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安开门见是她,笑问:“姑娘遇到什么问题了?”
江心婉摇摇头,指了指他怀里的猫,“看它老骚扰你,要不给我吧,免得影响你温书。”
顾允安垂眸看了眼怀中的猫,“不必了,它有点凶,我怕伤到姑娘。”
江心婉却是低头对那猫眨眨眼,只是只普通的三花猫,但眼神狠冷漠,“它叫什么呀?”
“阿喵,是我从山里捡来的流浪猫,就一直养在观里,不过平日里只亲我,其他人都碰不得。”
江心婉笑道,“那我试试。”她垂首对着猫儿笑容可亲道:“喵喵~小祖宗,跟着我走好不好?”说着试探性地轻轻摸了摸它,见它并不是很抵抗,就把猫给抱了过来。
猫大着一双瞳仁瞅着江心婉一动不动,而后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便喵地一声往她怀里钻,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后一双眼睛才冷漠地看回来,仿若是找到新人而对旧人的不屑。
顾允安哑笑:“这猫脾气又大又傲,没想到喜欢江姑娘。”
一团毛茸茸到了怀里,江心婉开心地顺着毛,笑道:“大概我比较有猫缘。”毕竟她以前也是三个猫的铲屎官。
“顾公子便好好复习吧,我今晚带它。”
“好,如此便谢谢江姑娘了。”
江心婉抱着小猫回屋,走到两屋中间的空旷地带,过堂风往身上一吹,不禁打个寒颤更抱紧了怀中的小团子。她忽地想到了什么,转眸往外面那凉亭一看,黑灯瞎火地什么都看不到,但却莫名感到一股凉意。
她四处望了眼,那凉亭比这里地势略高,看过来的视线又无遮挡,而这里却因屋内烛火照得比较亮堂,都知道从暗处看明处最是一目了然……所以刚刚的一切是不是被司徒曜看到了?
她心道不好,讨厌的妖女形象恐怕又深了三分。不过转眸一想,她怕什么,她都是奶妈了,往后靠奶……呸,靠金手指过活,根本不需要巴结讨好他,反而他该好好护着她才对。
他再讨厌还能吃了她不成?如此让他讨厌又不能干掉她的样子真爽,治治他这直男癌厌女症!想到这里,她转头对凉亭处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司徒曜:……
他此刻真的很后悔答应她进去睡了,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勾引男人她还有理了?
他的掌心捏了又握紧,刚刚见她竟然主动去敲顾允安的门,差点就要暴走下去抓她回来了。好在还没等他冲破忍耐极限,她就抱着猫走了。
他就该留她在这里好好吃吃苦头,还能增加很多时限,何况他都勉为其难让她枕着了,竟然她还百般嫌弃,真是越想越气。
见她已经进屋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压抑住那莫名的烦躁和怒气,开始闭目养神。
但是心却一直静不下来,久久不能入定,睁开眼见她的烛火早已熄灭,想起她平日里瞬间入睡的技能,自己在这里喝风无法入眠,旁边还时不时有蚊子传来的嗡嗡声。
“阿达,左边有蚊子,去打了。”他冷冷开口道。
名唤阿达的侍卫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皱眉道:“王爷,属下没有听到亭内有蚊子。”
司徒曜蹙着眉心,冷厉道:“你往外走几步。”
阿达一愣,亭子外的蚊子也要管吗?
但他自然是不敢忤逆王爷的,只得走出去寻蚊子。
于是一晚上,几个侍卫都在周围三丈范围内不断搜寻蚊子蟋蟀等窸窸窣窣的小虫子,营造这野外绝对的静音,但是司徒曜却依然不满意,几个侍卫被折腾得又怕又累,到最后觉得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
旁边的马启俄见这阵仗,也不敢造次,窝在一边瑟缩着不敢真睡过去怕打呼噜。
如此几个人在亭中都是通宵未眠,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眼下都有淡淡的淤青。
江心婉却是一夜好眠,抱着毛茸茸睡觉就是比自己睡觉好。
她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把旁边的猫也吵醒了,开心道:“小猫咪,早上好呀!”
猫咪又跳到她怀里拱了拱才跳下床,江心婉也起床穿衣,如今她在衣服这块算是穿脱有度,但是面对头发她就有些犯难了。
这次司徒曜精兵简行,小珠也没有跟过来,此刻她拿着梳子面对一头过腰的长发,不知道从而开始。
猫儿又跳到她腿上,喵喵叫了两声,她就开心地用梳子先给猫梳起毛来。
梳完了才准备自己随便扎个马尾得了,但是这古代连一个橡皮筋都没有,布条总是不能很好地固定,头发太长松垮垮地批在背后也是有些讨厌,她此刻格外怀念现代自己的齐耳短发了。
正在头上和马尾奋战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江姑娘,收拾好了吗?我带你去斋堂吃早饭。”
是顾允安。
江心婉恼怒地把布条一扔,顺了顺过腰的长发直接批在背后,“好了好了。”
她打开门,头发随着动作就垂了一缕在前面,顾允安看见一怔。
女子清水出芙蓉,白净的脸仿若天然雕刻,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丝毫未打理的头发柔顺地垂着,将女子的慵懒尽显。
他脸微微红了红,“姑娘你这头发……”
江心婉不在意地道:“哦,我发簪不小心断了,今日可能只有这样披着头发了。”
顾允安为难道:“可待会儿斋堂人多,姑娘这般披着头发去恐是不太好。”
江心婉蹙了眉心,“哦,这样啊。”
“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用我的观簪,是之前观里统一打造的一批,我有旧簪子,所以还没有用过那新的。”
江心婉尴尬地抠着脚趾头,这哪里是簪子的问题,这是她不会用的问题啊!
她看了看他头上那个古朴的木簪,“可……这观簪这么简单,我不知道怎么用。”
顾允安闻言一愣,随即想到这般娇养的贵女平日里总是有丫鬟帮着梳头,自己不会倒也是正常,当即笑道,“这个很简单,待会儿我帮你便是。”
江心婉这就放心了,立刻点头道:“好啊!”
顾允安便回去拿簪子去了,不一会儿回来,手上多了一根雕着祥云暗纹的木簪。
他怕旁人看到,辱没了江心婉的名声,便进屋关上门,在窗前的梳妆台前给她绾发。
白皙修长的手绾起乌发,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女子的头发,曾经江玉琴也有一次非要让他给她绾道姑头,被他严词拒绝了,没想到此时事情从急,竟是给另一个女子绾发了。
但不可否认,他对这个刚刚认识的女子比对从小有婚约的江玉琴更有好感。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怔,舒朗的眉心微微皱起,而后细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口气。
乌发滑过掌心,冰凉而又顺滑,触感很高,搅得他心慌慌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手掌缠绕几圈一把将所有头发盘起,用簪子扣住,又加了几枚发卡固定,不过片刻就盘好了。
江心婉诧异:这么快的吗?果然古代不管男女,各个都是巧手,让她望尘莫及。
看着镜子里自己头上的大丸子,不像平日里小珠梳的那么复杂,戴那么多珠翠,还挺清新的,符合她这现代人的审美。
“谢谢顾公子,您手真巧。”她回眸一笑,见到他白净的脸又有些微红,头顶的进度条又增加了0.5.
她心里感叹:果然肢体碰触能让感情升温是不变的真理。不过,司徒曜那注孤生的家伙除外。
此时,注孤生的司徒曜看到这一幕简直要气炸了。
送簪子?让男人帮着绾发?
男女授受不亲,他们是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他黑沉着脸,眼下淡淡的淤青让表情更加可怕,周围伺候的侍卫暗暗一凛,都觉得这九月的天忽然像下雪那般严寒起来。
司徒曜起身,他不想等下去了,再等不知道这对前世有婚约的男女还要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他既然决心留江心婉在身边,作为一个家人的存在,就要对她负责。
他大跨步离开凉亭,而侍卫见主子离开了,互相狐疑地对视了一眼,都纷纷跟了上去。
亭子内空余了马启俄一行,他三角眼微眯,招来护卫耳语几句吩咐下去,几人领命分散去了。
江心婉正和顾允安正出门,但是小猫忽然不是很安分,喵喵地叫得有些急促。顾允安面露难色,“江姑娘稍等,我带它去后院溜一下。”
江心婉很快明白了,“它要拉粑粑了是吧?”
顾允安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接,但是“拉粑粑”这个称呼用在猫身上还有些可爱,当即也不觉得尴尬,笑着点点头。
江心婉估摸这时候还没有猫砂之类的东西,于是道,“每次它要拉粑粑还要特地带它出去太麻烦了,我有个简单的办法可以解决。”
她让顾允安去寻一个盆子,装一些干燥的沙子过来。顾允安闻言,有些迟疑地走了。
司徒曜赶来的时候就看到江心婉一人抱着猫嘀嘀咕咕地说着话,他环顾一下也没有看到顾允安。
江心婉感觉到面前仿若吹来一股凉风,气氛不对,她抬头看到司徒曜已经站到她面前了,吓了一跳,“容……容王,您怎么过来了?”
司徒曜沉着脸,“我不能过来?”
江心婉心中腹诽:您当然能过来,但当初是谁非要选择以礼相待静等师父的?现在不要这礼数了?
见他眼下有些乌青,她微微笑道:“容王,昨晚睡得如何?”
司徒曜冷冷道:“很好。”
江心婉也不戳穿他,点点头道:“那挺好,我睡在这里也很好,屋子虽然简单,但很干净舒服的。”
司徒曜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目光移到她的头顶,大大的丸子头显得她脸小巧精致,未施粉黛白白净净的,若清水芙蓉,是另一番姿色。
可他就是看那簪子不顺眼,直接伸手将它抽走了。
江心婉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头顶感觉一松,她忙抽出一只手扶住发髻,随即又感觉到什么东西插入了发髻,再次给固定住了。
她摸了摸新入的发簪,好像是个玉的,有些冰凉。
她看着司徒曜摘下来的木簪子,心道这真不是有病?但是嘴上却还是要以礼相待,“容王,您这是做什么?”
司徒曜拿着木簪子道,“这是他们观统一的观簪,莫非你想出家?”
江心婉摇摇头,“没有,只是顾公子见我簪子坏了让我用用而已。”
司徒曜听着顾公子三个字,语气更冷,“即使如此,男子之物可随便用的?”
江心婉无辜道:“这簪子是新的,他没用过。”
司徒曜不想和她掰扯,只冷冷甩下一句话,“那也不行。”说完就想把这簪子处理了,却见到顾允安此刻正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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