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言妄从小灵境出来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十一，站立在自己面前，虽然看着冷淡却难以掩饰眼底的担忧。
“受伤了吗？”
“没。”笑着摇头，言妄献宝似的把储物戒指从手上取下来递给十一，“三百七十二株灵材灵药。”
三百七十二株，听起来不多但却是远远超过了合格目标，也远远超过了十一的预期。
言妄在新生中修为算是垫底，这一次她只是想让言妄试一试，积攒一下经验，并没有抱一次通过的希望。
将信将疑的接过言妄递来的储物戒指，十一将神念探进去，就看到了那堆在一起的灵材。
三百七十二株一株不少，而且其中还有七十多株灵材的品质在同等的灵材中都是属于偏高的，如果真要算下来说是四百株都没人会反对。
“这些灵材都是你采的？”低声询问，十一牵起言妄的手，重新帮她把储物戒指带到手上。
她不太相信这些灵材都是言妄一个人采的，先不说这其中有些灵材采摘就很麻烦，时间根本就来不及采这么多，而且小灵境她以前也进去过，灵材虽然多但生长的却不是密集。
炼气期神念还不能外放，又怎么找到这么多灵材的？
言妄也看出十一的疑惑，笑嘻嘻的开口：“不是啊，是方悦熙带我抢别人的，她说自己挖好累，抢别人的会省力很多，而且我们抢的都是正修。”
浅灰色的眸子里透出兴奋的光芒，言妄双手比划：“方悦熙可厉害了，法器是一把好大的锤子，往地上一砸那些正修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乖乖的就把灵材交了出来，可帅了！”
“方悦熙？”听完言妄的话，十一的眉头紧拧在一起。
“对啊，方悦熙特别厉害的！”言妄重重点头。
“啊？”刚从小灵境里出来还没反应过来的方悦熙突然听到言妄说着自己的名字，转过头还在迷茫，“叫我干嘛？”
“是你提出来抢正修灵材的？”平静的看着还在迷茫的方悦熙，十一询问。
“不……”刚想说不是，方悦熙就收到了言妄的眼神，偏冷还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啊……是啊。”刚准备说出的不是硬生生的改了口，僵硬的点点头，方悦熙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小少君修为比较低，去不了太深入的地方，但外围的灵材又不多，就只能抢了。”
理由有些牵强，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外围的灵材本来就不多，言妄的修为又太低若是贸然带她去内围的话，只怕是不仅灵材没采到，还有可能会受伤。
“那个，少君你放心，我们挑的都是筑基以下的正修，小少君绝对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危险的是那些正修。
后半句话方悦熙没敢说，言妄的修为虽然低，但打起架来的招式确实是简单粗暴。
抓住人对着脸就是一拳，把人打蒙以后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哪疼就往哪打。
还偏偏不会把人伤的太狠，最多就是一些皮肉伤，擦点药稍微养两天就能修养好，最多就脸上难看一点而已。
在出来前，言妄就再三和她说不要告诉少君在小灵境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特别是不要告诉少君抢灵材这个想法是她提出来的。
“我怕师傅嫌弃我在街上长大，沾染了地痞混混的习气，觉得我不配做她徒弟。”言妄盘腿坐在地上，低着头双手纠结在一起，“我想等以后厉害了，再慢慢告诉师傅。”
方悦熙第一次知道言妄的身世和过往的经历，少女的心本就柔软，再看言妄这幅瘦弱的样子更是心疼的一塌糊涂，当场就拍胸保证不会告诉十一，虽然最后还是差点说漏了嘴。
最后的检查是正魔双方一起做的，确保没有人作弊以后才会当场宣布最后通过考试的新生以及最后成绩。
“我刚刚打听到了，正修里面最厉害的采到了四百多株灵材呢。”
在周围晃了一圈，方悦熙小跑到言妄身边对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
“嗯，厉害。”敷衍的低声应了句，言妄的目光落在右侧一片空旷地，眼帘微垂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十一看着一路跟过来的男人，一向冷淡的脸上露出了强烈的厌恶之色。
“十一，你以为魔修还能撑多久吗？最多不过一年，天地灵气彻底恢复，你的谎言也就无法再维持下去。”江阳正拦在十一面前，威胁意味浓重。
“什么谎言？”慢悠悠的看向江阳正，十一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好狗不挡道，我想江少宗主不会连狗都不如吧。”
江阳正也不管十一说了什么，只是拦着她继续道：“十一，你是被无妄那个魔头带的误入歧途，只要你肯回归正道，我正阳宗的所有资源都随便你使用，以你的天赋不该待在魔修那里。”
江阳正说的正气凛然，好像真的是为十一考虑一样，但十一却是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江少宗主总不是忘了你的元婴曾经破碎过一次，现在是想再尝试一次元神破碎的感觉吗？”
十一的语气很轻松，但江阳正却是脸色一黑，隐隐有怒气上升。
“十一，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那些魔修叫你少君就真的是在乖乖听你的话吗？要是他们知道了无妄已经死了，谁还会把你一个出窍期的小修士放在眼里，要知道魔修向来之重利益，现在听你的不过是怕无妄会找他们报复而已……”
“江阳正！”厉声打断江阳正的话，十一看着他眼中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这些话还是等你带着正修杀到我魔修门口再说吧，至于师尊，你觉得她日后从仙界回来，知道你这么说过她，她会怎么做？”
同样的威胁，十一的脚下已经被寒冰封住，刺骨的寒意在这一片天地中蔓延。
江阳正虽然是火灵根，但毕竟修为比不上十一，时间一久也有些站不住了，只感觉双腿像是被冻僵了一样，正在慢慢失去直觉。
……
“小少君，小少君？”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十一那边，方悦熙连续叫了好几声才把言妄的的注意力吸引回来，懒洋洋的抬眸看着她。
“什么事啊？”压低的声音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和烦躁。
“嗯，林长老在那边叫你。”方悦熙也听出言妄的烦躁，虽然不知道言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变化，但还是选择了没有问而是指着林瑕那边。
林瑕站在操场的旁边，看到言妄超自己这边看过来连忙招了招手，示意言妄过去。
“小少君，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诶。”见言妄要往林瑕那边走，方悦熙突然拉住了她，有些小心翼翼的低声道，“我虽然不知饿在外面流浪是什么感觉，但我觉得吧有什么烦恼的事情最好还是和人讲讲，藏在心里会憋坏的。”
有些意外的看向方悦熙，娃娃脸上满是真诚。
深呼吸口气，将胸口的闷气缓缓排出，言妄扯出一抹笑容：“嗯，谢谢了。”
说完，道了声别就继续往林瑕那边走去。
“怎么，三百七十二株的成绩还不开心？”林瑕也看出了言妄的闷闷不乐，笑着在她头上揉了一下，故意把那整齐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偏头挣开林瑕的手，言妄看着林瑕：“师叔，师傅呢？”
刚刚被方悦熙打断了一会儿，等她再集中精神想要看看十一那边情况的时候十一已经不在了那里，只留下江阳正一个人还在那里气急败坏。
虽然说她的神念整个放开很轻松的就能把整个修城笼罩在里面，想要找到十一的去向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但奈何这里不是小灵境，没有那特殊力量的保护，若是整个放开了只怕还没等找到十一，法则就是一道雷劈下来了。
“有事去了，晚上就回来。”林瑕还以为是言妄孩子心性，没看到师傅难过呢，赶紧安慰，“她说让我先带你回去，乖乖的晚上有礼物奖励给你，庆祝你一次就通过了考试而且成绩很棒。”
“哦。”闷闷的回答一声，言妄再次低下了头，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跟着林瑕回了家里，言妄只是说了句累了，然后就直接上楼锁上了房门。
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言妄脱了衣服泡进水里，手掌张开一撮黑色的火苗就出现在掌心中。
很难受，心里莫名堵得慌，一抽一抽的痛感并不剧烈，但却酸麻的让人想要发疯。
很陌生，也从未有过的感觉。
手掌按在胸口，听着里面那规律有力的跳动声，明明是很熟悉的声音，但又感觉很陌生。
心底似乎一直在嘶吼叫嚣着什么，模模糊糊的只听得到十一两个字，强烈且急促。
“十一。”轻声念出曾叫过无数遍的名字早已铭刻在心底，言妄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念头想要立刻看到她。
无需要做什么，仿佛只要能看到她就能让连她自己都陌生的心脏和那让人无措到想要发疯的情绪重新归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