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脉丹和固元丹都是最基础的丹药，吸收消化起来很容易，就几分钟的功夫言妄便恢复了体力，重新从地上站起来。
蹲到十一身边，言妄捧起她的右手，轻轻掰开那攥的紧紧的手掌。
掌心内，那破碎成几块的魂玉已经深深嵌入在了其中。
叹口气，言妄小心翼翼的把魂玉从十一的掌心取出，随后又拿出两颗固元丹捏成粉末敷在了那还在流血的掌心里面。
“傻啊，你师尊是谁啊，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看着那伤口慢慢凝结止血，言妄嘟囔着从十一的衣服上撕了一块布条下来，当做是绷带绑在了十一的手上。
无论是正修还是魔修，修炼一途最怕碰到的就是心魔。
一但遇上，若是心志坚定或是心魔并不算太强的，也许废上一番功夫也能破开，没准还能因此明悟也算是个小机缘。
但这也是极少数，大多数人面对心魔，运气好的可能只是受点伤损个几年修为，但运气差的也不乏有修为全废，神魂受损变成疯子的例子在。
甚至，她自己就亲眼见过有人因为心魔，堂堂渡劫期大能当场身陨或是被心魔占据身体，不人不魔痛苦求死。
比起正道修士，魔修遇上心魔的机会大的多，而且也要危险的多。
哪怕是她，也曾数次迷失在心魔，险些走火入魔。
而很显然，十一现在就是陷入了心魔，而且源头就是她。
“傻徒弟。”
唇角扬起露出一抹笑容，言妄抬手将十一额前散落的头发理顺撩到耳后，露出那张精致的小脸。
咬破手指，殷红的献血中透着些许的黑色。
言妄将手指点在十一的额头上，左手掐诀，心中默念咒诀，地上的阵法渐渐闪出红芒。
……
十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靠坐在不远处，低着头身子歪着似乎是睡着了。
再看看周围，仿佛是在一个山洞里面，不大，站起来还要弯着些腰才能往前走，左右也是勉强只有一米多宽，那人就靠坐在两三米外的洞口处。
身体还有些异样的僵硬，灵气在体内的运转也似乎有些滞怠，不如之前那样顺畅无阻。
而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是时候，突然右手传来些许的痛感，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上正绑着厚厚一圈布条，而在旁边还放着一个布包着的布包。
“小孩？”
吃下颗丹药，原地调息了一会儿，在体内灵气运转重新变得顺畅后，十一收起布包弯着腰走到了洞口，蹲在言妄身边轻声叫唤。
没有动静。
十一皱了下眉，出窍期的修士神魂已经很强大了，连带着五感都要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之前是没有在意，但现在眼前这人急促粗重的呼吸却是毫无保留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面，这就不得不让人在意了。
“小孩，醒醒！”
依旧是没有动静。
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言妄的额头，入手滚烫一片。
“嗯？”突如其来的清凉暂时驱散了一些疲惫，言妄的神智也清醒了一些，勉强张开眼就看到十一蹲在自己身边，琥珀色的眸子中透露出几分担忧。
“没事就好，我没事的。”唇瓣动了动，话却没能说出口，言妄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想让十一安心，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十一没学过唇语，看不懂言妄想说的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言妄现在发烧很严重，而且体内有灵气在四处乱窜，不是很强的灵气但伤害力却是十足的。
咬牙抱起这个小孩，十一将自身的灵气慢慢输入言妄的体内。
她的修为比言妄高了太多了，哪怕只是一丝灵气以言妄现在的身体都很难承受下来。
为了不伤害到言妄的身体，十一抱着她在原地站了许久，将那一丝灵气一点一点的覆盖在言妄的经脉上。
等到完全护住了言妄的经脉，十一这才走出了山洞，翻手丢出一个小船似的木雕，巴掌大的小木雕在落到地上后迅速变大。
沉木舟，高阶顶级飞行法器，只要灵气足够，别说日行千里，就算是日行万里都不成问题，而且这还是一个顶级的防御法器，船体周身都铭刻了防御阵法，就算是渡劫期的来了，也要花费好一番功夫才能打破。
抱着言妄走进了船舱内，坐在木席上启动了沉木舟，十一这才有心思仔细查看怀里这孩子的情况。
脏兮兮跟个小乞丐似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若不是外面还套了件并不合身的外套只怕身子都要被人看光的。
而且，最令十一奇怪的是，一般人修炼都是修炼灵气，身体自然会随着灵气的突破更为坚韧强壮，但这孩子却是与之相反。
明明连练气的修为都不到，但身体竟然已经达到了筑基期的强度，可身体又是异常的瘦弱。
垂下眸子，看着怀中抱着的这个孩子十一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才好。
昨天的事情她其实还记得一些，虽然只有隐约的一点点，但她也知道是这个孩子救了自己的命，她会发烧以致灵气失控也是为了给自己挡雨。
“算了，到时候给她测试一下修炼天赋，若是资质尚可就让她好好修炼，若是资质不行的话就让她留在学院内也算是有个安居之所。”
思考了一会儿，十一叹了口气，她探了言妄的骨龄，这孩子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可修为却连练气都没有，这资质已经不是一个不行能形容的了。
沉木舟的速度很快，仅一两个小时十一就带着言妄回到了她现在的住所。
“终于回来啦，怎么样？东西抢回来没？”沉木舟才落在院子中，十一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下了沉木舟将其收起，十一就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人，一身红色的衣裙，红火的长发高高束起，就连眸子都是那如同火焰一般的色彩。
“嗯，回来了。”
没有忽视林瑕衣服上些许的褶皱，十一点点头，转身往屋内走去。
“诶，你怀里这是谁啊？”林瑕也看到了十一怀里的人，不由得有些惊讶。
灵气复苏初期她比十一醒的要晚那么几年，也不知道十一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笑容也没了，成天就知道修炼闭关，没事就坐那发呆一发就是一天，手里还拿着块魂玉谁都不让碰，宝贝的很。
短短几十年，就从当初的金丹初期突破到了出窍初期，就算是当初的无妄魔尊都没有这么快的修炼速度。
“不知道。”十一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那你把她带回来干嘛？”
“她救了我，现在在发烧，体内灵气失控，再不治疗可能会死。”
简单说明情况，十一把言妄带到了自己房间放在床上，随即看向林瑕：“我认识的修士里辅修医道的就你一个人。”
“好，懂了。”认命的比了个OK的手势，一路跟进来的林瑕随手拖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指尖凝聚出一团水球洗干净言妄的手腕，林瑕的手指按在言妄的手腕上，一缕青绿色的灵气就顺着手腕进入了言妄的身体。
她的木灵根天生比较柔和，就算是言妄的修为差她几个大境界也也不会因为她的灵气太过强横而受到伤害。
“幸好你及时护住了她的经脉，我已经把她体内的灵气疏导好了，等会儿再给她配副药泡泡，养段时间就好了。”
把灵力从言妄的身体里撤回，林瑕回头看十一：“不过，还是有些奇怪。她的灵力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东西，刚刚差点把我灵力都挤了出来。”
她的修为就算比不上十一那个变态，也到了元婴中期，竟然差点被一个练气都不到的小孩挤出来？
这要不是这小孩有问题，她能羞愧到直接自爆金丹，修个锤子仙哦。
“等她醒了再说。”十一在来的路上也察觉到了言妄灵气的不对劲，但想要搞清楚也要等言妄醒过来。
林瑕满不在乎的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正道那边又回来了两个出窍中期的正修，现在在要求重新分配资源。”
自古正魔不两立，现在虽然为了修仙界正魔两道达成了暂时的和解，但也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谁做过多少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之前两边的实力都差不多，资源也就平分，各自培养各自的弟子。可现在正道那边突然回来了两个出窍中期的修士，两边的实力平衡就再次被打破了。
“呵。”十一垂下眼睑，眸色灰暗看不出任何情绪，“想要资源，就要拿出令人信服的实力。”
林瑕敏感的察觉到了十一此时的不对劲，颤巍巍伸出手揪住了十一的衣角开口：“姐妹啊，别冲动，你才出窍期，大好前程别一下冲动没了。”
“我没冲动。”
“小姐妹，想想你家师尊，天地灵气快完全恢复了，就算是飞升巅峰的大佬也都快醒了。你总不想她一回来发现自家宝贝徒弟出事吧，按着她性子她能血洗了修仙界，真的！”
她比十一大，当年无妄血洗正道某大宗门的时候她也才踏入修仙界，直接就被那一幕吓得想要自废修为回到凡人的世界。
整整一个大宗门，上万人无一存活，尸体堆积在一起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而那个人就站在山顶，风把她的衣袍和发丝卷起在空中飞扬，面对正道所有宗门笑的肆意张狂，就那睥睨天下的姿态，仿佛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