“小叔叔,你这计划虽然很好,但是有一点咱们却做不到。”
贾珂奇道:“哪一点做不到?”
张无忌道:“崔姑娘和特穆尔姑娘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她如何假扮成特穆尔姑娘?何况田伯光有‘万里独行’之称,我先前听四师伯评价过田伯光的轻功,他说单论轻功,江湖上能胜过田伯光的人,只怕不到二十个?。更?不用?说他那一手厉害的刀法了。换成是我,或许还有一搏之力?,但是换成是崔姑娘,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贾珂笑道:“你也说你对上田伯光以后,或许还有一搏之力?。那由你来假扮特穆尔姑娘,不就?好啦?”
张无忌一怔,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假扮……特穆尔姑娘?”随即定了定神,说道:“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我如何能假扮她?”
贾珂笑道:“这你放心,既然我说要帮你们的忙,那我一定会帮到最?后。崔姑娘年纪还小,身量没有长成,我本来就?没想过让她假扮特穆尔姑娘。至于你说的容貌问题,那倒容易得很,这件事只管交给我来做!只可惜我与特穆尔姑娘已有两年没见过面,只好将你扮成她两年前的模样啦。”
张无忌很是抗拒,说道:“但是……但是我和特穆尔姑娘的身形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田伯光只需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是男人了!”
贾珂笑道:“这你放心!田伯光既不傻,也不呆,他这样一个?老江湖,见苏州官府在四处寻找特穆尔姑娘以后,不会认为特穆尔姑娘还敢以本来面目出现在街上的。说不定特穆尔姑娘自己都假扮成了男人。区区身形不同,不会引起田伯光怀疑的!”
张无忌听了这话,不由一怔,随即问道:“既然田伯光认定特穆尔姑娘不会以本来面目出现在街上,那咱们怎么做,才能让他认为假的特穆尔姑娘,其实是真?的特穆尔姑娘?”
贾珂笑道:“难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吗?如今特穆尔姑娘还没落网,田伯光又来到苏州,可够苏州这些官员喝一壶的。若是我指鹿为马,就?能帮他们抓到田伯光,不用?我亲自出手,他们自然就?会争着抢着帮我做了。”
说完这话,又向?张无忌一笑,说道:“即使田伯光不是冲着特穆尔姑娘来的,以他的嗜好,听说特穆尔姑娘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露面以后,十有八|九也会忍耐不住,想要摸过去一亲芳泽。只要田伯光真?的到了苏州,只要你这位特穆尔姑娘不会露馅,那我包管你和崔姑娘一定能抓到田伯光。”
张无忌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显然对他而言,假扮女人这件事委实难以接受。
过了半晌,张无忌苦着脸,惨兮兮地道:“万一……万一大家反应不过来,田伯光他真?的……我……唉……那……那怎么办?”
贾珂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无忌听到这笑声,心中又气又急,又觉十分尴尬,脸上越来越红,越来越无地自容。偏他又不善言辞,只得将脸越垂越低,越垂越低,整个?人就?好像一棵成熟的麦子,要被麦穗压得直不起腰来了。
贾珂见他这副模样,也觉得自己有点欺负人,于是强忍笑意?,说道:“这你放心!你可是我的大侄子,我怎会眼睁睁地看你被人采花,却置之不理呢?我担保你假扮完敏敏特穆尔以后,还是我冰清玉洁的大侄子便是了!”说完这话,再也忍耐不住,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得浑身发抖,只得将脸埋在臂弯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023:55:31~2020-06-1123:5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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