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突然被拖到灌木丛里的中原千礼:“唔!!唔!!”

惊慌失措的挣扎, 被灰宰一手摁下。

“嘘,安静一点。”灰宰说,“等会我们再出去。”

外面的家长和学生还在惊叹。

“好快啊好快。”

“瞬间移动一样, 太厉害了。”

“感觉参加正式比赛会破吉尼斯世界纪录吧?”

“哇……”

跑道上并非光秃秃, 设置了一些趣味路障,遮挡他们的视线;

枪响时, 天上纷纷扰扰的飘下彩带,工作人员很困惑, 因为他们没有准备这个,学生和家长以为这是小惊喜,起到一定的转移注意力作用,双管齐下,白宰极限卡视野出现在终点。

“唉……”伏黑惠愣道, “太宰先生,那么厉害吗?”

他的印象里, 拥有此等能力的应该是中原中也才对。

在场唯二看穿太宰们诡计的五条悟和伏黑甚尔, 一阵无言。

一个小学生亲子运动会使出这样的阴谋诡计, 该说不愧是太宰治吗?

他们自然没有拆穿, 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对普通人来说是秘密,保持神秘对双方都好。伏黑甚尔无语了几秒,提起儿子的衣服后领。

呼啦啦的一阵风吹, 一通震动颠簸, 几秒后, 伏黑惠惊讶发现自己也出现在了终点,拿下第二名。

家长和学生们又爆发一番惊叹。

伏黑惠:“?”

此刻, 他对他的老爹是咒术师这一点,有了几分真情实感的认知。不仅是咒术师, 似乎还挺厉害。

几分钟后,中原千礼从灌木丛出来,拍掉身上的浮尘和灰土。

他问:“我们的比赛……”

金色小奖牌的挂绳,圈在灰宰的食指上,转一周。

“已经获胜了哦,第一名。”

中原千礼:“……”

中原千礼:“???!!”

“可、可是……”他迷惑道,“我们都没有参加,只是在草里待了一会儿,怎么就获胜了?”

灰宰但笑不语。

中原千礼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窥见些许端倪,然而对方的表情管理十分完美,他只能自己绞尽脑汁地思考,半晌,他将疑点联系在一起,迷茫逐渐转为了悟。

他明白了,但也不高兴了,他说:“可这样是作弊,对其他人不公平。”

灰宰:“我们赢了。”

中原千礼:“我不想这样子赢。”

灰宰似笑非笑,轻抬眉尾。

中原千礼怕他在憋坏水,每当黑色太宰治露出这副表情,接下来总会发生一些倒霉的事情,要么发生在他身上,要么发生在别人身上。

此时闭嘴是明智的,而且灰色太宰先生也是为了帮助他获胜才做出这样的决策。

在对方充满玩味的目光中,他犹豫了下,还是很坚定说:“利用咒力手段欺负别人是不对的。我不想作弊。”

灰宰:“你不欺负别人,就会有人欺负你。想要公正平等,去看童话书比较快哟。”

中原千礼:“那等别人欺负我的时候再说吧,我不想这样。”

灰宰笑道:“好吧,那听你的。”

核对名簿时,老师发放了两份物料,用印有校徽的帆布袋装起来,中原千礼拿它装比赛获胜得到的太阳花。

借物赛跑第一名,10朵;两人三足第一名,一枚金色奖牌,还没来得及兑换对应数量的太阳花。

他把这些放到帆布包的夹层里,不与正常竞技获得的奖励混在一起。

“哎呀。”灰宰唉声叹气,“本来以为这样能哄你开心呢,没想到办错事了,你会怪我吗?”

中原千礼:“我没有怪你。”

灰宰:“不生气吗?”

中原千礼一本正经道:“不生气。是我说想要赢的,你理解错了,你不对,但我也不好。不过,现在我们都改正了。”

灰宰艰难忍笑:“……嗯。”

接下来两个个人项目,一个竞速类,一个体能类,虽然对付其他亲子组合绰绰有余,但正面和伏黑甚尔对抗,他们还是落于下风。

最后,以微弱的差距与冠军失之交臂,中原千礼没有拿出夹层里放置的太阳花,伏黑父子拿到冠军,奖励是一袋零食大礼包,小孩们看着礼包里的泡泡枪玩具很是羡慕,伏黑惠脸上难得露出孩子气的笑脸,中原千礼站在人群中,呱唧呱唧鼓掌。

他偷偷瞥灰宰,观察对方表情,自以为隐蔽。

灰宰侧过脸,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点忧伤。

中原千礼:“!”

中原千礼忐忑起来。

亲子运动会结束,家长和学生乌泱泱地回到教室,到了班主任讲话时间。

班主任的发言主要内容是些感谢家长百忙之余参加学校活动、支持教学工作让我们一起陪伴孩子快乐成长的常规套话,顺带说了下之后的教学计划安排,家长们听得很满意,学生们只想快点回家吃晚饭。

中原千礼时不时偷看灰宰,对方垂着眼,似乎沉浸在没有拿下冠军的沮丧之中。

他顿时生出几分愧疚心,虽然他认为自己做的完全正确,但对方也确实为帮助他付出了努力……努力的方向有点歪。总之,这个年纪的小孩情绪充沛,非常容易产生不必要的同理心。

中原千礼翻了翻抽屉,把脑袋埋了下去,侧过身,背对着灰宰,敞开的薄款运动外套像小帘子,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不偷看的时候,灰宰脸上半点没有忧伤,看着小橘毛一颤一颤的头发,心里好奇小朋友在神神秘秘地干什么。

顺带发现了他不是橘毛,原来是黑发染的。他倒对小孩染发没什么意见,橘发多好,橘发显得精神,橘发非常完美,更像小狗。

一会儿后,中原千礼大功告成。

他踢了踢灰宰的鞋侧,示意对方搭理自己,灰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扭过头,班主任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煽情,他们像上课偷偷传纸条、讲小话的小学生。

中原千礼翻转手掌,掌心赫然是一枚彩色的纸折太阳花,他自己叠的,比学校的太阳花道具细致太多。

中原千礼:“给你。”

灰宰:“哇。谢谢小千礼,我好喜欢。”

见他笑了,中原千礼放下心。

五条悟:“什么什么,什么好东西,我也要!”

中原千礼:“那我给你……”

灰宰忧郁,叹气,眼波含水:“原来这太阳花,不是单给我一个的,是大家都有的。”

中原千礼:“……我给你叠一个别的?”

五条悟:“哼,我就要这个!”双手抱肩,肩膀上的两只衣角又竖起来了,“差别待遇,我看你就是一点也不在乎我。”

中原千礼:“可……可是……”

灰宰自嘲地笑,低头:“没关系的,你给他做一个吧,我也习惯了。”

五条悟:“你还在犹豫,你一点都不诚心!”

一个生气咄咄逼人,一个沉默黯然神伤,戴着各自的假面,观察中原千礼的反应,实则偷偷憋笑。

而中原千礼真情实感地苦恼。

中原千礼:QAQ

怎么办啦!

-

幸好中原千礼是手工小天才,他不仅会折向日葵,还会玫瑰和别的花。给五条悟的是蓝色玫瑰,甚至准备了一朵纸折百合送给白宰。

白宰:“我也有吗?谢谢小千礼。”

五条悟:“你们能不能正常点啊。”

白宰:“道谢不正常吗?”

五条悟:“别人正常,放在你们太宰治身上就是相当异常!”

显然,这也是一位被恐怖谷效应伤害的受害者。

他猫猫祟祟地跟着两个太宰和中原千礼,在他看来,这两位比伏黑甚尔更危险,那家伙到底已经死了,身上的咒力越来越浅,术式时间结束就会消失,而太宰治这个b……这种人,死了也不一定消停。

中原千礼例行询问他们要不要加入自己的Port Mafia。

现·港口首领·灰宰:“好啊好啊,小千礼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想当Maifa Star。”

现·职业不明·白宰:“当然愿意。请问有任务要吩咐给我吗?”

五条悟:“……”

五条悟露出少年太宰同款的龇牙咧嘴被恶心到的表情。哇,好辣眼睛啊这两个人。

中原千礼带他们逛街选信物,问他们喜欢什么。

灰宰说你零花钱很多吗?中原千礼拿出了一张信用卡,低调奢华的卡面,彰显着户主不凡的身份与不俗的财力。

户主·五条悟:“那是我的副卡!”

灰宰:“哇哦。”

白宰:“哇哦。”

五条悟警告道:“这张卡,是给你和中也君用的,不许拿去给太宰治买东西。信物什么的,你折的那两朵花也算是信物了吧?”

中原千礼:“喔……”

灰宰笑道:“别那么小气嘛。”

“你谁啊。”五条悟说。

见过其他的太宰和中也们,尤其是武侦宰和23岁的干部中也,他清楚他们的感情状况、以及他们家庭的分居情况,于是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顶多算是中也君的前任,连小千都不想认你做爸爸……”

灰宰:“?”

灰宰轻笑,非常不经意地撩了下耳边的碎发,无名指上的男士戒指也不经意地闪过一道耀眼光芒。

他略一颔首,矜持地说:“小千礼目前或许还没有认可我,确实还需要努力。”

五条悟:“……”

五条悟心情复杂:“……是我小看你了。”

灰宰谦虚一笑,并没有趁机对其他的失败太宰们发表嘲讽,此时此刻,他的privilege体现得淋漓尽致。

中原千礼也明白过来,惊讶道:“你和啾啾啾啾结婚了!”

不难猜到他的鸟叫在代指谁,灰宰笑答:“嗯。”

他打破了五条悟对太宰治的刻板印象,令五条悟怀疑起自己是否看走了眼,按理说,太宰应该会像那个黑红配色的活死人一样把所有关系搞得一团糟才对。

于是他转而打量另一侧白宰,白西装太宰两只手都空空如也,他顿时释怀,指着对方大笑:“哈哈,你没有戒指——”

白宰完全没被攻击到,仍然一脸风轻云淡。

“越是底气不足,越喜欢大声强调。”白宰淡淡地说,“我不需要那么浮夸的展示。”

灰宰摇头:“你说得有道理,但中也非要我一直戴着,确实没办法,毕竟那是小狗的请求,作为主……”

五条悟:“……”

中原千礼:“小狗?”

五条悟捂住中原千礼的耳朵,面无表情道:“你们俩差不多得了,装过头了。”

-

两个太宰治没有跟他们回家的意思,五条悟谢天谢地,独自带着中原千礼回去。

五条悟问:“真是受不了这几个人了。话说,你怎么还不把他们送回去?”

中原千礼:“唉。黑色太宰先生说他有事情要做,要晚一点。”

黑色太宰的要求,只要看起来不是特别不合理的,他一般不会拒绝——不敢拒绝,怕遭到报复。而遣返功能,目前还是三个位置绑定在一起,所以也不能把两个浅色太宰赶走。

五条悟嘀咕着骂了几句‘神经’、‘他敢搞事老子把他们所有人都揍一顿’,接着转移注意力,表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伏黑甚尔的出现,总提醒他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太宰们在的时候,夺走他的注意力,当他们离开,这些记忆浮上眼前。

中原千礼盯着他,冷不丁说:“你好像讨厌伏黑先生。”

五条悟:“……”

……读心术吗?猝不及防问那么一下,着实惊人。他不得不承认,小千有时候确实和太宰治蛮像的。

五条悟:“大人的事,你别问。”

中原千礼:“你们吵架了?”

在小孩子眼里,最严重的事情似乎就是‘吵架’。

五条悟:“不告诉你,是秘密。”

中原千礼好奇:“你告诉我,我会保密的。我保密很厉害的。”

五条悟:“?”

五条悟:“请问,你是怎么复活伏黑甚尔的?”

此事涉及系统的机要,中原千礼眼神飘忽:“我我我我我……我就是意意意意外……得得得到了一个……”

“哈哈,就这。”五条悟无情嘲笑,“你个小漏勺。”

唯独他没有资格说这个,明明只要他不开口,两个浅色太宰也不会对亲子运动会产生好奇。但他甚至要倒打一耙!

中原千礼瞪大眼睛:“你你……你是大漏勺!”

五条悟:“你承认自己是漏勺了。”

中原千礼:“我不是!”

两人就着‘谁更漏勺’争论了半路,五条悟熟练运用胡搅蛮缠话术戏弄中原千礼,等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要询问的事,满脑子都是‘怎么可以说我是漏勺!’。

伏黑惠:盯。

伏黑惠:“五条先生,你不要欺负小千。”

五条悟笑嘻嘻丢下一句‘我这不是陪他玩呢’,甩手离开,毫无愧疚之心。

中原千礼觉得这次争论没有发挥好,很是不服气,心里默默组织着下回‘漏勺大战’准备说的话,他下次要一雪前耻。

他的注意力转移得很快,发现伏黑惠正拿着一张照片,问:“这是什么?”

伏黑惠:“我跟老爹的合照。”

是学校摄影师拍的‘冠军合照’,伏黑父子显然不太拍照,对着镜头都不太自在。中原千礼想了想,说:“我帮你们做一个照片墙吧,我和啾啾有那么大——的照片墙。”

伏黑惠:“但是我们一共只有两张合照。”

中原千礼:“……诶?”

另外一张,是一家三口的合影,伏黑惠在老爹的旧钱包里翻出来。

他还是个小婴儿,被母亲抱在襁褓里,父亲在旁边笑,那个女人走得很早,他对于母亲的全部印象来自这张照片。

当他年幼的时候,伏黑甚尔带着他辗转在不同女人家中,伏黑惠分辨不出美丑,只知道那些阿姨的房子都很大,她们身上有不一样的馥郁香水味。

中原千礼不敢吱声,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脖子缩进衣领里。

伏黑惠:“……没关系的,不用觉得抱歉,我早就知道我老爹是什么人。”

但今天,还是很愉快,是会写进命题作文里的难忘一日。

他把合影夹进书里。

“小千。”伏黑惠说,“谢谢你帮我邀请他。”

中原千礼这才松了口气:“嘿嘿,不客气啦。”

-

夜幕逐渐沉降,黑蓝色天空中洒了一捧稀疏的星子。

灰宰和白宰并肩行走,步伐不紧不慢。

社会人下班,小孩放学,吃完饭出来消食逛街,正是街上最吵闹的时候,他们半点不受影响,嘈杂气被天然隔开。

灰宰把玩着手中的纸折太阳花,唇边衔着一点笑。

“小千礼手很巧。”他说。

白宰:“他怕你。”

灰宰:“那肯定不是我的责任,估计是哪个太宰治干了混蛋事,惹他不高兴吧。”

他说‘哪个太宰治’的时候,半点不带停顿,仿佛这个名字和他毫无关系。

不像武侦宰和少年太宰的针锋相对,他们二人之间的交谈状态十分君子,话不多,语气平和,很有股庭院对坐谈天意味。

几个小孩子在街上打闹,横冲直闯。

“站住!!”

“略略略你来追我呀!!”

“等我追上你你就完蛋了!”

五六岁的小男孩,精力充沛得上蹿下跳,走路也不长眼,直直往太宰治身上撞,白宰侧身躲开,他却站不稳,身体往前扑,一下子摔倒。

手里捧着的关东煮洒了一地,红汤泼出来,像一滩没来得及收拾的命案现场,一口没吃的丸子直接没法吃了,这是小男孩一天的零花钱。

男孩十分心疼,转过头,愤愤看向白宰,他认为就是这个大人故意绊倒他,怒道:“混蛋!你赔我关东煮!!你……”

白宰站在原地,整个人淡如远山,眉眼似温玉,气质高洁,似乎是相当好说话的类型。

然而他眼风轻轻一扫,男孩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没说完的话咽下去了。

“可以啊。”白宰勾起嘴角,挑出一抹笑,“你想要我怎么赔偿?”

男孩愣了愣,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置一词,脚下生风地跑远了,像一条夹着尾巴的流浪狗。

灰宰目光追逐他的背影,笑道:“没礼貌的坏孩子,果然还是小千礼比较可爱。”

白宰:“说的也是。”

灰宰:“坏孩子受惩罚,好孩子该得到奖励才对。”

白宰:“你要多管闲事吗。”

灰宰:“稍微管下他的,不管你的。毕竟你把亲子运动会的名额让给我了,很公平。”

白宰:“你自己心里有数。”

灰宰:“那你呢?”

白宰:“当然。”

灰宰笑了笑,白宰也笑,言笑晏晏,风度翩翩。路过的人以为他们是一对相谈甚欢的同胞兄弟。

白宰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中原千礼送给他的纸折百合,捏着粘上去的花茎,转了一圈,仿佛正在欣赏这朵毫无生命力的花。

灰宰:“我的太阳花比较好看。”

白宰:“当然是我的更好看。”

“……我说。”

第三方插入对话。

是身穿黑风衣的少年太宰,在他们的衬托下,更显得底色漆黑。他突然插嘴,另外两人都毫不惊讶,太宰之间有奇怪的默契,就像他们也没有点破他刚才突然跟踪在他们身后一样。

少年太宰当然认出了这是谁的手工制品。

而这两朵出自小学生之手的纸折花,正被两位太宰珍惜地观赏着。

“你们两个。”他诚恳地问,“是得绝症了吗?”

灰宰:“我身体很健康哦。”

白宰:“我也是。”

少年太宰打量着那纸折太阳花和百合,实在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他只觉得他们真的有病。22岁及以上的太宰治像毕加索的抽象画,让人根本无法理解。

“鲜花赠美人,纸花配死人。”少年太宰凉凉地说,“倒是适合你们两个年逾古稀的家伙。”

他继续嘲讽:“路上随便看到条小狗都想捡来养,你们是什么流浪动物救济爱好者吗?”

面对少年太宰不留情面的讥讽,白宰和灰宰面上八风不动,实际上这两句垃圾话也确实没有任何攻击性,甚至会让他们感觉很畅快。

所有太宰治在‘绝对不让另一个自己爽’上达成共识,而他们又恰好知道怎么瞒过年轻时的自己,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但对他们而言十分轻松。

接着,他们同时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各自短促地笑了一声,一脸运筹帷幄、计划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

白宰:“呵。”

灰宰:“哈。”

如出一辙的,高高在上的浅淡笑意,他们仿佛在嘲笑少年太宰。

……

实际上也是真的在嘲笑他。

哈哈,这个人真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