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桩任务层层外包, 最后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总监部的高层们盼望着顺利洗脑、美梦成真,把命令吩咐下去,底下人不是傻子, 立刻在他们的梦之外看到了需要自己支付的代价:万一事情败露惹得反感, 不仅惹恼一个特级苗子,还会开罪五条悟。
孩子遭殃, 连带着整个家族一起倒霉,彻底的赔本买卖。
所以, 任务踢皮球一样层层下放,击鼓传花地往下丢,最后落到了咒言师的末裔一族,狗卷的家中。
家中唯一一个继承术式的孩子,今年恰好7岁。
当总监部的咒术师将口信带到的时候, 狗卷家主觉得很荒谬。
咒言如同六眼,是一种无法主动关闭的能力, 说出的每句话都带有言灵之力, 这要求他们必须惜字如金。
狗卷家家主:“可是棘根本没办法正常和同龄孩子交流……”
“这种困难, 稍微克服一下就是了。”对方说, “上面的大人很看好你们,放心,好处少不了的。”
虽然这么说着, 但谁都知道只是一口吃不上的饼。
说到底, 这桩吃力不讨好的活, 完成与否不重要,但有担责对象能甩锅非常重要。狗卷家家族式微, 对抗不了总监部的强权,没过几天, 入学手续办完,家里年仅七岁的继承人被迫上学。
嗒嗒、嗒嗒。
【狗卷棘】
狗卷棘拿着粉笔,歪歪扭扭的一笔借一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接着朝同学们鞠躬。
大家面面相觑,十分茫然。
“狗卷同学喉咙受过伤,还没恢复,暂时没办法说话。”班主任说,“大家要照顾新同学哟。”
还是没人开口。
狗卷双手揣兜,上半张脸面无表情,其实尴尬得掌心冒汗。
中原千礼率先鼓掌,啪啪两下:“欢迎狗卷同学。”
他一带头,大家如梦初醒似的,掌声逐渐响起,从稀稀拉拉变得热烈。班主任指了个空位置,说狗卷同学你先坐在那里吧。
狗卷背着书包坐下,周围的陌生人视线扎得他浑身不适,由于咒言的能力,他没有接受过常规的校园教育,突然被丢进一堆同龄人里,他坐立难安。
小一的学生们很热情,一下课,七嘴八舌地围到他的桌边,问东问西。
“狗卷同学,你是从哪个学校转来的?”
“狗卷同学,要吃零食吗?”
“狗卷同学,你的喉咙是怎么回事?”
“……”
围上来的陌生人好像在抢他的空气,狗卷同学感觉快死了,他抿着嘴巴不讲话,往耳朵里塞耳机。
一个上午过去,他塞着耳机,不愿开口,同学们对他的兴趣逐渐淡了。
他松了口气,观察中原千礼。
他的位置和中原千礼隔了一个竖排,恰好错开两个横排,他在后,对方在前,只能看到毛绒绒的橘色后脑勺,像一颗吸饱阳光的小橙子。
家里不清楚怎么跟七岁小孩说‘你是总监部间谍’这个事,表达得很隐晦,让他去跟中原千礼交友,务必要成功变成对方的好朋友。
狗卷棘不想答应,但他看见身披特制羽织的总监部咒术师走出父亲的会客室,隐约知道这个任务是父亲上级吩咐下来的。
他非常纠结。
首先,他不知道怎么主动交朋友;其次,他动机不纯,心虚;最后,家里人说,这是个很厉害的小咒术师。
他担心搭讪遭人讨厌被打。
狗卷棘默默观察了中原千礼一整天,越看越胆战心惊。
他的眼睛好蓝。
他和同桌的关系很好。他同桌会不会打人?
他的人缘很不错。
他上课在看课外书,看得认真,偶尔白纸上写写画画,写的尽是一些看不懂的复杂内容。
狗卷棘纠结万分。
这样厉害又好人缘的人,真的会答应和他交朋友吗?
同时,中原千礼也注意到新同学在看自己。
或许是基因遗传,他对视线天生的敏感,狗卷又不懂如何掩饰。
中原千礼装作和后座说话、借文具,转过头,对方就会着急忙慌地撇过脑袋,或者竖起一本书,把脑袋埋进去,很刻意的翻动两页。
正常人想不到这是一位总监部派来的卧底。
中原千礼觉得他是想和自己聊天,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他确实猜对了。
所以,放学时,他整理好书包,主动上前,问:“狗卷同学,要一起回家吗?”
狗卷棘:“!!!??”
他吓得瞳孔地震,只想把整个脑袋都塞回冲锋衣里,然而想到父母吩咐的目的,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了。
三个小朋友一起走出教室,穿过操场。
主要是中原千礼在分享琐事,偶尔给狗卷递话,只要他回答‘是’或‘否’,狗卷发现他挺好相处的,稍微安心了些许,结果伏黑惠扫来一个冷冰冰的警告眼神——并没有那样的意思,伏黑哥只是天生酷哥脸——
狗卷棘顿时一个激灵,以为自己身份暴露。
人尴尬的时候总会做一些事假装自己很忙,狗卷塞耳机,却不想按到随身听的播放键,音量意外很大,耳机线漏电般发出噪音,炸得人耳膜疼,他‘嘶’了一声,皱起眉。
中原千礼停下脚步,转头狗卷,又往前看,忽然递出一只手,说:“我们牵着走吧。”
狗卷棘:“!??”
他被对方牵住了,小朋友的掌心贴在一起,暖和,干燥。狗卷还是第一次和同龄人贴那么近。他不明所以,心里七上八下的,心脏忐忑得咚咚跳。
中原千礼鼓励道:“你不要表现出害怕,它就不会追你啦。”
狗卷棘:“?”
狗卷顺着中原千礼视线的方向望去,不远处有人牵着一只中型犬遛狗,体型不大,但非常闹腾,兴奋地汪汪叫。
他立刻明白过来,刚刚那声被耳机震到的‘嘶’,被中原千礼误以为是他怕狗。
狗卷棘一愣。
紧绷着的后背舒展开来。
千礼是好人。围绕他一整天的忐忑,逐渐驱散了。
然后,发现伏黑惠突然拿冷眼敌视他,威胁道:“你怕狗?”
狗卷棘:“……”
忐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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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的非洲土特产跑了,临走前,拆掉他家私人飞机,顺手宰了飞行员,只留下一地稀稀拉拉的飞机碎片。
五条悟:“……”
他只是稍微离开了一会儿,处理突发状况,不到半小时功夫,一回来就成这样了。
“这家伙。”五条悟阴沉着脸色,缓过劲来,“真是个危险分子啊。”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无量空处’的硬控,五条悟加在魏尔伦身上的咒法,以及咒具的束缚,够一个特级咒术师睡上十几个小时。然而这对魏尔伦来说显然不够看。
他醒过来,发现那个白毛不见了,所以料理了下飞机和对方的手下,坐在这里,等对方回来再算账。
然而,先于五条悟一步出现的,是花御。
停机坪地面下一阵闷雷般的涌动,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而魏尔伦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来访者。
咒灵的身形,逐渐由高速穿梭的能量团,凝成具体的外表,类人,却又能一样看出非人,有股独特的奇诡。
“保罗·魏尔伦。”花御开门见山道,“我们想要向你寻求合作。”
魏尔伦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四五天,他去过日本,遍地寻找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花费了足足三天的时间,确定这是个没有Port Mafia和异能力者的异世界,他们把异能力称作咒力,且存在非人之物‘咒灵’。
于是他回到非洲,意图在落脚处发现蛛丝马迹,以找到回归原世界的办法。
“合作?”魏尔伦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话,轻轻嗤笑一声。
花御:“你在找人,不是吗?我们在这片大陆上生活了千百年,对它的每一寸土壤都熟悉,没有比我们更好的合作伙伴了。”
魏尔伦一落地,顺手把非洲大陆挡他路的咒灵平推了一轮,来到日本,又干了类似的事。
稍微有些灵智的高等级咒灵,躲他如蛇蝎,为他纯粹的强大胆战心惊。
而有一个人,花费一千年时间,与成百上千的咒灵签订契约,遍地是他的眼线,他很快注意到了过分强大的魏尔伦,暗中观察对方的动向,然后确定,对方是在找人。
以他毒辣的眼光判断,魏尔伦虽然具备人形,却缺乏对人类种族的归属感,他像他的白西装一样亮眼,过分出挑,在人群中如此格格不入。
保罗·魏尔伦,具备拉拢的价值。
台风过处,必然留下痕迹,再者,魏尔伦并没有掩饰自己找人的意图。
‘中原中也’,这个名字。还有‘Port Mafia”、‘太宰治’等信息。
恰好,最近‘中原’这个姓氏,咒术界高层很是关注,‘中原中也’这个名字,也不是没听说过。
于是,花御领命前来接触魏尔伦。
它要负责的工作很多,有些分身乏术,但那个人手下其他的特级咒灵正在四处游历,它是可调动战力中最强的一位。魏尔伦的强大有目共睹,如果对方起了杀心,仅花御一位有把握逃脱。
“不需要。”魏尔伦说。
话毕,对方视若无睹地离开,并没有动手。
魏尔伦是如此厌恶不认同自己的人类身份,连带着厌烦一整个种群,他认可的只有同为实验室出身的中原中也,他的弟弟。
他坚定认为自己是非人之物,以至于,在他的观念中,具备灵智的特级咒灵比人类更接近‘同类’的概念,能够稍微给出几分耐心。
花御:“等一下,魏尔伦。”
然而,这耐心也着实有限。
魏尔伦回过头,眸中闪动森然杀意。
花御递过去一张照片。
橘发的小朋友背着书包,戴一顶小黄帽,眼睛比背后的天空更蓝,笑成天真的一弯。
魏尔伦顿时一怔。
中原中也八岁的样子,他是亲眼见过的,就和照片上长得差不多,只是这个孩子看起来更小一些。
“他姓中原。”花御补充。
魏尔伦的神色顿时变了,从一开始的看垃圾一般的眼神,变成了看可回收垃圾的眼神。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对面的咒灵。
“很好。”他说,“这孩子,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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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和不能说话的新朋友交流,中原千礼开始学习手语。
他过剩的学习能力终于有了放置余地,本就是为了服务无声人开发的视觉语言,比书面语更便于习得,掌握手形三要素之后,进阶变得游刃有余。
狗卷棘:“……”
狗卷棘也开始学习手语。
然而,中原千礼的学习速度实在给人太大压力,对方每天学习一个小时,他得偷学一整晚才能追上。
两个可以正常交流的人,非得闷声比划,周围的同学以为他们在结印,觉得太酷了,纷纷学习,一时间掀起了手语学习风潮。
伏黑惠忍不住道:“你们就不能写字吗?”
中原千礼振振有词:“可是写字很慢。”
伏黑惠:“……行吧。”
每天放学,三个人都会走出校门,再并肩前行一段路,于路口分开——接下来的活动,是祓除咒灵,仅属于他和伏黑惠两人。
俩小孩聊天并不避讳他,这门课外活动被狗卷棘知道,他也很想参加,但那样一来,他得先向对方展示出自己的能力。
这叫他非常纠结,因为一直找不到良好的坦白时机。
中原千礼还不知道自己沉默寡言的新朋友一天到晚想法很多,纠结得像个绕成死结的毛线团,他隐约察觉到狗卷虽然看着闷,性格可能意外活跃——昨天狗卷对他做过一次小恶作剧,由于对方看起来太老实了,完全没往他身上联想。
这天,中原千礼分配到了拖地的值日工作。
班级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负责其他清洁任务的同学收工,他才合上书,开始拖地,很微小的工作也得认真完成。
等拖完地,楼梯间喧哗的声音也消失了,一到放学,大家溜得比兔子还快。
他收好拖把,对两个等待的朋友说:“好啦,我们走吧。”
伏黑惠背上书包。
中原千礼:“话说,五条先生还没回来呢。”
伏黑惠:“他工作太忙了。”
中原千礼:“还在上学就有那么多工作,不合理呀……”话题一下子转弯,“我好饿啊。”
伏黑惠:“中午的饭团还有,要吃吗?”
中原千礼:“要的。”
今天的午饭是伏黑津美纪的手捏饭团,有几个卖相一般的初尝试作品,所以分量格外大,根本吃不完。恰好还剩下三只,一人一只。
狗卷捧着饭团,心不在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他们的教室位于一楼走道的最西边,而校门在正东方位,需要涉过长长的大理石廊道,一半的走道地面沐浴在夕阳中。
一楼的教室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作响,楼上隐约有交谈声,听不真切。
狗卷意识到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他鼓起勇气,伸出手,拍了拍中原千礼的肩膀。
小橘毛回过头,发尾被照得金灿灿的。
“怎么啦?”他问。
狗卷向他展示早就准备好的便签纸条。
【小千。】
【其实我的喉咙没有受伤,也会说话。】
中原千礼第一反应是替他开心:“那真是太好了!”接着,他困惑道,“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说呢?”
第一天报道时,狗卷穿的是能立起来能挡脸的冲锋衣,现在在校服内穿了很薄的高领打底衫,依旧将下半张脸牢牢挡住。他勾着衣领,往下拉。
黑色咒文,从嘴角向外延伸,在脸颊两侧形成对称的涡状纹路。
伏黑惠惊讶:“这莫非是……”
中原千礼倒吸一口冷气:“纹身!”
伏黑惠:“……”
狗卷棘:“……”
伏黑惠:“怎么都不可能是纹身吧?!这应该是咒——”
恰逢此时,楼上那影影绰绰的交谈声变得鲜明,接着是一声‘啊!’的尖叫。
“啊!”
“掉了!”
三人顿时警觉,好在掉下来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宽口玻璃瓶。
玻璃瓶系着丝带,瓶口敞开着,在空中自由落体,有二楼走道的遮挡,它砸不到他们身上。伴随它一起下落的,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闪光,像萤火虫。
中原千礼眼疾手快,正准备伸手去接,却听狗卷棘开口——
“过来。”
他的声音蔓延在空气中,像一滴水砸进古井无波的水面,绽开圈圈涟漪。
风一下子转变方向,由柔缓变得急促,将中原千礼的头发由后往前吹,纷乱的橘色发丝啄着侧脸。
那只玻璃瓶,一下子停止下落,飘飘忽忽地飞到狗卷的掌心。
接着是那些‘萤火虫’,仔细一看,它们原来是闪纸折的幸运星,被咒言赋予飞行能力,像长了翅膀似的,往瓶口飞去。
空瓶子里逐渐攒起一捧金光闪闪的流沙星星,由少变多,最后一粒星落下,封了顶。
狗卷把星星瓶子递给他。
示意他拿着。
中原千礼维持着惊讶的表情,暂时没能说出话,呆呆地抬手接过玻璃瓶。
狗卷空出了手,又撕过一张便签纸,给他看下一面的文字:【我不能随便说话。】
【因为语言有力量。】
中原千礼:“欸……”
狗卷低下头,忐忑地等着他的回应。
楼梯间传来踢踏脚步声,两个四五年级的女同学走下来,着急忙慌的样子,看见瓶子被中原千礼拿着,里面的幸运星一粒都没撒,顿时惊讶万分。
女生犹豫着开口:“学弟,你好,这个……这个是你的吗?”
中原千礼:“我刚才捡到的。是你们的吗?”
女生:“是的是的,谢谢你……”
女同学们千恩万谢着离开了,虽然感到奇怪,但没多问什么。
迟迟没能等到回应的狗卷,快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地里了。
目送她们离去,中原千礼终于回神,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狗卷!”
狗卷棘:“……!”
吓得猛然仰起脑袋。
对方捉住他的手,蓝眸亮晶晶的:“原来你也是咒术师?”
狗卷忐忑点头。
中原千礼:“要不要加入我的Port Mafia?我们是一个强大的黑手党组织……”
狗卷棘:“……”欸?
他抓耳挠腮,虽然没太明白,但听起来好像是一起玩的活动,做了个同意的手势: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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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的场合。
太宰治单手支着下巴,表情藏匿在碎发投下的阴影中。
他另一只手正在把玩Choker,黑色皮质,金属扣。
计划已经开始了,接下来要做的,只剩下等待——等中原千礼将他拉到那个世界去,完成剩下的那部分。
针对魏尔伦的布局,设计了好一段时间,穿越异世界的特殊经历把他原本建立好的架构全部破坏了,不过也算是意外之喜,咒术世界存在许多作弊道具。
将魏尔伦传送过去,也能顺带钓鱼。
特级咒灵花御,它保护虎杖悠仁必然带有某种目的,虽然还没看出那个小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别,但那位能够驱策花御的执棋人,如果情报足够灵通,一定会注意到魏尔伦。
届时就能从那个人对魏尔伦的态度中,初步琢磨出对方的立场和目的了。
另一个世界的存亡和他没什么关系,可小千礼一定会把他和中也拉进浑水,好麻烦。
异世界之旅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以‘花御’为筹码,他让出自己捕获的特级咒灵,侦探社工作的中年太宰给了他一些信息,结合那些信息,和他调查到的内容,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并推测出了剩余的空白情报。
中原中也和魏尔伦体内,封印着极其恐怖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而这力量得在某个特定条件下,以特定的口令开启。
虽然很想亲眼目睹那宏伟壮丽的场面,但对应的代价很可能是中也无法得知自己是否人类。
还是算了。
几分钟后,门外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光凭这隔着门的足音,他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喂太宰……”
中原中也推门而入,似乎想说什么,看见他手中东西,顿时皱眉,“……那是我的吧?”
Choker在太宰指间转了一圈,轻轻抛过去。
“路上捡到的。”他说,“中也真是丢三落四。”
中原中也:“我放在房间里,怎么可能是你捡到的?!真无聊啊你这混蛋。”接着将它打量一圈,狐疑道,“你不会做了什么手脚吧?”
太宰治:“我放了炸弹哦。”
中原中也:“神经病。”
中原中也懒得跟他计较,最近确实容易丢东西,兰堂留下的那顶帽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还在找。他将Choker环上脖颈,调整卡扣,动作行云流水,抬起头发现太宰治正盯着他看,仿佛他戴配饰的动作是多么值得欣赏似的,他被自己冒出来的无端想法激得恶寒,立刻丢掉这个念头。
他压低声音,开口说正事:“你知道那群人盯上小千了吗?”
太宰治冷笑。
他当然知道,另一个中原中也还拒绝了他递出来的橄榄枝。
见他没出言打断,中原中也以为他不清楚这事,把来龙去脉简单清晰地说了一通。
太宰治越听越不耐烦,他觉得很荒谬:他为什么要为中原中也的孩子谋划?白痴中也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还带着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来问他决策意见……
太宰治冷不丁道:“这种小事中也决定就好了,为什么要问我。”
中原中也讲了半天,等来他一句无意义废话,顿时一口气上不来,怒道:“不是你之前神神叨叨地说不管大小作战必须完全听你的吗?!老子照办了!你倒是给我制定计划啊!”
太宰治嘴角上扬三个像素点。
又放下了。
作为小狗就应该听他的话,完全遵从命令才对。比另一个中也勉强像话点。
中原中也:“你说句话啊,混蛋。”
太宰治冷淡点评:“还行吧。”
中原中也:“???”
不是,这人说什么呢?