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中原中也被忽如其来的一出闹得崩溃, 但中原千礼既已这么不由分说地跳了下去,且成功用这一计钓出了敌人,眼下也不是指责他的时候, 只得配合着行动。
“……可恶!果然是‘束缚’!”
花御想收手, 也后悔就这么贸然地营救,但是已经晚了。
它这时才明白, 羂索提醒它‘不要接近中原千礼’是多么建设性的意见。
如果敌人是普通的咒术师或者咒灵,凭着山野作战的主场优势, 仍有逃脱的可能性,但花御的对手是中原中也——且是两个青年版本的。
他们像闻见血的鲨鱼,数公里外亦能精准判断猎物的方位,重力异能调转方向,超高速出击, 且不忘捎带上中原千礼。
花御:“……”
漏瑚:“……”
中原千礼:“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花御努力过了,打不过, 逃不掉。
五分钟后, 它的脑袋也被拔了下来, 和漏瑚如出一辙的造型, 纯头咒灵异闻录。
两个咒灵(头)被摆在一起,接受中原千礼的审问。
中原千礼:“你们两个的老大是谁?”
花御:“无可奉告。”
漏瑚:“呵。”
中原千礼警告:“不回答的话,我爸爸会揍你们。”
花御:“随意。”
漏瑚:“嘁。”
事实上, 此时的中原中也更想揍他的好儿子。不过正在审讯新俘虏的中原千礼没有发现。
这两只咒灵固然希望活下去, 但它们同样不怕死, 不会向厌恶的人类出卖自己的同伴,无法从花御与漏壶嘴里直接撬出有关羂索的情报, 只能等它们自己说漏嘴。
中原千礼有些苦恼。
虽然又抓到了一只咒灵,但如何找到缝合线怪人又是一件很难的事。
根据魏尔伦所说的内容, 只能判断出,他的术式可以‘附身’他人,前几天拜托五条悟调查,五条悟说:“这种术式,我没怎么听说过,这种邪术一般的能力,感觉咒灵有的比较多吧,我替你查一下。”也没了下文。
一千年中,羂索为了确保自己术式的绝密性,保障自己的安全,秘密杀死与自己术式类型相同的术师,这种术式本就稀有,经他干扰,更是几乎断了代,咒术界的各种传记中更是抹去了有关他的部分。
中原千礼冥思苦想,很快,他想通了。
“我不用找他。”中原千礼对花御和漏瑚说,“是他想要我的能力,他也舍不得完全放弃你们两个,所以,你们的老大,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花御&漏瑚:“……”
中原千礼:“嗯……每次遇到什么事情,五条先生总是接到在外地出差的任务,已经两三次了,确实蛮奇怪的。”
根据‘五条悟是Port MAIFA在咒术高专安插的卧底’这一先决条件,以及花御携带漏瑚往京都逃窜的信息,他大胆推测,“总监部有你们老大的卧底,或者是他自己!等着吧,我一定会抓到他。”
花御&漏瑚:“…………”
现在人类的智商进化这么快了吗?百岁咒灵由衷地感到困惑。
“问完了吗。”身后的中原中也冷不丁道。
中原千礼:“问完了。”
“好。”
“那就轮到我来问了。”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把他提了起来,像捏着小猫小狗的后颈皮,中原千礼‘呀吚!’着手脚并用,在空中四爪刨水,然而不可能对抗他爹的力气。
“谁许你跳下去找死的?”他说。
中原千礼:“……!”
中原千礼:QAQ
“爸爸,我知道错了……”他说。
中原中也:“你不仅知错,你还知错不改,是吧?”
中原千礼:“……”
中原千礼有些心虚,他不仅不想改,还觉得自己做的非常好。太久没有被爸爸教训,都忘了在家里恶作剧搞破坏然后领罚的那些日子了。
他缩着脑袋,左顾右盼,试图找一个替自己说话的人,一转头,看到抱着肩膀的蓝西装中也。
中原千礼:OwO!
中原千礼试图发射求救光波:*OwO*
“你别看我。”谁知,蓝西装中也跟着冷笑,“才几岁就干这种事,我也想揍你,小混蛋。”
-
羂索换上了白宰摆在他面前的躯体。
在这种敌方绝对占据优势的前提下,无论是新躯体,还是白宰提出的合作要求,他知道,他根本没得选。
他一直是在藏身在幕后的操盘者,螳螂捕蝉故事里的黄雀,此时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水平远胜过自己的棋手。
“……你想要什么。”羂索说。
“不用紧张。”白宰说,“来谈谈你的计划吧。”
羂索没有贸然开口,谨慎打量对方。
白宰笑道:“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事,你想要限制五条悟,复活两面宿傩,杀死所有阻挡你的咒术师,进而达成某个更终极的目的,对不对?这个‘终极目的’有些难猜,不过看你这幅样子,想必是完成它并不容易,但阻止它却不难。”
羂索:“……”
羂索屏气吞声,几秒后,承认了:“……是。”
到这一步如果还认识不到自己的失败,强硬与白宰对抗,便过于愚蠢了。
“很好。”白宰说,“虽然你不聪明,倒也算识时务。”
羂索很想反驳,但无法反驳,不必自取其辱了。
对方直截了当道:“限制五条悟、复活两面宿傩这件事,我会帮你。再找一些好用的帮手吧,你送去给小千玩的那几个咒灵,已经没用了。”
羂索忍不住道:“漏瑚是当代最强的咒灵……”就算任务失败,也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他想这么说。
白宰没说话,目光中明明白白地写着‘傻逼’,含蓄且直抒胸臆。
羂索:“……”
羂索:“我明白了。”
原本以为稳操胜券的陀艮被黑龙击败,继而失去一个最为强大的战力,再搭上几只特级,哪怕是家底丰厚的羂索也难免感到肉痛。
“那你想要什么?”羂索直白地问,“得到你的帮助,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白宰漫不经心地说:“无所谓,有人替你代付。”
羂索感到不安,模糊不清的语句比明码标价的狮子大开口更加可怕,还想要追问,但白宰已经没什么要跟他说的了,站起身离开。他从容的脚步,头也不回的轻慢,都明明白白地告诉羂索:这个人完全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
-
中原千礼小心翼翼、绞尽脑汁地跟爸爸道歉。
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逗中原中也笑,但中原中也始终没有笑一下,非常生气,生气了一整路,没有任何雨停的迹象。
“爸爸……”
“啾啾……”
“爸爸、爸爸……我错了啦……爸爸好,小千坏……”
“我以后不这样了……”仔细想想好像不一定,改口,“我以后不怎么这样了,真的……”
终于,成功把中原中也气笑了。
他开口:“中·原·千·礼。”
中原千礼:“!!”
连名带姓地喊大名,压迫力不可言喻,中原千礼浑身上下汗毛倒竖,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他转身就跑,哒哒哒哒哒——然后被中原中也抓回来。
“小混蛋!”大怒。
“喜欢跳楼是吧!哪天摔断腿你就得意了!”
中原千礼成功体验到了被揍屁股的感觉,和虎杖悠仁描述得一样,橘部地区大地震,痛的!他哭得惊天动地:“呜哇哇哇哇哇——”
其实中原中也根本没怎么用力,只是稍微拍了两三下,雷声大雨点小,但中原千礼哭得格外凄惨,满腹委屈。虽然是他先做了让爸爸生气的事,但‘爸爸揍我’这一举动,伤透了他的心。
“你以前不打我的!”中原千礼哭着嚷嚷道,“你肯定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打我的!我也不要喜欢你了!”
“难怪你从来都不来见我,果然是讨厌我吧!”
“你还不告诉我你为黑手党工作,你骗我、我都没有怪你!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的!你还要生气,然后打我!太过分了!”
“呜呜呜呜讨厌你……”蒸汽小火车大哭着驶向自己的房间。
‘砰!’得关上房门,顺带上了锁。
中原中也看着他的背影,恼怒的脸上浮起几分懊悔。
他知道,暴力虽然在大部分场合是好用的通行证,但唯独在家庭中是绝对禁止的。而且,中原千礼才那么点大,不懂事很正常,耐心教育一下也就是了,可他偏偏没有控制住脾气。
“你这称不上暴力。”蓝中客观地说,“另外,他虽然不懂事,但他做出来的也不是人事。”
五条悟一到家就发现气氛凝重,好奇道:“什么什么?有瓜?发生什么了?”
他身后跟着魏尔伦,魏尔伦确实被他以‘我收留了你的家人你要帮我忙’的理由说服,帮了几天的忙。
中原中也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后悔又纠结地抓了抓头发,蓝中代为转述今天发生的事。
五条悟:=▽=
五条悟若有所思:“诶?”
“你说呢,老哥。”蓝中随口道,“我觉得小千确实得挨揍。”
魏尔伦单手支着下巴,保持优雅的微笑,仿佛一位古希腊哲学家在进行深沉思考。
事实上,他完全不理解中原父子为何生气闹矛盾,小千想出办法,中也帮忙解决了问题,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不过,看着两个中也都一脸凝重的样子,而小千在房间里哭得很惨,连客厅都能隐约听到——墙壁隔音不错,听到的原因是中原千礼的脑袋正故意贴着门板和门缝,放声大哭——那么,说明这个问题确切存在,魏尔伦没有贸然开口。
五条悟喃喃道:“可是小千第一次和那家伙见面的时候,被带着跳楼,当时还吓得半死……说真的,这根本没过去多久吧,他都会主动跳楼了?基因还真是可怕的东西……”
蓝中:“是吧?问题就在这里,他现在都会跳楼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自……嘶……”他的黑手套捂住嘴。
被说中最担忧的地方,中原中也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好的猜测正在逐渐灵验,从中原千礼学会安装定位装置的那一刻起,噩梦一步步成真。
而魏尔伦还是没听明白,没人给他解释前提,不过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思考。
魏尔伦想:中也不可能有错,小千不可能有错,那有错的是谁呢?稍微一想,答案显而易见。
蓝中:“他妈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他妈的,太宰治!”
魏尔伦冷酷地想:“去死吧,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