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关山先喝了一口孙子倒的茶水,压压惊,然后从两个儿子出生开始讲起。
郁关山和郁云时坐在一边,郁斯舟和郁南清只能一起坐在另一边。
20年了,今天是他们坐得最近的一次距离,也是最和谐的一次。
郁斯舟不仅拿来了能果腹的点心,还拿了点坚果,分给郁南清。
郁南清给两个人都倒上了一杯茶。
只看他们俩默契且互为对方考虑的操作,谁能说他们关系不好?
吃瓜,是速成人际关系的最大利器。
郁关山开始讲了:“先出生的是我的大儿子业海,后出生的是我的小儿子识亮。”
郁关山上来就整了一句废话文学。
他接着说:“业海小时候是个高需求宝宝,因为他妈妈身体不好,从小由三个月嫂带着。”郁关山的妻子冯丽身体一直不太好,现在年纪大了总是在外面休养。
郁云时刚来的时候,她还在家,入夏了后,就去避暑养生了,所以不在家。
“识亮小的时候很好带,不怎么哭闹,和他哥哥完全相反,当时我们都说生了个天使宝宝。”
“长大了就反过来了,上学的时候是哥哥更能静得下心,弟弟有点贪玩,不过两个人成绩倒是差不多,都挺好的。”
“到了公司,也是老大更稳重,老二的想法要激进许多,风格迥异,两个人在公司总是一言不合就针锋相对。”
“我还在公司那会儿,每天都要听他们吵架。明明是亲兄弟,脑子却长得完全不一样,也是神奇啊。”
郁斯舟和郁南清听得津津有味,还是父辈的八卦好听。
郁斯舟抓了一把巴旦木给郁南清。
郁南清皱眉:“我不喜欢吃这个,我要嗑瓜子。”
郁斯舟到底懂不懂这场面嗑瓜子的含金量?
吃瓜和嗑瓜子才是绝配。
郁斯舟无语:“你没事儿吧?嗑瓜子声音那么大,你生怕爷爷听不见?”
郁南清也很无语:“我没事,有事的是你,你拿着个巴旦木剥壳,就很安静了吗?”
郁关山:“…………”谢谢你们,我已经全部听到了,没一个清静的。
最后两个人权衡之下,选择了夏威夷果。
郁关山:“…………”他只是老了,不是瞎了,不是听不见了,更不是死了。
难道拿个开果器在夏威夷果上转来转去,咔哒咔哒,就很隐蔽了吗?
郁斯舟吃了两个夏威夷果,吃到第三个的时候有点难开,一个手抖,夏威夷果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他赶紧陪着笑脸把夏威夷果从地上捡起来:“手滑了一下,你们继续。”
郁关山已经不想理这两个孙子了。
郁云时直勾勾地盯着郁关山看,问:“你怎么不说了呀?”
郁关山磕巴:“……说、说完了。”
他已经从两个儿子的出生讲到婴幼儿时期,又讲到上学,最后讲到工作。
他分明已经将两个儿子的一生都讲完了。
郁关山这故事讲的,前后加起来的时间还没郁斯舟和郁南清去拿坚果茶水的时间长。
郁南清和郁斯舟吃夏威夷果的声音停了,郁云时也沉默地看着郁关山。
这就完了?
郁关山也发现了问题,他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赶紧说:“我就是先列个大纲,说个大概,接下来才是细节和内容。”
他说完又是长达十秒钟的沉默。
“…………”
然后他猛地想到了,急忙说:“业海八岁生日那一年,和我说,想要我们一家三口,不带弟弟,去游乐园玩。”
“他说因为弟弟年纪太小了、身高太矮了,很多游乐园的项目都不能玩,所以生日这一天,想不带弟弟去游乐园好好玩一次。”
“业海很乖的,从来不任性,他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我想了想就答应了。”
“本来我们都瞒着识亮,打算白天去游乐园玩,回来后,一家四口简单地搞个生日聚会。”
“没想到那天有人说漏了嘴,识亮知道我们要去游乐园。”
“识亮小时候多任性啊,说什么也要一起去,哭闹个不停。”
郁斯舟和郁南清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下了。
没想到自己老爸小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哭闹?
那得是什么场面。
郁南清好奇地问:“所以最后我爸也跟着一起去游乐园了吗?”
郁关山摇头:“没有。”
他说完这两个字,两大一小都松了口气。
太好了,要是郁识亮也跟着一起去的话,郁业海得多失望啊。
郁关山接着说:“我考虑到识亮有很多游乐园项目都不能玩,所以最后我们没有去游乐园。”
“我们一家四口去了水族馆。”
两大一小同时顿住,郁斯舟手里的果仁掉了他都没捡。
离谱啊!
三道谴责的目光投射过来。
人渣啊!
本来以为是否定了郁识亮跟着他们一起去这件事,没想到是否定了游乐园!
郁关山被三个人一起鄙夷地看着,脸上挂不住了,他解释:“没办法,弟弟当时发育的慢,个子矮,真去了游乐园,估计除了旋转木马和碰碰车以外,别的游乐设施都不能玩。”
“到时候只有哥哥一个人玩,或者把弟弟一个人晾在那边,都不好。”
“换水族馆是当时最优的选择。”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完美啊。
郁斯舟都听生气了,他为自己爸爸抱不平:“那我爸期待了那么久去游乐园,最后就只去了个水族馆,他得多失望,是我估计记到现在。”
郁关山呛声他:“那是你。”
郁南清为郁斯舟说话:“我也会记到现在。”
郁关山一哽,仍旧回呛:“那是因为你俩都不行!”
郁关山看向郁云时,他委屈地问郁云时:“小祖宗,要是你的话,你总不会一直记着吧。”郁云时是他见过最乖最聪明的小孩。
他一定不会像郁斯舟和郁南清那样任性!
郁云时严谨地回答:“我还没有长大,不好判断。”
郁南清、郁斯舟失望,郁关山狂喜。
“但我觉得我应该也会记很久的。”
郁南清、郁斯舟狂喜,郁关山失望。
郁云时抓到了这个故事里一个重点,他问郁关山:“识亮是怎么知道你们要去游乐园这件事的呢?是谁说漏了嘴?”
郁云时的提问让郁斯舟和郁南清精神一振。
对哦,差点忘记这个关键点了。
要是这事情是郁业海自己抖落出去的,那还真怪不了别人。
郁关山的表情变得尴尬,他几经犹豫,到底道出了实情:“是我……”
两大一小露出了不堪入耳的表情。
人渣中的人渣!
他赶紧补充:“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他还没起床,早上顺嘴说了,没想到他已经起床了,听到了我说话。”
郁云时不上当,反而进一步罗列了郁关山的罪证:“你连孩子起不起床都不知道。”
“小舟每次起床,我都知道的。”
郁云时以身作则。
郁斯舟快速眨眼。
偷偷在心里吐槽一句。
那是的,郁云时肯定知道。
因为都是郁云时喊他起床的嘛!
郁关山继续狡辩:“我要关心的事情太多了,起床这么小的事情,我肯定不会事事关心。”
郁云时反驳:“可那天是很重要的日子,说秘密的话,至少也要先观察一圈,确定识亮不在场才能说。”
郁云时脸上责备的意味更浓了:“这说明你根本不放在心上。”
人渣中的人渣中的人渣!
郁关山没话讲了。
郁云时还不打算放过他,问:“那你知道业海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去游乐场的原因吗?”
郁关山一脸茫然。
哈?这还要原因的吗?
这不就是孩子大了点、玩心重,想要趁着生日这天好好出去玩一下,还能有什么原因。
郁云时正色,掰着手指跟他分析:“你说业海从小就很乖,八岁了才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他突然提要求肯定是有原因的。”
“比如……”郁云时皱着小脸用力地思考。
“比如班上有同学去游乐场玩了,跟其他的同学炫耀了,所以业海很羡慕,也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玩。”
“比如他可能觉得爸爸妈妈太关注弟弟,忽略了自己,所以他想和爸爸妈妈三个人一起去游乐园玩。”
郁关山微微张大嘴巴。
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的吗?
他想反驳回去,可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回不用郁斯舟和郁南清感慨,郁关山自己听着都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如果真的是像郁云时说的这种情况,业海最后没能去成游乐园,那得多失望。
完了,人渣居然是我自己!
郁云时还不放过他,继续分析:“而且你这样做的话,业海会觉得你们为了识亮牺牲了他,连他的生日愿望都无法实现,会变得讨厌识亮。”
“识亮会觉得你们偷偷去游乐园不告诉他,是在排挤他,会变得讨厌业海。”
“他们就会互相讨厌了。”
郁云时厉声得出结论:“你太坏了!”
郁关山没吭声。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郁南清和郁斯舟一直对自己的老爹颇有微词,现在听爷爷讲了这么个故事和看到他的态度后,他们都有点同情自己老爸了。
太惨了,比他们小时候还惨。
郁南清不想吃夏威夷果了,这玩意儿还要开壳,太占人心神,影响他们听故事。
郁斯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郁斯舟拿了蜜饯,两个人开始吃蜜饯。
郁云时追问:“你还记得其他的事情吗?”
郁关山站起身,把一旁的纸巾拿来,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他现在是真正的汗流浃背。
他开始努力回忆还有什么能说的事情,最好故事里的他能不那么面目可憎。
可也别说他表现的好的了,就是能想起来一个成长小故事都算不错了。
他脑子空空,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终于他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故事。
郁关山斟酌着开口:“好像是业海六年级还是五年级的时候。”
郁关山一上来的不确定,迅速换回大家鄙夷的神情。
郁关山为自己叫冤:“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记不清也是很正常的。”
大家收回鄙夷的目光。
这倒也是。
郁关山开始讲故事:“他们小学在一个学校,一般各个年级的家长会都是错开的。”
“就那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家长会撞在了一天。”
“然后我们就去哪个孩子的家长会这件事争论得起来。”
“本来我和孩子妈可以一人去一个,但正巧那会儿冯丽身体不好,在住院,所以只有我一个人。”
“我去参加谁的家长会就成了难题。”
这个故事成功把三个人全都吸引住了。
郁斯舟更是急不可耐:“然后呢,然后呢?然后你去了谁的家长会?”
郁关山又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发现这个故事里的自己形象还是不太好。
但说都已经说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郁关山情绪有些激动,他急切地跟大家阐明他的正确性:“我也是没有办法,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我就和他们说,我要看你们的成绩,在年级里的名次,来决定我去参加谁的家长会。”
“我很公平的吧,毕竟只有一个我,我分身乏术,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然而两大一小,还是露出了不忍直听的表情。
明明是在说过去的事情,还是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
他们听着还是那么的痛苦。
成绩、成绩、成绩,说不完的成绩。
谁听了能不皱眉?
他们两个大的都已经成年了,听到这个还是会觉得难受。
郁云时那么爱学习的小孩,都听得直摇头。
更别提那会儿郁业海和郁识亮还是两个普通的小孩了。
郁南清问:“那最后是谁赢了?”
郁南清和郁斯舟原本因为一起吃瓜,靠近了许多,产生了惺惺相惜的珍贵感情。
在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们默默又分开了一些,各自心中为自己的老爹加油。
老爸再不好,也是他们的老爸,他们还是希望自己爸爸能赢。
郁关山没说话,站起来擦了擦汗。
今天流的汗已经快是他一年的流汗量了。
他擦完汗重新坐下:“我已经不记得是谁了,好像两个人都考得挺好的吧。”
郁云时奇怪:“那这样的话你去了谁的家长会呢?”
郁关山把他们的成绩都忘了,这还要怎么记住自己去了哪个家长会?
郁关山声音小了很多,恨不得像蚊子一样这样谁都听不见。
郁关山:“我谁的家长会都没去。”
“因为那天公司有事,所以我去不了家长会了。”
“最后公平起见,是他们的爷爷奶奶去的。”
原本已经分开坐的郁斯舟和郁南清又重新做回一起。
靠,人怎么能贱成这样?
郁云时虽然年纪小,但向来情绪稳定,然而这一次,他听着都绷不住了。
本以为郁关山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他还能更糟糕。
他的糟糕好像是没有底线的。
这种程度的话……
郁云时声音都带着一股用力:“我现在已经见过很多家长了,乐怀意的爸爸对乐怀意非常严格,完全不考虑小孩子的想法,已经是非常过分的人了!”
“业海也很不好,对小舟很不好,我已经说过他了,他现在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郁云时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深呼吸了好几下。
郁斯舟立刻走过来拍拍郁云时的背,给他顺气。
看我们小祖宗给气的!
孩子来到现代后,还没这么生气过呢。
郁斯舟的行为相当狗腿,郁南清却没有嘲笑他。
他看着都像给郁云时顺顺气。
这说的是人话吗?听着都窒息了。
郁云时下了定论:“你是我见过的家长里,最差劲的那个!”
郁关山低下头,捂住脸。
他之前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在他自己的记忆里,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养出了两个很好的孩子。
原本应该是这样,没有错的。
但现在他的记忆好像出现了某种偏差。
他回忆起来的自己,怎么全都这么难评啊?
他也想回忆起一点好的东西,但本就没有的东西,怎么可能回想得起来呢?
郁关山还不放弃,还想挣扎一下,他说:“但是在公司的时候,他们两个一直都是良性竞争。”
郁云时警惕:“哪种良性?”
他已经逐渐不再相信郁关山说的话。
郁关山:“就是公司各种决策和方向,他们都有不同的想法,然后我会经常鼓励他们竞争……”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
郁关山尬笑了两声:“这样是不是会影响他们兄弟俩感情?”
两大一小一起用力点头。
对呀,这当然会影响兄弟俩的感情啊!
天天吵架这还能好吗?
郁关山闭眼。
就此彻底破案。
郁云时发表总结:“当孩子出现问题的时候,往往是家里面问题最小的那一个。”
“现在郁斯舟、郁南清都出现了问题,业海和识亮也出现了问题,那你就是问题最大的那个!”
郁关山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郁斯舟给郁云时顺完气,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和郁南清对视一眼,这回在他们彼此的眼中,终于没有了嫌弃和厌恶,而是变成了惺惺相惜和欣赏。
郁斯舟:你能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活下来,还活得不错,你很不赖嘛。
郁南清:你也是,你能坚守住底线,真是太优秀了。
郁南清咳嗽一声,认真地说:“这次……真的对不起,我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也确实一直看你不顺眼,觉得你就是命好,所以故意想恶心你。”
“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跟我说。”
郁南清想到了:“我去网上跟你公开道歉,把事情都讲清楚,不能再让你被误解了。”
郁斯舟别扭极了:“不用那么麻烦,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了,现在结果不是没那么糟糕,你别老想着了。”
郁云时看着和好的两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真好。
他开心地笑了。
就是要这样才对,小舟和南清明明都是很好的孩子!
郁关山心情复杂,心中泪流满面,所以说,孙子都是好孙子,儿子也都是好儿子,只有他一个无德的老人罢了。
小祖宗说的话,总是对的。
他们在这里说话,外面有人来通知,人都到齐了,要吃午饭了。
郁业海和郁识亮他们也都来了。
郁关山决定开始改变,就从这一刻开始。
他要当一个好爷爷!
于是他扫了一眼两个孙子,看到了一桌的坚果壳和蜜饯核。
郁关山:“…………”
郁关山提醒自己:好爷爷,要做好爷爷。
郁关山笑眯眯地问:“你们吃了这么多坚果和蜜饯,还吃得下午饭吗?”
还和郁斯舟同时一哆嗦。
这真的不是在阴阳他们吗?!
简直梦回小时候了。
郁云时在旁边看到这一幕,默默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哎,关山的好爷爷之路,还很遥远呢。
他们出去的时候,郁业海和郁识亮兄弟俩正在针锋相对,客厅里客人们大气不敢出。
郁江来很努力在平息二人怒火,早上公司出事,他们俩又直接在公司吵起来了,吵了一上午,谁也不服谁。
现在回到爷爷家,本来两个人都忍住了,郁业海又想起昨天那茬,在门口说起郁南清造谣的事情,两个人重新进入战斗状态,直接就在家里互怼了起来。
这么多宾客都看着呢!
有人悄悄拿出手机,给狐朋狗友直播豪门家务事。
郁业海指着郁识亮的鼻子骂:“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在网上造谣抹黑我们一家,这就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他今天就要在宾客面前,把郁识亮一家干的乌糟事都抖落出来。
郁识亮冷笑一声,也是豁出去了:“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儿子做演员就算了,爹也喜欢演戏呢,你们一家子都爱演,南清说错什么了?”
要是他在家里知道这件事,非要把郁南清揍一顿。
但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又正在和郁业海吵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更何况,他也没说错什么。
劲爆!
这不是直接明说了郁南清就是昨天那个发朋友圈、发通告,抹黑郁斯舟的人?
好大的瓜!
给朋友直播的人嘴角就要咧到太阳穴了。
哇,太精彩了吧。
打起来,打起来。
郁云时他们来到客厅,郁识亮正好骂到郁云时:“呵,你们为了给他洗白,也真是使了好大的力气,郁云时……”
郁关山及时出声:“识亮!”
郁识亮听到爸爸的声音,一秒噤声扭过头。
他看到郁斯舟就跟在郁关山身后,气不打一处来。
偏心的老头子!
于是他重新燃气怒火:“你今天骂我,我也要说,我……”
清脆的奶音响起:“识亮。”
郁识亮一愣,目光下移,看到了小萝卜头郁云时。
萝卜头在叫他什么?
识亮?!
小萝卜头走到郁识亮的面前,拉住他的一根手指,因为多的他抓不下。
小萝卜头一脸的怜爱,表情柔和极了。
怜、怜爱?!
他该不会是气昏了头,眼睛出问题了吧。
郁云时关怀地说:“识亮,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你辛苦了。”
郁识亮眨眨眼,还是看到小萝卜头以怜爱的神情站在他的面前。
他干脆闭眼重新睁开。
还是这画面啊!
郁云时另一只小手抓住了郁业海的手指:“你也受委屈了。”
郁识亮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迷茫地看向自己的爸爸:爸爸,你说句话啊!
郁关山扭过头。
而他昨晚刚犯错,和郁斯舟势不两立的儿子这会儿和郁斯舟正哥俩好地肩并肩。
郁识亮:?
郁识亮:你们排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